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再聯(lián)想到程曦珩不喜與人親近,更不愿與人有肢體接觸騙的傳聞…… 騙誰呢,程曦珩現(xiàn)在一臉享受的神情都當他們瞎嗎? 江衾莞爾一笑,算是跟眾人打過招呼,進了電梯后才吐槽,“他們怎么都一副……”思索一番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匯,“見了鬼的表情?” 程曦珩垂眸看著她,其實剛剛眾人的反應他并不意外,“因為這是頭一回?!?/br> 頭一回? 江衾狐疑道,“頭一回什么?” 程曦珩嘴角微揚,想笑卻沒敢笑開,“見我被人拎著出門?!?/br> 不過是挽了他一回,竟然還取笑她?江衾收了手,順便推開他,嬌嗔道,“對不起程總監(jiān),是我狷介了!” 程曦珩拉住她往回縮的手,“沒事,多幾回他們就習慣了。” 江衾略微用了些力道掙扎,嘴上卻故意賭氣,“程總監(jiān)您放心,我再也不敢了,保證下不為例!” “我很樂意?!背剃冂褡ブ氖址呕刈约旱谋蹚澙铮榔饺绽锾酥浦斏?,難得這般鬧騰,程曦珩心里竟像被潤了糖般甜滋滋的,而他本人則肆意地享受著這份舒服暢快,“別鬧了,聽話!” 電梯門剛好打開,進來的人把電梯給擠滿了,江衾也不敢再放肆,只是挨著程曦珩站。 進電梯的人,大都受到驚嚇,先是看著那雙挽著程曦珩的手愣了半天后,才慌張地打招呼,“程總監(jiān)?!?/br> 程曦珩還是一貫的冷淡,就算有人打招呼,他也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依舊,目中無人。 江衾無奈,只能替他賠笑。 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也是這般無禮,“曦珩,你都這么繃著一張臉對待下屬的嗎?” 程曦珩不以為然,“對待上司我也這樣。” …… 江衾啞然,“也是,你對誰都這樣?!?/br> 程曦珩突然停下了步伐,垂眸看著她,認真回答,“不是的?!?/br> 江衾抬起頭看她,一雙眸子里秋波暗許,叫他心神不定,心里的話竟脫口而出,“對你就不是。” 突如其來的一句表白,江衾有點招架不住,避開他的眼神,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我囔囔著要吃冒菜,都忘了問你吃不吃辣?!?/br> “吃?!倍鴴煸谒蹚澋哪侵皇智臒o聲息地滑了下去,江衾漸漸落后于他。程曦珩有點失落,卻不顯露,只是走在前頭,然后繞過車身去開車門。 江衾慢慢跟上車,她也曾反復問過自己,這樣對程曦珩是否公平。 可是最后的答案還是屈從于他給的溫暖。 她渴求有個人,能心無旁騖地對她好,不帶任何目的不帶攻擊性的,給她這七年缺失的溫暖。 可是,她還是會良心不安,對這份不該有的溫暖心存愧疚。 她禁不住他的深情,亦受不起他的偏愛。 她不是好人,她害他愈陷愈深,卻不肯放手。可她也做不了壞人,總是在她自己意想不到的時候動了惻隱之心。 她不能因為她的不幸,將他拉入漩渦。 可是她又怎么樣都推不開這份難能可貴的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沒人看,可我還是想每一章每一章都用心寫,用心改。 我比江衾更愛程曦珩。 ☆、十八章 比起程曦珩,江衾是南方人又在美國呆了那么久,更吃不得辣。出乎意料的是,這家店的微辣對于江衾而言,早就超過了麻辣的程度。 一頓飯下來,菜沒吃多少,果汁就喝了大半瓶。這會,又一口辣嗆在喉間,江衾再次咳起來。 