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還能有誰?就是梁鴻,你的結(jié)拜大哥!”任盈盈瞪了王守仁一眼,隨即又看著令狐沖道:“那日在江邊做戲的梁山伯,其實就是梁鴻,也就是刺殺欽差的時候,把我救出來的人,這把劍,是他送給我的!” 聽到這里,眾人都是有些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 王守仁點點頭,沒有說話,覺得大哥把這把寶劍送給這位姑娘,定然是大有深意,自己既然已經(jīng)將寶劍送給大哥了,那么就是大哥的東西了,他怎么處置,自己已然無權過問。 不過,令狐沖心里卻并非是這么想的。他琢磨著任盈盈生性高傲,輕易不會接受別人贈送的東西,怎的偏偏接受了梁鴻贈送的長劍? 對了,那個梁鴻,其實就是梁山伯,他在江邊的時候,似乎是化了裝的,然后故意裝作不認識任盈盈,然后在那邊做戲,他想要做什么? 令狐沖不相信當時梁鴻沒有認出任盈盈來,因為當時任盈盈手里也是拿著這把長劍,他早就瞧見了,卻一點異常的表現(xiàn)都沒有,那就表示他其實早就把任盈盈認出來了,然后他還假惺惺的要拿任盈盈當賭注! 這個家伙,他明明就是想要利用這個借口,把盈盈從自己手里贏過去。當真是用心險惡! 說白了,這家伙就是喜歡盈盈! 令狐沖想到這里,禁不住怒火中燒,下意識地瞪著任盈盈,那神情之中,卻是帶著懷疑。他現(xiàn)在很想知道任盈盈心里是怎樣想的,她既然接受了她的贈劍,那是不是就是說明她—— 不可能,令狐沖拼命地搖了搖頭,感覺任盈盈應該不會變心,但是,片刻之后,他又覺得自己太過理想主義,也太過貪心了。 是了,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小師妹一直帶在身邊,朝夕相處,卿卿我我的,身后更有一群漂亮的小尼姑,自己應該早就讓任盈盈寒了心吧?她就算是變心了,自己又有什么好氣憤的?一切不都還是自己造成的么? 何況,自從岳靈珊跟著自己之后,他其實也一直在煩惱一個事情,那就是到底應該如何處理三人之間的關系。他真的要和任盈盈在一起,把岳靈珊拋棄嗎?令狐沖自認自己做不到,所以,現(xiàn)在聽說任盈盈對梁鴻動心了,他一開始是非常憤怒的,片刻之后,待到冷靜下來,竟然感到一陣的如釋重負。自己這是什么心理?盈盈待我情深意重,我怎么可以這樣想,我怎么可以排斥她? 可是,令狐沖騙不了自己,他的確就是這樣想的。說起來,他和任盈盈自從相識以來,感情里面,就是敬重和感激的成分更多一點,說真的,和任盈盈在一起的時候,讓他感覺很有壓力,雖然他也喜歡任盈盈,可是那情感,與自己對岳靈珊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情比起來,當真是差之甚遠,他總是覺得任盈盈如同一朵荷花,只能遠觀,而不敢褻玩,她總是清冷而孤傲,讓自己感覺距離很遠,不夠親切。 想到這里,令狐沖又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思緒飄到那個梁鴻的身上。不管怎么說,這個人救了小師妹,自己欠他一個大大的人情,現(xiàn)在既然他遇到了危險,說不得,自己要幫他才行。至于他和盈盈之間的事情,那只是兩人的私事,就不要想太多了,順其自然好了。 琢磨透了這些,令狐沖勉強笑了一下道:“好了,先不說這些了。盈盈,你剛來,恐怕還不知道吧,梁兄被官兵抓了,我們現(xiàn)在正商量著去救他,只是不知道他被抓到哪里去了。我正準備派儀清師妹她們?nèi)ゴ蛱揭幌隆!?/br> “不用打探了,我知道他被抓到哪里去了?!比斡粗詈鼪_和王守仁道。 這話讓令狐沖心里又是一怔,隨即不覺是有些疑惑地看著任盈盈,但是,片刻之后,卻似乎又明白過來了。 是了,她來京城之后,一直就心不在焉的,之前說是去聯(lián)系教眾,想來聯(lián)系教眾是假,其實是偷偷跑去找梁鴻了吧?