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如今看這一遭行得通,小姑娘頓時喜笑顏開,連連擺手說道:“沒甚么沒甚么。倒是我前些日子做的不好,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br> 轉(zhuǎn)念想到秦正陽終究還是得去軍營之中,她的笑容瞬間黯淡了許多。但,終究沒有反悔改口,只是忍不住自言自語道:“他那么笨的一個,到底能不能護(hù)好自己呀?!?/br> 她以為自己說得聲音小,但其實屋里幾個人全都聽到了。 霍容與探手揉了一把她的小腦袋,本打算伸手抱起她,后想起來她畢竟大了一些了,再這樣太不合規(guī)矩,只得作罷,又說道:“你放心。我們每一個人都在為他祈福。這么多人的祝福加在一起,他自有上天保佑,不會有事的?!?/br> 看他這樣說,霍玉暖終究是破涕為笑了。雖眼神較之以前還是黯淡了些,但到底沒有了陰霾。 “好。那我明日也去寧清寺。為小六哥哥求平安符去!” 霍玉暖能夠想通,在場之中最開心的莫過于霍玉殊了。 他很疼霍玉暖,半點兒委屈也舍不得讓她受。 先前霍容與訓(xùn)霍玉暖的時候,他心疼得不行。也得虧了當(dāng)時和他說話、攔著他的是秦楚青。但凡換一個人,他都按捺不住要過去將霍玉暖護(hù)住,然后和霍容與大吵一番了。 誰知霍容與那個不近情理的家伙竟然真將小姑娘給說動了。 不得不承認(rèn),霍玉殊當(dāng)時極小極小地佩服了霍容與一下。心說,人啊,鐵石心腸也是一種強(qiáng)大。比如今日,敬王爺那么心硬,冷眉冷眼地對待一個嬌滴滴的女娃娃,居然真讓他給辦成了事。奇也怪哉。 最出乎眾人預(yù)料的是,原以為經(jīng)了這一遭后,霍玉暖會更加懼怕霍容與。 誰知小姑娘非但‘驚恐’心情沒增加,反倒是‘親近’的感覺增添了不少。 她娘親過來接她的時候,霍玉暖甚至還特意跑去尋正在偏殿看書的霍容與,專門和他道了聲再見,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霍玉殊看了那情形十分悲憤,咬牙切齒地道:“這又是個分不清好壞是非的?!?/br> 說罷,揚著眉十分挑剔地上下打量霍容與,走到他的身邊,相當(dāng)厭棄地說道:“也不過爾爾罷了?!?/br> 他這話、這表情都十分挑釁。看在霍容與的眼里,就是整個一欠揍的模樣。 軍營里的習(xí)慣素來是‘你看我不順眼咱們就單挑’。 同一個陣營的兄弟們都是用拳頭來解決問題,更何況上輩子是死對頭的這兩個? 霍容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正欲有所行動,秦楚青趕緊上前拉了一把,硬生生將他拽住、拖走了。 霍容與其實也搞不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他去到偏殿看的書,是處理政事時需要的。一來是因了時間緊而政務(wù)忙,故而他抽空查閱下相關(guān)的書籍。 二來,他也是想著霍玉暖太怕他,若是再在同一間屋子里杵著,難保什么時候就讓這小姑娘心情又低落下來。索性去到偏殿里等秦楚青。手邊只只一杯茶、一本書就也夠了。 秦楚青拖了霍容與急急地下了殿外臺階。 看著身邊人眉目間似是凝起了寒霜,秦楚青仔細(xì)辨了下,才發(fā)現(xiàn)他是在思考先前的問題,而且,看這模樣,分明是還沒有想通。 秦楚青不禁暗自嘆息,當(dāng)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推了他一把,說道:“你也真是舍得??