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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第一權(quán)臣在線閱讀 - 第66節(jié)

第66節(jié)

    年僅六歲的小太子即位,因新皇帝年紀(jì)尚幼,太后垂簾聽政,安國公高元照輔政。高家人再次重掌朝政。消息傳到趙亢耳朵里的時候,趙家族人的尸體都早已涼了。

    趙亢當(dāng)場喉頭一甜,嘔出一口鮮血來。他處心積慮熬了這么久,本以為他趙家終于也能將高家取而代之,沒想到高家的那群混蛋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難道就不忌憚他舉兵謀反嗎?!不,不是不忌憚,那些人如今是逼著他反!原本只要能夠扶植小皇子,他趙家的血脈登上皇位,他就能夠坐享半壁江山??扇缃?,他的女兒和外孫都沒有了,他便是打著清君側(cè)誅佞臣的名號起兵,便是真的剿滅了高家,這江山又該留給誰去?留給其他的李氏皇子,他不甘心;可若是取而代之,一來他年事已高,膝下并無出眾的子孫,二來他就真的成了謀逆之臣,能成事倒也罷了,若不成事,留下千古罵名,后世也再難翻身!更何況,假若他真的造反,那么他的敵人就不再是高家,而是整個天下!既然李氏江山能被取而代之,各諸侯豈有不爭分一杯羹的道理?原先的盟友也成了敵人!

    可若是不反……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看高家人繼續(xù)逍遙?!是他趙家把高家逼急了也好,是高家把他逼急了也好,總之到了如今,他就只剩下魚死網(wǎng)破這一條路了!

    趙亢大病一場,病中也不忘派出手下整兵待發(fā),并派人與周遭各地節(jié)度使聯(lián)絡(luò),共謀舉兵清君側(cè)一事。然而高家這一招釜底抽薪使得實(shí)在是妙,果不其然,趙玉鶯與小皇子一死,原本口口聲聲要與他們歃血為盟的諸侯也開始推三阻四,不肯與他共同出兵;就連他手下的將領(lǐng)亦有勸誡他的,如今趙亢手中的兵力還不足以稱霸天下,何況高嬙既然走了這步棋,必然有所準(zhǔn)備,京城戒嚴(yán)以待,他們硬碰硬,沒有必勝的把握,即便勝了,弄得元?dú)獯髠?,最后也很可能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就連原本與他私交甚篤的平盧鎮(zhèn)節(jié)度使劉強(qiáng),按說有過世子劉世嘉被高嬙扣押一事,也該與高家勢同水火,可如今他的態(tài)度也變得十分曖昧,一面十分贊同趙亢出兵,可提到要他派兵援助,他卻又萬般推脫,只說若趙亢有難他會竭力相助,可究竟如何相助,卻始終不肯松口。

    然而事情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趙亢便是只為一口氣也不得不拼了。他不顧大夫的勸阻,帶病掛帥,以清君側(cè)除jian佞之名昭告天下,領(lǐng)兵浩浩蕩蕩向京城出發(fā)了。

    等到趙亢真的出征了,其他各地的諸侯又開始蠢蠢欲動。有的亦跟著打出襄助趙亢清君側(cè)的名義跟在趙亢軍隊(duì)的屁股后面,卻并無戰(zhàn)意,無非是看好趙亢能勝但不想讓他獨(dú)占便宜因此來搶分一杯羹;亦有勤王的軍隊(duì)出動,其實(shí)也是想趁亂撈點(diǎn)好處;更多的,則是在駐地整兵,先不輕舉妄動,只等雙方兩敗俱傷,再趕緊出動撿便宜。

    其實(shí)高嬙和高元照之所以如此布局,也是被逼無奈。趙亢為難,他們又豈會不為難呢?殺了趙玉鶯和小皇子,等于斷了趙亢的后路,趙亢是一定會出兵的,京城并不是固若金湯,未必能夠阻擋趙亢鐵騎。若是召集其他將領(lǐng)入京勤王,便是引狼入室,這世上沒幾個人是省油的燈,擋下了趙亢后事也難以收場。

    可是與其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趙家坐大,他們也只能兵行險招,出此下策了。

    京城里的局勢漸漸緊張起來,朝廷每天接到趙亢又進(jìn)軍了多少里的消息,要忙著與趕來勤王的軍隊(duì)聯(lián)絡(luò),還要下旨征兵收糧加強(qiáng)京城守備,就連高展明也忙得連軸轉(zhuǎn)。

