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她那小身板,那小手腕,他稍稍用大點力氣,都怕把她捏折了。 真的再等兩年? 霍容與緩緩踱出屋子,正欲去喚秦楚青一同離去。誰料剛出成太妃的宮殿,便被宮人告知,秦姑娘已經(jīng)先行離開了。 是陛下派了林公公把人送走的。 “走了?”霍容與擰眉,“怎會如此?” “林公公說,王爺?shù)认逻€要進(jìn)殿和陛下商議國事,等下怕是脫不開身。秦姑娘不想擾了王爺正事,這便走了?!被卦挼膶m人小心謹(jǐn)慎,戰(zhàn)戰(zhàn)兢兢。 霍容與一拳砸在旁邊的梧桐樹上,震得樹上落葉撒了滿地。 兩年? 笑話! 再等兩年,怕是什么都晚了! 立在原處,靜思半晌。 霍容與喚來周黃,吩咐道:“你去打探下,看看楚家哪一天進(jìn)行宴請。還有,將楚大少的每日行程給我一份。” …… 秦楚青剛回到家便去了趟暖梔院。沒曾想,恰好碰到了還未離去的秦正寧。 這些日子以來,秦正寧一直為暖梔院的事情忙碌著,事必躬親。秦楚青看他堂堂世子爺為了此事鎮(zhèn)日里在太陽下曬著,很是過意不去。幾次三番勸秦正寧回屋歇著,他卻不肯。 “難得阿青想要做做改變,總得盡力做好了才行?!鼻卣龑幮χf道,還反過來勸秦楚青不要經(jīng)常來看,“日頭那么大,女兒家總不能曬著累著。為兄給你安排妥當(dāng)后,你無事的話太陽落下時稍微看看便也罷了。” 秦楚青答應(yīng)得好好的,卻還是經(jīng)常過來。有時候還特意帶了清涼的酸梅湯,給秦正寧喝。 如今暖梔院馬上要告一段落,秦楚青來得更多。每日里都會過來看幾次進(jìn)展如何。 這回歸家自然也不例外,一回到后院便特意行去望一望。 不過,出乎秦楚青的預(yù)料,秦正寧竟是又給了她個驚喜。 一天時間不見,空閑的屋邊,已經(jīng)多了一排翠竹。 “我看你喜歡芳草院的竹林,就想著也給你院子里栽一些?!鼻卣龑幙粗爻嗖桓抑眯诺哪?,笑得溫和,“阿青還有什么喜歡的,盡管與我說。這兩日還能置備不少東西?!?/br> “很不錯了。”秦楚青贊道:“哥哥已經(jīng)都幫我考慮過了。一切都很完美?!?/br> “不。并非如此。” 秦正寧說著,少有的面露遲疑。 秦楚青忙問怎么了。 秦正寧頓了頓,道:“不知阿青是否還記得,我們有兩個匾額?” 見秦楚青點了頭,他苦笑著問道:“那阿青有沒有想好,到底用上哪一個呢?” ☆、第74章 “用哪一個啊……” 秦楚青朝著擱放匾額的偏房望了眼,忽地笑了。 “自然,是要用敬王爺?shù)哪且粋€了。” 秦正寧點了下頭復(fù)又搖頭,“雖說敬王的字更疏闊大氣,但,這樣一來,怕是要惹惱了陛下?!?/br> 想到霍玉殊那脾氣,秦正寧頗有些苦惱,“到時陛下怪罪下來,怕是有些麻煩?!?/br> 口中說著‘麻煩’,看他那模樣,分明是‘伯府即將大難臨頭徹底遭殃了’。 秦楚青側(cè)首問道:“依著哥哥的意思,不如用陛下那一個?” “肆意不羈,倒也是好字??赡侨菒懒司赐酰撊绾问呛??”秦正寧攤手苦笑,“左右為難,便是如此了?!?/br> “是了。既然左右都為難,不如,選取自己看著更順眼的那一個。至于陛下——” 秦楚青笑笑,“為何要惹惱他?自然有法子不用他的,還不會讓他生氣?!?/br> 最起碼,要讓他想發(fā)火都尋不到理由才行。 “阿青的意思是……” 秦楚青忽地板起臉,“陛下御賜之物,怎能隨意對待?將它當(dāng)做尋常匾額掛在院門處,日日遭受風(fēng)吹日曬,豈不是太過兒戲、平白污了陛下的一番好意!且,如果一個不小心,被人抓住把柄,那可是不敬之罪!我們怎能擔(dān)當(dāng)?shù)闷???/br> “你是說……” 秦楚青朝著皇宮處遙遙一望,十分誠懇地說道:“此物應(yīng)當(dāng)好生擱置在屋中,命人日日擦拭妥善保管。若再不行,就每天三炷香地供著。如此,方才不辱沒了它御賜之物的尊貴身份。” 秦正寧:“……” 匾額掛好后不到一個時辰,暖梔院選了敬王那個的消息就悄悄傳到了敬王府和宮中。 霍容與正在看楚大少每日的行程。 他伸指輕點著楚大少慣愛去的那家酒樓的名字,兀自沉吟著,就聽到了這件令人欣喜的消息。 霍容與唇角揚(yáng)起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剛要加深,忽地頓了頓,“宮里送去的那一個,怎么樣了?” 若是處理不妥,他必得尋了法子幫忙解決才行。 不然那人要是發(fā)起火來,更為麻煩。 “那一個啊……” 想到剛才收到的消息,周地忍不住笑出了聲,“秦姑娘將它供起來了?!?/br> “嗯?” 周地將秦楚青的吩咐細(xì)細(xì)講出來后,笑道:“一個匾額,搞得比自家祖先牌位還鄭重。陛下知曉后,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br> 霍容與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倒也好。