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陳博心如刀絞,他費了那么多功夫?qū)⒂耔凌说氖罪検占R了,自然是為了送給她讓她開心的,當時自己還想著怎么打趣枇杷,“人還沒過門,嫁妝已經(jīng)先送來了!” 但是現(xiàn)在她客氣地向自己道謝,只把這份心意當成了最普通的禮物,而且陳博不免還要想到另外一層,又叮囑道:“不要再送別人了,這是給你一個人的,別人那里我也有東西送?!?/br> “我知道了!”枇杷笑著走了,“你也趕緊回府吧!” 陳博回了府中,就見陳婉正在自己屋中翻找著什么,見了他趕緊問:“哥哥,前兩天我看見你拿著的那支金釵,借我戴一下,明天我的幾個手帕交到家里玩,讓她們看看什么是京城的累金絲釵?!?/br> “我不是說那只金釵不能給你了嗎?”陳博不耐煩地說著靠到了榻上。 “我知道你不肯給,所以才只是借一下?!标愅窈芪?,“娘就偏心,家里最好的這釵子說什么 也要留給你下聘用,現(xiàn)在和王家的親事不成了,我拿著戴一天還不行嗎!”說著堵氣走了。 用過飧食,陳夫人在女兒的數(shù)次目示下,只得問兒子,“那天你拿走的那只累金絲釵放哪里了?” “我給人了?!?/br> 陳夫人驚呼一聲,“那只釵可是天寶年間御坊所制,現(xiàn)在那樣的拉絲累金工藝早就失傳了,你怎 么隨便送人了”又追問:“送誰了?” “哥,你還是我哥嗎?我要你不肯給,現(xiàn)在隨便就拿出去送人!”陳婉氣得哭著跑了。 ☆、第27章 作客陳府 屋子里,陳夫人看著兒子的臉繃得緊緊的,也顧不得去哄女兒,便問:“這幾天你總是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倒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母親,玉家的親事不成了,”陳博阻止了母親的問話,“這里面的事不是內(nèi)宅的婦人能知道的,你只管再幫我訂一門親事即可?!?/br> 陳夫人看了看兒子,千言萬語也只有先壓下來,于是勸道:“其實玉家也不那么合適,而且這次營州大捷之后,很多人都高看我們陳家一眼。就連王家,昨天我收到一封他們家的來信,說是原先和你議親的十二小姐年紀到了不好再等,現(xiàn)在家里還有十四小姐也到了議親的時候,想來是后悔了暗示我們呢。” “母親,不管十四小姐還是十幾小姐都可以的,你看著辦吧?!标惒┞唤?jīng)心地應著,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陳夫人在后面又叫住他道:“回去別忘了讓人將藥膏涂好,我瞧著近幾日你臉上的疤已經(jīng)淺多了?!?/br> 陳博點頭走了,可是回去躺下后攔住要幫他涂藥的嬤嬤,“放下我自己弄吧?!眳s把藥膏重新收好放在了枕下,心想,既然在這次戰(zhàn)爭中自己和枇杷都留下了一處疤,那么就一起留下吧,就算做紀念好了。又想到玉枇杷說自己臉上的疤像一個十字時,不覺笑了,然后眼淚便無聲地淌了下來。 另一邊玉枇杷拿了一匣子金飾回去,家里人問明原故倒也沒在意,特別是知道陳將軍確實給少年營每一個人都送了財物就更加釋然了。只是楊夫人一打開匣子馬上從里面挑出一支金釵道:“這支不是我們家的?!?/br> 枇杷原來并沒有在意,但現(xiàn)在見了卻非常喜歡,“真好看,”接過來又細看看,更加愛不釋手了,“娘,過年給我戴吧。” “說你不懂吧,偏又會挑,這一支釵可不是普通的金釵,這拉絲累金的工藝早就失傳了,節(jié)度使府上也未必有幾支,現(xiàn)在給了你,可見陳將軍是真心感謝你的?!?