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淳地聲音。

    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枇杷只得走了過去，“你怎么在這里？”

    “我在等你?！?/br>
    你怎么會知道我要來？枇杷心里思忖，卻已經(jīng)眼尖地看到王淳手中的荷包，原來他發(fā)現(xiàn)了荷包，所以猜到自己會來尋找。

    枇杷猛地縱身上前，將荷包搶到手中，然后迅速后退了幾步，謹慎地打量著對面的人，隨時準備動手保住自己的荷包。

    王淳卻并沒有動，只是笑道：“果然是你的？”

    “正是，謝謝你撿到了?！辫凌苏f著轉(zhuǎn)身走開了，既然罪證已經(jīng)回到自己手中，就沒有再留的必要了。

    王淳在后面又說：“可是，除了荷包我還發(fā)現(xiàn)了些別的。”

    盡管枇杷肯定自己只丟了一個荷包，可是她從王淳的語氣中已經(jīng)感覺到不妙，便停下腳步，靜聽他開口。

    果然王淳接著說：“昨晚我一直在想，你為什么在樹上？而且手里為什么要拿著衣服？”

    “剛才我從書房里回來后就重新到了這里，在樹洞里找到這個荷包，我便想你的男裝是在樹上換的，先摘下荷包放在最里面，然后換下衣服，回來時正好相反，剛巧我們打斷了你，所以荷包就沒來得及拿上?！?/br>
    “女子穿男裝本也沒什么，可你為什么不在屋子里換衣服而到了這里呢？”王淳像是在問枇杷，可沒有聽到回答便自己答道：“你這樣瞞著大家，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于是我沿著院墻仔細檢查了一遍，最后發(fā)現(xiàn)一處墻上有一個明顯的痕跡，顯然最近時常有人攀爬在那里踩踏?！?/br>
    “然后，我就問了墻外院子里住著誰？又將門子找來，讓他回憶昨天有誰出入？什么時間出去的？什么時間回來的？”

    “所以，玉小姐，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想清楚了，你昨天與那個名叫阿魯那的小廝出門。在外面大約一個半時辰才回來，而且以前你們至少還出去過一次。我還打聽到阿魯那對人說他昨天去了西市，估計上一次你們?nèi)サ臇|市，正是外地人到長安先要逛的地方。”王淳道：“這些事才是你真正要隱瞞的。”

    “另外我們打過架后，你一定是跳墻回的求仁堂，所以我沒有追上你。想來你現(xiàn)在也是跳墻過來的，如果我們現(xiàn)在回求仁堂仔細查找，一定也能發(fā)現(xiàn)墻上的痕跡。”

    千萬不能回去查找！昨天，枇杷不止跳了墻，還在房頂上走了一回，就是腳步再輕巧，屋瓦也會被碰到。

    更關(guān)鍵的是用盡心思瞞住大家出門的事，要是被揭開了該怎么辦！枇杷一向?qū)ψ约撼晒Τ鲩T沾沾自喜，但沒想到眼下卻被剛剛回來的王淳發(fā)現(xiàn)了，而且鐵證如山，無從抵賴。

    事情泄露后自己被罰還是小事，阿魯那也一定會跟著倒霉！

    枇杷雖然脾氣倔強，但也不是不會審時度勢，知道栽在對方手中了，便退了一步問：“你想怎么樣？”

    王淳竟然費了這多的心思來查自己，肯定是有所圖謀的，既然是有所圖謀，那么就可以商量，如果條件不太苛刻就答應(yīng)吧。

    沒想到王淳卻只要求，“我要你答應(yīng)昨天的事就完全過去了，我們都不再提?！?/br>
    原來只這么簡單？枇杷本也沒打算再提，自己竟然被人偷襲打成了烏眼青，這實在有損少年營首領(lǐng)的名聲。也巴不得事情從來沒有發(fā)生過，所以爽快地回答：“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盡管玉枇杷只是小女子，而不是君子，但是王淳的心還是放下了，他真怕自己被玉枇杷騎在身上的經(jīng)歷被傳播出去，他雖然聰明，但其實與枇杷同歲，也正是懵懂敏感的時候。

