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被寇季薬的話吸引,寇彬郁也把關(guān)注的焦點放在了寇秋身上,看了一小會兒慌忙把目光移開,是錯覺嗎?有一瞬間他感覺受到了神明的指引,而眼前的人,就是他唯一的救贖。 寇彬郁揉揉眼睛,跳出去對著寇秋厲聲喝道,“妖孽!快變回你原來的樣子!” 穿著白大褂的實驗員恨不得把自己縮到地底下,沒看見寇季薬的臉都黑了嗎?攤上這兩個兒子簡直不能更糟心,一個能誘發(fā)軍犬發(fā)情,還有一個智商好像不太正常。 那么問題就來了,作為兩個孩子的生父,寇季薬有沒有擁有其中的一項技能,他的目光太熱烈,以至于寇季薬頭側(cè)過來,眼神狠厲,“出去?!?/br> 實驗員識相迅速滾出去。 “咳咳?!笨鼙蛴糨p咳兩聲,用來掩飾尷尬,“我剛才,只是開個小玩笑?!?/br> 寇秋,“呵呵。” 信你就有鬼了。 正當(dāng)寇彬郁琢磨著怎么把三弟和自己從父親的魔爪下拯救出去,一個電話鈴聲適時響了。 寇彬郁在第一時間接起了電話,連說辭他都準備好了,不管是誰,找他什么事,他都會說‘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到。’ “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到。”寇彬郁合上電話,對寇季薬頷首,“父親,三弟學(xué)校出了事,我得領(lǐng)他回去一趟。” 寇季薬望他,眼神冰冷如十二月份冰凍的湖水。 寇秋都看不下去了,直接用眼神示意寇彬郁,能找個像樣點的借口嗎?還回學(xué)校,你不如說要帶我去征服世界更可信。 寇彬郁苦笑道,“你學(xué)校是真出了事?!?/br> 寇秋淡淡道,“比如說我作業(yè)沒交?” 寇彬郁,“比如說你們學(xué)校死人了。” 寇秋,“……” “比如說死的還是你們班的人?!?/br> “比如說死的是個女生,死前你們還發(fā)生過爭執(zhí)?!?/br> “比如說她被肢解了?” “再比如說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肢解,骨頭和rou分成了兩堆?!?/br> 寇秋:……我們還是去拯救世界吧。 ———————————————————— 整個艾格學(xué)院被警方的車圍得水泄不通,寇秋和寇彬郁來的時候校門旁已經(jīng)有警察執(zhí)勤,不準任何人擅自進入和離開。 寇彬郁,“這孩子是這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br> 執(zhí)勤的警察很固執(zhí),“那也不行,頭說了誰都不能進去。” 寇秋,“你不明白嗎?我是死者的同班同學(xué),換言之我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你確定要讓我在外面溜達?!?/br> 執(zhí)勤的警察明顯猶豫了。 “讓他們進來?!币粋€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 寇秋順著聲音望去,說話的是一個體型高大俊美的男人,眼神深邃,雖然沒什么表情,但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依賴的感覺。 “是,頭兒。”執(zhí)勤的警察很聽他的話,對寇秋和寇季薬開口,“你們可以進去了?!?/br> 寇彬郁眨巴著他的桃花眼,帶著股風(fēng)流相兒,“現(xiàn)在的警察連長相都有要求了嗎?我說警官,你叫什么名字?” “安靜?!?/br> 寇彬郁,“不就是個名字嗎?為什么不讓我說話?” “安靜。” 他越是不說,寇彬郁反而跟他較上勁了,“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br> “我姓安,名靜?!?/br> “……” 安靜停下腳步,對寇彬郁指了指休息室,“家屬在那里等著。”說著,帶著寇秋進入了發(fā)生命案的主教學(xué)樓。 “你不用害怕,你的同學(xué)和老師都在樓里,在警方問話完畢之前,大家都不能離開?!?/br> “我為什么要害怕?”寇秋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淡淡的,“不但我不會害怕,兇手也不會害怕?!?/br> 安靜停下腳步,神情冷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寇秋抬頭望他,“我有說錯嗎?沖動性殺人事后也許是害怕,但殺人還分尸的,對兇手來說就是享受了,興許他在追尋一種刺激,你說對嗎?安靜警官?!?/br> 他第一次仔細打量眼前的少年,不過十七八歲,誠然,他生了副極好的皮相,一種溫和的美麗,不讓人覺得刺目,反而心生向往,可就是這樣一個少年,卻能毫不猶豫的說出如此殘酷的話。 他在美國留學(xué)的時候,學(xué)會通過一個人的脈搏,面部表情,眼神的變化來判斷這個人內(nèi)心的想法,而這個少年,眼神平靜,步履從容,好像他即將走入的不是命案現(xiàn)場,只是一處普通的地方。 天性涼薄,許不過如此。 寇秋抬眸,“安靜警官,我們不進去嗎?” 