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剛的話，立刻引起了爛臉道士的反駁。一直不掙扎的爛臉道士突然開始劇烈地扭動身體，想要掙脫身后兩名刑警的束縛，爛臉道士嘴里喊著小剛在說謊，還說他根本就沒有和小剛說過話。

    趙達朝那兩名刑警揮揮手，示意他們先松開手，小剛沒事，趙達也不擔(dān)心爛臉道士在這么多人的包圍下能耍出什么花樣。爛臉道士掙脫后，用力地甩了甩手，他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小剛，質(zhì)問小剛為什么要撒謊。

    小剛慌了神，他拼命地擺手，讓我們相信他。我和小剛這個年輕小伙有過接觸，大致了解他是怎么樣一個人，之前去沈諾家，他就不敢進去。也說不上膽小，遇到這種事情，普通人肯定都是這種反應(yīng)。

    我只是覺得，小剛和趙達的性格很像，有時候不夠果決。之前提議撞門的，也是小剛，先被嚇到的，也是小剛。我并不覺得小剛會撒謊，因為撒謊對他沒有好處，所以我重點把目光放在了爛臉道士的臉上。

    院子太黑，不適合說話，所以我提議大家先到大殿里去。爛臉道士嘆了口氣，又往幽暗的空曠處看了一眼，這一舉動，讓我又仔仔細(xì)細(xì)地觀察了那里一下。趙達已經(jīng)帶著人都進去了，在確認(rèn)那里真的是什么都沒有之后，我才跟進去。

    走進大殿，我發(fā)現(xiàn)一盞盞燭臺上的燭光，已經(jīng)熄滅了大半。大家就站在一尊道像的面前，爛臉道士和小剛正在對質(zhì)著。按照小剛的說法，我和趙達在磚房里調(diào)查的時候，爛臉道士說要方便，小剛找了個墻角送他去。爛臉道士就是這個時候跟小剛說，我和趙達讓他去院子里等著。

    但馬上，爛臉道士就大大咧咧地咒罵，說小剛在撒謊。爛臉道士說他根本就沒有和小剛說過這些話。大家面面相覷，小剛是自己人，大家都比較相信小剛說的話。大家都說，爛臉道士確實提出過要上廁所，是小剛送他去解決的。

    爛臉道士也承認(rèn)他有去方便，但他始終不承認(rèn)他跟小剛說過任何一句話。爛臉道士還反問我們，他把小剛留下要干嘛。這一問，大家都愣住了，趙達想了想，指著爛臉道士扔在地上的柴刀，喝了一聲：“你想要殺了小剛！”

    “趙隊長！”趙達話剛說出口，我就喝止住了他。證據(jù)不明的情況下，我不喜歡別人說這么絕對的話，特別是執(zhí)法人員，隨口的一句話，很可能就是毀謗。趙達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太絕對了，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

    我看著爛臉道士的臉，在這么多燭光下，他臉上皺巴巴的死皮顯的更加恐怖，好像透過他的皮膚，能看見他粗糙的血rou。我并不贊同趙達的推測，爛臉道士似乎沒有殺人的動機，如果他真的要殺小剛的話，肯定早就動手了，而不是拿著柴刀先殺一只兔子。

    而且，小剛并不在后院，而是從大殿里跑出后院的。我又看向小剛，小剛此刻表現(xiàn)的很慌張，生怕我們會不相信他，我皺著眉頭，問小剛為什么剛剛那么慌張地從大殿里跑跑出來。小剛沒有猶豫，立刻向我解釋。

    小剛說他在院子里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我們。后院很陰森，他總覺得空曠的地方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看，他太害怕，就趕緊離開了。他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找不到我們的蹤影了。大門緊鎖著，小剛太慌張，打開門就往山下跑去。

