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他面上掛著兩行默默的清淚,眼底一片紅血絲,整個人看著憔悴悲傷異常。 昨日還意氣昂揚的少年,今日仿佛一朝老了十歲,委屈又隱忍的目光宛若刀子,柳若煙根本承受不住。 “師兄,你怎么了啊?”柳若煙迷茫去看桌面上的東西,結(jié)果看到—— 十幾張她寫廢的紙。 紙張大多數(shù)皺皺巴巴的,有幾張上面沾滿了淚痕。 上面不約而同都寫著:[大師兄,對不起,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去了一個美好的地方,有個事情我想我應(yīng)該告訴你,我也有義務(wù)告訴你,我從未喜歡過你。] 第177章 欺騙 清晨天還沒亮, 只有朦朧的晨曦打在屋內(nèi)的帷帳上。 蕭楚流停止打坐,準備出去練劍,練完劍等小師妹醒了, 他就出發(fā)去魔界尋找定魂鐘。 只是才往外走了兩步, 他就看到了地面上倒地的紙簍。 昨晚回來的時候他不小心踹到了, 一地的廢紙團, 看著亂糟糟的。 他低下身, 收拾了一下垃圾, 將那些紙團重新丟進紙簍中。 有張紙團沒有團緊, 他在上面看到了“大師兄”三個字。 小師妹在給他寫信? 蕭楚流猶豫了一下,將那張紙團慢慢展開來。 內(nèi)容只有一半, 后面還有被墨水劃掉的字, 他看得唇色白了幾分。 [大師兄, 對不起] [大師兄, 這些日子, 我都很煎熬,我不知道這樣是對還是錯] [大師兄, 春天的約定,我無法遵守] …… [我從未喜歡過你。] 修長的手緊緊捏住了紙,厚重的墨味兒徐徐蕩漾。 不知不解, 黑字被水給打透了,他卻毫無察覺,只是死死盯著最后那幾個字。 眼睛眨也不眨, 若行將就木之人, 垂著頭, 安安靜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聽到小師妹的聲音。 喉嚨痛到無法張口, 喉結(jié)滾動,將大片苦澀咽下,他啞聲問:“你要去哪兒?” 柳若煙人麻了,以后一定要記住,穿書要及時處理自己的垃圾。 她看著他發(fā)紅隱忍的眼,心中愧疚至極,也只能迎著頭皮道:“我瞎寫的師兄——” “你為什么要騙我!”他唇顫抖,難忍地撇過視線,又重復了一句:“你為什么要騙我……” 聲音比前一句低了幾分,帶著無處發(fā)泄的憤怒與幾乎壓抑到塵埃中的卑微。 柳若煙沉默,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來應(yīng)付這樣的場景。 她垂下了頭,低聲認錯:“師兄,我錯了。” 隨著她話音剛落,系統(tǒng)冒聲:【宿主!救贖進度線下滑了5%!快點補救一下,別光認錯!】 柳若煙苦笑,不出所料,不過她道完歉之后,還是什么都沒做。 “你每次只會對我說這句話,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句?!蔽⒐獯蛟谑挸鞯哪橗嬌希恋淖仨乱粭l水痕盈盈,像是可憐的小狗。 他哭了,但是他努力在忍,他在等一個答案。 良久的沉默在室內(nèi)蔓延,她不說,他也不質(zhì)問。 窗外的冷風將桌面上的紙張吹落在地。 寂靜中,柳若煙彎下身子撿起那些紙,默默用火燒掉。 銅盆中的火苗逐漸變?nèi)?,火星明滅,暖意漸去,連同著蕭楚流眼底的光亮一點點泯滅。 “是你,在無主秘境里說,你喜歡蕭楚流的,這些話,我只聽過一次,原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彼曇羲粏O了,像是陷入絕境的人發(fā)出的最后求救聲響。 唯一能救他的,這一次選擇了放手,“那是我說的夢話,當不了真。” 柳若煙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一看,就失去了撥正他感情線的勇氣。 她遲早要離開這里,她對這里的每個人來說,都是可以完全從記憶中剔除的存在。 “曾經(jīng)和你約定的承諾,我很抱歉,無法與你一起完成?!彼煅收f著。 包括說一起飛升,一起仗劍天涯,一起救死扶傷,金丹后成婚,來年蕭家故園賞花…… 不知不覺,已經(jīng)承諾過這么多,如此一看,她是個十惡不赦的撒謊精,她就是在利用大師兄的善良,一次次欺騙他。 她低著頭看地,忽然,半邊的肩膀被一只大手攥住。 順著手望去,她看到了蕭楚流紅通通的眼睛,水霧氤氳,像是一只被拋棄的動物,無辜迷茫,又不肯認輸,咬著牙,質(zhì)問:“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風吹起了他鬢邊的一縷亂發(fā),眼眶承載不住淚水的重量,啪嗒,落地,靜謐的海洋似乎掀起了波濤海浪。 柳若煙似乎被淚水燙到。瞳孔猛地一縮,怔怔看著蕭楚流的臉頰。 她見過他哭,在幽州邊界,和師父打斗的時候。 正常情況下,遇到再大的磨難,他也從來不落淚。 今日,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哭,不是肆無忌憚放聲痛哭,不是梨花落雨我見猶憐,而是一種過度悲憤后的惶恐不安,是一種明知不可得的執(zhí)拗。 她舌頭壓了壓喉中苦澀,再次道歉:“對不起?!?/br> 東水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