原來他們之間,一直都有秘密的聯(lián)系么? 令狐沖心里苦笑一下,不知道該怎么想才好。任盈盈也懶得解釋太多,冷冷地看了一下眾人,隨即道:“抓他的人來頭不小,身邊高手如云,只我們這些人,可能還不夠?!?/br> “是啊,這個事情,我看還是從長計議為妙,不瞞諸位,在下在朝中頗有一些人脈,我看不如這樣吧,今日天色已晚,諸位先就在敝府住下,歇息一晚,待到明日,先容在下去打探一下,看看事情到底是個怎么情況,咱們再商量救人的事情,諸位覺得如何?”聽到任盈盈的話,王守仁拱手對二人道。 聽到王守仁的話,令狐沖心里一動,琢磨著不如試一試任盈盈,看看她對那個梁鴻到底是個什么心情,所以當下也點點頭道:“那好吧,既然如此,那一切就有勞王兄了。” 結(jié)果,讓令狐沖沒想到的是,聽到兩人的話,任盈盈卻是果斷冷哼一聲道:“不行,他現(xiàn)在處境危險,女兒被人挾持了,如果耽擱了時間,說不定會出意外。刺殺欽差可是殺頭的大罪,沒有什么好說的。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去救人才行?,F(xiàn)在咱們這里的人雖然少,但是這京城之中,我神教的教眾卻不少,我馬上就把他們召集起來,不管怎么說,也一定要把他救出來才行!” 這話讓令狐沖又是一怔,他還從來沒見過任盈盈除了對自己之外,還對其他任何人有過如此關心的神態(tài),即便是對她自己的父親,似乎也都是有些冷漠的,并不是這樣的經(jīng)心,怎么現(xiàn)在對那個梁鴻,這樣的緊張? 實際上,這個時候,令狐沖真的有些誤會任盈盈了,她之所以急著去救梁鴻,是因為她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知道,一旦梁鴻刺殺欽差的罪名被坐實,很有可能頃刻間就喪命,非但他要喪命,他的妻女可能都要被殺害,而一旦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所以她現(xiàn)在很焦急。 可是,令狐沖和王守仁卻居然都是猶猶豫豫的,這讓任盈盈非常不滿,當下和他們商量了片刻,發(fā)現(xiàn)他們還是希望從長計議,焦急之下,她一跺腳,轉(zhuǎn)身就往外走,令狐沖連忙跟上去,想要把她叫住,卻不想剛一動身,手臂就被人拉住了,回身看時,才發(fā)現(xiàn)是岳靈珊。 “小師妹,你做什么?盈盈要走了,我去把她追回來,”令狐沖看著岳靈珊道。 “大師哥,你追她做什么?她要去聯(lián)系教眾救人呢,你追她回來,豈不是讓她更生氣嗎?”岳靈珊說道。 聽到這話,令狐沖猶豫了一下,最后也只好長嘆了一口氣,然后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任盈盈出門去了。 “嘭——”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煙花的炸響聲傳來,夜空之中,一只藍色的鳳凰展翅欲飛,栩栩如生。 “這下好了,她找到自己教中的人了,”見到那鳳凰,岳靈珊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令狐沖卻是緊皺起了眉頭。 王守仁有些疑惑地望著那煙花,有些疑惑地沉吟道:“今日并不是節(jié)氣啊,怎的京城百姓放了這么多煙花?” ☆、第四十九章 閹賊劉瑾 人生無常,無常人生。 深夜的皇莊之中,梁鴻不卑不亢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心里卻是幾多感慨。 這大明皇上也真是閑得慌,而且他似乎還很孩子氣。不過,根據(jù)梁鴻那點可憐的歷史知識,再加上腦海里王大胡子的記憶,他現(xiàn)在卻是對這個混蛋有些害怕。他一直這么抱著小玉兒,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他莫非是要—— 一想到這里,梁鴻立時手心都有些出汗了,他不能不緊張。