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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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雙腳落到地面,不遠處就響起了急切的雜亂腳步聲。 秦楚青驀地抬頭,便見秦正寧扶著亦是有了身孕的楚新婷,朝著這邊快步行來。 有孕之人哪能走得那樣急? 秦楚青忙高聲與楚新婷道:“你莫急,慢一些!” 就連秦正寧去攔,楚新婷都沒依了他,如今哪肯聽秦楚青的? 依然快步行了過來,直到兩人挨得近了,楚新婷才慢慢放緩了腳步。 走到秦楚青的身邊,拉著她的手看了好半晌,見她面色紅潤氣色不錯,楚新婷終于確認秦楚青當真是好得很。嘴唇張合了下,差點落下淚來,忙掏出帕子去拭眼角。 “你這丫頭,讓我說甚么好?一聲招呼也不打,就這么突然出了京。這也罷了,誰料剛巧有了身孕?雙身子的人,沒法安穩(wěn)地在家里養(yǎng)著,只能在路上顛簸。何苦來哉?” ☆、第157章 先前進府的秦正陽和霍玉鳴已經迎了秦立謙一同過來。楚新婷說那番話的時候,霍玉鳴正巧走到了不遠的位置,自然是聽見了。不由得腳步微頓。 秦正陽雖憨直,卻不傻。見狀自然是想到了霍玉鳴的憂慮,忙在旁說道:“我嫂子有什么話都直說。并非針對你,莫要往心里去?!?/br> “不?!被粲聒Q搖搖頭道:“她說得對。若不是我,阿青也不至于遭這一回罪往那邊走這一回?!闭f罷,走上前去。垂眉斂目,整好衣冠,對秦楚青恭敬一揖,道:“嫂嫂一路辛苦了?!庇殖谅曌隽吮WC:“往后我必然好好的,再不讓兄嫂擔憂。” 他素來喚她一聲阿青,再不然,就是“哎”上一聲后叫上一句“你”,何時這樣正兒八經地叫上一句“嫂嫂”?! 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了。 旁人不曉得,可秦楚青最是清楚這一聲呼喊代表著霍玉鳴是下了決心了,而且,他心里也是當真十分感激她。比起旁的好言語恭維著,這樣真心實意的一句更是難得。 在這一瞬,她便覺得,跑這一趟,值了。 秦楚青正待笑著說上兩句,突然就發(fā)現(xiàn)霍玉鳴的眼角似是有亮光閃動。 她心中一動,望了望意氣風發(fā)的秦正陽,再看看大老遠跑來探望自己的伯府一家子,曉得今日之事著實觸動了霍玉鳴。無論是同齡人的光明前程,亦或是親人相互關懷的這種氛圍,都讓他心緒波動極大。 于是秦楚青便道:“你既是知道了,就趕緊將東西收整好罷!免得他們慌手慌腳地出了亂子?!?/br> 這就是給霍玉鳴個機會讓他離開片刻,也好調整下情緒了。 霍玉鳴暗暗感激,好生道了聲“是”,這就低著頭匆匆而去。 秦正陽本想跟過去幫忙,卻被秦楚青笑著叫?。骸霸趺??我這好不容易趕過來了,你卻要尋旁人去?” 霍玉鳴和秦正陽感情再好,也比不過秦正陽與秦楚青的姐弟情。更何況,在秦正陽的心里,自家jiejie是頭等重要的。故而秦楚青這話一出來,他想也不想地就停了步子,跟到了秦楚青的身旁。 于是,在后面慢慢踱著步子的秦立謙就和秦楚青打了個照面。 在少年們急匆匆往這邊趕的時候,秦立謙原本還在后頭裝作氣定神閑的模樣。如今見到了女兒的面,他哪還記得擺伯爺的譜?步子微微一頓,就急速加快。三兩下跑到秦楚青跟前,擰著眉上下打量她,道:“王爺是怎么回事?你雙身子的人了,怎能還這樣趕路?須知有孕之人最忌四處挪動。再怎樣,也需得等著過了三個月再說?!?/br> 秦立謙最疼女兒,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當秦楚青出現(xiàn),別說先前秦立謙最看不上眼的霍容與了,就是自家兒子秦正寧、秦正陽,都要靠邊兒站。 如今聽了秦立謙這樣說,秦楚青自然不好明說自己為何匆匆趕回來,便道:“是我執(zhí)意趕緊回來的。若是養(yǎng)好了才回來,怕是年關都要到了。如若無法在京與父親一起過新年,我怕是要悔死的?!?/br> 聽了這一番話,秦立謙的表情才算和緩了點。但依然皺了眉嘴硬道:“即便趕不上新年又怎地?身子第一重要?!?/br> 恰在此時,遠遠輟在后面的一輛馬車終于停了下來。一人下車,環(huán)顧四周。先是抬眼恭敬看了看敬王府的匾額,面色一整。