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明天的約定
臥室的床上狼藉一片。 或許是累積太久,于望秋射了很多,粘稠的乳白色液體掛在他的身上和牧箏桐的指尖,牽出曖昧的銀絲。 他抱著人不放,安靜但急促地喘息著,平復狂亂的心跳。 牧箏桐想先把他推開整理一下,結(jié)果剛一用力,腰上的手臂藤蔓收枝般箍緊,整個人被迫貼合面前熱燙堅硬的胸膛,頓時呼吸不暢起來。 潮濕的、悶熱的氣息在她的脖頸、耳畔、臉頰淌過,只需要一偏頭,兩張近在咫尺的唇就可以貼到一起。 于望秋在這兒猶疑。 而牧箏桐已經(jīng)開始加力推他:“于望秋,松一點…” 他抱得太緊了。 氣息下咽,桎梏立刻卸了五分,于望秋去她頸窩里深吸氣才復又抬頭,眼角還掛著水汽暈出來的紅意,眼皮往下耷著,睫毛濕漉漉地糾纏在一起,盈著掛壁燈垂下的碎光。 十足頹然的可憐樣。 “啊…你沒事吧?” “沒有。”于望秋搖頭,輕捏她手腕:“對不起,把你弄臟了。” “沒事…”牧箏桐被腕骨上燒灼一樣的觸感迷了神智,愣愣一答后才清嗓,板起臉訓斥他:“不是才說不要一直道歉嗎?” 女聲清冽嚴肅,于望秋迎著那音抬頭,心臟怦怦亂跳,嘴唇蠕動幾下:“好…” * 浴室暖黃的燈光下,盥洗池有水柱嘩啦啦打出,于望秋捏著那雙相較之下綿白纖軟的手掌,均勻把橙花香的洗手液打成泡沫,涂去上面,流暢滑過每一寸肌理。 牧箏桐成一個被他圈在懷里的姿勢,后腦勺頂著熱氣騰騰的光裸胸膛,有意無意蹭到那上面軟軟的胸肌,越發(fā)頭暈?zāi)X脹起來。 “我可以自己洗啦……” 她小聲央求,長睫翻眨間對上鏡面里于望秋略顯委屈的注視,意思好像就是,想要為主人服務(wù)。 碎光照耀下,他流利的肩線將她整個人完全包裹,隱約可見手臂塊壘分明的肌rou和脖頸處項圈留下的曖昧紅痕。 牧箏桐不吭聲了。 她移開眼太快,沒有注意到昏沉燈光下于望秋左肩微隆的疤痕。 男生寬大骨瘦的指節(jié)將她的包裹交纏,緩慢從指縫里壓過碾過,掌心皮rou滾動蹭過,每一絲紋路都被細致揉開又用粗硬指腹咬吻般轉(zhuǎn)推,肌理逐漸滑膩,香氣氤氳。 直到手上黏稠的精斑全被洗凈,于望秋才捏著她看一圈:“身上有沾到嗎?” 熱乎乎毛絨絨的少女腦袋搖搖晃晃:“應(yīng)該沒有?!?/br> 他脫掉的臟衣還堆在腳下塑料簍里,整個人這么半裸著給她重新扎了頭發(fā)洗了手,這下好歹是搞完了,牧箏桐手指一縮,從他掌心退出。 “好啦,你快洗漱一下?lián)Q身衣服吧,我…嗯也該走了?!?/br> “留下來吧?!?/br> 后撤了一半的掌心又被攥住,于望秋骨骼感很強的指節(jié)在她腕側(cè)虛虛一壓,卷起火燎燒灼的異樣,又重復:“我是說,留下來吃個飯吧,我會做飯。” “啊…”手腕處像有壞心眼的小蟲在鉆爬,牧箏桐覺得自己快被于望秋的氣息淹沒了,胡亂就點了頭:“好,我、那我先出去等你?!?/br> 真的要透不過氣了。 說完那么一句,她深吸氣快步出浴室,越過凌亂不堪的臥室穿進客廳,大口呼吸了一陣。 身后靜默半晌,逐漸響起淅淅瀝瀝的淋浴水聲。 于望秋說他會做飯那就不僅是“會”的程度而已,原本牧箏桐并沒抱多大期待,但是等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都擺上桌,她總算是有點驚訝了。 “你的廚藝真好啊。” “嗯。”于望秋眉眼掛著淺淺的笑痕:“但我還不清楚你喜歡的口味,可以告訴我嗎?” 牧箏桐夾了一筷子菠蘿咕咾rou塞進他的嘴唇。 眼前于望秋的眼睛少見地瞪圓了,長睫翻眨,黑深的眼眸盈上些驚訝和措手不及,但和她視線交接后,又迅速地垂下眼皮,乖乖把她塞過來的東西咬住,咽下。 “我就喜歡甜口的呀?!蹦凉~桐笑瞇瞇和他說話:“算心有靈犀嗎?” 心有靈犀…… 于望秋唇線抿直了,隱隱有要往上翹起的意思,牧箏桐伸手過來戳戳他的臉:“于望秋,你笑起來很好看哦,多笑笑呀?!?/br> 頰邊是少女軟熱的食指,綿綿陷進他的臉腮,戳出一個淺淺的小窩,圓圓滾滾地咬著她的指尖。 “嗯?!