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自行車。”楊澄心指了指自己停在公司停車場一堆好車中間的自行車。

    自行車……綿綿松開了手，“這么說你真不是什么大人物？”她嘟著嘴說道。

    “我是最小的小人物?！睏畛涡牟坏貌谎輵蜓萑?，掏出鑰匙打開自行車鎖，他騎自行車是因為他住的地方離公司近，每天騎車出來比開車出來方便快捷得多，沒想到可以有讓糾纏他的女孩退散的功能，不光是綿綿，公司里知道他是楊董的遠親想要跟他接觸的女孩，看見他騎自行車都退避三舍了。

    “真是你的車……我本來以為你是大人物呢，你挺年輕的長得也不錯我就是被你潛規(guī)則也不吃虧……現(xiàn)在看來要找兩個老頭中的一個了……哪一個呢……”

    楊澄心簡直服了她了，對自己做明星的野心一點都不隱瞞，對想要靠潛規(guī)則上位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還大聲在自己這個剛認識的人面前說出來。

    “你那么想做明星？”

    “當然了，做明星有錢有名有地位誰不想做明星？我同學好多都拍過mv，在電視劇里面演過女n號了，還有演過女二號的，只有我除了童裝廣告沒人找我，我外形條件有那么差嗎？”

    “你挺特別的?！?/br>
    “你是說我沒有她們漂亮……”綿綿忽然蹲下來哭了起來，“我都大三了，還沒有公司簽我，我演丫鬟都要睡副導演才給鏡頭……我想要成名……我要成功……我要進最好的經紀公司……”

    這女孩是瘋子嗎？他還真沒見過這一款的……“我覺得你希望挺大的，你回去等消息吧?！?/br>
    “你果然知道□□！你沒騙我？我真有希望進巨星？我跟她們說我要進巨星她們都嘲笑我……”綿綿轉怒為喜跳了起來，摟著楊澄心的胳膊一邊笑一邊說道。

    “你回去等消息吧。”

    “好！我回去等消息！你快去買咖啡！”綿綿又跳了起來，飛快地親了楊澄心的臉頰一下，“我真愿意被你潛規(guī)則，真的！”

    她在停車場這么大聲地喊，好多過路的都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們倆個……楊澄心覺得尷尬得不行真恨自己不應該哄她，直接說沒人看上她好了……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歷撞見個女瘋子。

    “蘇總身邊新來的助理是楊董的兒子？”楊吉兒捂著嘴大聲說道，說完了又自覺聲音太大了，捂著嘴坐下了回去但是化妝間里正在準備上綜藝兩個藝人和他們身邊的人都聽見了，空氣悄悄凝窒了一秒鐘又恢復了囂鬧，一個個的都好像沒聽見楊吉兒在說什么，專注地忙著自己的事，耳朵卻恨不得裝上擴音器，想聽清楚楊吉兒在說什么，剛才說有急事要出去辦事的也不走了，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楊吉兒半捂著嘴對著手機繼續(xù)說道，“沒有，我沒得罪過他……沒有，我沒見過他，我有半個月沒去公司了……嗯……這樣去看他不好吧，畢竟他沒公開身份……哪有，我哪有那么好命啊……人家是太子啊……好了不跟你聊了，謝謝提醒啊……”

    楊吉兒掛斷電話想了想又撥通了一個號碼，“蘇姐……忙不忙？”

    ……

    “沒有別的事，就是馮雪給我打電話說您身邊的助理是楊董的兒子，讓我小心不要得罪了太子自己還不知道……是，宋叔好像告訴了幾個他身邊的心腹……呃……那個……剛開始她跟我說的時候我太驚訝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她道完歉看了一眼周圍不敢跟她對視的人，指了指化妝鏡，“我這邊的頭發(fā)沒有梳好，太板了要梳得自然點……”

