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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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卿轉(zhuǎn)著酒杯,拿起抿了一口,烈酒入喉,頓時從胃里開始暖和起來。 今日他本來還有極重要的安排和布置,但是聽到昨日寧卿進(jìn)了宮,而先前陳貴妃曾見過寧妃,慕容昕便再也等不得,他深知寧卿的剛烈和心性,只??梢栽谟艚Y(jié)將成之前可以化解,眼見此刻她似乎有松動的模樣。 慕容昕便有了更多底氣:“大抵終身大事,多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非說父母可以決斷所有,而是說明父母贊同和祝福的重要,將來,倘若我們成親,你自是避不開我母親的,倘若此刻她喜歡你,將來自是少了你諸多不便?!?/br> 寧卿像一只小鳥般啄飲著那酒,此刻便問道;“那若你母妃無論如何也不喜歡我呢?”你當(dāng)如何選擇?這句話她沒有問出口,也不會問出口。 “我會讓她喜歡你,我的母妃雖然——卻也不是不講道理。婆婆和媳婦之間不是對立的,只要她們的關(guān)注點(diǎn)在同一個男人身上,一旦有一個穩(wěn)定的風(fēng)眼,便不會東風(fēng)和西風(fēng)的矛盾?!?/br> 寧卿看著酒杯里面的漣漪:“如果她容不下我呢?我曾聽民間有一傳言——問一個男子,母親和媳婦一起掉進(jìn)水里?會先救誰。” 寧卿挑起半邊漆黑的眸子看他,聽到他緩緩笑了:“這樣的問題,大抵就跟一個人要渴死了,是飲鴆止渴還是渴極飲堿一般。我永遠(yuǎn)不會讓情況變成那個模樣——我會護(hù)住你,任何時候?!?/br> 寧卿問他:“若是她容不下我呢?”那些直白而尖銳的詆毀她永不會復(fù)述,她只是固執(zhí)問他這一個問題。 慕容昕認(rèn)真看著她,似乎猜到她心思一般笑著:“有我寵著你,愛著你,她終究會接受的?!?/br> 夜色漸沉,風(fēng)吹起燈籠搖擺,燈火明滅不定,她眼里好像也有什么火光輕輕一閃。 一只寒鴉飛過,站在樹杈上呱呱叫,小二連忙捧了棒子出來驅(qū)趕。 “我如今二十有余,母妃確有想法為我娶妃。”左右她也可能聽到什么,不如先自己說,“但我自然是不愿的,所以先前我已經(jīng)連著數(shù)日進(jìn)宮陪著太后,到時候有她為我們做主,那更加容易?!?/br> 她雙手捧著酒杯,看著那寒鴉臨走還死命叼著一塊rou干,輕輕笑了:“武成王本是天生貴胄,倘若有天入主南宮,三宮六院自然都是有可能的?!?/br> “你不相信我?”他聲音一沉,卻沒有正式回答她的問題。 “不,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自己。深宮詭譎,投身期間,深如廣海,總有一天,也會變成曾經(jīng)最為厭惡的模樣,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br> 慕容昕道:“不會。阿恒,我明白你,你永遠(yuǎn)是你,不會變……我亦是如此?!?/br> “呵呵。曾經(jīng)我的jiejie,寧家最知書達(dá)理嫻雅善良的女兒,曾經(jīng)的寧家大小姐,現(xiàn)在的寧妃,她也曾以為自己不會變。” “寧妃雖然囚禁冷宮,心性也不曾改變,即使小公主的傷,也并不是她愿意的?!?/br> 寧卿忽的仰頭看他,那神色充滿了冷酷和嘲弄:“武成王都沒有看出來。當(dāng)日,她囚禁冷宮,假意滑胎,欺瞞過皇后——王爺當(dāng)皇后三言兩語就能被糊弄么?那自然是有貨真價實的東西?!?/br> 慕容昕正在飲酒,不由一停,看著寧卿。 她緩緩道:“當(dāng)日她宮中還曾有個太監(jiān)——后來神秘失蹤,一直沒有找到尸體。” 慕容昕只覺喉間一陣惡心,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那便是說,那小產(chǎn)的血rou……” 寧卿舉杯一飲而盡,將酒杯倒扣在桌上,站了起來,看著他:“如你所想。” 他神色一震,眼前的女子神色堅毅,他剩下勸慰的話便再說不出口,不知道為什么,在她面前,總有話不敢說出口,因為一旦出口,她仿佛便會消失一般。他滿滿斟上一杯。 “再等等。”他說,“聽說這里的小曲兒很不錯?!彼f完,便看著她,生怕她拒絕,但是她還是緩緩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