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可如今,這倆法子都沒得用。只能使最末的辦法了…… 秦楚青正暗暗思量著,就聽秦正寧問長隨:“正陽拿去的玉牌,你可打聽到了?” “打聽到了?!遍L隨躬身答道:“若是咱們肯出銀子,他們就把玉牌還過來。” “好。你去賬房取銀子記我賬上。別讓父親知道了。不然,正陽怕是要受難為?!?/br> 秦正寧吩咐完,待到長隨離去,一轉(zhuǎn)眼,卻見秦楚青正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難不成就這么算了?”秦楚青直直地望著秦正寧,一字字地慢慢問道。 秦正寧聽出了她的不甘,暗暗一嘆,好生說道:“阿青,這兒不是京城,我們就算想做些什么,也無法成事。況且,你也聽到了。本地的官府不是未曾管過,而是那些人太過無賴,凈鉆這種空子。左右銀子數(shù)量不多,給了他們就是?!?/br> 秦楚青微微垂眸,別開臉,“若是每個(gè)人都這么想,豈不是還會有更多的人遭難!” 秦正寧知曉她一時(shí)無法接受,勸了她幾句,又親自倒了杯茶,擱到她的手里,靜等她想通。 許久后…… 砰地一聲輕響。 秦楚青將茶盞拍到桌上,站起身來,朝秦正寧頷首示意,轉(zhuǎn)身欲走。 秦正寧忙喚住了她,說道:“阿青,你去哪里?” “回屋。”秦楚青淡淡說著。 秦正寧忍不住又喊了聲“阿青”。 秦楚青回首朝他一笑,輕輕說了句“你放心”,這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正寧莫名有些擔(dān)憂,想要遣了人去跟著她。轉(zhuǎn)念一想,她一個(gè)小姑娘,就算想做些什么,怕是也有心無力。不由暗道自己多心。 他喚了人來,吩咐廚里多備些秦楚青愛吃的果子點(diǎn)心,打算晚一些給她送去,好好哄哄她,莫要將這個(gè)事情太過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此地他們并不會久留,過不了多少時(shí)候,便會回京去了。這個(gè)事情他們管不了,也沒法管。 左右秦正陽無恙,既然給些銀子就能解決,沒必要過多糾纏。 秦楚青離開秦正寧那里后,并未回如她所言回了自己院子。而是轉(zhuǎn)了個(gè)方向,去了族長家中。明知族長太太為了后日的事情忙得腳不沾地,卻還是借口尋族長太太,去到她那兒。 不出所料,孟mama在。 孟mama是族長太太身邊的得力之人。上一次帶秦楚青去看秦家傳家之寶的,就是她。 秦楚青見族長太太不在,嘆息了番,很自然地與孟mama閑聊起來。中間聊得興起時(shí),她故作不在意地說道:“我聽聞咱們秦家有個(gè)丹書鐵券?” 那是太.祖賜予開國功臣的免死憑證,可延續(xù)子孫后代。 “正是。這可是秦家的極大榮耀!”孟mama自豪地道:“方圓百里,沒人不曉得的。” 秦楚青勾了勾唇角。 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只要這里的人都知曉秦家有這么個(gè)東西,那就成了。 又和孟mama稍微說了會兒話,秦楚青便告辭離去。 回家之后,秦楚青未表現(xiàn)出任何的異常。就連秦正寧親自過來送了吃食給她,她也只和他笑著說起家中的一些瑣事,未曾提起旁的半個(gè)字。 秦正寧這便放下心來,暗道果真是自己多心了,meimei并未太在意那些。 晚膳過后,秦楚青去到書房,將人都遣了出去,說要獨(dú)自練一會兒字。 她拿出一張紙,在上面書寫了個(gè)規(guī)矩工整的大大的‘秦’字。將它放置一旁靜等墨跡干透,又從旁抽出另一張紙來。 提筆出了會兒神,秦楚青四顧無人,將筆換到左手,沉吟半晌,凝神下筆。 力透紙背,鐵畫銀鉤。 紙上所書,赫然是“鐵券在此,殺人免死”八個(gè)龍飛鳳舞的大字。 為防被有心之人利用,因這事兒去告秦家一回,秦楚青特意在這八個(gè)字上動了點(diǎn)手腳。 乍看之下,是這八個(gè)字沒錯(cuò)。但仔細(xì)一瞧,每個(gè)字都有一筆是錯(cuò)誤的。 不過,車子跑動的時(shí)候,應(yīng)是看不出這細(xì)微處的差別。 待墨跡干透將東西收好,秦楚青又練了會兒簪花小楷,方才歇下。 因著轉(zhuǎn)天過去就是祭祖之日,第二天一早,用過早膳后,秦家男丁就都忙碌了起來。 秦楚青不用參與到其中,樂得清閑。正好有時(shí)間去做那事。 不過……還差一個(gè)得力的相助之人。 那人需得力氣夠大,制得住馬;會武最佳,能夠控制好力道收放自如;如果還會使鞭子的話,便再好不過了…… 思來想去,秦楚青敲響了楊四伯家的門,尋到了正在荷花池邊苦練功夫的霍玉鳴。 烈日之下,少年雙拳緊握,一招一式干脆利落,認(rèn)真細(xì)致,絲毫也不放松。 秦楚青暗暗頷首,靜立一旁等待。 