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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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神色不動,淡淡道:“十幾年都只要糧食和工具,不覺得也太容易滿足了么?” 眾人一愣。 羅千年紀(jì)和沈妙相仿,他好奇的問:“小表妹,你這是什么意思?” “若是換了我,倒不會如此滿足?!鄙蛎顪睾痛鸬溃骸坝杏旅偷氖勘芯珘训鸟R匹,有退守的草原,這一切,比起小春城里散落的兵戶,殘陋的兵器要好的太多太好,為什么不去爭一爭?若是不爭,便是只有對小春城的路線不熟罷了,可是摸索了十幾年,這么一小座城,便是每年只來一回,每回只來一處地方,地圖也能畫出來了?!彼齻?cè)頭微笑:“兩軍對壘,一方萬事俱備,卻不動手,是因為墨守了這么多年的規(guī)矩,還是必須要遵守么?誰規(guī)定的?” 良久,屋中都無人開口。 突厥對小春城沒有野心,每次只是因為物資缺乏所以搶些東西,大家都習(xí)以為常。誰知道沈妙今日這一番話,卻從另一個方面,他們未曾思考過的方面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錯啊,突厥人什么都有,什么都有的人,為什么不可以有野心?若是突厥想要收攏小春城,小春城的人又怎么能抵擋得?。?/br> 羅颯的表情也慢慢變了,他看了沈妙一眼,語氣雖然仍舊不算好,可比起方才的火氣,也已經(jīng)緩和了不少,他道:“那你想說什么?” “我觀其羅家軍,倒是不如沈家軍聚的緊,”沈妙說的客氣,哪里是不如沈家軍聚的緊呢,分明就是一盤散沙。看著羅隋一閃而過的痛苦,沈妙微微一笑:“小時候曾聽過娘親說起外祖年紀(jì)時候帶領(lǐng)羅家軍作戰(zhàn)的英姿,外祖就未曾想過,再度恢復(fù)羅家軍的榮光?” 再度恢復(fù)羅家軍的榮光! 屋中人倒抽一口涼氣,饒是沈信和羅雪雁,看著沈妙也有些不可置信。 羅千和羅潭眼前一亮,小輩們總是盼望著風(fēng)光無限,沈妙描繪的那一副景象,至少能讓少年少女們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羅凌和羅颯年紀(jì)大些,表現(xiàn)的沒那么熱切,不過羅颯眼里還是劃過一絲期望。 羅隋看了沈妙一會兒,突然笑道:“你這小丫頭,野心倒不小。難得啊,定京那樣的地方,還能養(yǎng)出你這樣的硬骨頭?!毖哉Z間,卻是對沈妙頗加欣賞。 羅雪雁和沈信立刻與有榮焉。不過只是片刻,羅隋便嘆了口氣,語氣不明道:“只是丫頭,恢復(fù)羅家軍的榮光,哪有你說的那般簡單。兵馬糧草都要銀子,羅家哪里負(fù)擔(dān)的起。養(yǎng)著一支兵,無用武之地,丫頭,你要將我羅家的銀錢都耗在這上頭么?” 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墒悄切┍际菄鴰炖锏你y子養(yǎng)的,如羅家軍這樣的,遠(yuǎn)在邊陲小地,文惠帝都可以放心,自然也是不會撥給銀子的。要羅家自己負(fù)擔(dān)這么一支兵馬的開支……。卻不知道應(yīng)該對付的是誰,和誰打仗,的確是悲涼。 “組兵當(dāng)揚名,朝廷不肯給羅家銀子,是因為羅家軍不出眾??扇羰橇_家軍聲威赫赫,打了勝仗,就是為了平息朝廷的各方勢力,陛下也會主動送來銀子的。至于敵人……”沈妙微微一笑:“遠(yuǎn)有秦國大涼,近有突厥匈奴,明齊從來不乏對手,兵力精進(jìn),自然就會被派向更遠(yuǎn)的戰(zhàn)場。外祖,你以為呢?” 且不說她說的話如何,可是這談笑袖手間分析各方勢力,微笑側(cè)頭驚天野心可見,明明是金尊玉貴之地來的嬌養(yǎng)小姐,卻讓人恍惚覺得,是自底層摸爬滾打之下的堅韌女子。 