第46節(jié)
“是嗎,我還好,你放心回去吧。” “我就不走!”宋居寒怒道,“我丟了那么大的人就為了來見你,你還趕我?!” 何故淡道:“你丟那么大的人,是我的錯嗎,那我丟了那么大的人,該賴誰呀。” “你……”宋居寒語塞,他咬牙道,“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跟我和好?你不是喜歡我嗎?你他媽倒是喜歡??!” 聽著宋居寒將他東塞西藏了六年的秘密就這樣輕易地掛在嘴邊,何故有種被當眾掌摑的錯覺,仿佛被抖落了什么最羞恥的秘密,而對方還滿不在乎地當玩笑。 他充滿了無力感,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我現(xiàn)在很混亂,我求你走吧?!?/br> “我不走,除非你答應我?!彼尉雍哌^來,半蹲在了他面前,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竟透出幾分天真,“何故,我好像也喜歡上你了,我們重新開始吧,好不好?” 何故深深地看著他,心臟傳來不可名狀地刺痛。他無法形容他現(xiàn)在的心情,就好像他奉若無上至寶去珍視、去追求的東西,被宋居寒隨隨便便賞賜給了他,就像送他一輛車,一套房子那么隨意,那么滿不在乎,而他若不接受,豈不是矯情,畢竟那是他想要的。 可是,他原本以為“喜歡”對宋居寒來說也同樣彌足珍貴,要留著給更好的人,所以不能給他,結果對于宋居寒來說,“喜歡”就只是一樣普普通通的心情,既不稀罕,也不隆重。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并不是每個人都重視純粹的“喜歡”,原來他付上青春、為之痛苦多年的感情,對宋居寒來說廉價得要命。 他要如何告訴宋居寒,他在痛什么,他在恨什么,他在拒絕什么。 宋居寒永遠不會懂,就算他把這一生說過的所有的話都化作無數(shù)句“喜歡”與“愛”,反復向宋居寒訴說衷腸,宋居寒也不會懂。 原來他們之間最遙遠的,不是家世、能力、地位那些外在的東西,而是心。 何故體會到了令人絕望的無能為力。 他為什么把“喜歡”看得這么重呢?他又憑什么要求別人一樣看中呢?就像有人愛錢,他卻不看中一樣,為什么不能有人根本不在乎什么可笑的“喜歡”呢。 宋居寒也沒有什么錯,他只是一生中收獲了太多的“喜歡”,所以從不覺得珍貴罷了。 既然如此,他還糾結什么?他想要獨占宋居寒,宋居寒就送到了嘴邊,他何苦往外推?他何必矯情? 他挖空心思的“喜歡”,想要的不也就是這些?結果如何?宋居寒輕易就給他了。 殊途同歸。 只是他一路披荊斬棘、摔得頭破血流也不放棄地去求一個宋居寒根本不在乎的“喜歡”,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第41章 最新更新 何故看著宋居寒一副“你不答應今天就沒完”的霸道樣子,一陣倦意襲上心頭。 他突然就想通了。 他一直以來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了,為什么要拒絕呢?何不試試,試試它是不是真如想象中美好,試試宋居寒能裝幾個月,能忍他幾時。 他猜不超過三個月。 宋居寒天生沒有專一的概念,他的出身背景和家庭就沒有教會他這一點,他成長起來后,又面對那么多的誘惑,誰跟他談“專一”,必定是嗤之以鼻,他許諾的“不跟其他人”,不過是暫時應付自己的條件。 至于宋居寒所說的“認真的在一起”,非常悅耳,卻不能往心里去。因為一旦他真的在心里認定他們在一起了,他的占有欲會將兩個人都徹底吞噬,將自己拖入萬劫不復。 何故伸出手指,輕輕蹭了蹭宋居寒的下巴,淡淡地說:“好吧。” 