    “那我也不會把你偷偷逛東、西市的事情說出去?！蓖醮疽糙s緊答應(yīng)了，見枇杷又欲走，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她，“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你說吧?！?/br>
    “噢，是這樣，我是說，我們的親事……”王淳吱唔著，他是知道母親不贊成與玉家結(jié)親的，也是知道母親為什么要接史小姐一同進京的，更知道由于他與玉小姐打了一架影響了他們的訂親，他想說明，如果將打架的事放過去，那么親事也一樣可以回到正軌。

    昨天祖母問他時，他并同有想好，但是今天一早被遇到史家表妹嘰嘰喳喳地噓寒問暖，又在請安看到王家姐妹們虛情假意的笑臉，他覺得玉小姐也不錯了。

    她被自己打了一拳連叫痛都沒有叫一聲，只這一點就要比史家表妹強上千百倍，而被打后直接打了回來，直爽簡單，性格也比他平常見到的世家女們好得多，再有他也相信祖母，她老人家的眼光不會錯的。

    作為家中唯一的嫡孫，王淳也重視祖父的世交，想與玉家聯(lián)姻將兩家關(guān)系更進一步，既然如此，何必因為自己一時莽撞而斷了這門親事呢，他想與玉小姐說明白。

    只是一個十二歲的男孩子，說起這件事還真宭迫極了。

    正是這時，就聽到史小姐的聲音遠遠地飄了過來，“表哥！表哥，你在哪里？”

    枇杷聽到親事兩個字，心頭火已經(jīng)起來，想當然地以為王淳不愿意與自己結(jié)親，本來她從沒想過成親什么的，更沒想上趕著非要嫁入王家，又聽到史小姐的聲音，馬上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立即果斷地對王淳大聲吼道：“我才不嫁你！”

    能得到如此的回絕，實在是出乎王淳意料的。他從小到現(xiàn)在，聽到的都是對他相貌才學(xué)的贊揚，特別是女孩子們，或明或暗，或直接或婉轉(zhuǎn)，向他表達喜歡之意的人太多了。

    突然間被拒絕了，還真受不了呢。

    更何況王淳覺得自己滿滿的善意，對方竟然完全不理解，他也不是沒有火氣的人，將原本的意思硬是扭過來，壓低聲音，卻也很堅決地說：“我還不愿意娶你呢?！庇植唤鈿?，指著帶著人來找自己的史家小姐說：“我就是娶她也不會娶你的！”

    轉(zhuǎn)身迎著表妹過去，第一次和顏悅色地對表妹說：“走，我們一起回去吧?！?/br>
    史小姐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好言好語，激動得結(jié)巴了，“表、表、表、表哥?！?/br>
    ☆、第76章 小馬屁精

    這時枇杷早已借著樹木的掩映跑回求仁堂，進了屋子飧食尚還冒著熱氣，她先將荷包收好，又坐下吃飯，過了好大一會兒劉嬤嬤才來收餐具，自然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晚上，楊夫人又照例過來看女兒，見她悶悶的，一顆慈母之心又開始心疼女兒被拘著不得自由，便將女兒摟在懷里，又與她說些閑話。

    “今兒大家一直在說山寺奇案，我回來時你爹你三哥還正在與王大人議論呢，”楊夫人以為女兒一直在王家消息不靈通，就給她講了起來：

    “京城三十里之外有一處小山嶺叫宮山，地處偏僻，山路又難行，只有十幾戶人家，靠種田為生，倒也清靜。

    二十多年前有兩個僧人云游至此，見這里山清水秀，又兼村民淳樸，便在山上建寺稱宮山寺，二僧建成寺廟后于正殿供奉佛祖，他們則分居?xùn)|西兩殿于整日誦經(jīng)，并許愿終身不出山寺。