她的一張臉本就被曬得黑金黑金的,現(xiàn)在又給嗆紅了,程曦珩哭笑不得地幫她順著背,“原先還擔心你吃太辣傷胃,現(xiàn)在我得擔心你到底是吃飽的還是喝飽的。” …… 江衾一口氣還沒勻過來,還被這般嘲笑,氣急了也只能掐著程曦珩的胳膊,然后一下又一下地咳著。 程曦珩見不得她這般吃法,迅速轉(zhuǎn)移了陣地——粥店。 程曦珩下車去打包,江衾就坐在車上等。她很久沒談戀愛了,這種肆無忌憚地等著被照顧的感覺,很久違,卻真的也很美好。江衾單身這些年,不是沒想過再找一個。只是喬緒對于她而言,一者有點千帆過盡不如他的感覺,再者,她怕了。即便到了現(xiàn)在,她也相信如果遇上的不是程曦珩,她沒有勇氣去擁抱任何一個男人。 程曦珩不僅給了她她想要的溫暖,亦給了她她內(nèi)心最最需要的安全感——恰恰是程曦珩的性格,也只有他那樣的性格,才能給她這種安全感。 江衾等得久了,有點犯困,倚在椅背上瞇眼,突然電話響了,是梁印,那個被她撇在美國的好人。 她思酌了許久,還是接了電話,“印姐?!?/br> “終于肯接我電話了?出息了呀,一塊兒出國,然后你小子話也不說一聲就回國了?”梁印話說得直接,江衾卻一句都答不上來,她自然知道自己這么做太任性了,只是她還是不后悔。 國際長途在江衾單方面的沉默中結(jié)束了。 程曦珩回來的時候,見江衾一臉苦大仇深地看著手機,心像是狠揪了一把,“怎么了?” “印姐的電話?!苯烙檬种割^壓著手機的邊緣輪廓繞圈,玩弄著硅膠殼,“怪我撇下她一個人回來了?!?/br> 程曦珩雖然問了,卻沒想過江衾會對他坦白。江衾和他之間,永遠都像是隔著千山萬水,她不愿面對,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跨越。 而現(xiàn)在,她以誠相待。 程曦珩很欣慰,很滿足。 他低頭看著她,一雙墨色的眸子里波濤洶涌,幾番都想將她納入自己懷中,就怕唐突了她。許久才歸于平靜,把打包好的粥放在中間的扶手箱上,最后還是忍不住用手去輕觸她的臉頰,“讓你受委屈了?!?/br> 四目相對,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的鼻息灑在她的唇上,一寸一寸,熨過她滿是瘡痍的內(nèi)心,在那逼仄的一隅,莫名的情緒在涌動。 一開始,他冷淡無情,卻悄無聲息地走近她的生活,不動聲色地越過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線,將她逼近一個尷尬的地界,渴求于他的溫暖卻不敢,也回應不了他半分。 她垂眸看著他的鼻尖和唇瓣,然后再抬眼看向他的眉眼,她低沉著聲音喊他,“我不委屈?!?/br> 曦珩的手從她臉頰上落下,握住了她的手,回應著她。 她艱難地開口,“其實這次回來,我是落荒而逃的?!?/br> 程曦珩沒有回答,他很清楚,那一夜,她突然出現(xiàn)在他家門口,絕對不是因為他。 粗糙的大手不由分手地裹住她纖細白皙的手指,大多時候他都不善言辭,更不知要怎么開口才能不彼此傷害,又能闡明自己的立場。 這段感情開始得太過病態(tài)。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避諱和禁忌,他小心翼翼,她又何嘗不是舉步維艱。程曦珩握緊了她的指尖,堅定地開口,“沒關系,接下去,我來保護你。” 江衾如水的眸子里波光粼粼,就像是一個堅固的物體轟然倒塌,她開口問他,“哪怕,明知?” 程曦珩點頭,“哪怕,明知。” 江衾回公司正常上班,按程序填表格,登記,審核,報銷。 美國之行e.l的參加代表雖然只有少數(shù)人,但是江衾撂下一票人,直接飛回國的事情還是在e.l內(nèi)部掀起了一番言辭,為首的是一向跟她有過節(jié)的徐馥。 