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狗賊,放開我!”被余滄海抱住了腿,林平之大急,揮劍朝余滄海脊背上戳了下去。 這個當口,木高峰彎刀朝他后背砍過來,他情急之下,猛地一閃身,一劍驚鴻,直接斬斷了木高峰持刀的手臂。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此時木高峰也是兇性大發(fā),撲上來單手抱住林平之,張口就咬。 “去死!”林平之高聲尖叫,兩手握劍,拼命朝木高峰的駝背上刺了下去。 但是,讓林平之沒想到的是,木高峰的駝背里面卻是藏著毒囊,那毒囊被刺破之后,毒液立時濺得林平之滿臉都是。 林平之一聲慘叫,捂著眼睛倒在了地上,但是卻依舊高聲叫著道:“我報仇了,我終于報仇了,父親、母親,我終于為你們報仇了!” “平弟!” 這個時候,一聲驚呼,岳靈珊跑了出來,將林平之扶了起來。 “走開!”林平之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一甩手臂,將岳靈珊給推開了。 “平弟,你怎樣?我只是,只是擔心你——”岳靈珊畢竟對林平之用情很深,一時間無法對他不關心。 “我,我沒事,嘿嘿,你現(xiàn)在已經是令狐沖的人了,不要再跟著我!”林平之說話間,兀自摸索著朝黑暗中走去了。 岳靈珊看著林平之的背影,躊躇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而令狐沖卻沒有阻攔。 “cao,怎么還是跟過去了?”見到岳靈珊的舉動,梁鴻不覺是罵了一句。 “大哥,那倆人本是夫妻,那女的自然要跟過去,有什么奇怪的嗎?”梁鴻的話讓王守仁感到奇怪。 梁鴻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但是想著林平之接下來要被青城弟子報復,最后還會殺了岳靈珊向左冷禪表忠心,他頓時就有點坐不住了。岳靈珊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當下他驅動馬車,緩緩跟上了林平之和岳靈珊。 林平之瞎了,雖然倔強,但是最后還是接受了岳靈珊的幫助,由她扶著,沿著一條小路向前走去了。 “你們在這里等我,”梁鴻跟著林平之和岳靈珊走了一段距離之后,便讓王守仁他們留在隱蔽的地方等著他,然后他自己則是提了刀,快步從山林里繞個圈子,擋在了林平之和岳靈珊前進的道路上。 “什么人?”黑暗之中,岳靈珊看不清梁鴻的模樣,低喝了一聲。 梁鴻撕下衣角把臉一蒙,也不說話,手持長刀,沖上去就打。 “平弟,你快走,我來擋住這jian賊!他想要趁人之危!”岳靈珊手持長劍朝梁鴻沖過來,但是梁鴻幾刀下去,就已經把她打得東倒西歪了。 岳靈珊咬牙苦戰(zhàn),披頭散發(fā),儼然有誓死守護林平之的跡象,那情狀看得梁鴻一陣心驚,與此同時,心里也不覺是一陣的哀嘆,為她感到悲哀。 不過林平之卻絲毫都不關心她,她讓他趕緊逃走,他轉身就跑了。 見到林平之要跑,梁鴻心下焦急,猛地揮出一刀,震飛了岳靈珊的長劍,跟著一腳踹在她小腹上,岳靈珊捂著肚子跪了下來,梁鴻跟上一個手刀將她砍暈了過去。 打暈了岳靈珊之后,梁鴻飛腳追上林平之。 林平之瞎著眼睛,顫巍巍地捏著長劍想要抵抗。 梁鴻一言不發(fā),撿起一塊石頭往林平之腳邊一丟,林平之立時一劍刺了過去,而梁鴻趁著這個當口,飛起一腳踹得林平之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然后他緊跟上去,一把扣住林平之握劍的手腕,用力一扭,已經將他手臂反扣,將他壓在了地上。 “好jian詐的賊人,見到我眼睛瞎了,就來搶奪劍譜,你休要讓我林平之知道你是誰,否則我定然將你碎尸萬段!” 林平之趴在地上,一陣咬牙切齒的咒罵,顯然極為憤怒。 ☆、第四十章 林平之贊 一身淋漓世上來,父骨母血養(yǎng)成才。 撕心親歷家園破,裂肺曾見雙親裁。 此仇不報枉為人,林家少年利器揣。 手刃敵酋千百寸,清風逐月天云開! ——《林平之贊》 …… 黑夜之中,林平之剛剛罵完一句,脖頸上就已經被重重地砍了一記手刀,登時就暈了過去。 梁鴻扯下臉上的衣角把他的嘴巴塞住,又扯下腰帶將他五花大綁完畢,這才把他往肩上一扛,飛速朝著馬車的方向奔去了。 與王守仁會合之后,梁鴻將林平之往車子里一塞,隨即快馬加鞭就沿著一條小道拼命往前跑。 見到梁鴻的緊張神情,王守仁還以為有追兵跟來,結果好半天的時間,也沒發(fā)現(xiàn)有人追蹤的跡象,心下不覺是有些疑惑。 車子跑出一段距離之后,遠遠望見一些燈火,知道那是一處小村莊,于是徑直奔了過去。 到了村口,梁鴻把林平之一扛,招呼一聲,帶著王守仁等人就朝著一個農家小院奔了過去。 進了院子,梁鴻也來不及和那家人多說話,丟下一錠五十兩的銀子,就直奔一間內室,將林平之在床上放了下來,然后幫林平之松了綁,但是隨即又取了繩子將他四肢綁在了床腿上。 