宋居寒頓時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何故舍不得他,何故一直以來都太淡定穩(wěn)重,偶爾這樣鬧一鬧,也算別有情趣。 他喜歡看到何故不同于往日的一面,所以在床上特別喜歡欺負何故,就為了讓這個男人露出別人看不到的表情。 “但是……你既然答應了我,就要遵守承諾?!焙喂势岷诘耐史路鹨粸成畈灰姷椎暮?,“如果你和別人睡了,我們就徹底結束?!?/br> 宋居寒倨傲地說:“我答應了你,自然會做到。”他按著何故的后腦勺,壓下了他的頭,溫柔地含住了那唇瓣。 何故眨了眨眼睛,感覺那吻都帶著點苦澀的滋味兒。 這場景似曾相似,對了,六年前不就是如此。 只不過那時候,他假借著“玩玩兒”的名義是為了留在宋居寒身邊,這一次,他是認真的……認真的打算“玩玩兒”。 因為最先毀掉約定的,一定是宋居寒,他只要陪著玩兒完這最后一程,宋居寒就再沒有理由強留他了吧,也算在最后一刻,了卻他多年的愿望。 宋居寒最后還是沒回去,強行抱著他睡到了天亮,才偷偷摸摸地走了。幸好那天孫晴回申城處理公事了,否則肯定要撞上。 隨著春假的結束,新聞的熱度也終于開始消散,圍在酒店門口的粉絲和記者也都不見了。 何故足不出戶地呆了快三個星期,有一天終于鼓起勇氣,決定出去走走。 他穿上大衣、戴上墨鏡,下樓的時候碰到同乘電梯的客人,都感到一陣擋不住的心虛。 順著街道緩步而行,他發(fā)現(xiàn)沒有人特別注意他,他試著摘下了墨鏡,更清晰地看著初春的景色。這是一年中京城最美的時節(jié),寒意未退、生機乍現(xiàn),不看豈不可惜。 往來行人如織,卻完全沒有何故想象中的那些被人指指點點的畫面,關閉了電腦和電視,好像整個世界都清凈了,沒人認識他,沒人關注他,沒人會把過多的心思放在一個已經(jīng)過氣的話題上。 何故忍不住自嘲,他真是庸人自擾。 他自己去吃了飯、看了電影,然后找了個咖啡館看書,同時給自己的頂頭上司打電話,想和他單獨談自己的離職問題。 那天下午,他和上司一起吃了個飯,他表現(xiàn)得豁達而平靜,沒費幾句口舌,就結束了他在南創(chuàng)近七年的職業(yè)生涯。 即便做足了心理準備,可何故還是感到了難過,他在南創(chuàng)揮灑的青春與汗水,就在這一刻無奈地終結了,如何能不痛心。 上司說公司會給他雙倍的年終獎,外加多結算三個月的工資,無論是看他媽的面子,還是出于對他這些年兢兢業(yè)業(yè)的肯定,又或感謝他走得這么干凈利落,總之,公司沒有虧待他。 何故讓陳珊幫他收拾辦公室,辦理離職手續(xù),單獨和接替他的人交接工作,他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他突然想起了顧青裴,當初顧青裴走的時候,光散伙飯就吃了無數(shù)頓,那么地意氣風發(fā)、那么地前途無量。而他,甚至不能和昔日的同事道個別,甚至沒有膽量再回公司看一看,就這么灰溜溜地走了。 這都要“感謝”宋居寒。 辦完離職后,何故給顧青裴打了個電話,想約出來談談。 一直積極想要挖他的顧青裴,此時卻狀態(tài)不佳,說公司這邊出了事,接連向他道歉,顯然現(xiàn)在一切都成了未知數(shù)。 何故有些擔心,問顧青裴怎么了,顧青裴也不肯說。 以顧青裴的性格,能為難成這樣,而且無法掩飾,必定不是小事,所以何故沒有再追問,反而安慰了一番。他雖然是打算去顧青裴那里,但并不想馬上入職,正好他可以先歇一段時間,再觀望看看。 何故聯(lián)系上了裝修公司,正式開始裝修他家的舊房了。那房子小,工期預計不超過兩個月,何故對合作過多次的工頭很放心,把房子全權交給了他,自己買了張機票,去了申城。 他下了飛機,剛打開手機,就跳出來一排未接來電,全是宋居寒的,他回了條短信:怎么了? 