羅隋突然動了怒,他一下子站起身來,將袖子一甩,冷聲道:“重組羅家軍一事不必提了,我不同意!雪雁,你帶他們下去休息,此事日后也不必再議?!闭f罷便看也不看廳中眾人一眼,轉(zhuǎn)身而去。 羅隋這火發(fā)的莫名其妙,羅雪雁也十分不解,沈丘摸了摸沈妙的頭,堅定的站在沈妙這邊,道:“meimei好樣的!” 羅颯掃了一眼這頭,對羅凌低聲道:“這個小表妹不簡單?!?/br> 羅凌笑了笑,道:“也許吧?!?/br> 羅潭撇了撇嘴:“光會耍嘴皮子有什么厲害的,連爺爺都被氣著了?!?/br> 羅千搖頭,眼睛賊亮的盯著和沈丘說話的沈妙:“不止會耍嘴皮子,長得也很漂亮。姐,比你漂亮!” 羅潭狠狠瞪了他一眼。 ------題外話------ 三個表哥總有一款適合你,喜歡哪款點贊! ☆、第一百二十章 突厥來襲 在羅家的日子,就這么住了下來。 沈信和沈丘是個閑不下來的主兒,每日也在羅家外頭簡陋的校場上練兵,練得自然是沈家軍剩下的前部,前部那些兵本就是炊事兵之類,每日被沈信這么折騰,自己苦不堪言,沈信也練得生氣。 羅雪雁忙著四處走親訪友,小春城是她童年和少女時代居住的地方,這里有不少手帕交。每日都帶著沈妙出去拜訪故友,莫名其妙的,沈妙便認(rèn)識了一堆夫人。 從明齊來的嬌小姐,起初大家都兢兢業(yè)業(yè)的伺候著,吃的是最精心的東西,用的絲線也最細(xì)嫩,點心要變著花樣的做,連花花草草修剪的也比從前精美的多。往日那些仗著從定京城來小春城的官家女多少都有些脾氣,眾人都怕一個不小心未曾伺候好沈妙。誰料到住了一段日子后,卻發(fā)現(xiàn)之前的想法都是多余的。沈妙在小春城融入的極好,也并未做什么特殊待遇。小春城這里偶爾會下冰雹,沈妙見了也只是有些好奇,并未害怕。 時日一久,羅家人便對這位表小姐漸漸放下心防。羅家四個小輩中,羅凌和羅颯已經(jīng)開始在守衛(wèi)軍中上任,平日里見的時候不多。家里羅潭和羅千呆的比較多,羅潭在沈妙送給她一個西洋鏡的時候便與沈妙握手言和,至于羅千,本就是個活潑性子,活脫脫一個長大的蘇明朗,整日纏著沈妙要她講定京城的故事。 沈妙在小春城不必想著傅修宜的事情,心思倒是明凈了許多。權(quán)把羅千當(dāng)?shù)艿芰恕?/br> 這一日,羅千和羅潭又來沈妙的院子里找她。小春城不比定京城,若是去了定京城,還是能去逛街的。大大小小的鋪子逛個幾月都逛不完,小春城卻是小,逛了幾日后便沒什么逛的。沈妙呆在府里,想來羅千和羅潭也覺得無聊,便來找她說話。 羅千一邊吃廚房單給沈妙做的江南點心,一邊道:“昨日我去校場看丘表哥練兵了,雖然那些兵是不怎么樣,丘表哥的武功卻高的很。還有丘表哥身邊的莫侍衛(wèi),我在他手下竟然過不了幾招。表妹,你能不能讓丘表哥也指點我?guī)渍???/br> 沈妙笑了一下:“你若是想學(xué),直接跟大哥說就是,他必然會同意的?!?/br> “真的?”羅千少年天性,一下子高興起來。說起來也奇怪,定京城的公子哥兒們,大多驕狂,然而多少會因為年少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而顯出幾分與年齡不相稱的滑頭。這羅家的小輩卻不同,譬如羅千,赤誠爽朗,帶著少年郎般的天真,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表妹,”羅千對這個長得好看性子又溫順的小表妹也十分親切,早已將她看做自己人,就道:“丘表哥的武藝真是好看極了。是不是定京城里的第一人?不不不,應(yīng)當(dāng)是明齊第一人吧?大哥二哥的武藝在咱們這都是佼佼者,卻還是敗于丘表哥手下。” 一直在一邊翻著畫冊的羅潭終于聽不下去了,咬著嘴里的橘子白了羅千一眼:“你是不是傻?這般孤陋寡聞,別說是羅家的人了,也別說我是你jiejie,真丟人。” 羅潭和羅千這兩姐弟整日拌嘴,沈妙都習(xí)慣了。果然,羅千一聽就不服氣道:“你懂什么?我哪里孤陋寡聞了,你的意思是丘表哥不是第一嗎?” “南謝北沈。”