粗瘍嚎蕹赡菢?,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br> 霍容與說道:“這個時候再不讓她明白是非黑白,怕是更會耽擱她。再晚上幾年,思維方式已然定了下來,想要更改怕是愈發(fā)難了。” 頓了下,他不知想到了甚么,忽地一笑。 秦楚青疑惑地望了過去。 他輕聲說道:“其實,仔細(xì)想想,許是因為不是親生,所以不夠心疼罷?!?/br> “呃?”秦楚青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 霍容與莞爾一笑,湊到她耳邊道:“因著不是自己親生,該訓(xùn)、該講道理的時候,自然就講了。心中不會顧慮過多。往后為人父母后,最怕不能這般公正了。” 秦楚青這才反應(yīng)過來,哭笑不得,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這都哪兒跟哪兒??? 有她們倆自己的孩子……都還不知道什么時候的事兒呢! 您老那么早cao心,累是不累?! 霍容與輕輕笑著,握了她的手,與她一同行去。 旁邊來來回回伺候的宮人腳下不停地忙碌著,隱約間能夠聽到兩人漸漸遠(yuǎn)去的對話聲。 “哎……先前你說兩家人要同去寧清寺祈福,到底是真是假?” “伯府要去是真。來之前巧遇正寧,他與我說起此事。據(jù)說有好幾戶相熟的人家都會過去,問你明日要不要同去。我本打算回府后再問你,剛剛在殿中想起此事,我便那般說了。權(quán)當(dāng)我自作主張幫你安排了罷?!?/br> “那新婷去不去?” “怕是不會去。” “也是。她是有身子的人了,還是留在家里安生養(yǎng)著比較好。” …… 霍容與和秦楚青出了宮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人一騎正往宮門處行去,赫然就是霍玉鳴。 秦楚青明白,霍玉鳴怕是為了蘇晚華的事情要進(jìn)宮去求霍玉殊了。 正暗暗思量著,轉(zhuǎn)眼看到身邊霍容與的神色凝重,忙輕輕握了握他的手,低聲道:“由他去罷?!?/br> ——以她和霍容與的立場來說,勸霍玉鳴的話,他也不會去聽。倒不如讓霍玉殊來說說?;蛟S,霍玉鳴能想通一些。 霍容與沉沉地應(yīng)了一聲。 因著霍容與還有政事需要處理,沒多久,兩人就道了別。 秦楚青一回到院子里,就開始著手準(zhǔn)備明日上山去寺里的時候需要準(zhǔn)備的物品。又讓人準(zhǔn)備了些點心,一點葷油都不沾的。打算到時候若是在寺里待得時候疲累或是餓了,可以稍微用一些。 除此之外,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 金mama和何mama依然在忙她們手頭上的事情。夏mama也還在教丫鬟們深一些的繡技。一時之間府里看上去好似風(fēng)平浪靜,和睦不已。這樣的狀態(tài)下,旁的效果沒怎么看出來,倒是讓秦楚青晚上睡得頗為踏實。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秦楚青稍作收拾,留下陳mama在府里頭管著大局不出錯,這就帶了煙羅煙柳上了路。 寧清寺是京郊外的一座寺廟。出城之后還得大半個時辰的車程方才能夠趕到。 秦楚青這一日起得比她前幾日要早一點,但比起當(dāng)年在伯府的時候,還是差距甚遠(yuǎn)。 ——在伯府的時候,她是會早睡早起,習(xí)慣養(yǎng)得不錯。但是到了這兒,每日晚上都有個餓狼夫君‘折磨’她,她想要早睡也有辦法。因此,想要早起,也極其困難。 心下?lián)鷳n著時辰有些晚了,秦楚青讓周地盡量快一點。她則坐在車子里,暗暗細(xì)想今日伯府會有哪些人來。 