    就在這時候,小太子的病情又加重了。然而高嬙等人忙著應(yīng)付討伐軍,竟也沒空料理他的事。

    高展明被高嬙召進(jìn)宮議事,待完事后專程去了趟小皇帝的寢宮。小皇帝因?yàn)榈昧瞬?,連宮室都不能出,父親已然去世,祖母自然是忙得沒空去看他,也不大關(guān)心他,甚至早早就做好了放棄他的準(zhǔn)備。就連他的母親許皇后近來也病了不能陪伴他,雖說是個皇帝,也著實(shí)可憐。這讓高展明不由想起了這身體的原主。

    原主被人稱作獨(dú)孤貧,他的貧也不過同宗室子弟比起來不那么富庶罷了,因此這一項(xiàng)當(dāng)剔除不談。然而獨(dú)與孤,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父親早逝,母親又是個不懂事的,他沒有親兄弟,堂表兄弟之間還要備受欺凌。高展明如今既成了高展明,他追思往事,有些事情不曉得究竟是這身子帶的記憶,又或是他想的多了便深入其境,總之他如今想到小皇帝,便有種感同身受的悲哀,因此忍不住想看看那個孩子,寬慰他兩句。

    然而高展明經(jīng)太監(jiān)通報入了內(nèi)宮,竟在小皇帝的床幃前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高華崇!

    高展明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同高華崇打過交道了,細(xì)想起來,自打他出了學(xué)堂后與高華崇就斷了昔日往來,緊接著他又很快離京了。那時候高華崇倒是給他寫過兩封信,寫信的人或許有所壓抑,信倒也寫得平平淡淡,無非就敘舊情,他看罷覺得無甚意思,也不想再同高華崇有什么牽扯,因此從來不曾回過信。后來回了京,同為高家子弟,同在朝中辦事,難免要有些往來,不過他分寸一向掌握得很好,絕不與高華崇有公事之外的牽扯。

    到底也是過了兩年,當(dāng)初高華崇在宗學(xué)時一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態(tài)度,打從上了朝堂之后,雖有家族撐腰他依舊是貴不可當(dāng),但到底少年心性還是成熟了幾分,如今的性子不再如從前那樣惹人討厭,對高展明也不過分糾纏了。偶爾主動放下架子邀高展明一同喝酒,卻也被高展明能推則推了。

    一笑泯恩仇的事,高展明并不打算做,至少不打算同高華崇做——那不是他的事,他沒有資格替那人去做。

    因此在這里遇上高華崇,高展明難免是有幾分尷尬的,但來了來了,總不能見了這人就退出去,那未免太刻意了。

    高華崇看見高展明也是吃了一驚,旋即有些欣喜:“君亮?”

    小皇帝隔著簾子咳嗽了兩聲,虛弱地叫道:“明表叔……”

    高展明忙上前行禮:“臣見過皇上?!?/br>
    小皇帝稚嫩的聲音從簾子后傳過來,悶悶的:“不必多禮?!?/br>
    小皇帝很是可憐,今年才五六歲的年紀(jì),因染了會過人的毛病,也面也不能同人見,只能隔著簾子。高展明今日來本是想隔著簾子同他說說話也好,可高華崇在此,他突然就不知該說些什么。

    高華崇大抵也同樣尷尬,同樣沉默著。

    大殿里的太監(jiān)和宮女都退下了,偌大的殿上只有他們兩個男人和一個隔著簾子的孩子,誰也不開口,氣氛就這樣冷了。

    第一百零二章 識破

    今日高華崇來這里,也是因?yàn)槿缃竦男』实圩屗肫鹆艘粋€人。

    這兩年的時光如同白駒過隙,一眨眼便過了。他做了官,慢慢接掌大權(quán),他納了妾,妾室為了生了孩子,按說這段時日應(yīng)當(dāng)再充實(shí)不過,可回首一看,這兩年卻又是茫然的。他是怎么突然之間就與高展明從親密無間變成了形同陌路,這之間的變化他一直沒能理清,因此明明已經(jīng)許久不曾說過一句話,他有時看著高展明,一晃神還以為他們又回到了過去,或者隨時隨地能夠回去。

    到底是孩童時就交好的人,人在年少時總是認(rèn)死理,芝麻大點(diǎn)的事亦要看得無邊無際,恨也好,愛也是,如今滄海桑田了,依舊覺得舊日時光還在眨眼之前。

    因此他百忙之中來看小皇帝??吹叫』实廴绱丝蓱z的模樣,他又想起那人小的時候。他那時年紀(jì)也小,難免有幾分天真,天真的人往往也殘忍,他對那人也好,也壞,是非恩怨如今倒是說不清了。

    三人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高展明先開口:“皇上,你這兩日覺得如何?”