    多年來，兩位僧人果然只在寺內(nèi)過著極清貧的日子，他們的虔誠也感動了很多人，宮山的村民們更是極信奉他們。

    今年正月十五下了一場大雪，道路封閉，偏有幾個京中的信徒早約好到宮山中給佛祖進香，正好也不宵禁，他們便于夜里帶著仆僮借著明亮的月光一路踏雪而行，清晨到了寺外。

    就聽到在山寺外的斷崖下，有人在高聲誦經(jīng)，正似西殿僧人，大家急忙奔過去看，只見西殿僧人正盤坐于山寺外一處幾十尺的斷崖下不停誦讀佛經(jīng)，而他身旁卻有一女尸。

    大家七手八腳將西殿僧人和那女尸弄上來，西殿僧人告訴大家，他半夜時候正在西殿誦經(jīng)，突然看到有一怪物沖進山寺，將東殿的僧人吃掉，便跑出寺外，結(jié)果失足掉下斷崖，黑暗中伸手摸到一具人體，還帶著熱氣，幾番呼喊也沒有回答，后來那人體便漸漸冷掉了。

    西殿僧人恐懼之下便一直在誦讀佛經(jīng)，直到大家到來。

    大家又涌入寺中看東殿僧人，只見東殿僧人如平時一般正在寺中做功課，據(jù)他說，昨天半夜時分，他正在東殿誦經(jīng)，突然呼到西殿僧人大聲叫喊著，一路奔出山寺，他在后面呼喊卻怎么也叫不回他。

    因為發(fā)過誓不出山寺，所以他只能看著西殿僧人出了山寺而無能為力，最后又繼續(xù)回了東殿誦經(jīng)。

    這時天已經(jīng)大亮，村民們也紛紛趕來，馬上就認出那女尸正是村中一位農(nóng)婦胡張氏。而那農(nóng)婦之夫胡大也不明所以，冬日正是農(nóng)閑時分，也無需早起，平時也是胡張氏先起身做朝食，所以剛剛他還在房中睡著，現(xiàn)在才知道昨晚與他一同休息的胡張氏已經(jīng)在半夜時分被殺死在寺邊的斷崖邊了。

    既然出了人命，自然要報官，京兆府派了人查看現(xiàn)場，見那胡張氏是被一把菜刀砍斷喉嚨，而那菜刀正是山寺中的，平時東西殿僧人輪流做飯，就放在寺中后院的廚房，寺中又從不鎖門。

    再詢問山村中眾人，胡張氏只是普通農(nóng)婦，并無特別，與丈夫、村民均和善，并無仇人，對佛教信仰頗篤，平日時常到山寺中幫僧人做些雜務(wù)。還有就是她剛懷有身孕沒多久，因為先前無子，對這一胎分外重視，近日時常到山寺禮佛。

    而因為接連幾場大雪，山路難行，宮山嶺上已經(jīng)早與外面并無往來，半夜時分上香的眾人亦能證實他們一路行來并沒有見到人的行跡，所以殺人者只能是宮山中人。

    京兆府尹經(jīng)審問后，認為西殿僧人是兇手，與胡張氏有私情，又有了孩子，擔(dān)心暴露無遺便將人殺死，于是嚴加拷打逼供?？墒?，西殿僧人無論如何酷刑卻堅決不肯承認，每到堂上只大聲喊冤，又高聲喧讀佛號，聲音嘶啞了發(fā)出雞鳴般的聲音也不停止。

    因一直沒有取得口供，案子便不能結(jié)，時間一久，因為宮山僧人聲名遠揚，有很多人認為西殿僧人冤屈，但他們也找不出兇手，結(jié)果慢慢竟產(chǎn)生了很多無稽傳聞。