/br> 枇杷第一次聽到拉絲累金的說法,但是她看著手中的金釵倒也明白過來,這支釵的釵頭上雖然沒有鑲什么珠寶,但卻是用極細的金絲編成了幾朵栩栩如生的花朵,精巧可愛極了,也是因為如此才能引得一向?qū)κ罪棽桓信d趣的自己對它情有獨鐘。 玉將軍和玉守義聽了楊夫人的話,也都好奇地湊過來看,皆嘆道:“京城那里的能工巧匠果然了不得,這么軟的金子都能拉成這樣細長的絲,又編成這樣好看的花!一定會很貴吧?” “那是當然了,我們家的所有家當加起來也未必有這支釵值錢呢!”若是過去,楊夫人一定會將這支金釵仔細收起來留給枇杷成親時用,可經(jīng)歷戰(zhàn)爭后她亦豁達起來,一面說著一面就將金釵拿過替枇杷插到了頭上,“喜歡就戴著吧,只是小心別弄壞了?!?/br> 這一年營州的春節(jié)過得格外喜慶隆重,陳節(jié)度使府上更是張燈結(jié)彩,一片歡聲笑語。 玉枇杷穿了一身大紅緞子襦裙跟在母親的身后出門拜年,到了節(jié)度使府內(nèi)宅花廳門前,就見衣飾華貴、珠光寶氣的陳婉迎面走了來熱情地招呼著楊夫人,“母親正在里面待客,夫人快請進?!?/br> 然后笑著問枇杷:“玉小姐,前些日子我們開了兩次社,都給你下了帖子,怎么不見你賞臉?” 其實自從那年秋天起,枇杷就慢慢與陳婉等官家小姐們很少來往了,一則是她真的很忙,另一則是她越發(fā)地覺得與她們無話可談。所以細算起來自從那次抽了陳祿一頓鞭子后,她們又有大半年沒見面了。 若說上次陳婉叫枇杷“胡女”時,枇杷心里還是有些介意的話,現(xiàn)在她又長大了,更不把陳婉的想法放在心上。但是出于對節(jié)度使府的敬重,加上母親來前的叮嚀,枇杷亦笑著上前禮貌地說:“陳小姐,我實在是不擅長詩文,又兼家里事情多才未能成行,給陳小姐賠個不是了?!?/br> 楊夫人雖然正與一眾官夫人打著招呼,但一直分出心里關注著女兒,現(xiàn)在見女兒態(tài)度溫和,文雅謙讓,也就放了心,畢竟從小就仔細教導著,應付這些場面倒還不錯。 陳婉與枇杷同齡,她自然也在成長,母親一早就告訴她接待各位小姐時,特別要注意玉枇杷,畢竟她的父親已經(jīng)是副節(jié)度使,而她又與哥哥合力射殺了突厥左賢王,才使得營州解圍,對于這樣的人,府里應該特別的用心。 于是陳婉將枇杷接了進來后,便如沐春風般地叫下人接了她的昭君帽和披風“花廳燒了地龍,熱得很?!币幻婕泵Υ蛄恐耔凌说囊轮?。 為了這次宴會,陳婉特別新做了一套繡牡丹花的衣裙,胸前的短襦上一朵碩大的牡丹花鮮艷奪目,下面的裙子上也繡了一朵朵盛開的牡丹,頭上墜了紅寶石的步搖,襯得她華麗出眾。 營州城內(nèi)不會有人在衣飾上能比過自己! 但是陳婉看到玉枇杷身上繡著幾只翩翩起舞的白鶴的襦裙時,就已經(jīng)不那么自信了。幾只白鶴展開雙翅,姿態(tài)那樣的高雅脫俗,更顯出玉枇杷高挑的身材,似乎比自己還要引人注目。 玉家明明沒有針線上的人,但是楊夫人卻實在手巧,她繡出的花樣又時常與別人不同,陳婉就是嫉恨也沒有辦法。她勉強笑著引玉枇杷上前給諸位夫人行禮,沒想到就在玉枇杷彎腰的時候,她頭上的一抹亮色驀地吸引住了陳婉的目光。 原來玉枇杷發(fā)間的那支金釵正是先前那只哥哥不肯給自己的那支! 總算陳婉顧及今天是府里新年的宴會,沒有當時大叫起來,而是依舊禮貌地將玉枇杷送到一群女孩中間,可就在枇杷還沒有坐下來的時候,還是低聲在她耳邊問:“這只金釵怎么會在你的的頭上?” “這是陳將軍,也就是你哥哥給我的?!