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第90章 雪地獵鹿 初春的北方清晨,干冷異常,呼出氣息在眉間發(fā)梢上結(jié)滿冰霜,說出的話也似要凍住,在山谷中回聲不斷。待到太陽初升,又是另一番寒冷的滋味,田野山間、還有枯木怪石間凝聚的寒氣慢慢揮散,絲絲縷縷從腳底周遭空氣中傳播至人身體內(nèi)。 饒是里三層外三層裹著皮毛大氅,憶君仍是打個寒顫,圍著篝火在林間空地上打轉(zhuǎn),尋思著尚坤這廝該不是帶她出來就為凍得她生病。 她身后幾個軍士搭建出一個簡易的帳篷,可容兩三人并坐,中間置著火盆,四周圍上熊皮擋風(fēng)??偢杏X用處不大,她干坐在里邊依是沒覺得熱乎,不如多走動幾下還能疏通經(jīng)脈。 遠(yuǎn)處林間飛鳥盤旋,雪霧騰起半邊天,馬兒嘶鳴,獵犬狂吠,尚坤帶著一幫手下親衛(wèi)并軍士們正在狩獵,說要獵一對活物為定國公出征祭旗。 憶君伸長脖子張望等待,身邊曲四郎比她還要焦急。 難逢一次雪地狩獵的機(jī)會,他因要護(hù)衛(wèi)夫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們大展身手,想著一會子吃別人打來的野味,他折斷手里的樹枝,心有不甘幫著幾個小軍士生火添柴。 那幾個小兵丁才頂替父輩加入到尚家軍里,十五六歲的少年不時偷瞄篝火旁的佳人一眼,頭上各挨曲四郎一記大掌,并數(shù)落他們,“把眼睛收回去,那人輪不到你們來看?!?/br> 小兵丁們擠眉弄臉,縮脖子做怪臉,說著悄悄話,“夫人生得可真美,怪不得迷住了郎君?!?/br> “那還用說,也不看郎君是何眼光,他挑中的人豈能有差?!鼻睦膳c有榮焉。 尚坤騎著紫驊騮從林間沖出的一剎那間,也覺得他的阿圓美艷不可方物。 天地一片蒼茫,拋卻一切雜亂紛擾,他只瞧見立在篝火前的人兒,雪白狐裘大氅將她襯得冰清玉潔,雙眼盈盈發(fā)亮只等待他的出現(xiàn)。 紫驊騮風(fēng)馳電掣般從林間沖出,震動林間高大喬木上積雪落如飛瀑。尚坤穿過一片白雪迷霧現(xiàn)身,直沖到憶君面前。她的心似要停止跳動,不知是漏了哪一拍,眼睛里只有他的存在。 尚坤飛躍下馬,笑容滿面拉著她的手指向身后,“瞧,這對鹿兒你可喜歡?” 憶君驚訝,他要拿鹿來祭旗?聽口氣又不是,那這對小梅花鹿大概要送給她? 她圍著一對半人高的梅花鹿轉(zhuǎn)圈,一個勁兒說喜歡,生怕尚坤說要?dú)⒘怂鼈儭?/br> “還有別的獵物留給父親祭旗,這對鹿送給你帶回府里養(yǎng)?!?/br> 他說著話,從靴旁抽出匕首,扯住公鹿的鹿茸割開一小口,那邊就有軍士遞過碗接下小半碗新鮮鹿血,尚坤拿起遞到憶君嘴邊催促她喝下。 又喝!她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這玩意兒,憶君苦著臉接過閉氣喝下,心中盤算著這對鹿還是放歸山林去,帶回大長公主府遲早要被吃了鹿rou,轉(zhuǎn)念一想她夠天真的。 尚坤放過它們,仍還有人會來狩獵,說不準(zhǔn)它們又落到別人手里,成了盤中餐。 食rou多年,雞鴨魚羊,那一樣不是要?dú)⑸?,何時她變得這么圣母。 自出了城,尚坤心情一直不錯,吩咐手下人剝兔皮、拔雞毛,架到火上燒烤,又命支起大鍋燉湯,林間一時彌漫著烘烤食物散發(fā)的香味。 憶君偷偷把手伸到他的衣領(lǐng)中,順著手指灌下一顆小雪球。 頸間一股涼意下滑,尚坤夠到后背,那個冰涼的東西早化為烏有,他故作惱怒,扛起憶君就勢要扔到火里。 “郎君饒命,都是阿圓的錯,我再也不敢把雪球放到你衣服底下?!