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媽
陳絮別別扭扭不想承認她們已經(jīng)交往,項錦薇也隨她,每次見面,都問一句,今天約不約。 就好像她們是一對只有想zuoai才會在一起的炮友,但是日久生情嘛,做得多了,難免產(chǎn)生黏黏糊糊的感情。 以至于死鴨子嘴硬的陳絮,都開始暢享跟對方結婚的可能性。 當她察覺到這一點時,決定要糾正一下,因為項錦薇的渣女屬性太明顯,要是她先動心了,渣女提上褲子不認人,她找誰哭去。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母上大人姜女士,突然打出一記直拳,給她打出了腦震蕩。 早餐時,姜女士表情古怪地說:“你最近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哪有啊?!标愋踝炖锶u蛋,正專心干飯呢。 “沒有嗎?你仔細想想,就沒發(fā)現(xiàn)你對我的態(tài)度有點問題?” “拜托,姜女士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好不好,作為我最最尊敬的母親大人,就差把你放在神龕上供起來了……”陳絮警惕地捂著口袋,“等等,你不會是想讓我上交工資吧?!?/br> “你有幾個錢啊,還不如我打一場麻將呢。” “對呀,你又不缺錢,就不要為難我這個剛參加工作的社畜了。” “扯遠了,差點被你糊弄過去。”姜女士猛地一拍桌子,盤子都抖了起來,“陳絮,你已經(jīng)有多久沒喊過我mama了?!?/br> “??!”在一秒鐘的時間里,陳絮的表情切換了三次,從心虛到驚訝,再到裝作聽不懂。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是姜女士的眼睛更毒辣,原本只是三分猜測,現(xiàn)在有了八分把握,斷定陳絮肯定有事兒瞞著她。 “啊什么啊,你說清楚,為什么不叫我了,是不是翅膀硬了?”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呀,我叫了你二十多年的媽,現(xiàn)在想換個更加親熱,更加特別的稱呼吧,比如直接叫你姜女士,體現(xiàn)了我們母女相處像朋友一樣,叫你母親大人,是表達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之情,我們局長都不配我叫一聲大人呢!” 陳絮吧啦吧啦講了一大堆,把自己參加辯論賽的本事都用上了,卻在姜女士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糟糕,她忘了撒謊三大準則里,最重要的一條——只陳述,不解釋。 現(xiàn)在找補又來不及了,陳絮低著頭,假裝不敢看她的眼睛。 “說完了嗎?” “哎呀,總之就是姜女士你想多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我打算出去跑步呢?!?/br> “哪兒都不準去,必須給我說清楚了。”姜女士硬是把她摁在了凳子上。 “哎,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陳絮一臉為難,那糾結的樣子,就跟在外面偷了人似的。 雖然她真的偷了人。 “說!你從小到大闖了那么多禍,我哪次犯怵過?!?/br> “不是我,是跟你有關?!标愋鯂@了口氣,“您都單身二十多年了,我不忍心啊,就想給您物色一個對象?!?/br> “瞎說啥呢!”姜女士雖然攻擊力高,但是防御力可不高,冷不丁被女兒提及感情問題,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我可不想你給我爸一輩子守寡,你條件又不差,打扮一下年輕十歲,找個三十多的小伙子都不成問題?!?/br> 姜女士嘀咕:“哪有那么多眼神不好的小伙子?!?/br> “你太謙虛了,當年你可是城中村一枝花呢,我就想啊,在你追求第二春的道路上,有個最大的障礙……”陳絮越說越起勁,鉚足了功夫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什么障礙?”姜女士摸摸自己的臉,真的在意了起來。 “就是我啊。”陳絮指了指自己,“有我這么大的女兒,人家小伙子也不好意思跟你表白,怕挨揍嘛?!?/br> “所以你就不叫我媽了?” “嗯吶,你要不介意我也可以叫你姐?!标愋跽嬲\地建議。 反正媽這個詞決不能再用到親媽身上,她害怕出門被雷劈。 “你這個腦袋瓜真是……”姜女士樂得哈哈大笑。 “行了,行了,少拿好聽的話唬我,我是不指望找個小伙子,那也靠不住啊?!?/br> “那是,小伙子不一定有錢,萬一需要你扶貧,我覺得你可以提前把存折交給我?!