    小皇帝的聲音總是悶悶的:“不大好。”

    高展明本想同小皇帝說說外面的事,與他講講故事解悶也好,可高華崇在這里,他總覺得別扭。

    高華崇也別扭了一會兒,但旋即又泰然自若起來,同小皇帝講起今日朝堂上哪位大臣當(dāng)眾出了丑的趣事,總算把小皇帝逗笑了。

    不一會兒太監(jiān)上來送吃食,送了兩碟糕點(diǎn)和兩杯花茶到高華崇與高展明面前:“兩人大人口渴了,喝點(diǎn)茶吧。今早剛采的鮮蒲菊泡的茶,潤喉的?!?/br>
    那花茶果然香氣撲鼻,高展明從前十分喜歡鮮蒲菊的香氣,仔細(xì)想來倒有好多年沒喝過了,正好也口渴了,只覺得喉嚨癢癢的。他余光瞥見高華崇皺了下眉頭,似乎不大喜歡這茶點(diǎn),他也不在意,端起茶杯就喝。

    高華崇突然猛地向高展明伸出手,像是要阻止他的樣子,可到底慢了一步,高展明已將茶喝了。待他放下杯子,只見高華崇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高展明被他看得奇怪,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他將什么東西弄到了臉上。

    高華崇死死盯著他,眼神仿佛要吃人:“這茶里放的是蒲菊。”

    高展明下意識接了句:“怎么?”

    他旋即意識到了,興許是原主從前不愛喝蒲菊,因此高華崇才覺得奇怪。這算是他的疏漏了。甚少有人將蒲菊添入飲食之中,所以這些年里他并沒有碰過蒲菊,就是宮中的御廚們?yōu)榱嗽鎏硇乱?,因此在茶里加了此花。不過這也沒什么大不了,便是從前不愛吃,如今便不能愛吃了么?人總是會變的。

    高展明便轉(zhuǎn)了話題,問道:“皇上近來可聽了什么書?”皇家子弟三歲起便要認(rèn)字讀書,只是小皇帝身體一直不好,又染上了會過人的毛病,因此只好讓少傅為他念書。

    小皇帝可憐巴巴地哀求道:“朕不想聽書,兩位表叔能不能帶朕出去走走?”

    太監(jiān)忙道:“皇上,可使不得!皇上若是覺得悶了,待兩位大人走了,奴婢帶皇上下床走走,不可勞煩兩位大人?!边@高展明與高華崇都是高家嫡系子弟,身份十分高貴,若是他們被小皇帝的病給過了,他們這些當(dāng)差的絕逃不了干系。

    小皇帝便不說話了。

    話題分明被轉(zhuǎn)開了,可高華崇依舊死死盯著高展明看,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對勁。高展明被他盯得不快,也不想再在此地待著了,正待走人,卻覺胃里一陣翻滾,一股惡心勁頂上來,頭皮發(fā)麻。

    高展明伊始以為是這宮里太悶,可旋即又覺得不對,這絕不是悶的感覺,倒像是——中毒了!茶里有毒?有人要害他?怎么會呢,這可是宮里,誰能有這本事害他?

    “明表叔?”小皇帝叫道。

    高展明張嘴想說話,一張口卻哇地吐了出來。他忙碌了一天,本就沒吃什么東西,只喝了些茶水,這一吐也只吐出些酸水來。他想站起來,身子卻軟軟無力,差點(diǎn)栽下去。

    太監(jiān)嚇了一跳,忙沖上前扶住他:“大人你怎么了?”

    高展明乏力地擺擺手,卻又是一陣吐,只把胃里的水都吐干凈了才終于停了下來。

    太監(jiān)慌慌張張將他扶到躺椅上,大叫道:“御醫(yī),快叫御醫(yī)!”

    太監(jiān)匆忙地去打熱水想替高展明擦洗,高展明吐得迷迷糊糊的,忽覺手腕十分疼痛,勉力睜眼一看,只見高華崇死死抓著他的手。

    高華崇用一種近乎詭異的目光打量著他:“你最愛吃栗子糕了,還記得嗎?”

