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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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既然要教導學生,先生難道不應該先改口?” 沈鈞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 陸槿梨挑眉:“不要自稱臣,不要喚我陛下,不要對我用敬語,先生既要教我如何愛人,難道不覺得這些稱呼太過疏離了嗎?” 沈鈞頓了頓,在為臣的克己復禮和為師的身份轉變中掙扎了一下,很快繳械投降,唇邊掐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那我便喚陛下……阿梨,如何?” 陸槿梨指尖一緊:“為何這樣喚?我的乳名并非這個,你也知道?!?/br> 聞言沈鈞頓了頓,眼神似是透出幾分迷茫:“只是覺得很適合,而且……總覺得,似乎在哪里這樣喚過這個名字。” “不行嗎?” 陸槿梨沉默一瞬,勾起唇角:“不,挺好的?!?/br> 沈鈞沒察覺到到對方神情有異,每天更新txt文檔看漫話加群似而而貳武久義死七只是自顧自的說下去。文臣總是一絲不茍,沈鈞更是其中翹楚,這會兒竟是準備帶傷為女帝講課。 “陛下既然要學如何愛人,那么這第一課,從您的身份出發(fā),為帝者,應當先學如何愛百姓,愛您的子民……” 陸槿梨:“?” 等等。 什么玩意兒? 陸槿梨“騰”得站起身。 我跟你學感情,你跟我談治國? 這哪來的一塊石頭?! 陸槿梨臉色微微扭曲:“先生傷還未好,還是不要太過勞累,今日就到此為止,朕想起御書房還有些公務沒有處理,先走了。” 說完,她拔腿便走。 …… 寂靜無人的室內,空蕩蕩的房間里盤旋著的最后一絲溫暖梨香散去,室內殘留的只有冷寂,青年的眼神黯淡下來。 女帝都被氣得自稱“朕”了。 沈鈞難道真的聽不出她是什么意思嗎? 沈鈞松開袖袍中一直死死扣在左手腕上的右手,那里竟因過于用力而多了一圈紅印。 誰人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沒有將對方留下。 他既不想看見她愛別人,妄圖陪伴在她身側,又不愿讓她愛自己,因為他是個活不長的人。 既然注定無法陪她走到最后,又怎么舍得用無望的情愛困住她的一生? 不舍她余生難過,又不愿意放手。 他從來不知自己竟是這樣卑劣。 就在沈鈞無法扼制的陷入自厭情緒時,未料原本走到殿外的人又猝不及防的拐了回來。 陸槿梨折身回來,避之不及的青年錯愕抬眸,那雙泛著濕潤紅意的眼睛被對方完全收入眼底。 陸槿梨心中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沈鈞下意識慌亂閃躲,舉袖掩面:“陛下,您怎么……”回來了? 要說陸槿梨真的完全不清楚沈鈞的想法,那也不至于。畢竟相處這么久,她也差不多該懂得那人的性子了。 她只是有些怒其不爭,做別人的白月光,總是為旁人勞心費神有什么好?怎么就不能為自己多考慮一點。 然而這些怒意在看見青年泛紅的眼眶、顫抖的身形時全然消散,最后只余下一絲無可奈何。 陸槿梨俯身,掰正他的臉,不許他逃避直視她的視線,故意冷著臉加重語氣:“先生,你就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沈鈞忐忑不安的移開視線:“微臣……” 陸槿梨食指壓在他唇上,肅著一張臉:“說我,不是才答應過。” “我……陛下,是我錯了?!鄙蜮x緊抿唇瓣,心臟揪成一團,不知所措到語言都有些組織不清,“我方才不該假裝聽不懂你說的話,但我絕不是在戲耍你。真的,你相信我。你別生氣,也別……討厭我。阿梨?!?/br> 他喚她的名字,眼含乞求的看向她。 病痛折磨下,青年的身形仿佛又清瘦許多,衣袍掛在他身上竟顯得空蕩蕩的,陸槿梨終究是裝不下去,嘆息一聲將人抱住。 “不是早就同你說過了,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你怎么總這么實誠,連騙人都不會?!?/br> 陸槿梨像哄小孩一樣,溫柔的拍拍他的背:“先生,現(xiàn)在也還是不疼嗎?” 沈鈞愣愣的被抱住,感受著觸及肌膚的溫度,也不掙扎。他一眨眼,墜在睫毛上的淚珠落下來,沾濕了肩膀上的衣料。 像是放棄思考選擇了一般,青年把臉埋進少女的發(fā)絲間,主動伸手摟住她的腰,自暴自棄般啞聲道:“疼?!?/br> “很疼?!?/br> 陸槿梨勾起唇角。 她輕輕撫摸他的脊背,讓他緊繃的身體一點一點放松下來,而后替他蓋好被子,親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先生既然都這么說了,那我就破例再多陪你一會兒,睡吧。” ** 好不容易把沈鈞哄睡著后,陸槿梨離開養(yǎng)心殿后,準備前往慈寧宮。 望著慈寧宮前的牌匾,陸槿梨忍不住想:沈鈞就不能多學學別人,比如太后,不管是女兒還是情人抑或是父親,誰也不能擋她的路。 陸槿梨前腳剛踏進慈寧宮,后腳一陣風聲由遠及近而來,陸槿梨偏了偏頭,一個茶盞碎在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