然后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最終將目光定在了秦立謙身上,上前拱手行禮,“不知您是……” 秦立謙見是位須發(fā)花白的老者,態(tài)度便也和緩下來,微微點了下頭,“敝姓秦?!?/br> 梁大夫既是要來京,自然要將敬王府和敬王妃的事情能打探的都探聽齊全了。雖說那邊離京頗遠不可能太過詳盡,但,敬王妃來自明遠伯府秦家,這種事情還是能夠知曉的。 如今聽了秦立謙這般說,再看秦楚青與他有幾分相似的五官,梁大夫心中透亮,忙躬身行禮:“小老兒見過伯爺?!?/br> 秦立謙本不知他是誰,此時秦楚青在旁說了句“梁大夫”,他便才知曉這是給女兒看診之人。忙上前虛扶了把,道:“老大夫辛苦了?!?/br> 梁大夫雖去權貴之家出診過,但那不過是本城本鎮(zhèn)的一些官僚之家。最大的算是凌府了,又怎能比得上王府與伯府貴氣?忙連道不敢當,無甚辛苦的。 秦立謙擔憂秦楚青,便將梁大夫請了進去,細問他秦楚青平日里的情形如何。 秦楚青就和楚新婷相攜著往里走。 兩個有了身孕的說笑著不在意,這可急壞了一旁的秦正寧和秦正陽。兄弟倆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家最寶貝的兩個女子,絲毫都不敢大意。旁邊的侍衛(wèi)們瞧見了,都忍不住莞爾一笑。 陳mama早就領著一幫仆婦丫鬟等著了。好不容易見了秦楚青,陳mama直接落了淚。也顧不上楚新婷她們了,對著秦楚青不住地說“太好了”,拿著帕子拭著淚,“好些年沒消息,我還怕是太太在家的時候沒調養(yǎng)好虧了身子。如今可算是老天保佑,太太得了喜訊了!” 秦楚青忙讓煙羅煙柳扶了陳mama去歇著。陳mama不肯。煙羅煙柳都在旁勸,陳mama就道:“太太回來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哪就累著了?”這才想起來楚新婷,忙去行禮。 其間不時有人來尋陳mama,細問今日午膳的一些事情。原來先前伯府的人過來后,陳mama就吩咐了人準備今日的午宴。其中有適合有孕之人吃的清淡飲食,也有秦正陽霍玉鳴這樣的大小伙子吃的大魚大rou,如此種種,品類繁多。廚里的人不知伯府眾人的口味,難免有許多要請教的,這便時常過來詢問。 秦楚青看陳mama偶爾和廚娘們溝通不善急得心急火燎,就笑著讓她自去忙碌。她則讓煙柳準備了些蔬果點心,端去了亭子里邊吃邊談論——楚新婷兩次有孕,對于此時該注意甚么,她可是極有經驗。自然要一一將其與秦楚青細細道來。 午宴將要開始,霍容與便歸了家。 秦楚青甚是詫異。原本去到宮里就需要一些時辰,加上他和霍玉殊有事情要談,一來二去又要耽擱些時候。就算再快,這樣的速度,也只有一種可能做到——沒說幾句就離開了。 只是宴席將要開始,她也不好多問,兩人就趕緊分開去和親人一同用膳。 因為知曉秦楚青夫妻倆一路奔波定然也累了,伯府眾人并未多待。秦正陽答應下來走之前的這兩日會經常來看望jiejie,多聚一聚,就和父親兄嫂一同離去。 霍玉鳴自告奮勇將大家送出去。 他的理由很簡單:兄長剛回京就去了一趟宮里,嫂嫂又有身孕。兩人都不適合再來回奔走。 霍容與本還有話要說,但看秦楚青含笑允了,就順勢點頭說道:“既是如此,你便去罷。” 霍玉鳴先前在小心翼翼看他臉色,聞言一下子高興起來,忙不迭地去了。 待到目送大家走遠,夫妻二人才又回了院子。 相攜著往里行時,秦楚青想到先前的疑惑,問霍容與:“今日怎地回來這樣快?”本還以為因了先前的私自離京要解釋許久。 說到這個,霍容與微微一頓,喟嘆道:“他怕你身子不適,未曾多問,只說過兩日我們安頓好了我再過去便可?!?/br> 語畢,想到之前霍玉殊的那番感嘆,霍容與終究無法當做不知,又與秦楚青道:“他囑托我們兩人當心些。須知孕時不注意,往后吃虧的是孩子?!?/br> 霍玉殊兩世為人都是一出世便有心疾,身子一直不好。想來,他這番話也是有感而發(fā)。 思及此,夫妻二人心中又是一番感嘆。 霍容與早已知曉秦楚青請了梁大夫來京之目的,便道:“明日我便與他進宮一趟。” 秦楚青自然知曉霍容與話中的“他”指的是梁大夫,忙道:“不妥。” 若是這樣帶了他進宮,那么患有心疾的病者的身份,豈不是一目了然? 故而秦楚青說道:“倒不如看著他有空閑之時,請了他去京郊別院。再讓梁大夫去那里看診即可。” 梁大夫的醫(yī)術如何,他們并不是特別肯定。