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熙行感興趣地問道：“怎么廣告費不夠么？我看還可以啊。春節(jié)過后，這個收入會多起來的，而且漲勢也不錯。”

    “夠是夠了，還要有其他的進項么，當靠別人怎么行？”

    “哦？”

    “收費啊。還是前天跟他們吃飯的時候，又多了一些想法，”將王峰他們meimei的事情說了出來，“我計劃著，收費。比如換皮膚之類的，以前不是簽到么？有不想簽到，但是想要同樣資格的怎么辦呢？其他用戶如果想要同等的待遇，又不想簽到這么麻煩的話，本公司將會推出其他的替代方案。這個方案，簡單地說，就是——收費。努力不夠，錢來湊?！?/br>
    鄭熙行默。

    越寧續(xù)道：“還有，皮膚什么的，我這里的美工是我兼著，我要搞別的，再招不來人，那就沒辦法了。不如放開了，讓vip用戶可以自己設計，還可以投稿，如果投稿被采用了呢，我送他一個月的vip不用續(xù)費?！?/br>
    肖麗娟過來替班的時候，就發(fā)現她老板在那兒滔滔不絕，對面那個家伙聽傻了似的，一手捧鍋，一手拿個勺子在鍋里刮啊刮。

    肖麗娟的到來，打破了兩人詭異的相處，鄭熙行抱著鍋站起來：“你們聊?！闭f完，瞄了一眼肖麗娟提著的早點，帥氣地一甩頭，走了。越寧跟肖麗娟簡單說了下值班時的情況，默默地把被單給撤下來，也走。

    肖麗娟：……這是個什么情況？！

    第73章 進展（三）

    肖麗娟目送老板和抱鍋怪人一先一后離了機房，吸吸鼻子：“窩去！好香！”長得好看，人又聰明，還創(chuàng)業(yè)，還有錢，還會做飯！比路邊攤買的還好吃！老板，求下回做飯分我一碗吃！為什么老板做的飯員工吃不上，抱鍋怪人整鍋卻可以抱著鍋吃？

    含淚看了一眼手里拎的早餐，因為是塑料袋裝的，水蒸汽跑不出來，都悶得把雞蛋餅給泡軟了，怪不得老板瞧不上了呢。肖麗娟憤憤地自己把雞蛋餅吃完，開機、登錄，干活。

    兩分鐘后。

    “熊老板！出來解釋一下！你這又要干什么？?。?！”

    越寧正在跟鄭熙行聊天，感覺鄭熙行整個人好像有點變了。鄭熙行正在懊惱，因為感覺自己剛才跟越寧在機房里說那么多，好像又是公事公辦了起來，完全沒有聯(lián)絡到感情。仔細回想一下，跟越寧的所有接觸，都挺公事公辦的。從一開始想拉攏人家給自己打工開始，都像是在做投資。要說這種做法也沒錯啦，可是卻完全不是培養(yǎng)感情的正確做法！

    可憐鄭熙行這輩子還沒干過培養(yǎng)感情這種事情，完全是個生手，更讓他崩潰的是，對面這個也是完全沒有任何經驗，而且還是個完全不覺得需要考慮個人問題一心忙事業(yè)的比他還生的生手。

    鄭熙行好不容易找了個非工作的話題：“辦公室布置得真不錯，書架很好，書的類別也不錯?！?/br>
    越寧感覺沉悶的氛圍被打破了，連忙說：“都是萌萌jiejie辦的！她可細心了，里面的家俱也是。要我說，都弄鐵柜子得了，她就去挑了……”

    鄭熙行被迫聽了一萬字對于夏萌萌辦事能力的夸獎，以及一句“萌萌jiejie真的很用心啊”的贊嘆，一顆玻璃心被萬匹草泥馬踐踏成了渣渣，抖著嘴角：“是，是么，沒想到她也這么能干了?！?/br>
    越寧大力地點頭：“嗯，人哦，只要自己想明白了，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呢。我特別喜歡萌萌jiejie身上那股勁兒?！?/br>
    鄭熙行覺得再聊這個話題自己一定要得心臟?。　疚乙残蕾p吃苦耐勞不犯天尤人的員工啊，你要不要眼睛都亮了地夸？！】肖麗娟的怒吼解救了鄭熙行，越寧被吼得臉上一紅，不好意思了：“那個，我去看看?！编嵨跣兄刂氐卮艘豢跉猓骸叭グ桑艺冶緯?。”說著，從書架上抽了本卡耐基。越寧眼角一抽，這書是夏萌萌后來買的，塞書架上，越寧就翻了一翻，然后擱那兒充門面了，沒想到鄭熙行會喜歡看，真是奇怪。