男人走到他身旁,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我不叫安靜?!?/br> 寇秋楞了一下,大概沒想到看上去沉穩(wěn)可靠的警官居然也會說謊。 像是知道寇秋在想什么,“剛才那人太吵了?!?/br> 寇秋覺得這是一個挺好的法子,既能不拂對方的面子,還能叫人閉嘴,“那么,您叫什么?” “莫問。” 寇秋頓住腳步,你特么逗我? 男人淡淡道,“我姓墨,筆墨紙硯的墨,名問?!闭f著,掏出警官證給他看了一眼。 盯著警官證上那貨真價實的兩個字,寇秋抿了抿唇,“其實你多慮了,下次可以直接告訴別人真名,效果是一樣的。” 走廊里路過廁所的時候,寇秋發(fā)現(xiàn)那里正在排隊,里面還傳出干嘔的聲音,外面的人臉色同樣好不到哪里去,捂著嘴,像是防止自己隨時吐出來。 “他們怎么了?” 墨問反問道,帶著些試探,“你覺得呢?” “集體懷孕?” “那是男廁所?!?/br> “代孕?” “……” “年輕人好奇心重,在警察來之前去看了命案現(xiàn)場?!?/br> 寇秋沉思,命案現(xiàn)場竟有如此奇效,把人折騰的跟懷孕一樣。 “我能去看看嗎?” 要是一般人,墨問肯定是拒絕的,只是身旁的這孩子心性難測,帶他去看現(xiàn)場,不失為一個了解對方的好法子。 “可以,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br> 寇秋點頭。 墨問帶著他直走左拐,一直到一間許久不用的實驗室停下腳步。 寇秋走進去的一瞬間,墨問密切關(guān)注他神情的變化。 看清里面的情形,寇秋只覺得……一扇新的大門打開了。 第11章 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 寇秋走進去的那一瞬間,墨問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寇秋疑惑看他。 墨問,“我擔(dān)心你害怕。” 寇秋平靜往前走。 這個人,在測他的脈搏。 這原本是一間化學(xué)實驗室,因為經(jīng)久不用,里面的化學(xué)器材蒙上一層沉重的灰塵,實驗室的對面是一間臨時倉庫,里面擺放著許多暫時用不到的生物模具或是粉筆黑板擦之類,今天下午,有一個班的老師上課途中粉筆用完了,便隨意指派了一個學(xué)生去取粉筆。 學(xué)生從倉庫取完粉筆,聽見對面的實驗室傳來電風(fēng)扇嗡嗡轉(zhuǎn)動的聲音,當(dāng)時便納悶這間都沒人使用的實驗室怎么會有人開了電風(fēng)扇,好奇心驅(qū)使他便推開了實驗室的門,門內(nèi)的景象卻是令人驚駭—— 只見電風(fēng)扇的幾個扇面上均勻放著人骨和rou塊,重量壓抑著電風(fēng)扇轉(zhuǎn)動的速度比較緩慢,中途夾帶著‘吱啦,吱啦’難聽的金屬帶磨損的聲音,倒霉的學(xué)生當(dāng)場大叫一聲后就給嚇暈過去了。 實驗室里充斥著黏稠鐵銹的血腥味,電風(fēng)扇上還在‘滴答滴答’的往下墜血滴。 墨問皺眉,“怎么還沒清理現(xiàn)場?” 現(xiàn)場勘測人員走過來,無奈道,“如果把電源關(guān)了,電風(fēng)扇停止轉(zhuǎn)動,因為慣性上面的尸塊都會飛濺下來。” 那摔到地上不成rou泥了,還怎么尸檢? 寇秋抬頭看著電風(fēng)扇,最外面吊著的人頭梳著馬尾辮,臉上被擦拭的很干凈,沒有一點血污,正是茍芷巧,前幾天還趾高氣揚的少女,如今竟連一具完好的尸身都沒有辦法保存。 茍芷巧雙目緊閉,她的睫毛很長,斷頸處的骨血反而襯托出她面部膚色的雪白,寇秋暗暗驚奇,她的唇珠已經(jīng)完全塌陷,可是眼苔并沒有完全缺失,甚至還保有大部分,按理說是不可能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死亡,就算死了,福分尚未散盡,死相不會如此凄慘。趁著墨問和勘測人員說話的時候,寇秋拿出手機偷偷拍了張照。 他把手機收起來的同時,墨問和那人交代了什么,然后走了過來,“我們出去。” 寇秋,“現(xiàn)在就走?” 墨問,“一會兒會有梯子送過來,除非你想看他們是怎樣卸尸塊的?!?/br> 寇秋毫不猶豫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一陣嚶嚶的啜泣聲傳來,嬌弱的祈求聲好不可憐,“求求你們,里面是我的好姐妹,讓我進去看她最后一眼?!?/br> 寇萌珍傷心的甚至站不穩(wěn)身子,身后幾個男同學(xué)又是遞紙巾又是遞水,然后不停安慰。 攔住她的警察只覺得對付殺人犯都比面對一個小女生容易,“命案現(xiàn)場不可以隨意進入,況且現(xiàn)場很血腥,你也受不了?!?/br> “是啊,萌珍?!币粋€高個子的男生扶住她,“我?guī)讉€同學(xué)之前看了一眼現(xiàn)在還在廁所里吐得起不來身?!?/br> 寇萌珍揉揉眼睛,伸出食指指著前方,“那他為什么可以進入?” 眾人的視線突然朝著寇秋的方向涌來。 逆光而來的少年雙手插在褲兜里,淡定被人強勢圍觀。 “是你,是你對不對?!笨苊日渫蝗幌癔偭艘粯記_過來,“你因為前幾天的爭吵,才對芷巧下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