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他朝旁望去。 莫天即刻現(xiàn)身,恭敬朝他行禮。 霍容與朝莫天伸出手來。 莫天趕忙從懷里掏出一物,捧到霍容與面前。 霍容與拿過那物,走入自動分開一條路的人群,緩步行至秦楚青身旁,將它遞到秦楚青的眼前。 “往后有甚么事情,你可拿了它去王府尋我?!?/br> 那是個沉香木所制的腰牌。三指寬,四寸長。毫無裝飾,只中間刻了個古體的‘敬’字。 是敬王府的通行腰牌。 看到這個情形,秦立謙的臉色又黑沉了許多。 ——男子怎可隨便贈送物品給女子?! 可,若說這是私相授受罷,敬王偏就是正大光明當著所有人的面給的。 沒甚可指摘的。 若說不是私相授受吧…… 敬王還壓根沒把周圍的人放在心上。在他的眼里,好像就他和秦楚青倆人似的。 跟‘私’好像也沒區(qū)別了。 秦立謙胸中燃著一團火。眼看著就要爆發(fā),再也壓不住,旁邊秦正寧上前一步,側(cè)身攔住了自家父親,溫聲開了口。 “多謝王爺賞賜!正寧代meimei謝過王爺了?!?/br> 兩句話,直接把這腰牌當成是霍容與賞給秦楚青的了。 ……倒是個極好的主意。 秦立謙臉色緩和了不少。 霍容與不介意旁人用了何種說辭。左右能讓秦楚青安然收下就好。 待到秦正寧接過牌子交給meimei,霍容與贊賞地朝秦正寧稍一頷首,又和秦立謙說了一聲,這便繼續(xù)前行。 目送著他的身影漸遠,直到消失看不見,女孩兒們這邊方才傳出一聲聲松了口氣的輕嘆。 “真是嚇死我了?!鼻厝琥L細聲細氣地道:“不愧是王爺。那么威嚴。那么……” 好看。 女兒家不好私下評論男子。這兩個字,她還是不敢說出口。 秦如茵冷哼道:“裝腔作勢罷了。仗勢行兇!有甚么了不起的!不就仗著身份高來壓人么!” 她因臉上腫了,說這些話的時候,甕聲甕氣的,聲音也粗了不少。 “收斂些罷!”秦如薇打斷了她未盡之言,道:“身份高還不夠?皇上都不能拿他怎么樣。你我在他眼中不過螻蟻一般,何苦與他硬抗?拋去身份不說……” 她想到霍容與身上帶著的迫人威勢和眼眸中時常閃過的堅毅決絕之色,搖頭道:“總之,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既然惹不起,躲著就是?!?/br> 秦如茵不甘心。眼角瞄到秦楚青正往里走,緊走幾步就想去攔她。 秦如燕想拉住秦如茵,沒能成功。秦如茵卻是被老太太給喝止住了。 “你自己說話行事無度,不思反省,還準備一錯再錯?” 老太太喚人將秦如茵攔住,喝道:“好好回屋待著去!讓石mama給你上些藥!再不趕緊治治,晚些留下傷疤,看你怎么辦!” 秦如茵就算脾性再大,也是極其愛美的。 聽了老太太說會留下疤痕,她摸摸腫脹的臉,到底是不敢大意,跺跺腳,乖乖跟著石mama回了院子。 走了不多時,就聽她急切的聲音遠遠傳來。 “肯定能治好對吧?什么叫差不多?一定得給我治好了!不準留下任何印子!不然,有你好看的!” 老太太見秦如茵只關(guān)注著相貌,沒有再因了秦楚青而鬧,這才放下心來。轉(zhuǎn)眼望著秦楚青的背影,若有所思。 秦楚青回了屋子,將腰牌交給陳mama收起。 陳mama是從楚大將軍府跟來的老人,自然認得軍中慣用腰牌是何模樣。再一細看上面的‘敬’字,直接驚呆了。 “姑娘,這……” “唔?!鼻爻鄡糁郑簧踉谝獾氐溃骸案奶煺埑燥埖臅r候會用得上?!?/br> 陳mama不明白姑娘為何有此一說。但看秦楚青有些疲憊的模樣,只得將滿腹心思暫且壓下,靜待姑娘歇息好了再問。 可惜的是,秦楚青在屋里只來得及喝了杯茶,就被秦立謙遣來人給叫去了。 秦立謙正在書房中負手而立。聽到秦楚青的叩門聲,方才回過身來。讓她進屋后,示意將門掩上。 秦楚青知曉他這是有話要談了。關(guān)上門便行至他身前不遠處,靜等他開口。 秦立謙斟酌半晌,方才問道:“敬王為何會將腰牌贈你?” 秦楚青先前在路上行時也想過這個問題,直截了當?shù)卮鸬溃骸皯?yīng)該是為了方便我請他吃飯吧。” “請吃飯?” “是的。上次他出手幫忙,讓我免于被秦正磊潑茶,我便允諾請他吃飯作為答謝。敬王府守衛(wèi)森嚴,等閑進不去。我拿了這個,去尋他時應(yīng)當就沒人會趕我走了?!?/br> 先前敬王好意贈送姜汁撞奶,讓秦立謙對他印象不錯。一直想謝謝他,卻沒機會。 聽聞秦楚青因了答謝他而請他吃飯,秦立謙倒也贊同。 只是…… 思及今日敬王所言所行,他終究不敢大意。 沉吟半晌,秦立謙說道:“他對你,倒是頗為特別。” “我倆比較投緣。” 秦楚青如實說道。 她也講不清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是,與霍容與,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存在。 