    小剛的表情不斷起伏著，說到恐怖的地方，他臉上滿是驚恐。

    “我太著急，沒注意腳下的路，一不小心就跑進了草叢里！”小剛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我想要跑出去，可是，我聽到了人的喘氣聲，就在林子里，很恐怖！”小剛的話，讓趙達渾身一顫，就在剛剛，趙達也盯著一片林子疑神疑鬼。

    我忽略了小剛驚悚的說辭，只聽了他往山下走的路線。小剛說他聽見奇怪的聲音之后，嚇的找不著北，一路在草叢里穿梭，他感覺有什么東西一直在他身后跟著他。到后來，他迷路了，繞了一大圈，他又跑回了道觀。按照時間和路線，小剛這么說，倒也能解釋為什么我們上山的時候沒有遇到他。

    而且道觀大門確實是被打開的，我問爛臉道士有沒有打開道觀的大門，他搖頭，說我們走了之后，他就把道觀的大門反鎖了起來。

    兩個人的說法各執(zhí)一詞，一時之間，我也沒有辦法判定他們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趙達好像想到了什么，質(zhì)問小剛：“小剛，你該不會怕我責(zé)怪你脫隊，就編了個理由出來吧？”

    小剛還是一臉慌張，使勁地?fù)u頭：“隊長，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趙達點點頭，說他相信小剛，還故意扯著嗓子，說如果有人敢打主意到警隊的身上，他一定會給那人好瞧。趙達這句話是說給爛臉道士聽的，爛臉道士肯定是聽明白了，但他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愣愣地看著一盞燭臺。

    幸運的是小剛沒有發(fā)生什么危險，我們只不過浪費了一點時間而已。爭執(zhí)不下，趙達還是決定連夜離開，這一次，趙達很小心地數(shù)了人數(shù)，確認(rèn)大家都在才帶著我們下山。走之前，爛臉道士還是送我們到道觀門口，一邊森森地笑著，一邊讓我們小心。

    趙達全身的雞皮疙瘩似乎都被爛臉道士給笑出來了，搓了搓手，狠狠瞪了爛臉道士一眼。

    因為小剛的事情，大家這次下山的時候，更加疑神疑鬼，有幾個人還一路上都在問小剛是不是真的見鬼了，小剛的語氣很肯定，又開始描述剛剛自己的經(jīng)歷。趙達雖然走在前面，但我發(fā)現(xiàn)他一直都在注意聽小剛說什么。

    我拉過緊張兮兮的趙達，讓他注意一下小剛，去詳細(xì)調(diào)查一下小剛的信息。趙達明白我的意思，今晚的小剛，也很奇怪，警局的內(nèi)鬼沒有確定下來是誰，所以必須得留意任何一個可疑的人。但又不能搞的人心惶惶，所以調(diào)查又只能偷偷進行。

    趙達這個時候想的很周到，我正準(zhǔn)備讓他也要派人留意爛臉道士，他就說他連夜聯(lián)系這個縣的警隊，讓他們隨時留意。趙達說完，就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了。

    我們花了很久時間，終于到山腳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已經(jīng)有一輛警車在山腳等我們了，是趙達聯(lián)系的警隊。趙達很大氣地和對方握手，笑瞇瞇地說道：“讓你們連夜出警，改天一定好好請你們吃飯！”

    應(yīng)酬這方面，趙達比我擅長多了，我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等趙達全部交代完之后，我們才重新回到車?yán)?。趙達小心翼翼地把從現(xiàn)場提取來的兩樣證據(jù)放在車前，踩動了油門。下了山之后，趙達不再害怕，還顯的有些興奮，或許是因為搜集到新線索的原因吧。

    我揉著頭，想要理清最近發(fā)生的所有詭異事情，但和之前一樣，我還是想不通。

    車子顛簸很久，我靠著椅背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到警局了。

    趙達和我立刻趕往鑒定科，把從裂唇道士熊萬成房間里搜出來的兩樣?xùn)|西交給了鑒定科的人。趙達千交代，萬囑咐，讓大家一定要小心之后，才和我回辦公室里。小楠已經(jīng)躺在木沙發(fā)上睡著了，老張正輕輕拍著小楠的背。