小玉兒才多大歲數(shù),如果這個禽獸對她下手,他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不管了,總之不管怎么樣,一定要救下小玉兒才行,如果他膽敢傷害小玉兒,自己勢必是要和他不死不休,讓他后悔終生! “朱兄這話可就有些奇怪了,梁某可不知道朱兄的身份,”梁鴻看著朱厚照說道。他并不想和這個人有過多的接觸,甚至不想和他有絲毫的聯(lián)系,心里頭只希望他趕緊放了自己,那樣自己絕對立刻帶著老婆孩子跑得遠遠的,再也不和他碰面,他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那些宮廷政治斗爭,所以,他要盡量避免和這個人有瓜葛。 “哼,既然如此,那我就實話告訴你,朕不是別人,正是這大明朝的皇帝,現(xiàn)在你知道朕是誰了么?”朱厚照惱羞成怒,也不隱瞞了,直接亮明的身份,想要用自己的身份壓制梁鴻,讓他甘心為自己效命。按照朱厚照的經(jīng)驗,只要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定然都是立時兩腿發(fā)軟,跪地山呼萬歲,然后,如果自己愿意給他們一點芝麻綠豆的小官做做,對方定然也磕頭如搗蒜,感恩不已。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今兒他這招不奏效了。當他亮明身份之后,面前這個人竟然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似乎一點都不好奇,他旁邊的兩個人也是完全沒有感覺一般,甚至還在竊竊私語。 “梁兄,這貨真的是皇上?”林平之低聲問梁鴻道,“是不是要下跪磕頭?” “相公,他真的是皇上么?我們怎么辦?”白秀兒緊緊攥著梁鴻的手,滿心的擔憂。 “別管他,你們都不要動,由我來對付他就行了,”梁鴻低聲和兩人說完,卻是哈哈一笑,看著朱厚照道:“笑話,你說你是皇上,你就是皇上了么?敢問你有何憑據(jù)?你一沒穿龍袍,二沒帶儀仗,這三嘛,可能連個皇帝的玉璽都沒有,我憑什么相信你?” 梁鴻說到這里頓了一下道:“噢,就像你這樣的,大言不慚自己是皇帝,那等下我一出去,又有個人跑過來跟我說他是皇帝,我是不是也要把那個人當成皇帝?” “大膽!”聽到梁鴻的話,錢寧許泰等人不由都是面色一寒,拔刀就要上前去砍梁鴻:“見到陛下還不下跪,找死不成?!” “吵什么,吵什么?!”結(jié)果,讓錢寧等人沒想到的是,聽到他們的話,朱厚照卻是很不耐煩地瞪了他們一下,隨即輕輕拍著懷里的小玉兒道:“把孩子都吵醒了。你們倆退后,沒你們的事兒。” 朱厚照的舉動,讓錢寧等人都是一陣的愕然,不自覺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你們兩個,現(xiàn)在就給朕派人去把劉瑾宣來,著他帶上朕的璽信,朕要當場傳一道圣旨給這兩個人,朕倒要看看他們到時候敢不敢不接這個圣旨!”朱厚照說完話,抬眼看著梁鴻道:“煩勞幾位耐心等一下了?!?/br> 梁鴻也是無奈,看著錢寧派遣的人離開了,不自覺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頭道:“那個,那個啥,朱兄,好吧,梁某給你跪下了?!?/br> 梁鴻說話間,單膝跪下來拱手道:“朱兄,梁某只是一個行走江湖的小民,真的無心過問朝廷之事,更不想為官為將,只想要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知道朱兄能否大人有大量,就此放過梁某一家人。倘若朱兄真的放過梁某一家人,梁某結(jié)草銜環(huán),感激不盡!” “梁山伯,你真?zhèn)€就如此的決絕,不愿意為朕做點事情,為國家出一份力么?”朱厚照看著梁鴻,心情煩躁起來,禁不住沉聲道:“大丈夫行事,自當以齊家報國為己任。