羅潭慢悠悠來了一句。 沈妙一怔。羅潭已經(jīng)得意洋洋的晃著腦袋道:“誰都知道明齊兩大武將世家,一是姑姑姑父的威武大將軍沈家,二就是臨安侯府的謝家。丘表哥是沈家英才,聽聞那臨安侯府的謝家小侯爺亦是驚才絕艷。當(dāng)初祖父有幸見過那謝小候爺一面,回頭還說,此子非池中物,終有一日會龍翔九天?!?/br> “外祖父……。見過謝小侯爺?”沈妙遲疑的問。 羅千也道:“對呀,姐,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知道吃吃吃,你怎么知道。”羅潭白了一眼羅千,繼續(xù)道:“聽說是當(dāng)初與臨安侯拿軍策,在帳中恰好見到了謝小侯爺,祖父見過那謝小侯爺之后,感嘆了一番。本來我想打聽打聽,可是祖父卻讓我離他遠(yuǎn)一點,說謝小侯爺是個危險人物,莫要招惹?!?/br> 沈妙垂眸,羅隋竟然見過謝景行,這一點她倒是不知道。不過羅隋竟然也能瞧出謝景行的不簡單?尚且還未從自己的思緒中掙脫開來,便聽得一邊的羅潭問:“小表妹,說起來,你也是在定京城里長大的,應(yīng)當(dāng)是見過那謝小侯爺?shù)陌桑俊?/br> 沈妙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長得什么樣?”羅潭一把抓住沈妙的胳膊:“是和外頭傳言的一般俊美無儔的仙人之資么?比凌哥哥還要英俊么?” 她說的“凌哥哥”自然是指的羅凌。羅家的三個兒子中,羅凌溫厚,羅颯暴戾,羅千活潑,皆是生的眉目俊朗。只是因著羅凌最溫和,看著反而是最“英俊”的一個。 沈妙:“不及凌表哥英俊?!?/br> “???”羅潭松開手,滿眼都是失望:“可是我聽人說,那謝小侯爺生的一副好相貌,性子又最是風(fēng)流,女子若是瞧一眼,便會都瞧醉了。竟連凌哥哥都不如么。” 羅千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她:“男人最重要的自然是本事,同相貌有什么干系。再說了,便是那勞什子謝小侯爺真的找媳婦兒,也定然不會找你這樣的?!绷_千笑瞇瞇的看著沈妙:“自然要找小表妹這樣水靈溫柔的姑娘?!?/br> 羅潭和羅千立刻鬧成一團(tuán)。 沈妙扶額看著他們姐弟二人吵鬧,心中頗有些無奈。倒是沒想到都到了小春城,謝景行竟然還能如此聲名遠(yuǎn)播。又想到謝景行此去北疆,想來也已經(jīng)到了。他第一次以少帥之名帶兵打仗,雖然知道謝景行帶兵作戰(zhàn)的本事,可是想到這個人前生的結(jié)局,還是忍不住心中一縮。 罷了,沈妙搖了搖頭,將心中那些莫名的思緒趕走。從前她以為謝景行最擅長的是用兵布陣,可是今生與謝景行交手,方才發(fā)現(xiàn)對方最擅長的分明是躲在背后下棋。那人如此心思沉穩(wěn)七竅玲瓏,定然……。定然能逢兇化吉的。 時日一晃就快過去,羅潭和羅千在沈妙這里一直坐到傍晚。天色開始陰沉起來,小春城一到了九十月份,城外的草原干旱,城內(nèi)卻經(jīng)常下大雨。同定京城的雨不同,小春城的雨都帶著風(fēng)沙的味道,兇悍無比,烏云幾乎要將整個天空都遮蔽,短短片刻,便是像要到夜里似的。 羅潭看了看天,道:“不好,只怕又要下冰雹了。” “姑父他們怎么還未回來?”羅千也站起身,皺了皺眉。 羅家軍雖然散了,城里的守衛(wèi)卻還是需要人的。平日里,羅連營和羅連臺都在守衛(wèi)軍里做事,沈信來了之后也帶著沈丘去幫忙。一邊到了傍晚便該回府一塊兒吃晚飯的,偏偏今日到了這時候都沒回來。 沈妙瞧了一眼外頭,忽然想到什么,臉色大變。 羅潭瞧見沈妙臉色不對,以為她是害怕,心中有些奇怪,道:“小表妹,你是害怕冰雹?前段日子已經(jīng)下過,那時候你都不怕,怎么現(xiàn)在反倒是怕了?”說到這里,又拍了拍沈妙的肩:“別怕,我們在這住了多少年,每年這個時候都經(jīng)常會下冰雹的。不要怕?!?