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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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戍衛(wèi)沿海衛(wèi)所,見過不少當(dāng)?shù)睾兰潯>侵Ψ比~茂,樹大根深。動不動就要分成幾支。本家分完,旁支再分。 出人頭地者有,默默無名者也有。 如余姚謝閣老一支,父為閣老,幾子同在朝堂,蘭桂齊芳,自是蒸蒸日上。 一人高升,眾人得濟(jì)。 同族之人借勢,成為必然。 頭腦靈活,目光遠(yuǎn)大者,早早將兒孫送入族學(xué),刻苦攻讀。 一代不行,便兩代、三代。謝閣老致仕,幾個兒子還在朝堂,可繼成衣缽。尤其是考中狀元的謝丕,不及而立,已是兵部郎中,前途無可限量。日后同謝相公一樣入閣,也不是不可能。 有謝遷父子為依仗,只要能考中舉人,就有做官的希望。 中不了舉人,考得童生秀才,也可撐起門楣。 持以上想法的謝氏族人,自會嚴(yán)守己身,管束家中子弟,與人為善,博個好名聲,以圖日后。 不想做官,只想發(fā)財(cái)?shù)?,則要另論。 “謝閣老族中,多是耕讀為本。從商之人亦有,然多是偏支,早出五代之外?!?/br> 俗語有言,樹大好乘涼。然高樹之下,必有陰暗。 “從商之人,生意做得越大,三教九流,必會多方結(jié)交?!毙ぶ笓]道,“謝氏遠(yuǎn)支中,有被謝十六蒙蔽,同其稱兄道弟。后不知為何,竟聯(lián)起宗來?!?/br> 肖指揮說得客氣,楊瓚心下明白,所謂被蒙蔽,都是假話。財(cái)帛動人才是真的。 離京之前,謝閣老送他棋子,李閣老同他對弈,十成就是提醒。 關(guān)系再遠(yuǎn),也是族人。牽連起來,落在有心人眼中,難保不會被潑上污水。 謝遷浸yin廟堂,摸爬滾打數(shù)十年,想要脫身,自是相當(dāng)容易。但同海匪扯上關(guān)系,傳出流言,名聲必要受到影響。 謝丕兄弟在朝,為家族考慮,也不容此事鬧大。 但事已至此,非人力能夠阻攔。哪怕是謝遷,也做不到。 “人生如棋?!?/br>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謝遷的提醒,未必不是警告。李東陽出于什么心思,楊瓚暫時無法確定。 若說是愛護(hù)后輩? 摸摸下巴,楊瓚勾起嘴角。 這就是所謂的主角光環(huán)? “楊僉憲?” “咳!” 楊瓚倏然回神,尷尬的扯扯嘴角。 什么主角光環(huán),都是虛的。趁謝十六不在,攻下雙嶼,設(shè)下埋伏,擒拿匪首才是真章。 “謝十六如此善謀,甘心一直為許光頭壓制?” 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做匪首的海盜,不是好海盜。 肖指揮笑了。 “楊僉憲所言甚是。故而,本官才言,許光頭看著威風(fēng),實(shí)則已管不住手下人。雙嶼等走私港俱為謝十六等人占據(jù)。岸上交易,九成落入他人之手?!?/br> 所以說,許光頭不是故作神秘,不想露面,而是走私銷贓交易,多沒他的份,插不進(jìn)手。 三百條船,聽命者不過六十余艘。缺了來錢的渠道,如今也要打個折扣。 既沒權(quán),也沒錢? 楊瓚不禁挑眉,問道:“他被架空了?” 肖指揮使點(diǎn)頭,道:“外人不知,只以為許光頭大權(quán)在握,實(shí)則早被謝十六等人掏空家底。