    趙達開車開了這么久，累壞了，坐到椅子上，把腳翹到了桌子上。不過，他一點睡意都沒有，還跟我調(diào)侃那個鐵木觀，沒有一個是正常人，要么就是裂唇道士，要么就是爛臉道士。趙達還很確定，這兩樣線索，肯定對案情的進展有巨大的作用。

    我聳聳肩，不答應(yīng)，也不否認(rèn)，我不希望把話說的太早。

    趙達替我聯(lián)系了在賓館的那兩名警察，他們說母親和沈諾都沒有出門，一切安全，我才放下心來。鑒定結(jié)果第二天就能夠出來，所以我也不準(zhǔn)備回去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醒來，趙達還趴著睡覺，我看了一下手表，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把趙達拍醒一起去了鑒定科。果然，鑒定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

    我翻著鑒定報告，認(rèn)真地看上面的記錄。先是兩個裂唇印的同一認(rèn)定，在孫輝家杯子上的那個裂唇印，和宣紙上的裂唇印，的確是同一個人的。還有筆跡鑒定，宣紙上的字，也確定下來是熊萬成寫的。

    鑒定人員還在宣紙和木偶上提取了指紋，初步可以確定是熊萬成留下的。這對案子的備案登記，有非常大的幫助。趙達看了結(jié)果，大腿一拍，立刻哈哈大笑：“發(fā)通緝令，正式把熊萬成列為犯罪嫌疑人！”

    這些線索匯總在一起，的確可以把裂唇道士熊萬成列為犯罪嫌疑人，但是，案子還是有很多解釋不了的地方。我戴起手套，下意識地把鑒定桌上散落的木偶拼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我心跳的很厲害。

    “趙隊長！停尸房里的無頭女尸，又回來了！”

    第035章 尸體回來了

    突然有一個女刑警急匆匆地沖進了鑒定科，對著辦公室里就是一頓吼。我正小心翼翼地拼湊著散落在鑒定桌上的小木偶?xì)堉?，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總覺得，這小木偶不簡單。

    我剛把小木偶的上肢拼湊上，那女刑警就來了。她的話，讓我的心“咯噔”地沉了一下，我立刻把手上的手套脫下，這個女刑警我見過很多次，幾次替證人錄口供，都是她做的筆錄。她的額頭上滿是汗水，神色慌張。

    “你說什么！”趙達正在翻閱鑒定報告，他被這女刑警帶來的消息嚇了一跳，手里的鑒定報告散落在地上。女刑警一個勁地點頭，趙達讓她說清楚，但她卻急的一句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繞過大家，大步地朝著停尸房走去。停尸房里面已經(jīng)站了好幾個人，其中還有法醫(yī)，只是大家的表情都不太正常，有些僵硬，我往停尸臺上一看，果然，上面躺著一具身穿紅衣的尸體，尸體沒有頭。

    我的心跳動的很快，我想知道，這具尸體是不是之前丟失的那具，準(zhǔn)確的說，我想確認(rèn)這具尸體，究竟是不是許伊。趙達也匆忙地跟了上來，當(dāng)他看見停尸臺上躺著的尸體時，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讓自己冷靜下來，走到停尸臺上，仔細(xì)地觀察了起來。尸體的傷口處的血跡早就干涸凝固了，頸部的傷口不平整，被撕裂的皮膚和肌rou組織還一塊一塊地粘在上面，我的印象很深，這傷口的痕跡，的確和當(dāng)天我觀察到的一模一樣。

    包括穿在無頭女尸身上的紅色衣服，也的確和當(dāng)年我們所看到的一樣。為了更加確定，我又問了那個法醫(yī)的意見，當(dāng)時給尸體做鑒定的主要法醫(yī)，就是這個人。法醫(yī)近距離接近尸體的機會比其他人多的多，所以他此刻和眾人相比，他還算鎮(zhèn)定。