/br> 沈妙并未因她的安慰而好轉(zhuǎn),臉色越發(fā)的難看起來。如此一來,連大大咧咧的羅千也覺出些不對,他疑惑的看向沈妙:“小表妹為何如此緊張,是在擔(dān)心姑父么?沒關(guān)系……?!痹捯魟偮?,便聽得外頭有人呼號,正是羅家的小廝,因著跑的太急,還跌了一跤,道:“小少爺,小姐,表小姐,夫人讓你們趕緊去廳里?!?/br> 羅潭一愣,蹙緊眉頭:“發(fā)生什么事了?” “突厥又來搶東西了,老太爺帶著兩位老爺并沈?qū)④娙チ瞬菰?。兩位少爺還在府里,眼看著要變天了,小姐趕緊去大廳吧?!蹦切P雖然有些著急,態(tài)度卻不見慌亂,顯然這樣的事已經(jīng)發(fā)生過許多回,幾乎是有了經(jīng)驗一般。 羅潭恨恨的跺了跺腳:“該死的突厥人!” 羅千對沈妙道:“小表妹先跟我們進(jìn)去,沒事的。”這個時候,他還不忘安慰沈妙。 沈妙點頭,等到了羅家的前廳,廳中已經(jīng)聚了不少人。余氏和馬氏都在廳里,瞧見他們?nèi)?,皆是松了口氣。馬氏大約是怕嚇著沈妙,走到沈妙身邊,拉著沈妙的手道:“嬌嬌是沒見過這么大的冰雹吧,沒事,咱們等會子就在廳里說說話,這么久了,嬌嬌還從沒跟咱們說過定京城的事兒呢?!眳s是決口不提突厥人的事兒,余氏性子溫軟些,也笑著道:“就是,咱們晚上吃燙羊rou,也不曉得嬌嬌吃不吃的慣?!?/br> 小春城這里毗鄰草原,突厥人不來搶東西的時候,會用牛羊來換取一些生活的東西。牛羊生的壯實,宰了新鮮的羊,將羊rou切成薄薄的一片,架起小鍋,薄薄的肥美一片幾乎是見水即熟,蘸上一點兒辣醬,直教人吃的美到心里去。羅潭之前就想讓沈妙吃一吃這里的燙羊rou,只是怕她吃不慣,卻不想在今日被提出來了。 明顯是想讓沈妙分神不去想別的事情,沈妙對余氏微微一笑。羅家人總是最大的釋放他們的善意。 突厥人老巢在草原深處,每次追擊的時候,羅家軍現(xiàn)在的人手是不夠的。需要羅家所有壯年男子都傾巢出動,不過今年有了沈信夫婦,倒是好了些。沈信羅雪雁和沈丘,羅連營和羅連臺都去了,甚至連羅隋也跟了上去。小春城里還能守衛(wèi)百姓的也就羅家,本來羅凌和羅颯也要去的,不過既然沈信他們?nèi)チ?,羅凌和羅颯就留在小春城里。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黑了,羅潭緊緊咬著嘴唇,顯得有些氣悶。自己的家,每年都被人過來搶東西,無論如何心中都是不痛快的。 廳中大多都是女眷,還有一些丫鬟小廝。白露和霜降默默地把晌午留下的點心遞給沈妙,讓沈妙吃了點。 廳中已經(jīng)架起了鍋,廚房在切羊rou。鍋子里沸騰的湯水開始冒出撲鼻香氣,只是這時候誰也沒有心思感到快活。 羅千覺出些餓來,看見坐在一邊的沈妙身邊還有些點心,就走過來在沈妙身邊坐下,捻了塊點心吃。 沈妙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羅千被沈妙看的有些莫名,終于撓了撓頭,忍不住開口道:“小表妹,你看著我做什么,是不是害怕……” 他們二人坐著的地方離余氏他們較遠(yuǎn),常人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沈妙道:“千表哥,外祖不愿意重組羅家軍,到底是為了什么?” 羅千一怔。 “那日聽到我說話,外祖就生氣了??峙虏恢皇且驗闆]有銀子養(yǎng)不起羅家軍吧。千表哥,能告訴我原因么?” 羅千一雙眼睛四下里看,躲閃著就是不看沈妙的眼睛,支支吾吾道:“哪有什么原因……就是沒銀子嘛,小表妹不要多想了,沒有銀子哪能建什么羅家軍呢?!?/br> 沈妙靜靜的看著他。她一雙眼睛盈盈動人,滿是清澈,沒有一點兒多余的情意,卻就是這種坦坦蕩蕩的神情讓人招架不住,讓人覺得在這樣一雙眼睛面前,說謊都是褻瀆。 羅千到底是個活潑心性的少年,和沈妙關(guān)系也不錯,終于還是敗下陣來,低聲道:“小表妹,這事兒咱們府里人都不敢說的。