    楊董的兒子……楊吉兒閉目想了想又笑了，她忍了這么多年機會終于來了嗎？

    楊澄心買完煙抬頭看見店主正在看電視，應該是一部古裝劇，一個梳著辮子的女孩正對著鏡頭不知在說些什么，女孩長得有點眼熟仔細一看又覺得從來沒見過，唉……算了，現(xiàn)在的女明星都是千人一面，不眼熟才是不正常的。

    “不要轉臺！”店主拿搖控器剛要轉臺，一個女孩尖叫了起來，楊澄心這才發(fā)現(xiàn)在收銀臺里面坐著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整天看這些沒用的破電視劇，有時間多學一會兒習多好……”

    “這是楊吉兒主演的第一部電視劇，收視率全國第一……你不懂！”

    楊吉兒……楊澄心總算知道為什么看這個女明星眼熟了，原來是見過照片的楊吉兒，跟照片比起來她好像又動了什么地方，難怪他臉肓了。

    “一張假臉有什么好看的?！币粋€比女孩大點穿著店員服的男孩走了過來冷冷地說道。

    “她才沒有整容！你們這些男生就是酸！見到美女就說人家是整容的！”女孩氣憤地站起來說道，“不跟你們說了，我回家看去?！?/br>
    “回家看什么電視，趕緊回去寫作業(yè)！都快要上初中了還這么不讓人省心。”

    女孩氣憤地一甩頭，“如果不是這里離楊吉兒的公司近我才不要在這里守著呢！”

    “人家身邊一堆助理伺候著，你以為楊吉兒會自己來咱們這種小店買煙??！”

    “她買煙干嘛！她又不抽煙！”

    楊澄心笑了笑，拿著煙忽然不想抽了，這么大的市場這么大的影響力，難怪各個想要當明星，人人都想伸進娛樂圈去賺錢。

    “抓到你了！”綿綿不知什么時候又跳了出來，“我就說你不是出來買咖啡的，被我抓到你摸魚了吧！”

    “嗯，我摸魚?！睏畛涡挠洲D回身在貨架上拿了幾包零食。

    “你吃這個干什么？不怕胖嗎？”

    “不怕。”

    “我要做藝人的，我怕胖我有幾年沒吃過零食了。”綿綿說完又用她瘦得跟雞爪子一樣的手對著貨架子上的零食摸來摸去，摸完又拿到鼻尖聞聞，嘆了口氣又放回去了，“真想吃啊……啊啊啊啊??！”她忽然尖叫了起來，扯著楊澄心的袖子走到能看到電視的地方，“快！快看！”

    楊澄心被她的一驚一詫弄得煩了，抬頭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楊吉兒跟男主在一起說著些什么，“有什么可看的?！?/br>
    “你沒看見嗎？我就是站在旁邊的丫鬟?。　本d綿指著電視里不明顯的一角，“我等會兒還有一句臺詞呢?！?/br>
    “姑娘，老爺叫你快點回家?！彼娨暲锬莻€只有中遠鏡頭臉都看不太清的小丫鬟說道。

    說完了她又嘆了口氣，“唉……早知道那個口臭的副導演要潛我我就同意了好了，本來是要有特寫鏡頭的，現(xiàn)在只有一個全身遠景，我的臺詞也被減了好多?！?/br>
    這姑娘坦白的……楊澄心又看了一眼電視，綿綿挺上鏡的，在鏡頭下她的偏瘦變成了正常瘦，矮小也看不出來，再加上劇里面的服裝挺正常的，看起來是個美女。

    “你真想做明星？”

    “是啊，我從五歲開始就立志要做明星?！?/br>
    現(xiàn)在他身份曝露了助理估計是不太可能繼續(xù)做下去了，在他看來宋、秦兩個人都是吃老本的，帶新人帶得并不怎么好，很多時候都是蘇潤替他們擦屁股，這一批新人的素質還可以，再交給他們帶就毀了，娛樂圈更新還代的速度那么快，人才和時間都不是那么浪費的，干脆他來負責新人這一部分的工作好了……少東家、太子爺……他不做也要做了。