到了寺廟所在山腳下的時候,旁邊另外一輛馬車剛好也停了下來。 秦楚青看著那邊車子有些眼熟,下車后就自顧自地行了過去。誰知那邊剛好也有人剛好下來。兩廂一碰見,俱都笑了。 ——那邊車子上,坐著的居然是明王府的太妃。 明王妃見到秦楚青,顯然十分驚喜。 她揮手制止了下人的詢問,朝著秦楚青走了過來。好生看了她半晌,方才問道:“今日你怎的也過來了?”想想,又解釋了句:“先前看著你家中事情多,許是走不開,便沒特意去邀。” 秦楚青心下了然。 先前青蘋撞死、蘇晚華被押去刑部時,明太妃俱都在場。想必她口中的‘事情多’,便是這個意思。 秦楚青笑道;“先前爹爹和兄長都和王爺提起了此事,王爺便與我說了。今日過來,恰好也和家里人見見面?!?/br> “真的只是為了見面?”明太妃笑道:“恐怕是聽說這里的齋菜好吃,特意來吃齋了罷?” 她先前對秦楚青印象極好,就自然而然地和她開起了玩笑。 秦楚青便順勢笑言道:“被您瞧出來了?可見我遮掩得還是不夠?!?/br> 兩人笑說著的功夫,又一位華衣太太從旁邊最近的那輛車子上下來,卻是明王府的王妃。 她年歲比秦楚青大一些,看到秦楚青和明太妃說笑得開心,就也跟著打趣了幾句。 三人正這般好生說笑著,突然,遠(yuǎn)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馬鞭抽得響,車夫的吆喝聲也喊得大。 臨近到了山腳下,車夫猛地一拉韁繩讓馬停下。 秦楚青這才注意到了這輛車子的模樣。 車壁上了漆,并非正紅,而是有些像是正紅的橙紅色。車子的邊上包了金邊,看上去金閃閃紅彤彤的一片,十分耀眼。 秦楚青有些奇了,低聲道:“這是哪一戶人家?這架勢,倒是頭一回見?!?/br> 那紅色的模樣,一看車子里坐著的就是某一家的妾侍,并非正妻。不然,哪就需要費了這種力氣去調(diào)制出那么像正紅的橙紅來?倒不如直接用了紅色罷。 京城里但凡有點家底有點臉面的,都不會這么讓一個妾侍招搖過市。 聽了秦楚青的疑問,明王妃在旁悄悄說道:“聽說是外地的一個有名望的人家,來京后新納了妾侍,十分疼愛。那妾侍要甚么,他都給。這不,就弄了這么一個車子出來?!庇值吐暤溃骸耙膊恢悄囊患医坛鰜淼呐畠?,居然這么不顧及臉面?!?/br> 秦楚青正要低聲接話,就見那輛車子掀開了車簾子,從上面走下了一個人來。 秦楚青一抬眼,正好瞧見了對方,頓時口中的話就驀地停住了。 ……那身段,那舉手投足,那些細(xì)小的習(xí)慣…… 就算那個人戴了帷帽,看不到容貌,但秦楚青還是能認(rèn)出來。 分明就是秦如薇。 ☆、第128章 秦如薇下車后,身旁一個侍女湊到她的跟前,低聲說了幾句話。戴了帷帽的她就微微側(cè)頭,朝著秦楚青這邊看了過來。 上次相見之時,秦如薇的額上已然留了個疤。那時她也是戴了帷帽,為的便是遮住那個丑陋的地方。 此時再見她的這副打扮,秦楚青心中了然。見秦如薇走了過來,心下不喜。知曉秦如薇最擅長無事生非,秦楚青自然懶得與她周旋。就和明太妃、明王妃告了聲罪,準(zhǔn)備先行一步。 明太妃和明王妃不知所以,后者就問道:“這是為何?” 秦楚青便將秦如薇的身份大致講了下。 明太妃和明王妃甚是愕然。 她們怎么也沒料到,那個侍妾居然和伯府有那么深的牽連。 對于秦家的一些糾葛,明王府的人也略微知曉一些。既是知道了秦如薇是誰,自然明白秦楚青的為難之處。也不再多問了,急急叮囑了秦楚青兩句便點了頭。 誰知秦楚青剛走了兩步去,秦如薇卻突然加快了步伐,一下子去到她的跟前攔阻住她。 秦楚青既然下定決心不搭理她,斷不會因了一個攔阻而改變主意。 今日給她駕車的是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