    法醫(yī)點點頭，說他剛剛也大致檢查了傷口以及其他特征明顯的部位，這具尸體的確就是當(dāng)天在警局里丟失的那具。得到法醫(yī)的確認(rèn)，我深吸了一口氣，我顫抖著手，慢慢把無頭女尸的衣服掀起了一點。

    這么多天過去了，無頭女尸的尸體卻一點都沒有腐爛，除了略微縮水，一點發(fā)臭的跡象都沒有。衣服被一點一點掀起，我的心跳越來越快，連呼吸也局促了起來，我從來都沒有這樣緊張過。

    終于，我瞟到了無頭女尸的腰上，我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于放松了下來。無頭女尸的腰上一片白凈，什么都沒有，我確定下來，這具尸體不是許伊的，因為許伊的腰上，有一顆很明顯的痣。

    我又把女尸的手翻起來仔細(xì)檢查了一下，印象中，許伊的手要比女尸的手小上一點。我伸手抹干額頭上的大汗，情緒的波瀾才是最累人的，僅僅是確認(rèn)女尸和許伊之間的關(guān)系，就讓我滿頭大汗。

    我在心中暗自責(zé)罵自己太不理智，不應(yīng)該被傷心沖昏頭腦，如果我早點想起去確認(rèn)，或許就能把傷心的時間騰出來研究尸體痕跡，而不是讓尸體失蹤。

    趙達見我放松的神情，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李教授，這尸體……”

    “不是我女朋友的。”心情好了不少，我回答。深呼吸幾下，我又繼續(xù)觀察起尸體來。尸體不是許伊的，但卻和許伊的失蹤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因為，我送給許伊的手鏈就在無頭女尸的手腕上。

    “這尸體怎么回來的？”我在觀察女尸的同時，趙達已經(jīng)緩過勁來了，他指著無頭女尸問道。

    還是那個法醫(yī)開的口，苗苗的尸體已經(jīng)鑒定完畢，可以入葬了，所以他們剛剛帶著孫輝來取苗苗遺體。結(jié)果一走進來，就發(fā)現(xiàn)停尸臺上多了一具尸體，因為尸體穿著紅色的衣服，又沒有頭，所以大家立刻就聯(lián)想到這是警局丟失掉的無頭女尸。

    大家全被嚇壞了，愣了好久才想起要去找我們。苗苗的尸檢報告早就出來了，該提取的證據(jù)也已經(jīng)出了結(jié)果，就算尸體再離奇失蹤，對案件的調(diào)查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再加上警局人力空虛，所以大家對停尸房的監(jiān)管不再像之前那樣嚴(yán)格，沒想到，尸體不再丟失，反倒是回來了。

    “去，多找?guī)讉€人去調(diào)監(jiān)控！”趙達下命令道，他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趙達有些著急，他手上正拿著從鐵木觀取回來的兩個證物和厚厚的鑒定報告，我想他是怕了，怕這些重要的東西再次失蹤。

    我又看了一眼無頭女尸，跟著趙達離開了停尸房。外面太陽很大，但陽光照在身上，我卻感覺到陰冷。案子沒有破，這種壓抑的感覺就會一直持續(xù)下去，不止是我，趙達，還有警局里的其他警員，大家都一臉陰霾。

    大家已經(jīng)被這起案子折磨的好幾天沒有休息，痛不欲生了。

    來到監(jiān)控室，已經(jīng)有幾個警察在調(diào)取監(jiān)控了。我問了一下，在停尸房門口值班的人說從昨天開始，他就只有白天值班，晚上休息了，他離開的時間，大約是晚上的七點鐘。無頭女尸是今早被發(fā)現(xiàn)的，所以尸體肯定是在晚上的這段時間被搬運回來的。

