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而已

    她知道，父母是想讓她去美國的，這樣他們才能放心。

    果然，姜麗欣慰地摸摸她的臉說：“好，爸媽明天就去和公司報備填表，學校你不想去就可以不去了，之后爸媽幫你去辦手續(xù)。你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就行?！?/br>
    水云乖巧地點頭說好。

    回到房間后，她盯著自己做過的那些試卷，還有張景初為她訂制的無數(shù)份講義。去加州的話，就再也不用受這些折磨了。應該撕掉它們慶祝新生么？

    她終究不舍得，把這些紙片一一撫平、折好，藏進了自己的抽屜。

    水云躺在床上，關掉了手機。先冷靜幾天吧，之后再想想怎么和他說。

    張景初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見到水云了。她不再和他一起去實驗樓的頂層，上學和放學的路上也沒有出現(xiàn)過，微信也沒有回復過，打電話得到的永遠是已關機的提示音。女孩好像忽然之間在他的生活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開始，他以為她可能是病了。但一周之后，她依然沒有出現(xiàn)。于是他找到文科班，問每一個人知不知道水云去哪里了。同學們投來八卦的神情，但他已經(jīng)無暇去管了。終于，再問了20多個人之后，有一個女生告訴他說，有一次看到水云的母親在辦公室和老師談，好像說水云要轉學。

    張景初面上的表情沉得可怕：“她真的要轉學？”

    怎么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女生有點被嚇到：“我，我也不太確定……要不，你還是問問她本人吧。”

    對，問問她本人。

    張景初沖出教室，向校門口跑去，已經(jīng)顧不上下午的課和考試了。

    他的八卦很快傳遍了全年級，但那都被拋在了身后。

    他只想立即見到她，問個清楚。

    這天下午，水云出門去扔垃圾。剛剛把垃圾袋丟在桶里準備回去時，便看到眼睛發(fā)紅的少年在盯著她。張景初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三個小時，身體開始搖晃，都已經(jīng)有些站不穩(wěn)了。如果她一直不出來，他還會繼續(xù)等下去。

    鴕鳥了很久，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這一天會這么早到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兩人互相看了很久，張景初先開口了：“你要轉學？”

    不給她任何逃避的機會。

    水云只得艱難地點點頭。事已至此，今日就把話說清楚吧。

    “張景初，我要離開北京了。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吧。”

    張景初愣住了，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上前兩步，反復想著今天是不是四月一日：“云云……你說什么？你在開玩笑對不對?！?/br>
    他努力微笑著，怕嚇到她，卻比哭還難看。

    他不敢相信，幾天前還和他如此親密的少女，竟然可以如此冷漠。

    才過了幾天而已啊，為什么一切都變了呢？

    他盯著她，等著她收回那句話。可她的表情無比認真。他想抱住她，她卻躲開了他的懷抱。

    “云云，是不是我哪里不好？”

    “我都改可以嗎？”

    “是不是那天我那樣欺負你，你生氣了？”

    “對不起，是我不該逼你考P大?！?/br>
    “我不去P大了，好不好？”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不好？”

    “云云，別生我氣了，我什么都聽你的?！?/br>
    ……

    少年絮絮說著，目光中滿是懇求。

    水云想，或許只有讓他恨她，他才能真正死心，開始新的人生吧。

    他會有一個陽光開朗的，比她漂亮，比她溫柔，比她好無數(shù)倍的女朋友。或者隨便一個人，都比她更值得。

    她也想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和心境里和這個少年相遇。可生活從沒給過她這個機會。從一開始，這份感情就是畸形的。它在陰暗的沃土里滋長，如藤蔓般將他纏繞。她沒辦法帶他去天堂，可也不想讓他和她墜入同一間地獄。

    張景初怎么能為了她，放棄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呢？這樣的感情，注定是不健康的。

    于是她張開口，努力說出惡毒的話語。

    “張景初，你以為我們之間是什么關系？”

    “你沒有做錯什么?！?/br>
    “可我們就是玩玩而已啊。”

    “你怎么還當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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