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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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心站住了腳,在距離那個位子幾步遠的地方。 直到方町微微側頭,注意到她的存在。 剎那間,他勾起了一抹笑。 她走上前,坐下時才注意到,她的身前已經放了一杯黑咖啡,徐徐白霧自杯口蒸騰而上,散落于空氣。 多余的開場白略了過去。 他的聲音淡而冷,如同冬日:“你是不是想問姚曉娜和你那張設計圖的事?” 隋心吸了口氣,頷首。 他靜了片刻,說:“現(xiàn)在它屬于鐘氏,鐘政將會用它捧紅姚曉娜。姚氏和鐘氏會再度合作,鐘氏股東會投票通過,鐘遠山因為這件事進了醫(yī)院,鐘氏的掌權人現(xiàn)在是鐘政。” 隋心捏緊掌心,一*的消息迅速洗劫了她的大腦。 鐘遠山病了。 鐘政掌權了。 “圖是你給鐘政的,你和鐘政聯(lián)手了。” 方町輕笑,沒有否認。 隋心追問:“為什么?名利你已經有了?!?/br> 她突然一下子看不懂這個男人,這一刻,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小時候的影子,只有陌生。 方町抬了抬眼,那雙眸子微微彎著:“你現(xiàn)在應該關心的是你的鐘銘,而不是這些。他現(xiàn)在一無所有了,如果你不服,可以把這件事揭發(fā)出來。如果沒能力做到,就要認?!?/br> “卑鄙?!?/br> 她聲音極輕,落于塵埃。 他唇角的笑容越發(fā)深邃,勾起的眼尾,已經露出淡淡的紋。 “不卑鄙,我走不到今天?!?/br> 你對得起方叔叔么? 這句話險些沖口而出。 然而在那譏誚的目光里,她卻只是張了張嘴,將它咽了回去。 她沒有資格這么問,唯一有資格的人,只有方町自己。 終于,她站起身,走了。 —— 咖啡館外的冷空氣,讓人渾身戰(zhàn)栗。 隋心一路渾渾噩噩的坐著出租車,回了套間。 大門打開,她立在大門外良久,久到手腳都有些麻了,才從兜里掏出一枚孤零零的鑰匙,向左邊的門邁去。 鑰匙□□門鎖里,轉動兩下,發(fā)出響聲,門板應聲而開。 濃郁的咖啡香飄了出來,滲入鼻息。 推開門,視線掃向吧臺邊。 那里立著一道挺拔的身影,抬眸時,帶著和煦的笑,如暖陽。 隋心不由自主的攥了攥拳頭,走進去合上門,愣在門邊不知該說什么。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踏進這里,想不到是這樣的境地。 “我還以為你會在家里多住幾天?!?/br> 沉著的聲音自彼端響起。 隔了幾秒,她說:“我已經知道了?!?/br> 鐘銘扯了下唇角,走上前,拉起她的手。 “怎么這么涼?” 說話間,他將她帶向吧臺,沖了一杯熱可可。 隋心靜靜望著他利落的動作,一眨不眨,直到他將被子遞到她手里,抽手時,被她一下子抓住,緩緩用力。 “你爸他……” 鐘銘眸中融入一絲笑意,抬手將她耳邊的發(fā)撥到耳后。 “沒事,他只是老年病,沒有大礙。我媽在家照顧他,我們剛通了電話,一切如舊?!?/br> 頓了一秒,他伸出雙手包住她的,合力握著那個杯子。 熱感透過掌心,流向四肢百骸。 “那鐘氏呢?” “鐘氏本來就是大哥的,是他鉆牛角尖,要費這些功夫?!?/br> 半響過去,她眼中的亂已經平了,沉靜如水。 “那,你呢?” 方町和鐘政聯(lián)手了。 鐘銘,你怎么想…… ☆、chapter 82 “我?” 