    肖麗娟又吼了一聲：“熊老板！”

    越寧一溜小跑去了機房：“干嘛？我又不姓熊！”

    “你就是個熊娃！這是什么？！”肖麗娟揮動著一張畫滿了鬼畫符的紙，越寧仔細一看，好像是自己的筆跡，再一看，哎喲，不是剛才寫的收費計劃草稿么？

    “怎么？有什么不好嗎？收費之后大家就可以有錢買rou吃啦～（≧▽≦）/～”

    肖麗娟一點也不像jiejie團那么好說話，端著一張黑臉，一字一頓地質問：“系統(tǒng)不要人做嗎？！”

    “加人！”越寧跟她合奏。

    “熊老板，你還知道要加人，我謝謝你！計費系統(tǒng)，那個要專門寫！還有，用戶上傳的東西，你知道他會傳些什么？要不要審核？采用了之后廣泛投放，還得人手。熊老板，請問，人哪兒來啊？你請的王大師，負責的不是技術是研發(fā)吧？還有其他的人嗎？我這里的人，薪金肯定比不上王大師，他們干活也肯定比不上王大師！更不要想跟你似的，一個人能忙這么一大片。添人，必須添人！”

    越寧被魔音穿腦，特別哀怨地說：“正招著呢?！?/br>
    “人呢？”

    “哎——”

    “沒人上不了項目，別說你自己包了，您老悠著點兒，累壞了我找不著人給我發(fā)工資?！?/br>
    越寧道：“放心，年后一準能招到人?！?/br>
    “什么水平的?！?/br>
    “哎？”

    肖麗娟嘆了口氣：“要分人的啊。比方說吧，像王大師那樣的，那另當別論，請回來供著……好吧，有你，也不用供什么人當招牌。我是說，有點本事的畢業(yè)生呢，才畢業(yè)，稍帶幾天就能上手，這沒事兒。要是差點學校出來的，得手把手教半年才能出師。這種，還有習慣跳槽的，一般都呆不久，這一行跳槽太常見了。學著點兒東西，就忙不迭想攀高枝兒?；\子里都盛不下他了。公司前景是不錯，可未必能把人都留住。就說技術部這幾個吧，能再呆一年，那就算你會留人了，在一個單位呆三年以前，反正我是沒見過。it業(yè)興起也沒幾年?！?/br>
    越寧默：“這個……技術部有人要走？”

    “現在還沒有，剛過實習期呢，您那合同也夠刁的。”

    “想走的，我也不留啊，養(yǎng)個磨洋工的，也沒意思?！?/br>
    肖麗娟道：“那您有什么計劃了沒有？”

    “肖姐，你不走吧？”

    “你要再不添人，我可真要走了?！?/br>
    越寧望天：“好吧……添……”

    “說話算數？”

    “當然啦，不能總是這么點人啊。跳槽么，有跳走的，就會有跳來的。不過，公司的情況肖姐你是知道的，跳來的，不吃虧。跳走的，就算是王師兄，我保證也未必會有比在我這里更好的發(fā)展了。”

    肖麗娟口氣也緩和了下來：“我也知道，小公司從來都不容易，做這一行的，缺人，把許多人都慣壞了，看不順眼就走，覺得自己有技術。大點的公司呢，制度健全，可走可不走的，都在這兒捱著，小點的，也就這樣了。還得想辦法留人?！?/br>
    越寧認真地道：“所以要把公司做大一點，唔……還有……”

    “？”

    越寧眨眨眼睛：“企業(yè)文化。”

    “那是什么？”

    “務實！”

    “不務實的是皮包公司?！?/br>
    “你干活，我發(fā)錢，干得多，發(fā)得多，夠實在吧？”