    趙達聽了我的分析，直接拉開那名笨手笨腳的警察，自己動起手來。趙達cao控鍵盤的速度很快，在鍵盤上敲了幾下之后，就把監(jiān)控畫面的時間調(diào)至了晚上七點鐘。停尸房的門已經(jīng)被鎖了起來，值班的人也已經(jīng)走了。

    可沒一會，監(jiān)控畫面又和上次一樣，閃了幾下之后，變成了灰白色。趙達狠狠砸了一下桌面：“真他媽邪門了，去，去把門口的保安給我叫進來！”趙達話音剛落，就立刻有人跑出去叫保安了。

    趙達還在調(diào)試著監(jiān)控畫面，等畫面恢復(fù)正常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十五分了，之后一直到早上的畫面，都沒有顯示有人接近停尸房。這讓趙達無比郁悶，不停地破口大罵著。我皺著眉頭沉思，如果不出我所料，保安肯定又是沒有發(fā)現(xiàn)有奇怪的人進出。

    沒一會，保安被帶了進來，他們見趙達一臉怒意，說話也變的小心起來。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保安又都說沒有發(fā)現(xiàn)奇怪的人進出。進出警局的，都是警局里的人，而且大家來來去去，都沒有提著可以裝下尸體的袋子。

    問不出什么，趙達讓他們出去了，在監(jiān)控室里的警察，此刻都低著頭。趙達臉上的怒意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的愁眉苦臉。

    “李教授……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趙達哭喪著臉問我。

    警局的出口都有保安，偷走尸體的人想要瞞過保安，瞞過警局里的眾人，再將監(jiān)控畫面銷毀，無疑比登天還難。一次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那人又瞞過眾人，在保安眼皮底下把尸體偷偷送了回來并銷毀監(jiān)控畫面，這一切舉動，只發(fā)生在那十五分鐘里。這根本就超出了常理，至少我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盜尸的人，一定對警局非常熟悉，才能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先盜尸，再來監(jiān)控室銷毀錄像，所以這個人，極大可能就是警局內(nèi)部的人。那個時間，沈諾沒有出過賓館的房門，趙達和小剛又都跟我在香林山，所以盜尸的人不可能是這三個人。

    這三人都是我懷疑過的人，趙達已經(jīng)基本被我排除了嫌疑，還有一個人，也是我在某個瞬間懷疑過的，老張。

    我讓趙達把時間調(diào)回到七點鐘之前，我想看看老張有沒有出趙達的辦公室。等了很久，我終于看到老張抱著小楠從趙達的辦公室里出來了。老張抱著小楠在門口走來走去，好像在哄小楠睡覺。

    畫面很模糊，他們兩個人的臉我都看不清楚。但是，我卻突然在小楠的臉上，看到了一抹詭異的笑容，我揉揉眼睛，再看的時候，小楠的臉又恢復(fù)成了一片模糊。我讓趙達倒放回去，確認(rèn)之下，是我看花了眼，監(jiān)控畫面這樣模糊，我根本不可能看到小楠的表情。

    很快，我們看見老張抱著小楠走到了警員辦公室里，這個時間正是七點鐘整。

    “老張帶小楠去辦公室干嘛？”我問。

    立刻有人告訴我，他抱著小楠去陪幾個在辦公室通宵的人聊聊天，他出來的時候，是我們從香山林回來的前五分鐘。這下，我懷疑過的所有人，都被我排除了可能，這說明，盜尸的另有其人，或者內(nèi)鬼，不止一個……

    突然，一個奇怪的念頭閃過我的腦海。我還是沒有辦法相信對方有能力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瞞過那么多雙眼睛，帶著偌大的尸體進進出出而不被人察覺。但如果，尸體一直都沒有出過警局，那就不一樣了……

    “李教授？”趙達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皺著眉頭，否認(rèn)了自己這個奇怪的想法，整個警局，我都翻遍了，根本沒有可供尸體藏身的地方。