宋居寒的電話很快追了過來:“你上哪兒去了?干嘛關機?” “坐飛機,我來申城看看我媽。” 宋居寒似乎松了口氣:“你什么時候回來?” “沒定,過兩天吧?!?/br> “我爸好不容易不再找人看著我了,你早點回來陪我吧?!?/br> “好?!?/br> “‘好’是什么時候回來?” “我不太確定?!?/br> “兩天?!?/br> 何故道:“我真的不太確定?!?/br> 宋居寒在電話里頭哼了一聲:“算了?!闭f完掛了電話。 何故也沒在意,要是宋居寒會突然轉性,那才嚇人。 何故打上車,去了上次住過的那個酒店,晚上和他媽及素素一起吃飯。 素素雖然平時很調皮,說話也大大咧咧的,但這次卻意外地懂事,對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只字不提,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坐在何故懷里,給他看自己唱歌跳舞的視頻、去瑞士滑雪的照片。 直到孫晴出去接電話,素素才小聲說:“哥哥,宋居寒真的是你男朋友嗎?” 何故摸了摸她的頭:“不是?!?/br> 素素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明顯不信,畢竟他曾經(jīng)為宋居寒的事撒過謊,在這件事上,他估計是沒什么信譽了。 何故無奈地說:“真的不是?!蹦信笥堰@個詞,放在他們之間,總顯得很滑稽。 “那你是不是喜歡他?”素素一臉向往地說,“我也喜歡他,他好帥好帥?!?/br> “嗯?!焙喂屎?,“但他不喜歡我?!?/br> 素素怔了怔,然后皺起眉,忿忿地說:“他肯定眼神兒不好?!?/br> 何故被她逗笑了。 “哥哥,你辭職之后,會來申城嗎?” “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 “你來嘛?!?/br> 何故想到顧青裴,此時有了些猶豫,如果顧青裴那里真的去不了了,難道他真的要來這里嗎?這里起碼有親人…… 何故搖了搖頭:“我要休息一段時間,再作打算?!?/br> 晚上回到酒店,何故洗漱一番,正打算睡覺,門鈴就響了起來。 他叫道:“誰呀?” “客房?!?/br> 何故愣了愣,這聲音,不會是……他跳下床,打開了房門。 宋居寒嘴角噙著一抹邪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你怎么……” “要查你住的酒店還不容易?!彼尉雍话驯ё×怂?,“誰讓你跑這么遠的,我只好來找你了。” 何故怕被人看見,趕緊退回房間,關上了門:“你怎么現(xiàn)在就敢坐飛機,你沒被人認出來?” “所以我沒坐飛機,坐的高鐵,腰疼死我了?!彼尉雍嬲沽艘幌滦揲L的軀干,“我把臉都遮住了,這要都能認出來那絕對開了天眼了?!?/br> 何故看著宋居寒風塵仆仆的模樣,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兒。在見到宋居寒的一瞬間,他確實覺得有些驚喜。 “我去洗個澡?!彼尉雍皖^親了他一下,曖昧地說,“等我?!?/br> 何故木木的沒什么反應,直到宋居寒進了浴室,他才吁出一口氣。他本來打算在申城住上十天半個月,看能不能適應這里的氣候、環(huán)境,現(xiàn)在看來是住不了幾天了。 宋居寒快速洗了個澡,就撲上了床,將何故壓在身下,親昵地吻著:“你是不是也剛洗完,好香?!?/br> “嗯?!?/br> “簡直是為我準備的?!彼尉雍托陕?,撩撥著何故。 何故也很久沒做了,身體頓時有些躁動,他現(xiàn)在很想盡情地享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