    肖麗娟：“……就這？”

    “這還不夠嗎？”

    “夢想呢？”

    “夢想在勞動中實現啊。大家都干活了，公司就能發(fā)展了，參與締造一個新的奇跡，怎么樣？”

    肖麗娟道：“別的不好說，你宣傳的功夫我是見著了?！?/br>
    越寧聳聳肩，從肖麗娟手里拿回了“計劃書”：“這個不是馬上做，還早呢，收費怎么收，各個環(huán)節(jié)都是要打通的，怎么著也得過個一年半載的，最快也要下個學年。”

    肖麗娟道：“那我還能緩過手來。”

    “不一定，得提前做呀?！?/br>
    “……”

    “這個記得保密啊?！痹綄幋抵谏谧叩袅?。肖麗娟算了一下自己的工錢，最后發(fā)現，還真舍不得把這熊孩子給炒了！真是個“務實”的公司??！

    ——————————————————————————————

    將肖麗娟那兒氣了一通，越寧開始反省自己，也太不小心了，將計劃書到處放?；氐睫k公室，將它鄭重地鎖好。鄭熙行將書合上，放回書架：“出去吃個飯？約上老周?！?/br>
    “他得閑？”

    “吃飯的時間還是有的。他說要找人做保全公司，本來想用他表哥的?！?/br>
    “？”周世文的親屬關系，包括上流社會所有的親屬關系，越寧都是不清楚的。

    “你才見過的，許晉生。”

    “?。克麄兪怯H戚？”

    “當然，”鄭熙行將衣帽架上的大衣拿給越寧，“穿上。龍生九子，還種種不同呢，親生的都不能個個成材，何況親戚？”

    “你家就挺好的?！?/br>
    鄭熙行撇撇嘴：“我家里是不去惹事兒。本來說老周自己不適合出面干這個，許晉生這兩年看起來要走正道了，跟魏三他們也干出點樣子來了，想把這個事兒交給他。沒想到，還是爛泥扶不上墻，老周著急上火的，一塊兒去嘲笑他去?！?/br>
    越寧接過大衣，指著墻上的鐘：“這還不到八點，吃早飯？”

    鄭熙行道：“去個好地方?！狈判?，不是商場買衣服。

    “哦。”

    鄭熙行翻了個白眼：“到了你就知道了?！?/br>
    他把越寧帶去聽戲，早場。

    越寧懵逼了！

    “十四哥，等等，這是要做什么？”

    “聽戲啊?！?/br>
    兩輩子！越寧都沒聽國粹這么高雅的行為扯上過哪怕一毛錢的關系！

    呆呆的，挺可愛，鄭熙行伸手揉揉他的頭毛：“進來啊，訂好了的包間。”

    “不是，大清早的，聽戲？”

    “陶冶情cao?！?/br>
    越寧瞄了一眼水牌，上頭寫著五個大字——紅色娘子軍！

    合著還是現代京劇啊？好吧，這個倒是有一毛錢的關系了，小時候的廣播里聽過！小人書人也看過一點。

    越寧更鬧不明白了，到二樓包廂坐定了，才說：“給個痛快吧?！?/br>
    說話間，打扮得很有清末味道的服務生端著托盤來上茶點，瓜子點心擺了一桌子。還拿出兩本小冊子。

    鄭熙行擺擺手：“十一點過來叫我們。”服務生點點頭，答應一聲，退到包廂外頭。

    鄭熙行邊剝松子邊說：“我爺爺要請你聽戲，這一個，聽過么？”

    “廣播里聽過一點?！?/br>
    “那就再仔細聽一聽，看一看，爺爺請廖爺爺一塊兒看戲，哦，還有顧老爺子，嗯，好幾個人。一年到頭的，聚一聚，定在初七。過兩天我得也應酬，估計也不得閑，你先聽聽這個，甭到時候看不太明白?！?/br>
    越寧打了個哆嗦：“都誰？”

    “甭?lián)?，他們一定喜歡你?！?/br>
    說得更加擔心了好嗎？

    鄭熙行拿起其中一本冊子來，遞給越寧：“趁還沒開場，先熟悉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