标愋趵^續(xù)耍寶。 “一邊兒去,就惦記我那點存款。” “但是說真的啊,你要是看不上年輕不穩(wěn)重的,可以考慮一下我莊叔叔?!?/br> “嗯?”姜女士欲言又止。 陳絮沒發(fā)覺她的眼神不大對,還在賣力推薦:“莊叔叔還是單身哦,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保養(yǎng)的很好……” “我年紀也不大啊?!鄙砗髠鱽砟腥说统恋穆曇簦愋鯂樀靡粋€激靈回頭看。 國字臉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莊叔,我,我剛才在說你該找個對象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姜女士捂住嘴給推出了門,動作一氣呵成,甚至還補了一腳。 陳絮成功過關松了一口氣,剛才已經(jīng)汗流浹背差點露餡兒,都怪該死的項錦薇,這個女人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沒再給她發(fā)一條信息,真是過分! 她不想承認,打開手機看見屬于項錦薇的頭像冒出一串消息,也成了新的習慣。 莊海洋的臉色并不好看,在面對姜秀敏時,他總是充滿愧疚,姜秀敏早就見怪不怪,可是這一次,他所背負的愧疚,快要把這個八尺男兒給壓垮了。 “嫂子?!?/br> “有話就說,不要拐彎抹角。”姜秀敏冷冷看著他,“十二年前,你送他的骨灰回來時,就是這副表情,怎么這次你打算把陳絮也送去當英雄?” “不是的,我……不知道怎么說……” 莊海洋突然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你瘋了,干什么呢!” “嫂子,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陳哥?!?/br> 姜秀敏深吸了一口氣,她對莊海洋還是了解的,他照顧了她們母子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跪在地上像個打了敗仗的懦夫。 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是堂堂滬州的警察局副局長,他這輩子恐怕沒有跪過除了父母以外的人,他這一跪,說明他對姜秀敏的虧欠,是沒辦法彌補的。 “說吧,我能承受?!?/br> 莊海洋頹然道:“二十年前,陳哥接到臥底任務的時候,你已經(jīng)快要臨盆,我怕他分心,所以就找了親戚把你送到濟慈醫(yī)院待產(chǎn),本來我是出于好意,想給你和孩子最好的照顧,誰知道,就是這個決定害了你……” “說下去?!苯忝糇ブドw,渾身發(fā)抖,但依舊挺直了脊背。 “就在你隔壁的病房,住著一個大戶人家的少夫人,她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外遇,但是很快又拋棄人家,那個女人正好在濟慈醫(yī)院的產(chǎn)科工作,為了報復少夫人一家,就把兩個新生兒的手環(huán)調(diào)換了?!?/br> “呵呵,你想說,陳絮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莊海洋痛苦地點點頭:“小絮入職的時候登記過DNA信息,經(jīng)過比對,確實與那家人有親緣關系,至于那個孩子,還要跟你的DNA比對?!?/br> 姜秀敏突然笑了:“今天早上,我還罵那丫頭,整天沒大沒小的叫我,都不肯老老實實喊我一聲媽,哎呀,你說這事兒該不會就是我自己招來的吧?!?/br> 莊海洋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堅強,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姜女士陪著他一起哭,但是哭著哭著,她倒沒那么傷心了。 “行了,你傷心什么呀,想想陳絮那孩子,她多慘呢,好好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陪著我吃了二十多年的苦,你還是想想怎么跟她說吧?!?/br> 莊海洋傻眼:“嫂子,我是外人,我來說不太合適啊。” “呵呵,我是受害人,我說更不合適?!?/br> 陳絮在公園揮汗如雨時,收到了兩條信息。 一條來自親媽姜女士:“回家,有事跟你說。” 另一條來自很想給她當媽的項錦薇:“我想見你,以及想跟你母親談一談。” 陳絮反復看了兩遍,心里咯噔一下。 “見家長?不會打起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