只剩一根旗桿立著,好看罷了?!?/br> “拿下謝十六,余下五人或要費(fèi)些功夫,許光頭實(shí)不足為據(jù)。” 說到這里,肖指揮使面上閃過一絲疑惑。 “楊僉憲不是早知內(nèi)情,才選雙嶼部署?” 楊瓚笑笑,沒有做聲。 怎么解釋,沒法解釋。 根本不曉得內(nèi)情,瞎貓遇上死耗子? 好說不好聽。 唯一的辦法,沉默是金,裝深沉。 有大智慧者經(jīng)常這么干。學(xué)不到精髓,蹭些皮毛也能達(dá)到效果。 楊瓚不說話,淡定微笑,反讓肖指揮高看,自動開始腦補(bǔ)。 運(yùn)籌帷幄,決勝千里,果然才高不在年少,不愧是先帝欽點(diǎn)的探花郎! “楊僉憲智計(jì)在胸,本官佩服之至?!?/br> 楊瓚繼續(xù)微笑,裝深沉。 誤會已經(jīng)造成,為面子考慮,需得繼續(xù)裝;為里子著想,還要繼續(xù)裝。 總之,不想露餡,裝吧。 見識過楊瓚的能耐,周指揮未生他念,同樣面露佩服。 顧千戶側(cè)首,眼波微閃,唇角牽起一絲弧度,倏爾消失,快得來不及捕捉。 偏偏楊瓚看到了。 看到又能如何? 唯有按下額角鼓起的青筋,繼續(xù)裝高深,一裝到底。 幾人交換過情報(bào),對雙嶼港的海匪有了更深的了解。 楊瓚暗中慶幸,虧得從兵部挖來王主事,否則,事情能成,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jià)。 商議完畢,楊瓚和周指揮返回兵船。 肖指揮和顧卿送出船艙。 走近踏板,楊瓚深吸氣,正要邁步,熟悉的沉香飄入鼻端。 “楊僉憲慢行?!?/br> 楊瓚微頓。 話不錯,但眾目睽睽,距離是否近了點(diǎn)? “多謝顧千戶提醒?!?/br> “楊僉憲客氣?!?/br> 楊瓚只顧著壓制心跳,機(jī)械的邁動腳步,回神才發(fā)現(xiàn),已行過木板。 顧卿站在船舷邊,略一頷首,便轉(zhuǎn)身離去。 海風(fēng)吹過,袍角輕舞。 提拔的背影,如熾烈火焰,又似一柄長刀,破開海風(fēng),撕開夜幕。 駐足兩秒,楊瓚忽然笑了。 “楊僉憲何故發(fā)笑?” “想到日后,故而如此?!?/br> 日后? 周指揮莫名,將下賊島,心中高興? 楊瓚仍是笑,既沒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回到船艙,扎扎實(shí)實(shí)睡了個好覺。 天明時分,兵船繼續(xù)前行。 船過定海,驟見遠(yuǎn)處騰起濃煙。 “是王主事的信號,快!” 楊瓚大聲提醒,周指揮立即打出旗號。 七艘兵船在前,十余艘小舟在后,氣勢洶洶向雙嶼殺去。 港口處,如往日一般,海盜和商人擺出貨物金銀,開始討價(jià)還價(jià)。 “五百兩銀餅,不夠!” 番商扣上木箱,對剃成半月頭的倭人道:“八百兩銀餅,一兩也不能少!” 倭人仍想壓價(jià),包著布巾的大食商人湊上來,帶著咸魚味的佛郎機(jī)人也走了過來,盯著精美的絲綢和上等茶磚,發(fā)出驚呼,險(xiǎn)些當(dāng)場流口水。 問過價(jià)錢,更是雙眼發(fā)亮。 便宜,太便宜了! “沒有金銀,可作價(jià)香料,珍珠寶石也能交換?!?/br> 番商翻翻眼皮,看也不看倭人,重新開價(jià)。 大食人和佛郎機(jī)人爭相上前,打開隨身布袋,嘩啦啦倒出珍珠寶石。 “換!” “我換!” 見狀,倭人大急。 “我先來的!” “做生意不分先后?!?/br> “沒有錢,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