    有人說是西殿僧人心志不堅，走火入魔，是心魔引誘胡張氏夜半出來，又引誘西殿僧人殺死胡張氏。

    又有人說宮山之中有一個山怪，他因?qū)m山的山寺壓住了他的洞xue而懷恨在心，終于在元月十王陰氣大盛時奪了西殿僧人的身子殺人。

    這些說法越來越盛，特別是山怪殺人的說法在京城中影響很大，也令很多百姓驚恐萬分，特別是有身孕的婦人，輕易不敢出門。

    最后這個案子上達天聽，朝廷便將原來的京兆府尹免職，重新任命一個京兆府尹，又限期結(jié)案，新府尹便將東殿僧人、宮山村民、上香的信徒等全部關(guān)入獄中逐一刑訊，最后除了一片叫屈聲，什么結(jié)果也沒有。

    等期限已滿，新府尹又被免職，王大人才有被調(diào)京兆府尹一職之事?！?/br>
    枇杷先前也曾聽說過一鱗半爪，只是傳說的成分更大，現(xiàn)在聽了楊夫人講解才知道了整個事情的始末，不由得問：“那王大人有什么辦法？”

    “我們都問王大人，可他只說要親自看了宮山案發(fā)之地，再審過二僧與村民后再說?！睏罘蛉诵α?，“不過，我想大人一定有辦法的?！?/br>
    但是已經(jīng)隔了那么久了，案子肯定非常難查，但枇杷轉(zhuǎn)念一想今天王淳竟然從找到自己的荷包開始，一直查到自己去了東、西市，讓自己啞口無言。

    有其祖必有其孫，由此可見王大人一定更厲害，她便也點頭道：“我也相信王大人一定能查到真兇?！?/br>
    “正是這話了，王大人才華之高，遠超我們，”楊夫人又說：“我看王淳那孩子，年紀雖輕，竟然頗有乃祖之風(fēng)，將來必是京城名公子中的翹楚。而看老夫人的意思，還是非常喜你，愿意你做她的孫媳婦?！?/br>
    枇杷本來聽了山寺奇案，愁顏已展，但只聽了王淳二字，馬上便怒了，“我才不想嫁人，王淳就是再好，我也不嫁！”

    楊夫人反被她的激烈嚇了一跳，雖然兩人一見面就打了一架，但是一大早王淳便來道歉，后來就是有王十六娘和史小姐的插曲，枇杷看起來也并沒有多在意，可一天還沒過去竟然生了這么大的火！

    “你這是怎么了？娘也沒說要你嫁他，只是有感而發(fā)，又把老夫人的想法告訴你而已?！?/br>
    “不，我不想嫁人！”在營州時枇杷從沒想過嫁人的事，過得快快樂樂，可到了京城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讓枇杷已經(jīng)聽不得嫁人二字了，一面說著一面鉆到母親的懷里，打著滾地說：“娘，我愿意在家里，一輩子陪著爹娘和三哥?！?/br>
    楊夫人啞然失笑，但她又一想，也就懂了女兒，枇杷自小在營州，又習(xí)武弄槍的，心思非常單純，使得她與京城里十歲上下就開始參與內(nèi)宅事務(wù)，算計自己親事的女子們完全不同。

    女兒對這些事沒開竅呢！

    再想想自己這一生，成親后雖然丈夫?qū)ψ约喊侔銗圩o，但是年少在娘家過著無憂無慮生活的時期，還是最為輕松自在的。

    自己何苦非要女兒從這種簡單快樂的生活中走出來呢，畢竟她還小呢，親事也可以再等一等。王淳雖然優(yōu)秀，但京中也不是沒有其他優(yōu)秀少年，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急是急不得的。

    想開了這些，楊夫人便輕輕地在枇杷的背上拍了幾下，“不想嫁就不嫁，就等著在家里當個老姑娘吧，你只管過得開心就行了。”