不過你是自己人,我便告訴你了,你知道了也不要告訴別人,若是我爹娘知道我將此事告訴你,我肯定要挨板子的?!?/br> 沈妙點了點頭。 “其實重組羅家軍一事,你并非是第一個提起的人?!绷_千道:“羅家軍真正開始衰退的時候,是小姑出生后不久。那時候羅家就已經(jīng)式微,祖父那時候也是壯志未酬,祖母見他整日悶悶不樂,就提出要重振羅家軍?!?/br> “祖父心中本就有這個念頭,祖母這么一說,立刻就著手準(zhǔn)備。可那時候還缺銀子,祖母也就說了小表妹你當(dāng)日對祖父說的那一句話,組兵當(dāng)揚名,只要打了勝仗,陛下注意到這支軍隊,自然會撥銀,介時銀兩一事便可迎刃而解。于是祖父自請為帥去打一場邊境仗?!?/br> 羅千嘆了口氣:“結(jié)果是什么,小表妹想來你也已經(jīng)猜到了。祖父大敗,幾乎成為笑話,羅家軍本就式微,遭此重創(chuàng),更是一蹶不振。最重要的是,祖父帶兵打仗的時候,祖母病重,為了讓祖父安心,祖母沒有讓家人將這個消息告訴祖父。等祖父兵敗歸來的時候,祖母已經(jīng)去世了。” “祖父一直覺得,沒有完成對祖母的承諾,就算日后百年歸去,也無顏見地下的祖母。這么多年,他不再重組羅家軍,也無非是因為沒有勇氣面對過去的失敗?!绷_千放下手中的點心,看向沈妙:“小表妹,我知道你想讓羅家軍重振威風(fēng),可是咱們羅家人,并不要求的是揚名立萬,我娘說過了,要珍惜眼前人。如同祖父,若是時日能倒回,他一定不會去打那場仗,而選擇陪在祖母身邊。所以,如果能讓祖父高興,就算羅家軍一直這么蕭條下去,也沒什么的?!?/br> 沈妙瞧著羅千,心中微詫。她倒是沒想到羅千這么一個大大咧咧的性子,竟然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羅家人正氣凜然,溫厚善良,果然不是假的。 不過從羅千嘴里得知這么一樁往事,心中也有幾分唏噓。威風(fēng)赫赫的大將軍,此生最慘的一次敗仗,是輸在了自己太過自信,還是輸在了以為對結(jié)局的并無把握。沈妙以為,羅隋并非輸不起這一場敗仗,他輸不起的,無非是羅夫人。放棄病重妻子而選擇的功勛,最后結(jié)局狠狠甩了他一巴掌,難怪那一日沈妙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羅隋瞬間變色的臉,怕是這位將軍又被勾動了心里最隱秘的傷痛。 “可若是就此蕭條,外祖母難道就會高興了么?”沈妙突然開口道。 “哎?”羅千轉(zhuǎn)頭看著她,有些不解。 沈妙微笑:“我若是愛慕一個人,他若是個英雄,定也希望他佩戴該戴的寶劍,騎該騎的烈馬,領(lǐng)著最勇猛的兵,獲得最值得驕傲的功勛。我不愿意他受委屈。外祖父現(xiàn)在受委屈,外祖母知道了,不會心疼么?換了我,我是會心疼的?!?/br> 羅千被沈妙這么一番話說的有些暈頭轉(zhuǎn)向,且不說別的,當(dāng)著他一個男子的面說什么“愛慕”還是讓他有些駭然。馬氏還說沈妙是定京城來的姑娘,嬌嬌怯怯要好好照顧著,定是容易害羞的性子,如今看來……。哪里有半分害羞?怕是比羅潭還要坦蕩幾分! 正想著,卻見外頭有小廝在喊:“大少爺,二少爺回來了!” 眾人朝廳門口看去,正是羅凌和羅颯兄弟二人。外頭大約是快要下雨,空氣有些潮濕。他二人的衣裳似乎都沾了水,羅凌和羅颯剛剛從守備軍里回來,頗有些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 余氏先吩咐小廝給他們二人倒茶,羅颯一口氣灌了下去。羅潭已經(jīng)跑上前來,問羅凌:“凌哥哥,外頭怎么樣了?” “看這天要下冰雹,已經(jīng)讓百姓們都回屋躲著。外頭也都準(zhǔn)備好了?!绷_凌笑著答道:“我和二弟回來就在這守一夜。咱們這廳屋子結(jié)實倒是不怕?!?/br> “爹和姑父爺爺他們怎么了?”羅潭不依不饒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