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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妃(復(fù)仇文)在線閱讀 - 第13節(jié)

第13節(jié)

    先趕到的是一些位分低不受寵的妃嬪,被顧傾城這么看著,連抱怨都不敢,乖乖聽話領(lǐng)了暖手爐子坐到角落里去了。

    眼瞧著來的人越來越多,也有幾個位分不低偶爾會得幾次寵幸的妃嬪想說顧傾城的不是,然而都在她平靜的目光注視下,全都啞口無言。

    皇后與幾位妃子是最后到的,那幾個妃子瞧著皇后都沒說什么,也都沒有多嘴,只是臉色不愉的坐下,與周圍的人抱怨個不停,只是不曾壓低聲音,顯然是刻意說給顧傾城聽的。

    顧傾城對此視而不見,瞧著該來的人差不多都到了,這才開口,“本宮今日將你們請過來,是有事想要告訴你們?!彼脑捯舨怕湎拢€不等眾人發(fā)問,便聽得遠(yuǎn)處傳來叫罵聲。

    “你們兩個賤婢,還不快放開本宮……”

    夾雜著謾罵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眾人循聲望去,便見得兩個身體壯實的促使婆子押著一個女子走了過來,旁邊還跟著兩個御林軍。

    待一行人走到眼前來,眾妃嬪才發(fā)現(xiàn)那個被押著的人竟是這半個月來風(fēng)光無限的孫榮華,頓時嚇得不少人倒抽一口涼氣,之前因為信了顧傾城失寵而心中對她有些輕視的人這才知道害怕,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發(fā)抖發(fā)抖,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她,眼中滿是恐懼,就怕她忽然發(fā)難。

    好在顧傾城的視線只是在狼狽不堪的孫榮華身上掃了兩眼便收回了,不曾看其余的人。

    兩個粗使婆子將孫榮華押到顧傾城面前跪下,眾妃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紛紛猜測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最后還是皇后先開的口。

    “meimei將眾人請到御花園來,又將孫榮華帶過來,所為何事?”皇后問道。

    顧傾城朝皇后點點頭,而看了一眼身側(cè)的柳綠,“柳綠,與眾人說說,都發(fā)生了什么事?!?/br>
    柳綠得了吩咐,先與眾妃嬪行了禮之后,才將今日御花園中發(fā)生的事從頭到尾仔細(xì)說了一遍。待她說完之后,顧傾城才接過話道,“本宮今日請你們過來,便是想叫你們看看這目無尊卑之人的下場?!?/br>
    說罷,轉(zhuǎn)過頭去看了皇后一眼,問道,“娘娘,孫榮華這次犯到了我手上,便容我越矩處置一回,如何?”

    她這話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知會皇后一聲。

    這樣的事若是放在從前,皇后或許會覺得顧傾城是在向她示威,可自從顧傾城救了她的命之后,她才覺得,她大約從來都沒有看懂過這個女人。

    皇后點頭,“自然該由你處置?!?/br>
    顧傾城先謝過皇后,視線從在場眾人身上一掃而過,“今日,本宮就當(dāng)著眾位的面處置孫榮華,若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盡管跟本宮提出來。”她看了柳綠一眼,道,“動刑?!?/br>
    柳綠點頭應(yīng)下,吩咐兩個粗使婆子將孫榮華的頭抬起來,其中一人便抓著孫榮華的頭發(fā)強(qiáng)迫她抬起頭來。被這么多人看盡了如今的丑態(tài),孫榮華根本無法接受,此刻神智已經(jīng)有些瘋狂了。

    “孫榮華越矩自稱本宮,無視宮規(guī),掌嘴三十!”

    柳綠的話音方才落下,候在一旁的粗使婆子便走上前來,蹲下|身去,揚(yáng)起手對著孫榮華的臉狠狠扇去,扇了左邊又換右邊,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氣,清脆響亮的巴掌直叫在場眾人覺得膽寒不已。

    “孫榮華目無尊卑,出言詛咒淑妃娘娘,掌嘴三十!”

    又是一通響亮的巴掌聲,夾雜著孫榮華的求饒聲。

    四周一時之間安靜得可怕,只剩下淺淺的呼吸聲。

    “孫榮華以下犯上,妄圖對皇子不利,杖責(zé)五十!”