且,為人如何,亦不敢輕信。小心為妙。 霍容與對此頗不以為然。他不信還有人膽敢在他眼前使甚伎倆不會被發(fā)現(xiàn)。即便被那大夫知曉霍玉殊的身份又如何? 若想在外亂說,也得看他手中劍肯不肯! 不過,霍容與知曉秦楚青或許不會同意他那番做法。如今有孕之人最大。若是因著了這種事情和有孕的嬌妻起了爭執(zhí),得不償失。 于是敬王爺稍一思量,就盡數答應下來。又吩咐了人去將別院收拾出來,好為幾日后的診治做準備。 ☆、第158章 在等候霍玉殊安排的那段時日里,整個敬王府中,過得最煎熬的莫過于霍玉鳴了。 他每日里思念著凌嫣兒,偏偏又不能擱到明面上去說。生怕自己晚一些心上人就被搶走了,有心想要提起這事兒,可一看自家大哥那沉靜如水的面容……嗯,滿腹心思就都噎了回去,半個字兒也不敢提。 秦楚青看在眼里,只覺得好笑,卻不動聲色,任由他在那邊挖空心思想著怎么和霍容與去提。 ——霍玉鳴如今是真把秦楚青當成自家嫂嫂了。并非友人,并非當年那個與他嬉笑怒罵的女孩兒。而是他大哥的妻子、敬王府的當家主母。 先前在凌府,對著他和凌嫣兒的友人‘阿青’,有些話他還能開得了口??蓪χ┥屗趺凑f、怎么提? 于是霍玉鳴一天天憋得心也冒火肝也冒火。沒幾天,額頭上冒出了一溜排的痘痘。 瞧著他這模樣,連陳mama都忍俊不禁。 湊了無人的時候,陳mama悄聲和秦楚青說:“太太當真不打算幫一幫?” “幫什么?” 秦楚青壓根沒把那小子的心事當成大事。正看著賬本呢,陳mama一問,她就也沒反應過來。 抬頭去看,見陳mama指了霍玉鳴的院子方向,秦楚青總算是有點明白了,笑道:“幫他一次可以。還能幫他一世不成?這般的大事他若沒膽子對王爺開口,還指望他能護著嫣兒一生、撐起整個二房來?” 陳mama思量了下,這府里頭最大的就是王爺王妃還有二爺了。上面沒有長輩,還真得靠著自個兒撐起一房來。琢磨過后,覺得王妃言之有理,不禁哀嘆自己到底不如王妃看得遠。 其實秦楚青哪里是因為看得遠? 不過是因為先前霍容與表了態(tài),所以尋個借口罷了。不然的話,沒了長輩的家庭,長嫂幫著小叔子提起親事是完全使得的。 說起親事,秦楚青就想起了府里頭的另外一件喜事。就問陳mama:“夏mama那事如今如何了?” 之前韓佐領求娶夏mama,秦楚青未曾幫她做主,只想著讓她自己拿主意。在她走之前,夏mama都沒有給個準話,如今卻不曉得如何了。 原本以為夏mama會答應下來,誰知陳mama卻是嘆了口氣:“她也是個死心眼兒的。將人給趕走了?!?/br> “甚么?”秦楚青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形,一時間愣住了,“韓佐領走了?” “韓佐領倒還未曾離去。”陳mama忙道:“只是夏mama每次都將人趕了出去,也不見他。這樣下去,怕是難了?!?/br> 先前韓佐領還十分堅定,日日都來。但每日都吃閉門羹后,如今也來得沒有那么勤了。 秦楚青沒料到會是這般的情形,就問:“你可知是何緣故?” “她并未細說?!标恗ama道:“不過字里行間里透著的意思,好似最主要的還是怕拖累了他。” 當年的韓佐領不過是個毛頭小伙子,又沒甚太大的本事,倒也罷了。如今有了軍功,她不過還是個伺候人的mama,夏mama便覺得自己配不上了。 若是以往,秦楚青或許就點點頭,尊重他們的選擇。 如今許是有了身孕容易心軟,亦或是因為看過了霍玉鳴與凌嫣兒這些年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情形有所觸動,她總覺得夏mama這般放棄太過可惜。本想讓陳mama去勸上一勸,轉念一想,陳mama本就是個熱心腸的人。先前應當已經把能說的、能做的盡數做完了,如今還是這般,想來是沒起作用。 秦楚青掃了眼旁邊榻上擱著的一件棉比甲。 銀紅色的緞料繡著正紅色比翼□□圖樣的暗紋,里面的棉絮壓得十分厚實。縫合的邊角處,都細細地裹了一層白絨毛。冬日里穿起來,既暖和熟識,還漂亮可愛。 雖說那圖案是暗紋,但是繡得生動活潑,乍一去看,羽翼上的毛都根根鮮明,像是活的一般。顯然是出自夏mama之手。 這樣一個心靈手巧的人,卻孤單清冷了大半輩子。剩下來的歲月里,她應當有個更好的生活才是。 秦楚青就與陳mama說道:“她可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