江衾先是美國之行耍性子,只顧一己私欲回了國;卻依然能得到公司方面的諒解,費用得以全程報銷;其次是出差總結(jié)報告借故不交;最后還一意孤行中停早已進行到一半的白花系列,重啟早已塵封多年的星愿系列。 幾番言論,江衾腹背受敵。 以往,梁印會直接出面料理了徐馥。這一回,梁印對她也寒了心。 最后,susan的解決方案是由徐馥全權(quán)負責白花,而江衾負責星愿,兩不相干,兩個系列同時面市。 徐馥得償所愿,愈加囂張,更是屢次挑釁,背后推波助瀾陷她于風口浪尖。對此,她卻顯少言語,任憑徐馥興風作浪,只是安心做自己的設計。 林果果看不過去,辯了幾句,反叫江衾拆了臺。 林果果替她出氣反被氣倒,“你就任由徐馥這么誣陷你嗎?” “她沒說錯。”能夠獨立負責星愿系列,江衾求之不得,“美國之行是我任性在先,星愿系列是我不按常理出牌,susan對我如此偏袒,她有怨言也在常理之中。” “你怎么就這么能換位思考,然后忍讓于她?”林果果對江衾真的是怒其不爭,恨其不搶,“徐馥哪里是發(fā)泄怒氣了,根本就是在拉攏人,她對付你的真實目的是那虛位以待的首席設計師的位置。” 江衾不言語,只是修改著手稿,“果兒,你幫我看看這個袖扣怎么樣?” “你不是從不設計袖扣的嗎?”林果果隨意地瞥了一眼稿紙,心思根本不在那上面,“你到底聽沒聽我說,如果徐馥那小人上了位,我們這一大群跟著你的人怎么辦?一個個得被她糟踐死的!” 難得她的手筆吸引不了林果果的注意,江衾有點失望,之前是她不愿設計袖扣,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淪落為不善此道了,用盡心思之作也只是如此。 江衾揉掉了手中的稿紙,隨手丟進垃圾桶,心里莫名煩躁起來,“果兒,你相信我,就算她上位了,susan也不會讓她亂來的?!?/br> 下班時間。 程曦珩依舊到點就在停車場等她,將十佳男友發(fā)揮到極致。 江衾也早就習慣了他的接送,剛從電梯下來,就直接奔向停車場。 臨近車前,才看到程曦珩被另一個女人纏著。 那個女人,江衾并不陌生——徐馥。 江衾不便走近,只是駐足在兩米開外的一輛白色車旁等著。 停車場空曠安靜,徐馥的聲音清晰傳來,大抵是徐馥不小心刮了程曦珩的車,程曦珩不愿計較,她卻過意不去,一再道歉,順道要電話號碼。 難得程曦珩的冷暴力也有失效的一天,面對徐馥,他竟沒轍,江衾失笑。 徐馥有幾次在無意中抬頭。江衾怕撞見了她搭訕被拒絕會尷尬,又考慮到兩人之間水火不容的情況,怕徒惹出事端來,權(quán)衡利弊之后直接蹲下身來,躲在兩輛車之間的空隙里。 徐馥糾纏的本事,卻大出江衾意料,這一蹲還真蹲了許久。 “江衾?” 江衾應聲抬頭,感慨造化弄人,不僅沒躲好,還躲在了林皓車邊。她尷尬著起身,蹲久了腳麻,站起身來竟踉蹌了一步。 被林皓拉了一把,穩(wěn)穩(wěn)落入他懷中。 徐馥對江衾名字的敏感度更甚過對她自己名字的敏感度,一抬頭,可不是,一眼就看到不遠處正情意相融的兩人,在看清男方是誰之后,心里更是得意起來,忍不住嘲諷一番,“原來是江設呀,想不到公司傳聞還真不是空xue來風,幾時要辦喜事呢,別忘記邀請我。” 江衾腿麻,推開林皓的力道又猛,連退了幾步,跌撞在車門上,發(fā)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她尷尬著看著林皓,又看向徐馥,最后看到已經(jīng)下車的程曦珩,突然找不到解釋的詞,看著程曦珩陰沉的臉色,啞然。 徐馥見程曦珩下了車,竊以為機會來了,也不再搭理江衾,“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身上這一時現(xiàn)金不夠,要不留個電話給我,我到時候把錢一塊拿給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