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與森林銜接的天邊, 是泛著殷紅色的晚霞,一輪圓日光芒萬丈。 翠綠和五彩斑斕的紅交相輝映,蕩漾出盛秋獨特的浩瀚恢弘之氣。 越清桉就站在秋日的涼風(fēng)中, 抿著唇, 靜靜看著她。 這種眼神很復(fù)雜, 似乎是平和的, 但柳若煙知道, 風(fēng)平浪靜的水面已經(jīng)被打破了。 她怔怔開口, “越清桉, 你醒了啊……” 她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就起來了。 “呀, 越宗主來了, 和主人聊得太開心了, 我居然沒看到?!敝裼駪z漫不經(jīng)心道, 身子微微前傾, 背對著柳若煙,對越清桉挑起一邊的眉毛。 是那種志在必得的傲嬌與嘚瑟, 不過聲音卻柔柔弱弱的。 越清桉視線轉(zhuǎn)也未轉(zhuǎn),定定看著柳若煙,沒有給那個挑釁的木妖一丁點兒的眼神。 反而是柳若煙扭過頭, 瞪竹玉憐一眼,他立馬換上無辜神情,宛若小狗狗, 眼睛眨巴眨巴, 十分可憐。 旁邊的柳長老看到后直直捂住眼睛——怎么回事, 從剛剛小太子說要嫁人開始,到現(xiàn)在的一舉一動, 他都覺得自家小太子長歪了。 這個樣子的,還能繼承妖族正統(tǒng)嗎? 很明顯,竹玉憐為自己的手段洋洋自得。 因為越清桉朝著柳長老道謝后,與柳若煙點了點頭,就慢步離去了。 夕陽鋪在他難看的袍子上,點亮了他孤寂的背影,這個風(fēng)景格外美麗。 竹玉憐心中愉悅,還沒來得及和柳若煙說——越宗主怎么生氣了,看起來好嚇人啊。 他就見柳若煙快步追著越清桉遠(yuǎn)去。 ? 他臉上的微笑凝固住了。 很快,神色就陰沉沉的,看著很不好惹。 旁邊的柳長老淚目,對,繼承正統(tǒng)的小太子就該是這副樣子,有氣勢!誰都不敢來惹! 很好,這副模樣要保持住,雖然沒有凌天宗宗主看著那么有掌權(quán)者的氣度,但也夠用了! 柳長老滿臉仁愛去看竹玉憐,誰知下一秒,他聽到他說:“能不能治死他?” 他?誰? 竹玉憐瞇著眼,冷哼了一聲,“就不能治死越清桉嗎?比蕭楚流看著還讓人心煩。” 柳長老沉默。 怎么辦,還指望著借助凌天宗的力量助小竹重登妖族大典的。 現(xiàn)在看來,沒戲。 * 越清桉走的速度不快,重傷初愈,他的腳步有些虛浮。 “越清桉,你等等我!”柳若煙連喊好幾聲。 可是前面的人沒有回過一次頭。 她本應(yīng)很快就追上他的,不知道為什么,地上突然長出來了一些藤蔓,一下子將她給絆倒了。 她狼狽地摔倒,心中一邊吶喊竹玉憐你個混蛋,一邊委屈巴巴沖著越清桉的背影小聲道:“好痛,流血了。” 不出意料,他停住了步伐。 柳若煙急忙擠出幾滴淚來,等到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時,她才將手掌中的血污在自己裙擺上蹭干凈,然后小心翼翼用兩根潔凈的手指去攥越清桉雪白的宗袍。 她揚起頭,露出滿是水光的桃花目,聲音又低又怯,“越清桉,你、你生氣了?” 他所站之處交匯了晦暗竹影和淡薄天光,竹葉的影子搖曳著,剛好灑落在他清冽的黑眸上。 長長的睫毛垂落,那眸子靜靜地瞥向她攥著他衣袍的地方。 他沒有回,只是蹲下來,強硬地抓住她的手腕,去看那傷口。 一瓶白瓷瓶剛好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他從里面刮了一指白膩的藥膏,慢慢將那層破了皮的傷口全部涂滿。 動作輕柔,像是小貓的尾巴輕柔掃過。 酥酥麻麻,有些許輕微的痛意,但是在rou芽長出來時,那種源自于靈魂的癢意就將痛全部掩蓋了。 柳若煙乖乖坐在地上,任由他動作,她偷瞄他面無旁色的臉龐。 他一向是不動聲色的,現(xiàn)在臉上沒什么表情,看不出來是否是生氣。 可是一想到剛剛他扭頭就走,叫都叫不住,柳若煙心頭就有點慌。 “越清桉,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她小聲道。 委屈巴巴的神情露在大盛天光之中,她見他不說話,只能默默低下頭。 手也慢慢松開了,腦袋縮在膝蓋上,像是做了錯事一樣。 雖然,在這件事情上,她似乎好像,也沒什么錯處可以拿出來指摘。 絞盡腦汁,在那黑漆漆的眸光下,她慢吞吞道:“竹玉憐他就是那樣子的,愛開些僭越的玩笑,你別生氣,好不好?” 他還是那副表情,波瀾不驚,讓人看著心中空落落的,總覺得要再說點什么才能彌補。 “之前你和我說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可是,你也知道我身上有他的魂玉,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將魂玉還給他了,我和他以后不會有什么瓜葛的。”她四指朝天發(fā)誓。 越清桉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站起身來,也伸出手來,去拉她。 這是氣好了?她默默啟動心里話功能,去偷聽越清桉心中的話。 [這些有那個木妖剛剛說的話重要嗎?] 柳若煙驚了一下,他該不會聽到竹玉憐說要嫁給她那段了吧? 她跳起來,急忙紅著臉反駁:“竹玉憐他對這些嫁娶的事情,說得都很容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子的!” 東水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