情理上說得通后,他倒是不能因此再去拿捏秦家?!?/br> 說著,他又凝神細(xì)看楚大少的平日行程。 估量了下時辰,倒也差不多了。 “你去留意一下。若人出現(xiàn)了,就來回稟?!被羧菖c指了那酒樓名字,如此吩咐道。 日日守著,總有一天能遇到。 另一邊,皇宮之中。 霍玉殊聽聞秦楚青的做法后,拍案大笑。 林公公摸不準(zhǔn)他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在旁邊縮著脖子等了半天,生怕他下一刻就勃然大怒。 誰料霍玉殊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直都是這般笑著的模樣。 林公公方才稍微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道:“秦姑娘這般看重陛下御賜之物,也是好事。” “好事壞事姑且不論。但,”霍玉殊單手支頤笑著遙看明遠(yuǎn)伯府的方向,“她總是能把我氣個半死,還說不出她半點錯來?!?/br> 氣? 一聽這個字兒,林公公不敢言語了。生怕觸了霉頭。 可是陛下那模樣,又不像真的在發(fā)火…… 半晌后,霍玉殊透窗望著天邊的云,半瞇著眼悠悠然開了口:“我記得讀史書的時候,曾經(jīng)看到過太宗和安賢皇后的一些事跡?!?/br> 林公公聽聞,趕緊點頭,“這兩位的故事是本朝一段佳話?!?/br> “嗯?!被粲袷獾男σ庥稚盍嗽S多,“當(dāng)時我讀到一個地方,覺得十分有趣。如今,倒是可以效仿一下。” …… 秦楚青搬回暖梔院后,著實忙碌了幾天。 院子里有陳mama和煙羅煙柳帶著人收拾,她不用過多擔(dān)憂。不過,因著先前將蘭姨娘送的物品盡數(shù)拋去,屋里空下來很多。許多東西都要重新添置。 秦立謙和秦正寧畢竟是男子,對女子的喜好了解不多。兩人也不過多糾結(jié),放手讓秦楚青自己選擇。 庫房里有的,她自去庫房挑選。庫房沒有的,她去店鋪里挑選。自家都沒合適的,還能去外頭購置。 將原有的東西添補(bǔ)上,數(shù)量已經(jīng)頗為可觀了。偏偏秦正寧在給秦楚青修葺屋子的時候,擱置了好幾個博古架或是花架在房里。不把它們填滿,空蕩蕩的好似也說不過去。秦楚青咬咬牙,只能盡心盡力地將它們打扮妥當(dāng)。 后宅之中,多是瑣碎的事情。 剛開始的時候,秦楚青還覺得這是個費(fèi)力的活兒。待到忙碌了兩日后,方才發(fā)現(xiàn),看著屋子一點點鮮活明快起來,著實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后來的日子里,她便更加用心,將屋子一點點布置起來。 在這期間,秦楚青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人手不夠。 原先在本家的時候倒也罷了,不過是暫居。除去那些粗使丫鬟婆子外,她身邊連去了桃葉、秋雨兩個人,身邊有陳mama、煙羅煙柳在伺候著,倒也合適。 如今卻是不同。 回了伯府,又回到暖梔院,一切慢慢步入正軌。且她開始接手府中事務(wù),再那般行事,已經(jīng)不太妥當(dāng)。 陳mama需要幫忙府里事務(wù),兩邊顧著,精力不夠;煙羅煙柳兩個人安排丫鬟婆子做事,忙得不可開交。 梔子花需要人妥善照料,那片竹子,亦是需要人好生照顧。 秦楚青便暗暗思量著,過些時日,得再挑選幾個在暖梔院伺候的人。 這一日,秦楚青在外面選了些衣裳布料。眼看著天氣轉(zhuǎn)涼了,她打算給父親和兄長添置幾身厚些的秋裝。這個時候開始準(zhǔn)備,待到過幾天下雨變冷后,就可上身了。 將東西細(xì)心準(zhǔn)備好,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眼看著轉(zhuǎn)過街口就到明遠(yuǎn)伯府了。秦楚青坐在馬車?yán)?,暗暗思量著,等會兒下了馬車上了轎子,左右路上無事,她在轎中翻看下從繡坊拿來的衣裳樣子,好生為父兄挑選挑選。晚一些讓人給父兄量身,記好,明日和選中的樣式一起送到繡坊去,讓人開始去做。 正這般打算著,剛轉(zhuǎn)過街去,就有伯府的家丁在旁急喚。 車夫忙停了車。 煙羅在旁撩簾問道:“什么事?這么急?不過幾步路了,回府里說不行?” “宮里來人了?!奔叶≡谕饣艔堈f道:“伯爺特意吩咐了小的過來等著,為的就是和姑娘提前說一聲,好讓姑娘有個心理準(zhǔn)備?!?/br> 他回頭看了眼,壓低了聲音與煙羅說道:“那公公拿著黃色絹布,是來宣讀圣旨的?!?/br> 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