生怕秦立謙再多想,她思量了下,又道:“爹爹莫要多想。敬王其人,應(yīng)當是不擅長與人私下里打交道,又不愛理會那些繁文縟節(jié),故而行事有些與眾不同?!?/br> 望著女兒澄澈坦然的雙眸,下面的話有些難以啟齒。但為了女兒,秦立謙還是直言道:“若是一個男子對女子關(guān)注太多,終究是有些不同的?!?/br> 此時此刻,秦立謙頗有些悲從中來。 這些話,本該是由母親和女兒說悄悄話,教與女兒。偏愛妻去得太早…… 想到亡妻的音容笑貌,秦立謙很是哀傷。 不料這情緒還沒來得及醞釀太久,他就被女兒石破天驚的幾句話給驚呆了。 “怎會有不同呢?就算是關(guān)注太多,男女之間也會有純粹的友誼的?!鼻爻嘈Φ溃骸爱斈晏?祖與鎮(zhèn)國大將軍同進同出、一起征戰(zhàn)沙場,二人關(guān)系極佳,不也是單純的同袍之誼么?” 秦立謙看著女兒的笑顏,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他到底顧忌那些話不好和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說,最終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不過…… 太.祖對鎮(zhèn)國大將軍純粹只是同袍之誼? 天方夜譚好么! 僅僅只是兄弟情誼的話,會在聽到她故去的消息后當即臥床不起、天下名醫(yī)診遍依然無用、纏綿病榻兩年就駕崩了?! 當然,這是開國功臣們的事情,他無權(quán)置喙就是了。 但若非要說太.祖對鎮(zhèn)國大將軍一點男女情意都無…… 他是一絲一毫都不會相信的! ☆、第51章 安排 這次秦楚青的院子準備稍作修葺,秦正寧很是歡喜。 一方面,他也不喜歡蘭姨娘以前給meimei布置的屋子。太過花哨,浮夸卻不穩(wěn)重。只是meimei與蘭姨娘親近,什么都聽蘭姨娘的,他也無奈。湊這一次機會,剛好把蘭姨娘留下的印記盡數(shù)毀掉。 另一方面,meimei將這個事情拜托給了他,顯然十分信賴他,讓他心中十分受用。 秦正寧派了管事去打聽,最后請了口碑最好的工匠師傅來做此事。 考慮到meimei最近很有自己的主意,他思量過后,特意拿了工匠所畫的構(gòu)造圖來給秦楚青看,征詢下她的意見。 聽聞meimei被父親叫了去,秦正寧就在秦楚青的書房等了片刻。好不容易把妹子盼來了,看到的,卻是她無奈而又無語的模樣。 “怎地了?”秦正寧笑彎了眉眼,“阿青被父親訓(xùn)斥了?” “這倒沒有?!鼻爻嗫嘈Φ溃骸安贿^是有些事情和爹爹不太說得通罷了?!?/br> 左思右想,秦立謙都覺得敬王對自家寶貝女兒太過關(guān)注不是好事。再一思量秦楚青某天里要請敬王吃飯,他護犢之情愈發(fā)激昂。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陳述利弊分析形勢,總的來說就是一個目的—— “……所以說,要不要用別的法子來答謝他?”秦立謙一通講完,才說出最終想法,“請吃飯需要私下見面,終究不妥。” 秦楚青見道理講不通,只好把秦正寧搬了出來,“若爹爹實在不放心,我便叫上哥哥一起去罷。既然答應(yīng)了王爺,總不好出爾反爾。有哥哥在,爹爹也可放心了?!?/br> 聽聞兒子也要過去,想到他肯定全心護住meimei,秦立謙這才點了頭。 秦正寧看著秦楚青怨念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相較于秦立謙的擔憂,秦正寧倒是想得開得多。雖覺父親太過當心了,卻還是出言寬慰道:“父親也是為了阿青著想。想那敬王位高權(quán)重,偏偏對旁人都不加理會,只對你尤其關(guān)注,不得不防著些?!?/br> “旁人也沒機會遇到霍玉鳴不是?”秦楚青說道:“敬王護著我,不過是因為我與他弟弟相熟罷了?!?/br> 當初會和霍容與有接觸,雖然姜汁撞奶是一個事情,但最主要的牽扯,還是霍玉鳴之事。 若不是霍容與去‘捉’弟弟回營,就算有了那甜點,二人怕是也沒機會說上話。 秦正寧對此間過程極為了解,聞言亦是頷首。 好在父親和meimei已經(jīng)達成協(xié)議,這樁事情已解,秦楚青也不是斤斤計較的性子,秦正寧與meimei這樣一番說后,二人也就將此事擱下了。 秦正寧將帶來的紙張拿出,攤到桌上,將工匠的打算細細講給秦楚青聽,而后說道:“這個只是草圖,還能進行修改。若阿青有何處不滿意的,盡管與我說了,我再去講給他們聽?!?/br> 秦楚青謝過秦正寧后,自顧自拿著構(gòu)造圖坐到一旁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