睉浘χ箴?,雙手緊纏著他的脖子,身底下就是大堆柴火,萬一他失手了可怎么辦。 尚坤無語,當(dāng)初他怎么沒瞧出她一肚子壞水,光生了一別討喜的相貌。這林間有多少人拿眼睛偷瞄阿圓,他只作不知,阿圓本就生得美,不怕被別人看去。再者,她眼中只有他,根本不會在意那些人的目光。 得尚坤手下留情,憶君逃到安全處,落下腳又在他耳邊偷語,“我往你被窩里放雪球,晚上全化成水,看你怎么睡得下?!?/br> 等尚坤想起要抓她,她已逃到小帳篷里,放下簾子只留了一條縫,雙手合什做告饒狀。 尚坤帶笑搖一下頭,從身邊軍士手中要過一壺燙酒并酒杯,也回帳中歇息片刻。 厚重的黑熊皮擋處風(fēng)口,小帳篷就像是一個小小的避風(fēng)港,憶君蜷在他懷中看尚坤喝下三杯,伸手擋住酒杯口,不讓他再喝。 尚坤嘴中仍有半口酒,偏過頭按住憶君的頭,和著檀香小舌做了下酒菜,臨了砸巴嘴巴得意洋洋,“酒是好酒,不敵阿圓醇厚香甜?!?/br> 真是不識好人心,憶君擋著不讓喝全是為他好。他鎮(zhèn)日杯不離手,逢餐必喝,雖從沒吃醉過,總對身子無宜。 “以后,每頓只喝三小杯。”怕他耍賴,憶君特意指著面著的銀酒杯說話。 她身邊的人早已不老實(shí),親吻她的耳垂含糊應(yīng)一下聲都依你。 憶君接受他的親吻和愛/撫,她也在積極回應(yīng)著,跪坐在他雙腿間,覺察到某個小兄弟又十分不老實(shí),明白在這種情形拿她沒招,她使出渾身解術(shù)挑逗。 即使尚坤自制力夠好,仍有一種想按著她在小帳子里行事的念頭,他幾乎要懷疑自己在阿圓面前還有自制力這一說? “壞心腸的小東西。”他發(fā)狠,手解開衣扣探到她的衣裳下,尋找熟悉的柔軟,猶不解氣,按住她的嘴唇深吻,全是索取和掠奪。 帳外小軍士喊著rou熟了,兩人分開吊著銀絲的嘴唇,互視一眼,全成了煮熟的大蝦。 從她衣裳底下抽出大掌,替憶君系好衣帶,尚坤站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袍,輕捏她的臉頰發(fā)話,“呆在帳子里,我去拿烤熟的地瓜和兔rou?!?/br> 動情的她太美,雙眸燦比天上星辰,臉頰染飛霞,更不說嘴唇水潤紅嘟,這個樣子再是萬不能讓旁人看見。 瞧著尚坤裝模作樣走出去,憶君竊笑,雙手捂向發(fā)燙的臉頰,暗道自己越來越?jīng)]節(jié)cao,敢當(dāng)著一簾之隔公然和人親呢。 再粗陋的吃食擺在他們面前,都覺得是山珍海味,有個小軍士私藏了一把火棘,化了雪水特意洗干凈,說是讓郎君嘗個鮮。 顆顆紅艷艷的小果子放在粗陶碗里,憶君一見愛得不行,一小會兒全喂到肚里,她吃了一半,另一半被尚坤從嘴中硬搶了去。 真不相信,他沒吃過個野蘋果,憶君捂著嘴唇深深覺得不能見人,她的嘴皮都快讓他給吸破,有一處發(fā)腫生痛。 “色鬼”,她狠狠抗議一句,招來尚坤更加放肆的舉動。所以回城的路上,憶君只有拿帕子捂住半邊臉,只露出眼睛坐在尚坤身前。 他背后負(fù)著弓箭,經(jīng)過一片林子,揮手示意眾隨從都停下,帶著憶君進(jìn)到林中,紫驊騮深知主人心意,腳步輕輕不發(fā)出一丁兒聲響,直奔獵物所在的方向。 干枝橫斜的枯木后,一頭麋鹿悠閑自得,全然不知有危險靠近。 尚坤取下背上的大弓,搭上白羽箭,抓住憶君的手拉滿弓瞄準(zhǔn)那頭鹿,緊帖著她的耳邊低語,“阿圓,你有鹿rou可吃了。” 憶君手心中全是汗,不知該不該射出這一箭,正想著出聲提醒麋鹿離開,尚坤拉起她的手沖天空放一箭。唿哨聲響徹天際,麋鹿受驚飛馳出去,一頭扎進(jìn)密林深處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