你們都是身懷絕技之人,卻對國家責任如此不經(jīng)心,倘若我大明朝的子民,都似你等這樣,那請問,朕還要如何治理這個國家?梁山伯,林瓶子,你們聽好了,圣旨不可違,否則就是欺君之罪,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朕不管你們愿不愿意當官,總之朕要你們當,你們就必須當,等下朕就降下一道旨意給你們,你們想要怎樣,自己看著辦!” 朱厚照也被激起了脾氣,偏生不放梁鴻等人走。 “林瓶子是誰?”這個時候,林平之靠到梁鴻身邊,好奇地問道。 “就是你,還能是誰?先前我不想泄露自己的真實姓名,把自己叫成梁山伯,把你叫成林瓶,誰知道他就加了個子字,不過倒也順口,我看你以后不如就改名叫林瓶子好了?!绷壶櫸⑿Φ吐暤?。 “滾蛋,你才叫林瓶子,”林平之不樂意。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皇上說的,皇上是啥?金口玉言啊,他說你是,你就是了,沒看到嗎,現(xiàn)在他正準備下旨要咱們當官呢,不當?shù)脑?,就得殺頭,你準備怎么辦?”梁鴻問林平之道。 聽到梁鴻的話,林平之猶豫了一下道:“他要真是皇帝,我們跟著他當官,似乎也沒什么不好,不知梁兄為何如此排斥,莫非有什么隱情不成?” “相公是否擔心一旦當了官,就要受制于人,那人似乎對小玉兒又格外喜歡,相公是擔心他傷害小玉兒嗎?”白秀兒靠近過來低聲問道。 這話提醒了林平之,他不自覺眉頭一皺,偷眼看了一下朱厚照,低聲對梁鴻道:“梁兄,此人不會真的行此禽獸之事吧?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第一個殺了他!” “你們都別急,稍安勿躁,我看他可能就是喜歡小孩子,所以才對小玉兒這么好,至于他讓我們當官,估計是真的看中了我們的武藝。不過這個條件,是萬萬不能答應的。你們是不知道,這朝廷之中,處處兇險,危機重重,一個鬧不好就要掉腦袋,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何況現(xiàn)在老虎身邊還有一群狼,我們犯不著湊這個熱鬧,”梁鴻解釋完畢,抬眼看著朱厚照道:“朱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方才朱兄可是答應了在下的女兒,會將我等安全放回的,不知道朱兄是否忘記了?!?/br> “不錯,朕是答應了,那又怎樣?朕只是答應她談完事情之后,再將你放回去,現(xiàn)在事情不是還沒談完嗎?”朱厚照有些狡黠地笑道。 這話讓梁鴻一陣氣餒,好半天才出聲道:“朱兄,不對,皇上,豈不聞強扭的瓜不甜……” “不行,朕就喜歡強扭的瓜,你們越不愿意,朕越要你們順從,”朱厚照得意道。 “你還真是腦子有問題,”這個時候,林平之踏前一步,不客氣地說道:“你以為我們真怕了你?你可知道,若不是你挾持了梁兄的女兒,你以為你們這些大內(nèi)侍衛(wèi),可以留的住我們?” 聽到這話,朱厚照面色一紅,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小玉兒,發(fā)現(xiàn)她正靜靜沉睡,粉妝玉琢的小臉讓人格外喜歡,隨即不由皺了皺眉頭,看著梁鴻道:“梁山伯,朕對你這個女兒,確實一見如故,格外喜歡,心里十分舍不得。想要你們留下當官,其實也是不想讓令愛離朕太遠,以免掛念。所以,朕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朕的提議,若是你們同意了,朕當即封令愛為清平郡主,將她認為,認為——義女,你看怎樣?” 這話可是大出梁鴻等人的意料,廳中的侍衛(wèi)們也都是一陣的驚愕,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這要是換做其他人,那還不趕緊跪地謝恩?