甭暰€也是克制不住的高昂,于望秋緩緩捏住她手指,貼到唇邊啄吻一口:“你真好?!?/br> 又是你真好,于望秋總喜歡用這三個字來表達對她的喜歡。左手指被人捏在掌心,牧箏桐看著人給她布菜,指尖在他手心一勾,問他:“明天要和我出去玩嗎?” 她覺得兩人雖然是這種關(guān)系,但也不能見面就一直在床上,畢竟她還記得她的目的是……要弄清楚于望秋現(xiàn)在這樣的原因,讓他真正開心快樂。 不過落進對方耳中,就是赤裸裸的約會邀請。 他身形一頓,愣愣看過來,然后開始小心猛點頭,像一只辛勤工作的啄木鳥,下巴噠噠往下落。 “要?!?/br> 牧箏桐回握他的手:“那約定好啦。” * 家里很快又只有于望秋一個人,他臉上沒了在她面前時那些豐富的表情,唇線抿得直直的,安安靜靜端了臟碗筷去廚房清洗干凈。 那是他特意買的成對的陶瓷碗,橙色那個是牧箏桐剛剛用過的,于望秋在廚房墻壁掛著的手帕上將水珠拭凈,眼神還落在那上面。 像是略有遲疑,不過很快那點猶豫就消退,他端起那個碗,試探性地把唇瓣貼去邊沿。 明明已經(jīng)被反復刷洗干凈,上面不可能會有她的味道了。 但是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像個癮君子一樣,垂著眼貼著它,試圖找到一點她殘留下的痕跡和氣息。 門鈴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摁響的。 于望秋肩脊小幅度地顫了一瞬后,橙白的陶瓷碗被放回置物架上,腳步聲從廚房遠去,客廳門被拉開。 會是她回來了嗎? 顯然,并不是。 只有冷白感應(yīng)燈亮著的漆黑樓道,一個穿著正裝的中年男人正對著他,將那點本就幽微的光點擋了個徹底,面帶微笑地看著他:“望秋,先生讓我接您回家?!?/br> 心底隱秘的希冀撤了個干干凈凈,于望秋慢慢松開握著門把手的力道,無聲站了會兒,最后說了句好。 黑色轎車就停在樓下,安靜地靠著路邊,宛如在夜色中蟄伏的巨獸。 這頭巨獸帶著他回到了藍照山一棟中式老宅,一樓客廳中央,深黑色西裝外套的男人頭也不抬:“明天和我去出席一個飯局,這兩天住家里?!?/br> 明天。 就在三小時前,牧箏桐剛問過他,后天要不要和她一起出去玩。 他很想見到她。 于望秋站在原地,安靜了有好一會兒,突然開口:“明天我有自己的事,這次我不想去?!?/br> 男人看材料的手在半空滯住,很快放下,露出一張頭發(fā)半白仍不怒自威的臉,帶著濁氣的黑色瞳仁像半老的鷹,自帶不可侵犯的壓迫感。 “再說一遍?!?/br> 于望秋依舊沒多大反應(yīng),聲音飄在空氣中:“您可以讓于策年陪您去,反正您不是一直覺得我不如他嗎?” 梆—— 微弱但足以震人眩暈的響,材料硬棱的邊將額頭皮膚劃擦出血口,紅漿沿著肌理黏膩流下,紙頁在腳邊嘩啦四散開。 于岐山已經(jīng)站至他面前,這個年過半百的人身量不如于望秋,但此刻眉眼間積滿陰沉的,眼神淡漠地從他面上掃過,然后揚手—— “啪——” 于望秋的腦袋偏向一邊,臉頰迅速漲起一片紅,皮rou被拉扯,額上血液肆流更洶,緩落至下頜,滴進衣領(lǐng)。 于岐山接過一旁遞上來的帕子擦手:“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討價還價?于望秋,能不能收起你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真是丟臉?!?/br> 室內(nèi)靜得落針可聞。 于望秋還是側(cè)低著頭的姿勢,眼睫垂落,里面不明的情緒被遮得干凈,整個人呼吸淺得快要消散。 “好了,需要注意的事情周叔一會兒拿給你,好好看看,別給我丟人?!庇卺桨戳税此募?,很快收手上樓,只留下一句話。 “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兒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