    高展明皺眉。他知道自己這回恐怕是犯了大錯了,原主并不是不愛吃蒲菊,而是對蒲菊過敏,他卻不知道這一層,貿(mào)然吃了,高華崇自然對他起疑了。這話是在試他,他并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是最愛吃栗子糕,若不是,他答了是,便露陷了;若是,他答了不是,一樣糟糕。便他答對了,高華崇總還有別的話來試他。因此他只閉目不答。

    高華崇抓他抓得更緊了,語氣森森:“你,究竟是誰?”

    小皇帝有疾在身,御醫(yī)原本就在偏殿候著,因此很快便趕來了,替高展明扎了幾針,又喂了他一些熱湯,高展明這才舒服多了。隨侍的下人聽說主子出了事,連忙進(jìn)來接人,將虛弱的高展明扶上轎子回去了,總算擺脫了高華崇。

    高展明歇了一晚,喝了些湯藥,倒也沒落下什么大礙,此事便平平靜靜地過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他和蘇瑅,都把賭注壓在了李景若身上。

    拉弓沒有回頭箭,戰(zhàn)事很快就開始了,高家早早布下防線,叛軍與王軍在河北道開戰(zhàn),然而趙亢親自領(lǐng)兵,叛軍氣勢熊熊,短短一月便連破兩城,河北迅速失守。

    趙亢這一勝,原本河北周邊舉棋不定的一些守軍也加入了叛軍的隊(duì)伍,浩浩蕩蕩向王城進(jìn)發(fā)。

    被派去抵擋趙亢的勤王軍并不善戰(zhàn),亦無戰(zhàn)意,只想保存實(shí)力,短兵相接即刻后撤,更助長了趙亢的氣焰。

    京城的局勢愈發(fā)緊張,從朝堂到民間,人心惶惶。

    高展明參加完早朝,便匆匆離宮。他與蘇瑅相約,早朝后兩人有要是商議。然而還沒來得及出宮城,高展明便被高華崇攔下了。

    自打那日之后,高展明一直回避高華崇,不想與他過多糾纏,何況政務(wù)讓他忙得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亦沒有心思應(yīng)付高華崇,奈何高華崇卻不肯這樣放過他。

    高華崇板著臉道:“你跟我過來!”

    高展明眼見他與蘇瑅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心下煩躁不已,敷衍道:“我有政務(wù)在身,我們改日再談?!?/br>
    高華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將他往御花園拖去,高展明的手下本欲阻攔,然高展明心念一轉(zhuǎn),心想日日與他這般糾纏下去亦不是法子,倒不如這回與他一次說清,也免去日后再麻煩。因此他便不再抵抗,向手下遞了個眼神,示意手下先去給蘇瑅報信,便隨著高華崇去了。

    高華崇將他拖到御花園無人之處方才停下,死死盯著他的雙眼,不肯放過他情緒的一絲波動:“你可還記得,你十歲那年生辰,我送了你一件什么禮?”

    高展明坦然道:“我不記得了?!?/br>
    高華崇眼睛瞪得更大,語氣森然:“那你送我的……”

    話音還沒落,高展明就打斷了他:“我不記得了。”

    高華崇死死盯了他半晌,咬牙切齒道:“你,不是我的君亮!”

    高展明聽了這話,反倒笑了:“你的君亮?”

    “你!我早就覺得,你不是,你……”高華崇突然激動起來,語無倫次,“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你不對!可是……怎么會!”

    高展明道:“噢?你從何時起覺得我不對?”

    高華崇不由一怔。從何時起?究竟是從哪一天開始他開始覺得高展明脫離了他的控制?不,其實(shí)高展明從來也沒有被他掌控過,只是他一廂情愿地以為自己了解他,即使他跑了,終有一天也是要回來的,即使他們撕破臉皮,即使他們惡語相向,即使他們?nèi)蚰_踢,這段孽緣也會一生一世地糾纏下去,然而突然有一天,高展明離開了,而且再也不回來了。

    他很早就覺得高展明變了,那不是潛移默化的變化,而是突兀的驟變,早到……他們還在宗學(xué)的時候。只是那時他以為高展明受刺激太過才會如此,從沒想過這世上會有靈異之事。直到前幾日,高展明毫無戒備地喝下那杯蒲菊茶,他才醍醐灌頂。

    一個人可以性情大變,可以背棄親友,但怎么可能忘記自己不能接觸的飲食?除非——這人已不是原先的那個人了。

    這些時日高華崇夜不能寐,一直在想這宗離奇的怪事。他也仔細(xì)思索過一切變化的時間節(jié)點(diǎn),他心里有好幾個答案,或許是從高展明高中狀元卻執(zhí)意離京開始,或許是從高展明與他一起撞破安國公和唐雪的破事開始,但有一個最有可能的答案,他卻不敢深想——那就是從他放任韓白月杖責(zé)高展明開始。