    柳綠的話音才落下,便有內(nèi)侍搬了兩張長凳過來并到一起,兩個粗使婆子抓著兀自掙扎的孫容華按在了凳子上,而后兩個內(nèi)侍一左一右站到凳子兩邊,手中舉著的棍仗,先后落到了孫榮華身上。

    跟杖責(zé)比起來,掌嘴簡直太仁慈了。顧傾城始終不曾讓人堵上她的嘴,她之前還能求饒,如今卻只剩下慘叫聲了,凄厲至極的慘叫聲夾雜著棍子打在人身上的悶響聲不斷響起,在場的人里,個別膽子極小的人直接給嚇暈過去了,大多數(shù)亦是扭過頭不敢去看,唯有幾個人從始至終將整個行刑過程看完,眼底翻涌的情緒叫人看不懂。

    ☆、第28章

    掌嘴六十,杖責(zé)五十,施刑完了之后,孫榮華已經(jīng)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趴在長凳上一動不動的,有出氣沒進(jìn)氣的。散亂的發(fā)絲遮不住紅腫不堪的臉,臀部的衣裙幾乎被打爛了,血漬浸透衣裙現(xiàn)出一團(tuán)暗紅的污跡。

    在場的妃嬪,甭管是手上沾染過鮮血與人命,還是只是單純的在背后搞小動作栽贓陷害的,大多都是吩咐手下的人去辦事的,很少有人真正面對過這樣血腥殘忍的一幕,如今被顧傾城全請來聚到一起觀刑,一個個的都嚇得臉色蒼白,一臉后怕的表情。

    而這也正是顧傾城此行的目的。

    她這些年來一直是在漫無目的的活著,付出代價,換來肆意張揚(yáng)的生活的權(quán)利。她從來都沒想過跟這后宮之中的女人爭寵,所以從來不會主動去找誰的麻煩,但她也不會任人欺負(fù),別人都踩到頭上了卻還一味退讓的人。

    她更喜歡殺一儆百讓眾人打心底里畏懼她,而不是細(xì)水長流的通過各種小事建立威信。而孫容華,則是那個“一”。

    顧傾城捧著暖手爐子站了起來,慢慢在眾妃嬪之間游走著,“本宮這些年來從來主動沒找過誰的麻煩,但這不代表本宮是個好欺負(fù)的,今日本宮就在這把話說開了,從今往后,誰要再犯到本宮手上,孫榮華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下一個本宮就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了?!?/br>
    說罷,又指著方才起一直安靜的坐在她身旁的宋承鄞,道,“你們一個個給本宮看好了,日后別叫本宮再聽到誰敢怠慢了鄞兒,否則別怪本宮心狠!”

    顧傾城話音才落下,便聽得內(nèi)侍尖利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皇上駕到——”伴隨著這道聲音,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自轉(zhuǎn)角處走來,逐漸靠近。

    眾妃嬪愣了片刻才紛紛起身見禮,顧傾城與皇后以及其余幾位妃子則是福身行禮。

    宋鴻逸走近了,瞧見這么多的妃嬪聚集在此處,心中亦是十分的驚訝。他會來此處,是因為去到聽雪閣后不見孫榮華的身影,問過伺候的人得知她被芳華殿的柳綠帶人給押到了御花園,這才趕過來看是怎么回事的。

    宋鴻逸視線將在場眾人掃了一圈,也沒尋見孫容華,不由得皺眉問道,“琦荷呢?”

    孫榮華的閨名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畢竟她之前不曾得寵,完全無人在意。聽得宋鴻逸這般問話,大部分人絞盡腦汁去想琦荷是何許人也,而少數(shù)的知道的人則是心中忐忑,想說卻又不敢,顯然方才顧傾城殺雞儆猴的行為起了作用。

    皇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竟也不曾回答。

    宋鴻逸不曾得到答案,眉頭皺得更緊了,又問了一遍,“琦荷呢?”