    “你后天來巨星報道簽約?！?/br>
    “什么？”綿綿又一次尖叫了起來，“后天就簽約？你的消息準確嗎？”

    “準確，后天簽約?！敝辽僭谶@一批新人里，綿綿是除了于敏行之外唯一讓他記住臉的，有辯識度已經是優(yōu)勢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綿綿一躍而起摟住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他的腰，在他的臉上猛親！“謝謝！謝謝！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第12章 爭奪（一）

    接到巨星的電話時，于敏行正躺在床上看書，他的室友林宵正在鏡子前做基礎保養(yǎng)，這通電話對他太重要，以至于他幾十年以后還記得當時他看的書是《三體》，林宵正在涂的面膜是韓國代購的。

    “喂？”

    “請問是于敏行先生嗎？我是巨星娛樂公司，恭喜你成為我們公司的簽約藝人，請于明天下午五點之前到公司簽約，簽約需要帶的證件有……同時你可以帶律師或代理人陪同，陪同人員最好不要超過三人……”

    于敏行幾乎是暈著聽完這段話的，他完全沒有想到巨星會找他簽約，他知道自己外形條件不好，除了做了幾次兼職男模沒有太多的工作找他，已經準備要考研了，去巨星面試純屬是給自己最后的一次機會，沒有想到……“唉喲！”他接完電話身體一晃從床上跌了下來。

    “哎呀，嚇死寶寶了！”正在敷面膜的林宵喊了一聲，他這才清醒了過來。

    “我接到了巨星的簽約電話?！?/br>
    “什么？”林宵跟于敏行關系還好，但骨子里是瞧不起于敏行的，于敏行長得一般，唯一能稱得上優(yōu)點的就是身材不錯，不做演員做模特也是可以的，但是為人太死板很多次機會擺在他面前也不懂爭取，家境看起來也普普通通，一個月的生活費才兩千塊錢，在別的大學是夠了，在中戲簡直是赤貧他以為于敏行應該是考研、留?；蛘呤沁M話劇團，沒想到竟然……

    “對不起，我忘了你還沒有接到電話?！?/br>
    “哦，我已經接到電話了，下午我表姐陪我去簽約?！?/br>
    “今天下午？”

    “是啊?！?/br>
    “我是明天下午簽?！?/br>
    “都一樣的?！绷窒f道，他想了想又道，“其實巨星這樣的公司對新人挺嚴苛的，我聽說是三七開的約?！?/br>
    “嗯。”于敏行對這些還是有些了解的。

    “而且藝人不開工的話只有員工宿舍，連生活費都要自己付，你要不要打電話跟家里商量一下，你家長不是更希望你考研或者是進話劇團嗎？”

    “不用商量了。”他面試了這么多家公司，只有巨星的面試官考了他臺詞，他閉上眼睛想起那個忽然向他提問的年輕人，他看起來年紀也不是很大，長得不算太起眼，可是忽然提問時那種凜冽的氣勢極為迫人，還有他一開門時見到的那個女人……“林宵，巨星的蘇總你認識嗎？”

    “在一起吃過幾次飯。”實際上是費雪的生日派對上蘇潤露過一面，林宵遠遠的見過，但他是不會說實話的，“是個挺厲害的女人，看起來架子不大但是挺難接觸的，不過你肯定是簽約宋哥和秦哥中的一個，他們倆個負責這次的新人?！?/br>
    “就是昨天面試時的那兩個人？”

    “是啊。”

    “那個矮胖的女人是誰??？”

    “那女人叫jojo，是蘇總的心腹，別看只是助理很多時候她的話就是蘇總的話，你可不能說她矮胖，只能說她漂亮?！?/br>
    “哦?！绷窒玫氖绿嗔?，自己無論是外形條件還是人脈關系都不如他，專業(yè)課雖然比他強但是有什么用呢……唉……就算簽約了巨星自己也只會是個三流的小演員吧，于敏行低下了頭，剛才的雄心壯志被澆滅了許多。