霍玉鳴專心地練完一套拳,收勢的時(shí)候,方才察覺秦楚青來了。 他連汗也顧不得擦,樂呵呵地跑了過來,笑瞇瞇問道:“你來尋我?” “嗯。”秦楚青斟酌著說道:“有個(gè)事情我自己做不來,需要你幫忙,不知你有沒有空?!?/br> 一聽她有搞不定的事情前來求助,霍玉鳴嘴角咧開的弧度又大了些。 “有空有空。你既然開了口,我當(dāng)然有空。只是不知你讓我?guī)兔ψ鍪裁???/br> “做車夫?!?/br> 眼看著霍玉鳴的臉色一點(diǎn)點(diǎn)黑了下來,秦楚青輕咳一聲,說道:“待會兒我得出門一趟,需要人幫我駕車。看來看去,只有你能做得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阿青差不多就能見到太祖了! 仔細(xì)想想,還真有些小激動呢~ ~(≧▽≦)/~ 另:晉江的評論系統(tǒng)還在不停抽搐…… /(ㄒoㄒ)/~~ ☆、壓倒性勝利 明晃晃的太陽高掛在天上。 七八個(gè)男人湊成一堆,窩在巷子口的大柳樹下,默默地輪番喝著壇子里的酒。 酒壇子輪到一個(gè)皮膚黝黑的精瘦矮個(gè)男人手里時(shí),他將手中之物拿了半天,最終一口沒喝,猛地往旁邊一推,當(dāng)先開口打破這份沉默:“他娘的。到手的肥鴨子就這么飛了!憋氣!” 他眨巴著三角眼,朝旁邊一個(gè)吊梢眉的男人啐了口,說道:“剛剛你要是聽我的,不提早跑那一下,豈不就能撞上了?非得怕死,早跑了半步。我說多少回了,得等到馬頭或者車子邊只差半步就蹭到你的時(shí)候再往旁邊倒。早了,根本就撞不上。人家如果不認(rèn)賬,哪能要得來銀子?晚了,那命就交代上了,自然也是不行?!?/br> 吊梢眉不服氣,抬腳朝旁邊石頭狠踢了過去,“得虧了提早跑。你沒見那車子跑得多快!要不早點(diǎn)離開,真的要把命給賠了!” “不過是個(gè)車子而已,你腿腳不好使了還是怎的?就那撞一下,還真能就死透了不成?” “那么快的速度,你去試試看!剛才跑得比誰都快,車走了倒是怪起我來了!” “嘿……那車子可是朝你那邊拐的啊。真朝我這邊拐過來,還能到手的鴨子飛了?!” 兩人誰都不服氣誰,火氣上冒,擼起袖子站起身來。 眼看著就要大揍一場,坐在樹下蔭涼最大之處的絡(luò)腮胡子抹了把臉上的刀疤,舉起手中大刀朝柳樹上狂拍了幾下。大刀發(fā)出沉悶的嗡鳴聲,驚到了在場所有人。 “鬧什么鬧?都給老.子閉嘴!” 刀疤臉拿袖子擦掉刀上蹭下來的樹皮碎塊,喊道:“最近生意不好做,你們一個(gè)個(gè)的不幫忙想招兒就也罷了,怎么還有閑心吵架?” 他朝三角眼嚷道:“你想讓兄弟把命賠上?真出了命案,那咱們的生意就全完了!咱們的日子也過不安生!”又對吊梢眉道:“你也別急著推脫責(zé)任!剛才那可是好車,如果撞上了,怎么說也能要到個(gè)好價(jià)錢!” 吊梢眉雖一直不服氣三角眼,卻佩服自家老大。且因才剛失了手底氣不足,就硬生生挨了這一頓數(shù)落,一聲不吭地扭頭坐回去了。 刀疤臉說道:“咱們兄弟來自五湖四海,因了緣分聚到一起,別因會點(diǎn)三腳貓功夫就忍不住手癢,對著自家兄弟打來打去的。真想受傷,那也得用在刀刃上!被車撞了傷到,那才是好漢!” 稀稀拉拉的鼓掌聲響起。那是自家兄弟對他的肯定。 眼看眾人都服帖了,刀疤臉朝地上猛啐了口,說道:“都緊著些,趕緊吃喝完了繼續(xù)干活兒!”自顧自扛著刀跑到旁邊去觀察情形了。 有個(gè)新來的悄悄拽了吊梢眉一把,問道:“為什么咱們?nèi)プ曹嚨臅r(shí)候,老大只在旁邊看著,不一起沖過去?” 吊梢眉理所當(dāng)然地道:“大哥打過仗,而且是跟著敬王爺麾下一名參將手下的百戶,自然不同常人?!?/br> “哪個(gè)王爺?敬王爺?”新來的渾身抖了抖,“哎呦,當(dāng)真厲害了。那老大怎么如今在這兒?” 吊梢眉一瞪眼,“咱們老大哪里瞧得上那破旮旯地方?又冷又沒好吃的。老大眼界高,自然要跑出來?!?/br> 三角眼莫名被斥責(zé)心中不忿,在旁冷哼道:“老大哪是逃出來的?明明是做錯(cuò)了事被趕……” “你就不會閉上臭嘴?!”吊梢眉見老大被人背后奚落,想要揍人,卻因不敢違抗老大命令,氣得一拳砸到了柳樹上。 樹枝晃動,稀稀落落掉下來幾片葉子。 在這墜下的葉子中,一輛漂亮的華麗小馬車歡快地駛了過來。 眾人的眼睛立刻放光,賊亮賊亮的。 …… 霍玉鳴拉著韁繩,馬鞭抽得啪啪響。 馬兒跑得歡暢,車子行得飛快。 秦楚青坐在車子里,晃得頭發(fā)暈。忍不住喊了霍玉鳴,問道:“你當(dāng)真駕過車?” “騙你作甚?說做過車夫,自然是真做過?!?/br> 秦楚青忍了又忍,沒憋住,問道:“那坐過你車的人,都還活著?!” 搖得忒厲害!太不靠譜! 那些人怎么堅(jiān)持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