辫凌宋⑿χf:“陳將軍還送給我三哥一塊玉佩,還有少年營的人,每個都得了好東西?!?/br> 陳婉本就是今天所有女孩的中心,而枇杷也非常得大家的關注,所以只這會兒她們身邊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有人聽到了,也將目光落到了玉枇杷的頭上,“這支釵子可真漂亮!” “這是怎么做出來的,實在太奇妙了!” 玉枇杷坦然地摘下釵子向大家笑道:“我娘說這是會拉絲累金工藝的老師傅們做的,天寶年間已經(jīng)失傳了?!?/br> “原來你還知道這只金釵的貴重啊,”陳婉的目光中不覺得就帶了嫉恨,“那是我們府里最好的一支金釵!” 枇杷雖然并不能分辯出陳婉眼睛中的嫉妒,但是她還是明顯感覺到了她的不快,便撥下釵子送到她面前問:“你要是喜歡就還給你吧。” 我哥哥的東西竟然還要你給我?陳婉看著玉枇杷明麗的一張臉覺得自己被嘲笑了,她哼了一聲道:“誰稀罕呢?” 只看了玉枇杷的裙子和金釵,再有她美麗的容貌,陳婉這兩天因被母親說教著對玉枇杷升起的好感又全部消失了,她就是沒法喜歡這個胡女!壓住心中想上前將玉枇杷頭上的金釵搶下來的沖動,陳婉握住自己的手心,理也不再理玉枇杷,轉(zhuǎn)過身去與其他小姐說笑了。 枇杷被晾在一旁,雖然略怔了一下,但她卻不會介意這些小事,重新將金釵插好,小心地拎起裙子估計著坐次找了個差不多的案幾前坐了下來。 自然有人看出不對來,忙笑著用話將場面圓了過去“玉小姐,到我們這里來,陳小姐還要忙首幫陳夫人待客呢?!?/br> 枇杷便與周圍的幾位小姐們閑聊幾句,心思卻被案上擺了幾樣精致的小吃吸引住了,帶著糖霜的柿餅、小巧的點心尤其讓她心動。于是她一面說話,一面優(yōu)雅地輕輕拈起一個放在口中。雖然表面看著不顯,但過了一會兒一張案子上的大半小吃都落入了她的肚子里。 接下來就是正宴,幾十道的菜肴味道也都不錯,還有節(jié)度使府從范陽請來的百戲表演,枇杷倒是滿開心的。席間她還特別留神看了母親幾回,見她坐在陳夫人下手與大家一直在說話,在目光相遇時還給自己一個鼓勵的眼神就更放心了。 就在枇杷看到十幾個耍百戲的人疊成了一道人墻,又轟然倒地重新變成一個新的組合時,陳婉走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笑著在她耳邊說:“你知道嗎?我哥哥訂親了。” 原本枇杷正看得有趣,并不想與人交談,就是有幾個小姐和她搭話也不過隨聲應付一下,但是陳婉既然提到陳將軍定親的事,她還是很關心的,便收回了目光也低聲道:“女家沒有在意他臉上傷疤吧?” 不知為什么,陳將軍臉上的傷疤并沒有消減,枇杷曾在城里遇到他幾次,每次都特別注意他臉上的疤,似乎更加顯眼了,于是她便擔心陳博說親時被人嫌棄,現(xiàn)在不假思索地問了出來。 這話在陳婉的耳中聽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內(nèi)宅長大的陳婉只通過這一支金釵已經(jīng)敏銳地感覺出哥哥與玉枇杷在感情上一定有過糾葛,但在她看來,處于不利地位的肯定是玉枇杷,畢竟哥哥已經(jīng)與家世出眾的太原王氏女訂親了。 所以她想用哥哥定親的消息來打擊玉枇杷,但是沒能成功。 ☆、第28章 嫉恨種子 看到玉枇杷清澈的眼睛,陳婉未免想到了另一個極端,難道玉枇杷曾因為哥哥臉上的傷疤而嫌棄過他?因此更加地憤憤不平,“那怎么能?我哥哥那么出色,太原王氏已經(jīng)答應過了年就訂親了呢。” “那很好啊。”枇杷笑道,由衷地為陳將軍高興。 