    他心里是知道的,以高展明虛弱的身子無法承受那樣嚴(yán)苛的刑罰,那一頓打幾乎要了高展明的命——或許是真要了。他之所以不敢細(xì)想,只因如果是其他的時間點(diǎn),或許還可以用性情大變來解釋,可若真是那一次,那或許就是——借尸還魂。

    這個高展明,或許真的已經(jīng)不是他的君亮了。

    高展明本不欲與他多說,糊弄過去也就是了,以免給自己增加麻煩。然而此時此刻他看著高華崇的臉,突然胸口有一股情緒在激蕩——是他的,又或是屬于另一個人的。因此他看著高華崇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我從來不曾選擇過什么,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我只想活下去,和所有人一樣,我想讓自己活得更好,能做我想做的事,和我在乎的人相知相守,僅此而已。若說有什么掌控他人生死的選擇,那是你做的,而不是我!”

    他從未想過侵占他人的人生,掠奪他人的生命,只是有朝一日他醒過來就已成了高展明。老天爺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jī)會,難道他應(yīng)當(dāng)自殺以辜負(fù)才對嗎?他只想連同原主的份一起活下去,好好活著,這是他們二人生命的延續(xù)。至于那些曾辜負(fù)過他們的人,他也會連同那人的份一起,以德報德,以怨抱怨。

    高華崇聽了這話,倒吸一口冷氣。掌控他人生死的選擇是他做的?這話當(dāng)真誅心!假若真正的高展明已經(jīng)死了,并非是高展明選擇了死亡,亦不是他想要高展明死,只是他本可以保下那人,卻眼睜睜看著他被人戕害致死!

    高展明看著不斷發(fā)抖的高華崇,已無話可說,便轉(zhuǎn)身大步走了。

    高展明到蘇瑅府上時,蘇瑅已備好茶等著他了,兩人立刻開始共商大事。

    高家如今雖已不復(fù)當(dāng)年,年輕子弟中少有出眾之輩,可高嬙與高元照還是老謀深算的狐貍。他們在與趙家爭權(quán)的過程中使出如此計謀,可說是害苦了趙家,令趙家無法再復(fù)制高家當(dāng)年的輝煌,可對于天下大局,他們卻無力掌控。

    戰(zhàn)事一起,國家大亂,事情早已脫離了高家,甚至是脫離了任何人的掌控。因?yàn)槌⒏瘮?,民不聊生,趙亢起了造反的頭之后,多地百姓開始起義,戰(zhàn)火迅速蔓延了大半國土。

    高展明熟讀史書,道:“如今天下的局勢,難以揣摩。往遠(yuǎn)了看,必有多年戰(zhàn)禍。往下只有兩條路——或是有一位本就手握重兵大勢的中興之臣立下軍功,重振朝綱,便如那大唐一般;又或是打到這天下禮樂崩壞,勢力重新分布,地方豪杰以武服人,重新收復(fù)天下,便如那三國一般?!?/br>
    蘇瑅對他投去贊賞的目光:“你年紀(jì)輕輕,卻頗有遠(yuǎn)見,李景若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家族的那些長者,究竟是缺了長遠(yuǎn)的目光。假若他們肯早早改制,天下安定了,家族再富貴百年也未必不可,然而他們心中只有高家,沒有天下,如何能得善終?!”

    這話高展明也認(rèn)可。高家確實(shí)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再無回轉(zhuǎn)的可能了?!麄兊臄橙嗽缫巡皇勤w家,而是整個天下。狼煙一起,這天下就步入了以軍功服人的時代,如今還只是個開頭,至于何時能夠令天下重獲安寧,端看那中興將才何時能夠鋒芒畢露。而他和蘇瑅,都把賭注壓在了李景若身上。

    李景若頗有深謀遠(yuǎn)慮,高家與趙家勢同水火之時,他便已料到了今日,因此他早就開始招兵買馬,這些年他看似游歷天下,實(shí)則廣交好友,收買人心。如今天下戰(zhàn)火蔓延,唯有河南道依舊泰然,只因整個河南道早已在他永王一脈的掌控之下,兵馬富足,固若金湯。

    高展明也已對高家心灰意冷,全心全意地支持李景若。他與蘇瑅等人與李景若里應(yīng)外合,不斷傳遞消息給李景若。

    高展明與蘇瑅談完大事,突然端著茶盞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