    “娘，你真好，你是最好的娘?！辫凌说倪@句話百試百靈，每一次都讓楊夫人心里說不出的開心，她笑著撫著女兒，“小馬屁精?！?/br>
    不過眼下小馬屁精擺脫了心中的困擾，馬上恢復(fù)了平時的歡樂，笑著與娘又說了些知心話，然后敷了藥睡了，就連夜里做的夢都是快樂開心的。

    就這樣，枇杷在家里關(guān)了幾天，就連青河縣主給她下帖子請她到公主府中看馬球賽都只能拒絕了，但是她臉上的傷終于變得非常淺淡，輕輕地敷了一層米分就完全看不出了，而這時搬家的事情也已經(jīng)完全安頓好，楊夫人便帶著女兒，命侍女捧著禮物，從太夫人的屋子起開始一一告辭。

    感謝太夫人對玉家的照顧，對枇杷的關(guān)心，又拿出精心為太夫人準備的禮物，一件上好的狐貍皮披風(fēng)，皮毛是大紅的，紅得均凈而光澤，在玉家的所有皮貨中挑最好的皮子由楊夫人親手做成，還有一件同樣顏色同樣皮料的抹額，是枇杷在母親的幫助下做的。

    太夫人摸著光滑的皮毛，笑著贊道：“這么好的皮子，真是少見呢?！庇挚錀罘蛉撕丸凌耸智伞扒七@針線，細致勻凈?！边€拉著枇杷的手，“這孩子我喜歡得緊，還真舍不得她出去住呢?！?/br>
    楊夫人陪著笑道：“這孩子淘氣得很，鬧了太夫人一個多月，虧得太夫人還不煩她?！?/br>
    太夫人笑問：“可是你煩了？若真煩了便留在這里，我是一點也不煩的?！?/br>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湊趣道：“太夫人真真喜歡玉小姐，比自己的孫女重孫女還喜歡呢?！?/br>
    楊夫人便笑道：“太夫人一向最是愛惜小輩的。”

    一屋子人又說了些話，走前太夫人還讓人拿出一支她年輕時戴過的珊瑚釵給了枇杷，又向枇杷道：“你非要出去住了，但是每天還是到王家來上課吧，沒事也到我這里坐坐?！?/br>
    枇杷亦笑道：“我會來看太夫人的。”

    接著就與閨學(xué)的先生辭行，楊夫人亦準備了得體的禮物，一一拜謝。

    別人倒都罷了，只是王先生真心舍不得枇杷，拉了她的手道：“書法一項，最在于積累，你出去后每日都要寫上幾百字，空閑時拿到我這里幫你看看?！?/br>
    枇杷鄭重地答應(yīng)了。

    ☆、第77章 如玉郎君

    玉家人走前又在求仁堂吃了送別宴，枇杷第一次出席兩家的宴會，也第一次見到王大人和他兒子王世叔，王大人六旬左右，削瘦高挑，身材挺拔，一頭白發(fā)，雖然滿臉皺紋，但一雙眼睛神采奕奕，氣度超卓。而王世叔相貌雖然也不錯，但在風(fēng)度神采上卻差了些，特別是在傲雪寒松般的父親和玉樹蘭芝的兒子兩人的襯托下更加不起眼。

    聽說王世叔從少年時便留在京城讀書，但在科舉上始終沒有建樹，屢試不第，到了三十歲上，王大人便不令他繼續(xù)讀書，而是帶在身邊做些幕僚的事務(wù)，所以年近不惑之年仍是白身。

    行了禮問了安，王大人便向玉進忠笑道：“進忠好福氣，有佳兒亦有佳女?。　?/br>
    爹也笑著指著枇杷說：“從小家里就寵著，寵得太淘氣了。”

    枇杷聽著大人們說話，退回到自己的席上，靜靜地坐下，輕垂眼簾，樣子乖巧極了，怎么也不似爹口中淘氣的那個女兒。就連同席的王十六娘和史三娘也不住地看向她，又悄悄相互示意表示無限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