可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個梁山伯,聽到朱厚照的話,面上卻是陰晴不定,似乎非常為難。 “梁山伯,皇上恩寵有加,怎的還不謝恩,當真要逼皇上將你滿門抄斬,你才滿意么?!”錢寧瞪著梁鴻喝聲問道。 梁鴻有口難言,正在躊躇,琢磨著要不先答應下來,然后回頭再偷偷逃走? 就在梁鴻正猶豫的時候,門外一聲公鴨嗓子響起道:“啟稟萬歲,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劉瑾覲見——” 那聲音落下之后,未待朱厚照宣令,隨即就見到一個身材瘦高的,頭發(fā)花白,穿著四爪蟒袍的老太監(jiān),帶著一眾小太監(jiān),徑直走了進來,然后到了朱厚照面前,也只是微微一拱手,接著就站到了朱厚照身后,神態(tài)極為倨傲,朱厚照竟然也不生氣,甚至還笑嘻嘻地問那個劉瑾道:“劉卿,朕要的東西,可帶來了?” 聽到朱厚照的話,那劉瑾卻是下意識地瞟了一眼朱厚照懷里的小玉兒,隨即又看了看堂下的梁鴻等人,心里早就從心腹那里了解到這里的情況,琢磨著這幾個人來歷不明,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朝臣故意安插進來壞自己大事的,何況他們伺后一旦常伴君側(cè),勢必要對自己的權勢形成影響,所以他沉吟了一下,隨即躬身對朱厚照道:“回陛下,玉璽乃是國之重器,老奴不敢輕動,所以未曾帶來?!?/br> ☆、第五十章 身份敗露 沒想到劉瑾居然沒有將玉璽帶來,朱厚照頓時眉頭一皺,有些生氣。 見此狀,劉瑾連忙低聲快語對朱厚照道:“陛下,老奴知道您要招這兩個人當侍衛(wèi),老奴竊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朱厚照被劉瑾這么一打斷,不由問道:“你說說看,為何不可?這兩個人武藝超群,朕很看好他們。” 聽到這話,劉瑾眼睛一轉(zhuǎn),綜合他此前獲得的消息,很快想到了一個辦法,隨即便對朱厚照道:“陛下您想啊,這兩個人來歷不明,很有可能真的是叛黨的細作,再者,他們?yōu)楹我恢本芙^陛下的邀請,甚至陛下亮明什么身份之后,他們居然還不下跪,這說明他們心中不服陛下的統(tǒng)治,內(nèi)心深處,實是企圖撼動我大明政權。再者,老臣聽說他們與那王守仁相識,王守仁甚至還冒險救他們,這說明他們即便不是叛黨的細作,那也是清流一派的人,如果陛下收他們在身邊,那么自此之后,說不得了,陛下的一舉一動,自然都要被那些朝臣掌握地一清二楚,到時候又不知道要編排出多少是非來?!?/br> 劉瑾的話,讓朱厚照心里一沉,禁不住有些認同。他也知道,這兩個人與王守仁的關系,的確是非同一般,而王守仁又是清流一派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所以,如果收了這兩個人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如果就此放過兩人,朱厚照又著實覺得可惜,當然了,最重要的是,他有些舍不得懷里的小丫頭。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自從抱著這個小丫頭之后,就覺得心情出奇地平靜,一時間竟是不想松手。左右權衡之下,朱厚照有些猶豫。 見到朱厚照依舊拿不定主意,劉瑾爽當一不做二不休,咬咬牙,沉聲道:“陛下,老奴還有一事相奏?!?/br> “說,”朱厚照點頭道。 “陛下可還記得,欽差高鵬在貴州被刺殺的事情?”劉瑾看著朱厚照問道。 “你說這個做什么?”朱厚照有些疑惑的問道,“這個事情,和這二人有什么關系嗎?” “正是,”劉瑾點頭道:“陛下,老奴聽聞那王守仁被貶謫之后,一直對老奴等人懷恨在心,所以這次高鵬奉命去貴州平定叛亂,因為高鵬是高鳳的哥哥,那王守仁對他似乎頗有微言,何況,高鵬遇害的地方,距離王守仁所在的龍場驛站并無多遠,聽說刺殺高鵬的人,正是一個頭發(fā)甚短,武藝高強的男子。