坦誠的笑容未必能打動所有的人,特別是當猜忌已經(jīng)完全占據(jù)了這個人的心靈時。陳婉就是這樣,她再一次沒有取得預想到的勝利后,就在心里埋下了嫉恨的種子。 下午楊夫人帶著女兒回了家后,直接跟到女兒房間里問:“剛剛宴會上陳家大小姐又與你不愉快了?” 枇杷小心地解下裙子,又脫了短襦,穿著這樣漂亮的衣服其實很累,總怕一不小心弄臟了或壓出印跡,她一面小心地收著衣服,一向向母親大致講了過程,然后說:“真不知道陳小姐怎么想的,她明明穿著那么漂亮的衣服,又戴著那么漂亮的步搖,可見到我裙子和金釵又不高興了。要是她真喜歡那支金釵,我還她也沒什么,可她又不肯要。” 但是枇杷馬上又開心地說:“娘,你知道嗎?陳將軍與太原王家訂親了,而且王家也沒嫌棄他臉上有疤。” “陳夫人也同我說了,”楊夫人是個很敏感的人,她到了節(jié)度使府上就發(fā)現(xiàn)了陳夫人母女都特別注意了枇杷頭上的金釵,而且陳夫人說起兒子的親事特別看著自己的表情,好像陳博的親事與玉家有什么關系似的,讓她隱隱有些猜測,聽了枇杷的話不動聲色的追問:“你怎么像很高興似的?” “是啊,那天陳將軍把金釵給我的時候?qū)ξ艺f,他特別擔心因為臉上的傷疤不能說上好親呢?!?/br> 一個少年向女孩提到定親的事,決不會是毫無想法的,但是楊夫人看了看換上家常衣飾的枇杷已經(jīng)將墻上的弓摘了下來在手中擺弄著,知道這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一定什么也不知道。 “唉!”楊夫人嘆了一聲氣,若是枇杷能嫁給陳家的嫡長孫還真是不錯呢,但她也難得地猜錯了一回,以為是陳夫人不同意使陳博屈服了,忍不住又說女兒:“你能不能有點心呢?” “我怎么沒心了?”枇杷才不同意呢,“陳婉一見的我裙子眼睛里都快冒出火來了,我便特別注意她,還有陳家的侍女,可不能再被她們潑上東西洗不掉了!” “還有那只釵子,我想畢竟是陳將軍給的,還特別叮囑我不要再給人,所以我就不想還陳婉,但還是問了她的,她不肯要我又不能硬塞給她,是不是?” 楊夫人無奈地笑了,枇杷還小的時候曾穿著自己給她繡的百花裙去節(jié)度使府,結(jié)果被陳婉使壞拿湯潑臟了,從那以后她便一直提防著陳婉。而且今天金釵的事,枇杷一定不是表面上那樣的大度,“你要是真想把金釵還回去,當然不會那樣當著眾人問了,豈不是讓陳婉反倒沒法子收了?” 枇杷見自己的小心思又被母親揭穿了,便吐了吐舌頭,“我也喜歡這支金釵!再說陳將軍給我的,我憑什么給陳婉,我就不給!” “對了,娘,節(jié)度使家里炙羊rou特別嫩,我們在家里也拿炭火試一試吧,還有他家的柿餅特別甜,營州城里里怎么找不到賣的呢?”枇杷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母親。 楊夫人到了晚上與丈夫說起了小女兒,“你說這孩子長了那么高的個子,怎么心眼一點也不跟著長?參加節(jié)度使府上的宴會,除了看住自己的衣服首飾,其余就記住羊rou嫩柿餅好吃!” “自己的東西看住有什么不對嗎?”玉將軍笑著說:“你總說枇杷不長心眼,可是見她吃過虧嗎?自從她那次的百花裙被弄臟了,你見她可損失過什么?” 楊夫人一下子被問住了,停了一下方說:“一條裙子可算得了什么?!?/br> “怎么算不得什么,且不說用的是營州最好的綢緞,就是你費了多少功夫才繡出來,為什么讓節(jié)度使家的小丫頭平白毀了!” 枇杷從來也是這樣論調(diào),楊夫人也不是說不對,“我的意思是,總有比裙子還要重要得多的事?!?