    之前奄奄一息趴在長凳上的孫榮華,此刻不知從何處生出來的力氣,掙扎著從長凳上爬起來,爬到了宋鴻逸旁邊,兩手死死抓住他的腳。

    宋鴻逸一時沒能把這個狼狽不已的人與孫榮華聯(lián)系到一起,抬腳便想將人踹開,卻聽得顧傾城淡淡說道,“喏,那就是你要找的琦荷。”

    宋鴻逸身體一下子僵住了,抬起的腳踹也不是不踹也不是,看起來頗有幾分搞笑。這般情況持續(xù)了片刻,他才動作僵硬的放下腳,視線掃過在場的妃嬪,道,“一個個都湊在這兒干嘛,全給朕滾回去!”頓了頓,又道,“淑妃跟皇后留下?!?/br>
    在場妃嬪一早就想離開了,只是礙于顧傾城的yin威,沒人敢開先河,這會兒皇上發(fā)話了,一個個的忙起身離開,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著一般,連借機(jī)引起皇上注意的心思都紛紛打消了。

    妃嬪們盡數(shù)離開之后,偌大的御花園中一下子便顯得空曠寂靜了。

    宋鴻逸的視線落到顧傾城身上,眉頭皺得緊緊的,說話的于是十分的不善,“顧傾城,你又在鬧什么?!之前念容的事朕沒跟你計較,你如今反而更加的得寸進(jìn)尺了!你最好給朕說道清楚,琦荷又怎么惹到你了,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別怪朕對你不客氣!”

    說完了顧傾城,他又轉(zhuǎn)頭去找皇后的麻煩,“還有你,朕將這后宮交給你掌管,你卻跟著她胡鬧,簡直太不像話了!”

    皇后聞言,當(dāng)即回道,“臣妾接掌鳳印十余年,從不曾越矩半分,問心無愧!至于今日之事,顧淑妃亦是遵照宮規(guī)禮法行事,何來臣妾縱容其胡鬧一說?”

    顧傾城接過皇后的話頭,“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楚念容的事不是你不想管而是不能管,是你自己放棄她的,這會兒又想把一切的錯都推到我身上!至于她,”顧傾城掃了一眼抱著宋鴻逸腿不放松的孫榮華,“是她自己找死,無視宮規(guī)禮法,位居榮華卻自稱本宮,出言不遜,當(dāng)著柳綠的面詛咒我不得好死,還唆使下人妄圖對鄞兒不利,無論哪一條,認(rèn)真追究起來可都是大罪,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從輕處罰,不過才罰她掌嘴六十杖責(zé)五十?!?/br>
    “怎么,你是不是覺得我罰輕了?反正孫家在朝中也沒什么人,不若直接賜給她三尺白綾一盞毒酒?”

    宋鴻逸被顧傾城這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滿腔怒火卻無處發(fā)泄。

    誰知顧傾城的話還沒說完,“我真的很想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的眼光卻毫無長進(jìn)?從前看不清楚念容也就罷了,誰讓她裝柔弱扮可憐的本事出神入化,且長了一張惹人憐愛的臉,家中父兄也頗有幾分本事,可如今這孫榮華有什么呢,要長相沒長相,要家世沒家世,要才學(xué)沒才學(xué),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夜夜對著這樣一張臉,不覺得膩歪嗎?哦,我差點忘了,在這張臉被打腫之前,眉目間倒是能瞧出幾分與楚念容相似的韻味。真是沒想到你竟然這么在意楚念容,以至于連這種殘次品都吃得下去,可是當(dāng)初她落難的時候你干嘛去了,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跟她說。”

    顧傾城唇角微微勾起,勾勒出一抹嘲諷不屑的弧度,一字一句道,“你真是,虛偽,又惡心!”

    說罷,直接轉(zhuǎn)身離開,淺紫色的裙擺被風(fēng)吹起,與火紅的狐裘交相映襯,使得她的背影看起來一只恍若振翅欲飛的蝴蝶,美得有些不真實。

    芳華殿隨行伺候的人紛紛向宋鴻逸與皇后行禮告退之后,緊隨著顧傾城離開了。

    宋鴻逸臉色鐵青嚇人,藏于袖中的雙手握拳,手背上青筋畢露,雙眼死死盯著顧傾城離開的方向,眼中風(fēng)霜刀劍,簡直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皇后親耳聽到顧傾城這番堪稱大逆不道的話,心中震驚簡直無法言喻。

    她出身百年世家,從小所接受的教導(dǎo),無一不在告訴她謹(jǐn)遵規(guī)矩禮法,謹(jǐn)記女則女戒,不得越矩半步??山袢章牭降倪@一切卻完全顛覆了她多年堅持的理念。她完全無法想象,一無所有孓然一身的顧傾城,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思,才敢對著九五之尊說出這樣放肆的話,她難道就不怕皇上降罪于她嗎?