    “你也不用太擔心啦，咱們倆個同學又同寢室，我會提攜你的。”林宵拍拍他的肩膀道，“但是你也不要太死心眼了，人家喊你去吃飯喝酒該去去，該陪陪，巨星是女老總對咱們男明星有利啦。”

    于敏行低下了頭，他的原則難道終究敵不過現(xiàn)實？他是要考研還是要簽約？

    “你們倆個在聊什么？聊得這么開心！”張揚用肩膀撞開了門，“快來幫幫我，我買了一堆的東西?！?/br>
    “你買東西干嘛啊，你不是已經簽約銀河要搬出去住了嗎？”

    “這些東西都是我叔叔給我買的啦！他說做藝人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讓我不要再亂穿衣服了?！睆垞P說道。

    “亂穿衣服？”林宵的眼睛上下打量張揚，張揚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出門時穿的那套y3換成了阿瑪尼休閑，鞋換成了ash。

    “是??！我的那雙阿迪限量版被我叔叔罵了，說是假貨，說做了明星就算是光腳也不能穿假貨?！?/br>
    “啊？那個代購說百分之百保真啊。”

    “誰知道呢，jian商！我去給他差評！”

    “以后看來不能網購了要去專賣店買才比較踏實?！绷窒f道，他又扭頭看了一眼鴨子聽雷的于敏行，“你也要注意形象啦，讓你爸媽多打點錢給你買衣服?！?/br>
    “哦?！庇诿粜写饝艘宦?，他出生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工程師母親是大學老師，家境小康，但是對于時尚之類的他也是上了大學才了解一些，他們說的這些他一知半解。

    “他？”張揚呶了呶嘴。

    “他簽約巨星了，以后跟我是同門?！?/br>
    “呵呵，哪個面試官……”張揚剛想再說些什么，林宵狠狠瞪了他一眼，張揚把到舌尖的諷刺又給咽了回去。

    “你要組建新人開發(fā)部？”蘇潤似笑非笑地看著楊澄心。

    “只是一個意向，名稱也不一定是這個?！边@個名字是有點不倫不類，從小在香港和英國接受教育的他對于中文名稱一向苦手。

    “不，我是說你們母子倆個還真有默契?！碧K潤一邊笑一邊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背對著所有人坐在蘇潤坐位對面沙發(fā)轉椅上的女人轉過了身。

    梁美如今天沒有化大濃妝，精心修飾過的妝容雖然滿滿的都是2015秋冬最流行妝容的元素，但卻并不張揚，大波浪的長卷發(fā)看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深紅色真絲緊身斜襟v領上衣、白色緊身裙加紅色細高跟鞋，顯示出她的玲瓏身段也透出職業(yè)化。

    “shawn！”她綻放出最美麗的笑容張開了雙臂。

    “jessica！”楊澄心也不甘示弱地露出笑容走過去與她擁抱在一起，兩個人擁抱完又在一起很親近的聊家常，“杰西卡你什么時候回內地的？john怎么樣了？誰在帶他？”

    “我?guī)ohn一起回來了，我們和我mama一起住在x公寓?！?/br>
    “是嗎？這樣我們住得很近啊……”

    “我還說呢，你在帝都為什么不住x公寓而是住在你外公給你的舊房子啊?！?/br>
    “那套房子離公司比較近，我騎自行車就能到公司了?！迸f房子？二環(huán)內有五百年歷史被全面現(xiàn)代化整修過的四合院原來是舊房子。

    “真不了解你們這些年輕人……”梁美如笑道，明明年齡差不多大，竟然被她表現(xiàn)出慈愛的笑容來，北影果然是培養(yǎng)好演員的地方，伊頓話劇社也不錯啊……蘇潤有一種唐頓莊園的即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