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憶君也不知道打哪冒出來這么多人,她才繞過樹林,從林中消無聲息出現(xiàn)數(shù)騎將她團團圍住,圍成鐵桶陣密不透風(fēng),以她的騎術(shù)根本沖不出去。全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看衣著打扮不像是潑皮賴猴,瞧著對方身上都帶著刀劍,應(yīng)該是有備而來。 沖著她?不可能。 他們沖著尚顯和子君,以及兩人身后的武英侯。 度量此處離子君不遠,憶君鼓足氣大聲呼救:“阿兄,快救......” ‘我’字卡在喉嚨里出不來,因為有人正拿劍指著憶君的脖子,她能感受到兵刃的寒氣和鋒利。說真格的,她真的怕了,以前最多見街頭小混混打架,頭一回感受生死威脅,沒哭出來都算是好的。 不用說,她現(xiàn)在臉上滿是驚恐。 對方打頭的人勾唇冷笑,“還算識相,別急,會讓你見你的阿兄和情郎?!?/br> 正說著話,林外望風(fēng)的人輕聲呼喊:“來了,他們來了。” 指在憶君脖子上的劍向下劃,壓向她的喉嚨眼,再往下挑住騎裝里的胸衣,保持這個姿勢,劍停止不動。 他們想干什么,想挑釁得子君他們發(fā)怒。憶君有點擔(dān)心自己的兄長,她也猜出對方的來頭,肯定是南城夏家那幫人。上回在河邊遇到的夏世子的隨從,說不準有幾個今天也來了。 安國公夏家也是大周朝能數(shù)得上的大家族,即使是家中親衛(wèi)和小廝們,也不屑干調(diào)戲姑娘家的勾當(dāng),拿著銖錢什么樣的女兒家找不到。正如憶君猜想,他們今天來就為尋晦氣,能把尚顯兩人打得落花流水更好,也算爭一口氣。 急促的馬蹄聲沖進林中,聽見枝條‘咔嚓’斷裂聲,能猜出來人趕得有多匆忙。 子君憤怒的聲音暴喊:“畜生,放開我meimei?!?/br> 他不說還好,挑在憶君胸衣的劍剌深一分,沒入rou中,從劍尖刺下一滴血順著劍槽往下流。 “放開他,別沖著一個女兒家,有種沖著我來?!鄙酗@咬字格外重,長目半瞇盯著夏家一幫家將。 尚顯的話正中夏家人的下懷,世子沒功夫理這些閑瑣事,他們派人盯著尚府上下,逮住尚顯和子君落單,機會難得,不容錯過。 “好啊,我成全昭武校尉?!毕募业娜俗炖锎饝?yīng)著,手下依是不放過憶君,做勢要將劍剌深一分。 子君關(guān)心則亂,有點亂了方寸,額頭滾下豆大汗珠,大聲追問:“你等要如何,才能放過阿圓。” 尚顯依然冷靜,眼睛盯著對面馬上的女孩,還好,她沒哭。忽略過刺在她當(dāng)胸的長劍,他躍身下馬,拍得馬兒撒出林中,大力將手中的劍拋向遠處空地。 做完這一切,他輕瞥一眼夏家人,“這總行了罷。” 子君一看,也利落地拍走座騎,扔下兵器,急切追問:“快放了我meimei?!?/br> 握劍的人笑得夸張,逼著憶君向前,經(jīng)過子君他們身邊時,憶君帶著顫音喊一聲阿兄,等待他們將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她真是廢物一個,學(xué)騎馬還會惹出事非。 尚顯突然狠拍纖離一把,馬兒像離弦箭一樣沖出林中。 “再別回頭,快回城?!边@是子君的聲音。 “纖離,快停下?!睉浘昧站o韁繩,溫順的纖離四蹄騰空,馬首高躍起,發(fā)出長嘶聲,差點將憶君甩下馬背。 這馬或許通人性,雖減慢了速度,始終不肯走向小樹林的方向。隔著老遠,憶君能聽見林中的動靜,有兵刃相碰打擊聲,還有人在怒吼。 兩聲唿哨過后,子君和尚顯的馬又回到樹林中,再出來時馬背上各駝著一個人,后面十幾騎追著他們。 待走近見到meimei,子君氣急敗壞道:“你怎么還沒走。” “來不及了,回去再說這些?!鄙酗@用馬鞭抽向纖離,三人三騎沒命的跑。 憶君渾身脫力,都快要握不住手里的韁繩,胃里的東西也快被顛出來,騎馬好這句話她再也不會說了。 刺耳的長鳴聲過后,一道鞭影揮過卷落一人下馬。 憶君下意識回頭看,“阿兄”,她喊得聲嘶力竭。 子君被長|鞭繞住脖頸,臉憋得通紅,被人拖在草地上行出數(shù)十米,想說話也說不出來,奮力想扳開脖上的鞭子,無奈愈來愈虛弱,他的臉開始變得青紫。 尚顯扔出貼身匕首,不巧偏了一分,擦著鞭尾立扎在草地上,他又打馬回去救同伴。 前面就是曲江,后有追兵,子君又被人拖走,憶君真的絕望,若沒有她,兩個男人不會這么狼狽。 子君危在旦夕,尚顯以一對十,根本不是對手。夏家人好整以瑕準備羞辱他二人,踩在腳下的不僅僅是子君和尚顯,還有風(fēng)光無倆的武英侯。 兩道白羽箭破空而過,從曲江對岸射向拖著子君的人,瞬間夏家馬上滾落兩人,再兩道箭,又有兩人墜馬。 情勢急轉(zhuǎn),憶君眼不錯盯著子君慢慢松開繞在他脖子上鞭索,緩緩坐起身,夏家人是死是活她還沒功夫去關(guān)心。 “郎君!”尚顯回頭驚呼。 順著尚顯看去的方向,憶君也看向曲江對岸,十?dāng)?shù)騎排成一列,影子拉得老長。正中那人騎著高頭大馬,手握大弓,披著墨色披風(fēng),眼瞳幽深無底。 這回,她瞧清了他的長相。傳說中的武英侯眉長入鬢,星眼含威堅毅無比,鼻極挺,嘴唇因帶著怒氣抿得緊緊,整個人像出鞘的沙場劍,無堅不摧。 隔著寬闊的河水,憶君都能感受到他的殺氣。 是啊,她的兄長活下來,別人就得要死。弱rou強食,是這個世界雷打不破的永恒定律。 尚坤強抑怒氣坐在馬背上,掃過兩個親衛(wèi)狼狽樣子,余光掃到騎在纖離背上的女孩兒,蒼白的臉無一絲血色,因得救眼中亮出星芒。 還好,她沒哭。 第17章 襄王無意 除了尚顯,沒人知道尚坤今天會來。武英侯乍然出現(xiàn),確實令夏家一幫小嘍嘍們膽戰(zhàn)心驚,那個人并非浪得京中霸王的名號,在他們的印象中,就沒有尚坤不敢做的事。 撇下倒在地上的同伴,也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相互使個眼色,夏家其余的人掉轉(zhuǎn)馬頭催鞭快跑。 “箭”,尚坤冷眼向身邊的親衛(wèi)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