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西一天沒去上學(xué)，也沒請假，李鐘靈就帶著祁東去他家找他。

    瘋女人表面又裝得正經(jīng)，撒謊說程嘉西感冒發(fā)燒，在家里休息，已經(jīng)睡下了，沒讓李鐘靈進家門。

    李鐘靈心思單純，也沒多懷疑，就這么回去了。

    整整三天，程嘉西被反鎖在房間，什么都沒吃，唯一能喝的，就是房間浴室里的生水。

    也不是沒有試圖自救，往窗戶外丟了不少寫著求救信號的紙條，卻沒人注意到。偏偏他家當時住的樓層又很高，他擔心高空拋物會砸傷路人，沒辦法往下扔更大更顯眼的東西。

    第四天是周六，李鐘靈見程嘉西感冒幾天都沒好，發(fā)消息給他也沒回，就跟陳美玉說了聲。

    陳美玉帶著剛煲好的雞湯來看望，到底是成年人，幾句話發(fā)現(xiàn)異樣，這才報警把程嘉西救出來。

    程嘉西也因此落下心病。

    -

    李鐘靈還要去便利店打工兼職，吃完早飯就出門。

    程嘉西一個人在她家也不方便，便跟著她，在便利店靠窗的桌子邊坐著，臨時買了紙筆，坐在那寫寫畫畫。

    他倒沒有蕭南那么高調(diào)，就安安靜靜待在角落，還戴著頂棒球帽，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盡管如此，也還是有進來消費的女生頻頻朝那邊投去視線。

    李鐘靈想了想，趁著沒人結(jié)賬的時候，給他發(fā)消息：你在這坐著不覺得無聊嗎？要不然去找祁東玩？

    發(fā)完消息，她看著程嘉西拿起手機看了眼，放下筆，慢吞吞打字回復(fù)：我打擾到你了嗎？

    不是答應(yīng)也不是拒絕，而是先詢問是不是打擾到她。

    他這么一問，李鐘靈都不知如何是好了，感覺好像她在嫌棄他一樣。分明沒有，卻莫名被挑起了罪惡感。

    李鐘靈：那倒沒有……

    李鐘靈：算了，你想待在這就待在這吧。

    坐在窗邊的少年，側(cè)身朝這邊看過來，淺淺一笑，像在道謝。

    李鐘靈略有些不自在地撓頭，莫名感覺，像是被套路了一樣。

    程嘉西還真陪她待了一天，下午換班，李鐘靈脫下工作服小馬甲，朝他走過去，語氣無奈，“在這坐一天，你也不嫌悶得慌。”

    程嘉西彎了彎唇，“有你在，不悶?！?/br>
    這樣的話，很自然地被他說出來，偏偏又很真誠，真誠到，明明說了句很rou麻的話，卻讓人完全沒辦法吐槽你這話也太rou麻了的地步。

    李鐘靈不自然地咳了聲，手指了指他面前的本子，轉(zhuǎn)移話題，“你在這寫一天了，在寫什么？”

    程嘉西把本子遞給她看。

    原來不是寫字，而是畫畫。

    他畫畫的手藝，顯然沒有他彈鋼琴的手藝好，像小朋友畫的簡筆畫，卻……

    每一頁都是她。

    她在收銀臺結(jié)賬，去整理貨架，或者坐那打瞌睡，伸懶腰。

    雖然是簡筆畫，但還挺傳神，挺可愛。

    李鐘靈忍不住笑了，“這什么，打工人的一天？”

    程嘉西糾正：“李鐘靈的一天?！?/br>
    “不都一樣，”李鐘靈心情頗好地笑了下，把本子還給他，“走了，餓壞了，吃飯去，我請客，想吃什么？”

    程嘉西起身，跟著她走出便利店，“想去你家吃?！?/br>
    李鐘靈回頭笑他，“給我省錢呢？”

    程嘉西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就彎彎眼睛。

    他經(jīng)常是這樣，話少，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抿唇笑一笑。

    李鐘靈帶著他回了家，在門口時還說著笑，一見到屋里的人，笑容頓時僵住。

    要瘋了。

    姜北言怎么在她家？

    第8章

    姜北言是陳美玉女士喊來的。

    李鐘靈一到家，陳美玉就把她拉去廚房，讓她找機會跟姜北言好好聊聊，別搞冷戰(zhàn)那套，傷感情。

    李鐘靈無語，還有點崩潰，“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冷戰(zhàn)啊我的mama?！?/br>
    陳美玉問：“那是什么？”

    李鐘靈壓低聲音：“程嘉西還在這呢。”

    陳美玉不以為意，“這有什么，小西又不是外人?！?/br>
    “我是意思是——算了?！崩铉婌`一時也解釋不清，說了也白說。

    往餐廳那邊看了眼，那兩人在自覺盛飯擺碗筷，輕車熟路，還真把這當自己家了。

    餐廳。

    姜北言靠近程嘉西身側(cè)，刻意壓低聲音，“蕭南和我聊過了?！?/br>
    程嘉西將一勺米飯盛進碗里，像是沒聽懂，“嗯？”

    姜北言抓住他端碗的手，在他側(cè)頭看過來時，看著他的眼睛，直勾勾與他對視，語氣微冷，“當年書店那件事。”

    程嘉西仍舊沒什么情緒波動，面色不變，低頭繼續(xù)盛飯，“嗯?！?/br>
    姜北言搶過他的飯勺，不耐和煩躁，“你沒什么想說的嗎？”

    程嘉西朝他彎彎眼睛，抿唇笑了笑，語氣沒有波瀾地反問：“說什么？”

    姜北言被噎住，無意識地松開他的手。

    明明認識這么多年，眼前這個人，卻讓他覺得無比陌生。

    不，或許他一直是這樣，從來沒變過，初二那年……

    “你們倆在磨蹭什么呢，趕緊去廚房端菜，兩位大少爺?！?/br>
    李鐘靈見這兩人湊一塊，總覺得有些不妙，也有點擔心姜北言在為難程嘉西，故意大著聲音插嘴，把這兩人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