按照那些官兵的描述,那人的身形相貌卻是和面前這人有七分相似,而他又和王守仁相交甚厚,老奴猜測,莫不是王守仁就是請他去刺殺了高鵬,以期報復老奴等人的?陛下您想,這王守仁,領了旨意,本應安心呆在貴州當驛丞,為何他突然秘密進京?他想要做什么?很顯然,他是有所圖謀,很有可能是想要勾連朝中眾人做一些不軌之事,這兩人說不定就是他請來的幫手。陛下,老奴請陛下三思啊,此等來路不明的人一旦靠近陛下,老奴真的是心驚膽戰(zhàn),連覺都睡不踏實。陛下就算不體恤老奴等人苦心,也要為天下百姓考慮考慮啊,陛下萬金之軀,怎么輕易相信這些江湖流賊?” 這劉瑾當真是巧舌如簧,但是也絕對是見識非凡,一番編排之下,所說的話,竟然有大半都是對的,真不知道梁鴻和王守仁要是聽了他的話,心里會作何感想。 不過劉瑾可不知道自己其實一番胡言亂語之下,竟是切中了要害,他所做的一切,最終的目的只是打消朱厚照收服梁鴻和林平之的想法。 他的話顯然奏效了,因為朱厚照覺得他說得很在理,隨即也就點了點頭,但是心情卻是很不爽,畢竟這樣一來,他說不得就要和小玉兒分開了。 劉瑾何等精明,一見朱厚照滿心不舍的模樣,再加上他之前打聽來的訊息,知道這朱厚照第一個喜歡的是他懷里的這個小丫頭,另外一個喜歡的,卻是梁鴻身邊站著的那個小娘子,所以這jian賊在進來覲見朱厚照之前,就已經(jīng)悄悄把一切都給安排好了。 他琢磨著朱厚照喜歡這個小女孩,不過是慈性大發(fā),覺得好玩而已,真正能喜歡這小丫頭多久時間,也不過是玩一段時間就丟掉了,至于那個女人,自然也都是一樣的,不過也是玩物,所以,既然朱厚照喜歡玩,那就想辦法把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幫他弄到身邊,讓他玩?zhèn)€夠,不就是了?至于那兩個男子,哼,說不得了,眼不見心不煩,自然是除掉為先,何況他們是和王守仁一黨的,此時不除掉,伺后必然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 劉瑾想到這里,卻是咳嗽了一聲,隨即對著外面道:“呈上來!” “劉卿要給朕看什么?”見到劉瑾的舉動,朱厚照滿心好奇地問道。 “陛下等下看了就知道了,老奴決計不敢有任何誆騙陛下的地方,”劉瑾也不說透,只是含笑弓腰等著。然后,這個時候,就見到一個小黃門捧著一卷白紙,急匆匆地踱著步子跑了進來,經(jīng)過梁鴻身邊的時候,打眼看了梁鴻一下,竟是見到鬼一樣,嚇得一個趔趄,爾后則是跑到朱厚照面前,雙膝一跪,高舉那卷白紙道:“啟稟陛下,這是奴婢從兵部取來的通緝圖影,上面畫的正是刺殺高大人的江洋大盜!” 朱厚照略一疑惑,接過那卷紙,展開看了一下,立時心里一驚,手臂都有些顫抖了。 這,這簡直一模一樣啊,怎么會這樣? 朱厚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著那畫影圖形的人臉,抬頭與梁鴻對比了半天,最終確定梁鴻就是刺殺高鵬的江洋大盜,不覺是心中大怒,一聲冷喝,“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嚇得小玉兒都驚醒了,隨即他卻是指著梁鴻,大罵道:“梁山伯,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刺殺欽差,朕今日不處罰你,天理國法何在?!” 見到這個狀況,梁鴻不覺心里一怔,琢磨著朱厚照怎么知道自己是刺殺高鵬的人的?雖然說,他現(xiàn)在沒有裝扮,但是梁鴻之前也早就打聽過了,甚至親自看過了官府畫影圖形的通緝令,那上面畫得的人臉,跟自己壓根就不像啊,梁鴻確信沒人能夠?qū)φ請D形把自己認出來,所以才敢以真面目示人,怎么今兒一下子就被朱厚照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