梁鴻的舉動讓王守仁和白秀兒都是一陣奇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那家人也如臨大敵,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老哥,我們不是壞人,但是現(xiàn)在急需幫助,我的一個朋友受傷中毒了,現(xiàn)在情況非常危急,煩請你趕緊幫忙去找一個郎中來,拜托了!”梁鴻說完話,鉆進那家人的鍋屋,在灶臺上一扒拉,立時找到了一瓶老醋。 “秀兒,你給我搭把手,先打一盆清水來!”梁鴻說完話,順手從馬車里取了一塊素潔的白手絹,爾后奔到了林平之躺著的房間里。 進去沒多久,白秀兒已經把一盆清水端了進來,梁鴻連忙用清水給林平之洗了眼睛。 被冷水一浸,林平之醒了,然后他聽到梁鴻等人的聲音,立時認出來他們就是白天在江邊和他打賭的人,不覺是一陣的焦急和緊張,嗚嗚地叫著,身體拼命地扭動著。 “如果你不想就此瞎掉,最好不要亂動,”梁鴻說完話,翻開林平之的眼皮,查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林平之的兩眼都腫脹了起來,但是好在皮rou并未潰爛,這說明那毒液的毒性雖然很強,但是卻并不是灼燒性的劇毒。沒有灼燒,這就好辦!梁鴻知道這個時代的毒物,大多都是生物堿,皮膚上沾染了此類毒液,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醋清洗,中和毒性,這樣能夠緩解大部分毒性。 當下,梁鴻又用老醋給林平之清洗了一下眼睛,然后問了林平之一下,問他感覺是不是舒服了一點。 林平之雖然很倔強,但是眼睛被醋清洗過之后,灼痛感的確降低了不少,舒服了很多,所以他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好,那說明的確有效果,”梁鴻持續(xù)用醋給林平之清洗著,直到那眼皮翻開之后,已經有些發(fā)青的跡象,他這才停下手來,然后又用清水洗了好幾遍,最后則是用一塊干凈的白布把林平之的眼睛包了起來。 “能不能復原,就看你的運氣了,”梁鴻做完這些之后,長出了一口氣,起身洗了洗手,讓白秀兒把屋子里收拾一下,接著則是往外走去,想要看看那家人有沒有把郎中給請來。 好在那家人比較老實,真的請來了一個郎中。 不過梁鴻卻沒有讓那個郎中去查看林平之的眼睛,因為他知道這個時代的醫(yī)生,都是搗糨糊的中醫(yī),或許有幾手絕活,但是卻并不一定懂得怎么治療一些突發(fā)性的傷情,他只是讓那個郎中幫忙開了一個方子,點明要有熊膽和珍珠粉,主要作用是明目。 那郎中倒也不含糊,很快開了一個“開元明目湯”的方子,的確包涵了熊膽和珍珠粉,是個好方子。 方子開好之后,梁鴻甩了十兩銀子把那郎中打發(fā)走,接著卻是叫來王守仁,讓他連夜趕去最近的鎮(zhèn)上幫忙抓藥。 王守仁揣了方子,騎著馬,匆忙去抓藥了。 看著王守仁走了,梁鴻這才和那家人商量了一下,讓他們騰出房間供白秀兒和小玉兒休息。 將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安頓好了之后,梁鴻這才轉身又進了林平之的房間,將他嘴巴里的碎布取了出來。 “狗賊,你想要得到我林家的辟邪劍譜,那是癡人做夢!你不要以為你給我治療眼睛,我就會告訴你!”嘴巴一能說話,林平之就大罵了起來。 梁鴻搬了張椅子,在他床前坐了下來,端了一杯茶,慢慢地品著,一句話都沒說。 林平之又罵了半天,發(fā)現(xiàn)梁鴻壓根就不搭腔,不覺是有些好奇,隨即停下辱罵,沉聲道:“要殺便殺,我林家沒有貪生怕死的人!” “林公子,你大仇得報,不知道接下來可有什么打算。”好半天的時間,梁鴻才悠悠問道。 這話一問,林平之立時心里一沉。是啊,仇已經報了,那接下來要做什么去?原本,他報仇之后,是可以與嬌妻相伴,過上平靜的小日子,然后一步步將林家的事業(yè)再建立起來的,但是現(xiàn)在他業(yè)已自宮,嬌妻什么的就不要談了,重建林家基業(yè),倒不是不可能,但是又有什么意義呢?他橫豎無后,就算再有成就,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么? 我要做什么去?我要到哪里去? 突然之間,林平之竟是感到一陣恐怖的空虛,他突然很懷念那種終日揣著仇恨,隱忍偷生的日子了。至少那個時候他還有追求,而現(xiàn)在呢?他人生的意義在哪里? 但是,不管怎么樣,林平之始終不能忘記的就是不能受人要挾,不能把林家的終極秘技辟邪劍法泄露出去。旁邊這個人是個狡詐之徒,他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辟邪劍法,那可是萬萬不可能的,自己哪怕是死,也決計不會泄露半個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現(xiàn)在肯定覺得我和岳不群差不多,救你,幫你,不過都是掩飾,所有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得到你林家的辟邪劍法。”