/br> “沒關系,小事都做得好,重要的事更不會差了,我們枇杷能干著呢?!庇駥④娞崞鹋畠簼M口贊揚,又道:“枇杷說得沒錯,節(jié)度使家的羊rou是真嫩啊,是比我們家的嫩!至于柿餅我倒沒注意,肯定從京城那邊買過來的,等有人去京城我讓他們幫忙帶點回來給枇杷吃。” “你可真是枇杷的親爹!” “那當然了!” 楊夫人懶得再理丈夫,思忖著枇杷的所作所為,畢竟是在苦寒的邊塞長大,根本就沒有見過貴女們視金錢如糞土的風范,雖然她生性大度,但與丈夫一樣一直是極愛惜東西的,故而平時分外注意自己的物品。 只想著衣服和吃食的枇杷心思實在單純,若是與京城的貴女們在一起說不定要吃多少的虧,但又一想丈夫說的自然也對,枇杷在營州確實算是能干的孩子,而玉家肯定不會離開營州,她不改也罷,便也不再嘮叨。 對于丈夫和女兒都說節(jié)度使府上的炙羊rou特別鮮嫩,楊夫人當然也上了心,抽了空在家里與劉嬤嬤試驗著做炙羊rou,“我吃著節(jié)度使家里的羊rou帶了些甜味,是不是rou上面先涂了蜂蜜?” 只要是做好吃的,枇杷從來都是興致勃勃,因此她也挽起袖子熱情地參與著,“娘,你說得對,是有點甜味呢?!?/br> 楊夫人小時候雖然沒下過廚,但是卻嘗過無數(shù)的美味,落魄后親自洗手做羹湯時極有幫助,再加上她心思靈巧,廚藝已經(jīng)很有造詣了。試了幾回,便找出了正確的方法。 炙好的羊rou鮮嫩無比,特別是守在灶旁現(xiàn)烤現(xiàn)吃,比在節(jié)度使府上吃的還好,枇杷不顧羊rou還很燙,一面吹一面吃,還沒到飧時就已經(jīng)吃得肚子滾圓,“哎喲,晚上我不吃飧食了?!?/br> “讓你慢點吃,就是不聽,吃撐了吧?” “沒有那天在節(jié)度使府上吃的撐!” 楊夫人聽著女兒的語氣,似乎在節(jié)度使府上多吃點東西回來像是賺了多少一般,又忍不住說她:“肚子是你自己的,吃撐了難受的也是你!” 枇杷捧著肚子在屋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過一會兒就好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蹭到了楊夫人身邊,“娘,我想請少年營的人一起吃炙羊rou,你幫我多弄些調(diào)料吧!” “你要請少年營的人吃炙羊rou?”楊夫人搖頭問道:“你只管隨口說,卻想過沒有在哪里請他們?你知道那么多人要用幾只羊?你有這么多羊嗎?還有誰能幫你們殺羊烤rou?” “現(xiàn)在少年營共有一百二十二人,有十只羊足夠了,先前我們打獵時就用獵物換了些錢存著說好一起使,后來節(jié)度使、父親和陳將軍他們的賞賜也留了些,買羊是盡夠了的,”枇杷一點也沒有被問住,雖然是臨時起意,但這些事情都在她的心中,倒順理成章地一一說出,“殺羊炙rou我們自己就行的,只要母親幫我們把調(diào)料做好。至于地方,我打算帶大家到城外,找個背風的坡地,再搭兩個帳篷?!?/br> 原以為女兒不過隨口一說,但沒想到她已經(jīng)胸有成竹。再想到先前枇杷帶著這群少年們一同打獵,回來分配獵物竟然眾人皆服,可見這孩子也不是真沒心的。楊夫人又不知是什么滋味了,想了一下到底說:“這么冷天到城外,縱搭了帳篷也是有風的,還不如在我們家呢。” “娘不是不讓我?guī)麄兊郊依飦韱??現(xiàn)在阿魯那還不敢進我們家的院子呢!” “那是過去,以后娘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