    皇后的心思一時之間復(fù)雜無比。

    宋鴻逸氣過了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皇后,方才消散些許的怒氣再度升騰,又有孫榮華一直抱著他的腳不放松,更是叫他憤怒不已,想也沒想的抬腳將人踹開,對著皇后怒道,“孫榮華無視宮規(guī)禮法,出言不遜,以下犯上,簡直大逆不道罪無可赦,即刻剝奪其榮華之位,打入冷宮!”

    說罷,拂袖離去。

    皇后聽得他的這般話,再看被他踢得側(cè)躺在地上的孫容華,瞧見她眼中絕望的情緒,一時之間竟是有些同情她,微微嘆氣道,“先將孫榮華送回聽雪閣,再召御醫(yī)過去看看,開了藥,讓下面的人好生伺候著,待她的傷完全康復(fù)之后,再送入冷宮去吧?!?/br>
    她吩咐完了之后,又看了一下顧傾城離去的方向,眼中抑制不住的生出幾分羨慕之情來,只覺得這后宮之中活得最肆意自在的女人,古往今來,大約也就只有這一個了。

    片刻之后,她才收斂好所有外露的情緒,再度變回那個端莊大度的皇后,帶著人回了朝陽宮。

    顧傾城這般大張旗鼓的處置了皇上近來幾乎是寵上了天的孫榮華,皇上最后不僅沒說她半句不是,反而剝奪了孫榮華的位分又將人打入冷宮,皇后亦是不曾找她的麻煩,還往芳華殿送了不少的珍貴補(bǔ)藥,一再派人去探望,囑咐她早日養(yǎng)好身子。

    經(jīng)過此事,后宮之中的眾妃嬪總算認(rèn)識到顧傾城是完全不可招惹的存在,不僅皇上寵著,就連皇后也隱隱有與其交好的意思,之前瘋傳的顧淑妃失寵的留言一夜之間忽然消失得干干凈凈,仿佛從來就不曾存在過一般。原本幾個想趁機(jī)踩她一腳的妃嬪也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各宮各殿的人平日里更是繞著芳華殿的人走,就怕不小心惹禍上身無人敢保。

    ☆、第29章

    距離孫容華的事過去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如今顧傾城的身子已經(jīng)差不多完全康復(fù)了,只是臉色看起來稍稍還有些蒼白。不過她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門,大多時候都只是懶懶的窩在軟榻上看話本。當(dāng)宋承鄞在練字的時候,她就自己有一頁每一頁的將話本拿在手中但看,待他練完字以后,她便會直接將話本扔給他,讓他讀給她聽。

    之前因為顧傾城身子不適,柳紅柳綠得在一旁伺候著走不開,只得每日去崇文軒將宋承鄞接過來,然而從崇文軒到顧傾城的寢宮之間的距離稍有些遠(yuǎn),這樣一來一回頗有些浪費時間,是以后來顧傾城索性讓人在她的寢宮附近暫且收拾出了一間空房讓宋承鄞住下。。

    后來顧傾城身子雖然好了,但是一時也沒再想起這事,而她不說,也就沒人敢提起這個事,如此一來,宋承鄞就繼續(xù)這么住著了。每日早起洗漱之后,便會過去與顧傾城一道用早膳,之后他自己在外間練字,顧傾城在內(nèi)間看話本,閑極無聊也會撫琴一曲。宋承鄞從前很少聽到有人撫琴,只覺得她所彈奏的每一首曲子都是他不曾聽過的,他常常會聽著她的琴聲便忘了手中的事。

    他才學(xué)完基本蒙學(xué)讀物的時候,她丟給他的話本都是些極簡單的,隨著他所學(xué)的東西越多,她再拿來的話本,也漸漸變得復(fù)雜難以上口。

    這一天午后,宋承鄞練完字之后,顧傾城也睡醒了,枕著引枕發(fā)了一會兒呆,清醒了些許之后,才將他喚進(jìn)來。

    “母妃?!彼纬雄丛诖睬爸共?,拱手行禮。

    顧傾城點頭,招手喚他過去,“過來?!?/br>
    宋承鄞依言走了過去,方才在床邊坐下,顧傾城便已經(jīng)將話本遞到了眼前來,他一眼不發(fā)的伸手接過,拿在手中翻開第一頁,一字一句的讀了起來。