鐘銘靜了片刻,濃黑的眸子掃向桌上的咖啡杯,里面靜靜躺著深褐色的液體,白霧蒸騰出來。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br> 隋心定定看著他:“就只是這樣?” 他抬眼,扯出一抹笑:“美嘉的業(yè)務上了軌道,鐘氏這邊卸了職務,我已經三年沒有放過假了?!?/br> 那語氣,有些委屈,有些埋怨,聽得她心里一緊。 他的手越過臺面,握住她的,輕緩揉捏,她手指上的那層rou就像是快要被揉化了,連帶坐在高腳凳上的雙腿都跟著發(fā)麻。 那雙眸子極富有侵略性,□□的鼻子下,色淺而薄的唇勾出弧度:“如果我以老板的身份批你幾天假,你愿不愿意留在這間屋子里陪我。我保證,不違約?!?/br> 這樣示弱,這樣服軟,她怎么還拒絕的了? “嗯。” 終是一聲輕哼,圓了他的奢求。 握住手指的力道驀然一緊,那雙黑眸中劃過愉悅。 隋心抽出手時,說:“其實我剛才去見過方町?!?/br> 鐘銘挑了下眉,靜等下文。 “你怪他么?”隋心問。 靜了幾秒,他淡淡反問:“你呢?” 隋心握住杯子,感受著杯身的溫度,認真仔細的思考了會兒。 “怪。” 在鐘銘不動聲色的目光中,隋心繼續(xù)道:“熬了幾個通宵做出來的圖,雖然稱不上什么曠世之作,可是就這樣寫上別人的署名,還被媒體們瘋傳吹捧成那樣,我心里是真的很生氣。” 低了低頭,她又說:“而且這個人還是姚曉娜。方町知道我和姚曉娜的恩怨,為什么偏偏給了她?” 耳邊的發(fā)被幾根手指撫順,有些癢。 隋心抬眼,回望著那雙黑眸。 她、鐘銘和方町,他們仨的事,唯有他們仨才能明白,才能懂得。 兒時的夏日,蟬鳴不絕于耳,他們仨經常聚在一起,方町開著她聽不懂得笑話,鐘銘淺笑著,她托著腮幫子瞪著大眼望著他們。 長大后才明白,那樣的小日子,叫幸福。 那么簡單,那么輕而易舉。 卻一去不復返。 半響,隋心又問:“你呢,你怪他么?” 鐘銘抬了抬眼,終于正視這個問題:“不怪?!?/br> “為什么?”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大哥是什么人,他們會合作,這里面一定不簡單。何況他們有那么大的恩怨在。能走出這一步,他肯定已經想的很清楚,不需要別人給意見,會有什么樣的結果也肯定料到了?!?/br> 話音一頓,他笑了一下,目光柔和:“心心,生意場不同日常生活,那里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是否有利用價值的朋友。方町和我大哥并不會因此成為真正的朋友,彼此都明白只是一時的合作?!?/br> 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標,就攜手走一段,目標和利益相悖了,就廝殺搶一搶。 這大概就是混到他們這個高度的人,玩的那一套。 隋心自認不懂,也不想懂,一旦真的懂了,能設身處地了,就要先成為那樣的人。 不管怎么說,方町已經不再是那個凡事靠砸錢解決的少年了,他甚至不是兩年前為了跑業(yè)務忙得昏天黑地沒時間合眼的他。他已經在熟悉這套規(guī)則的路上,摸爬滾打了一圈,已經學會了如何玩規(guī)則,如何用規(guī)則玩人。 也許站在他的角度看她,還會覺得她太幼稚吧,為了點小事就去對峙。 ——fk “你呢,今天的事?lián)Q做是你,你也會這么做么?”隋心突然開口。 鐘銘挑了挑眉,看著她。 隋心加重了幾分語氣:“如果你是方町,你會和間接害了你爸爸的人合作么?” 隔了幾秒,空氣中傳來一聲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