梁鴻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隨即卻是放下茶杯,站起身,抬頭看著窗外緩緩升起的月牙兒,對林平之道:“在江邊的時候,你和我比試的時候,使用的應該就是辟邪劍法吧?但是你的戰(zhàn)績如何?你覺得我需要去偷師你林家的辟邪劍法嗎?” 對啊,這個人和令狐沖一樣,刀法通神,他是真的不需要去學辟邪劍法,可是如果不是要辟邪劍法,他又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林平之絕對不相信梁鴻會隨隨便便做好人。 “你為了報仇,隱忍多年,泣心瀝血,旁人只道你工于心計,為人陰險狡詐,他們卻并不知道你當初從林家走出來的時候,是怎樣的一種狹義情懷,更不知道你本性是多么的善良。說到底,你之所以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切都是被逼的?!绷壶櫟卣f完話,“只可惜你現(xiàn)在已經報了仇了,這接下來,不知道你是想要回到以前的那種光明磊落的大丈夫狀態(tài),還是繼續(xù)做一個陰謀算計的小人?!?/br>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林平之疑惑地問道。 “不做什么,”梁鴻微笑一下道:“如果我沒有推算錯誤的話,你的眼睛,經過我的緊急搶救之后,應該會逐步恢復視力。這份恩情,雖然是我一廂情愿,強加給你的,但是,不管怎么說,你總歸是欠我一個人情,對不對?” “哼,還是想要得到辟邪劍譜!”林平之冷哼道。 “你錯了,”梁鴻淡笑一下道:“我對辟邪劍譜沒有絲毫興趣,我想得到的是你的人?!?/br> “嗯?”林平之一驚,隨即心里卻又是一沉,立時想起了岳不群,不覺是再次冷笑了一聲。 “我缺一個保鏢,如果你愿意的話,倒是可以跟著我,起碼給你一個安身立命的去處?!绷壶櫿f道。 “笑話,我林平之堂堂七尺男兒,豈可給人當看門狗,你這事,想也不要想!”林平之冷聲道。 “你現(xiàn)在還是七尺男兒么?”梁鴻伸手在林平之的大腿上摸了摸,林平之立時渾身緊張,尖聲叫道:“你到底是誰?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 “嘿嘿,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梁鴻笑了一下道:“這個事情,暫時就這么定了。你愿意也罷,不愿意也罷,接下來都必須要跟著我。你想獲得自由也可以,除非你能夠打敗我?!?/br> “你,你是個人販子?”聯(lián)想到梁鴻在江邊的行徑,林平之一陣的驚疑,隨即又覺得不太可能,梁鴻這么高的武功,怎么會甘心去做一個人販子? “嘿嘿,你別管我是誰,總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貼身護衛(wèi)了,你想要獲得自由,就好好練功打敗我,那樣你就可以離開了!”梁鴻說完話之后,轉身往外走去。 來到院子里,梁鴻看了一會兒月亮,就聽到馬蹄聲傳來,王守仁抓藥回來了。 見到王守仁回來了,梁鴻讓他先去休息,爾后則是把那家人叫來,讓他們去煎藥,然后喂給林平之喝。 一切安排妥當之后,梁鴻這才進到房間里,挨著白秀兒躺下來,沉沉地睡去了。 ☆、第四十一章 偏不逃走 清晨,在農家吃了早餐之后,梁鴻一行人再次出發(fā),這次就是直接沿江直下,再沒有什么耽擱了。 林平之的眼睛被蒙了起來,不知道有沒有好,他的雙手則是被反綁在了背后,然后被梁鴻硬拽上了車子。 上路之后,白秀兒和小玉兒呆在車子里,有些警惕和好奇地看著林平之,許久之后,終于由小玉兒先開口,問白秀兒道:“秀兒jiejie,這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白秀兒一怔,上下看了一下林平之,發(fā)現(xiàn)他骨架瘦削,尖尖下巴,唇紅齒白,當真如女人一般俏麗,不覺是皺了皺眉頭,隨即對小玉兒道:“小玉兒不要亂說話,這位哥哥是個男孩子呢?!?/br> “啊,是男的啊,可是他長得好好看啊,跟jiejie一樣漂亮。”小玉兒眨巴著眼睛,看著林平之問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阿爸為什么要把你綁起來?你是不是做了壞事,被阿爸抓住了?”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那個混蛋為什么要把我綁起來? 林平之心里一陣的無奈,片刻之后,不覺是心里一動,立時想到了一個主意。 嘿嘿,這個混蛋居然有個小女兒,哼哼,那就好辦了。他不是威脅我么?那我就找機會抓了他女兒,看他還敢不敢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