    沒一會兒他便將整個故事讀完,這次整個話本中再沒有一個字是他不認(rèn)識的。這是他讀過的所有話本中,最為通俗易懂的一個故事了,通篇遣詞用句極其簡單易懂,所描述的也是一個極為簡單的故事,不像之前那些故事一樣,或是跌宕起伏懸念叢生,亦沒有神魔鬼怪施展讓人驚奇不已的神通,只是講述了一個誓死守衛(wèi)國門的將軍的故事。前面大部分內(nèi)容都極其平淡,只是到最后部分有些感傷。

    宋承鄞合上手中的話本,抬頭去看顧傾城,只見她側(cè)倚著引枕,半擁著被子,目光有些游離,不知在想什么。

    “母妃,你怎么了?”他問道。

    顧傾城似是被他的聲音驚醒,這才回過神來,眼中情緒頗有些復(fù)雜,沉默了許久,才道,“你可知道,故事里所描述的陳國在哪里嗎?”

    宋承鄞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思索了片刻,才搖頭道,“兒臣不知。”

    顧傾城淡淡一笑,與他說道,“當(dāng)今天下四分,分居于中州的四方,東為天元王朝,晉朝位于西方,南有寧國,北方奶是北越王朝。”

    宋承鄞聽完她的話,卻有些疑惑,“為何沒有陳國?莫非陳國只是編寫話本之人杜撰的嗎?”

    顧傾城搖頭,語氣忽然有些感傷,“承慶二年,秋,今上親自帶兵攻入陳國國都,斬陳王陳鎮(zhèn)霖于王座上,后又?jǐn)仄淞尤嘞玛悋适易谟H盡數(shù)貶為庶民,發(fā)配邊疆,陳氏子孫,三代不得入朝為官。至此,延續(xù)二百余年的陳國徹底消失在中州歷史之中?!?/br>
    宋承鄞聞言,眼睛慢慢瞪大,眼底翻涌著名為敬佩的情緒。在此之前,他對宋鴻逸這個父親并沒有多少感情,更多的還是埋怨,可聽了顧傾城這番話,他卻忍不住打心底里敬佩他。盡管他甚至還未到弱冠之年,但身為男人骨子里的對英雄的敬佩,對于開拓江山的向往,卻是不分年齡的。

    “父皇好厲害!”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滿滿都是崇敬。

    誰知顧傾城接著又說了一句,“我曾是陳國子民?!贝丝蹋恼Z氣淡淡的,“永晟五年,秋,陳王陳鎮(zhèn)霖微服私巡時,在濱海岸得遇一容色傾城艷麗無雙的絕色女子,陳王大喜,將那名女子帶回了皇宮之中,封其為如夫人,賜居落雁閣,而后盛寵數(shù)年,直至陳亡國?!?/br>
    宋承鄞聽得這番話,心中忽然涌起不好的預(yù)感,“母妃,你……”

    顧傾城視線與他對上,黝黑的眼眸中一片平靜,“那個女子,名為顧傾城?!?/br>
    宋承鄞眼睛再度瞪大,這次卻是因為驚訝,雙手捂上了自己的嘴,生怕驚訝之聲脫口而出。

    她淡淡道,“我原本沒想早早便與你說這些事的,只是沒想到柳綠她們尋來的話本里會提到與陳國有關(guān)的事。不過早早說了也好,讓你更早的清楚的認(rèn)識到自己的處境?!?/br>
    “人人都以為我是今上最為寵愛的妃嬪,其實不然,這之間的因果,待時機(jī)成熟了,我自會與你坦言。陳國早已滅亡,而我不過是一介亡國之人,身后并無親眷支持,如此一來,能給你的東西,就十分的有限,除了錦衣玉食讓人畏懼以外,再無其他?!?/br>
    “待今上長眠之后,我大概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場,到那個時候,再沒有人能護(hù)你安穩(wěn),若你想要繼續(xù)受人敬重,便需要靠自己去爭取一切。”

    “我如今能為你做的,不過是鋪一條道,而以后的路,就需要你自己去走了。”

    “你這么聰明,一定能聽懂我說的話,對吧。”最后這一句,她的語氣篤定,而非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