    第036章 拼湊木偶

    尸體除了有些縮水，根本沒有一點腐爛，這說明，尸體在消失的這么多天里，肯定是被存放在溫度極低的地方，不是冷藏室，也至少有停尸臺這樣的溫度條件。我習(xí)慣性地揉了揉太陽xue，事情太多，我的想法都變的有些荒唐了。

    警局里，除了停尸房之外，根本沒有能存放尸體這么多天，并不讓大家發(fā)現(xiàn)的地方了。趙達悶悶不樂，對著大家揮了揮手，“算了算了，尸體回來了也不是壞事，說不定還能重新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F(xiàn)在開始，全部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果再出現(xiàn)這種事，我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

    大家全部齊刷刷地點頭，趙達下命令讓鑒定科的人立刻對尸體重新進行鑒定之后，就把大家全部都打發(fā)出去了。人全部走光，趙達才長長地嘆了口氣。監(jiān)控室里非常悶，就算門窗大開都沒有用，才待了一會，我身上的襯衫就全部粘乎乎地黏在了身上。

    趙達也是汗流浹背，他心情非常不好，狠狠咒罵了一聲：“媽的，怎么這么熱！”趙達站起來，大步朝外面走去。監(jiān)控室里有幾臺電腦，這些電腦都長期開著，電腦后面，還有一個非常大的電箱，這么高的溫度，就是來自這些電箱。

    我也覺得這屋子有些悶熱過頭，立刻跟著趙達出了監(jiān)控室。趙達正站在門口吸煙，見我出來，他遞了一根給我。比起監(jiān)控室，外面涼快多了，深深吸了幾口煙后，趙達問我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辦。

    趙達說他已經(jīng)徹底暈了，太多線索，太多謎團，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么棘手詭異的案子。不要說是趙達，就連我都沒有遇到這樣讓我頭疼的案子。之前經(jīng)歷的懸案，我都能從中找到蛛絲馬跡，最后整理出破案的線索來，但這次，我的腦袋不管用了，時間過去這么久，我還是沒能合理地把所有事件聯(lián)系起來。

    “先想辦法找到熊萬成吧，他的嫌疑最大?！卑褵熎绾?，我對趙達說。

    趙達點頭，說他馬上發(fā)通緝令，并聯(lián)系上級，對熊萬成進行全國范圍內(nèi)的搜捕。趙達帶我進辦公室，讓老張想辦法調(diào)出了熊萬成的戶口信息。身份信息還沒有全國聯(lián)網(wǎng)，幸運的是，熊萬成就是g市本地人，查找了一會之后，熊萬成的身份信息就被調(diào)了出來。

    警隊是有留居民照片的，我在身份信息上，看到了熊萬成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并不是道士打扮，而是一頭幾近光頭的短發(fā)。他的長相并沒有什么特別，只是嘴唇上的裂唇印非常明顯。

    根據(jù)熊萬成出生的年份，他今年已經(jīng)四十一歲了，戶口信息上，沒有顯示他有任何親人。趙達立刻按照程序，發(fā)出了通緝令。一切結(jié)束之后，趙達翹起二郎腿，又抽起了煙。趙達把從鑒定科帶出來的兩樣?xùn)|西放在桌子上，宣紙和小木偶正被裝在鑒定袋里。

    小楠還是很乖地坐在一邊，才七八歲大的女孩，在警局里悶了這么久，竟然也不吵也不鬧，看得乖巧，趙達也一直夸小楠。老張聽了，很是高興，在一邊陪趙達聊起了天。我又戴起手套，開始拼湊散落的木偶。

    熊萬成在宣紙上留下那幾個字，說只有道門中人才能破了此案，還敢留下自己的唇印，這分明也是對公安系統(tǒng)的挑釁，這種做法和電話里的那個男人的做法，如出一轍，所以他們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熊萬成不會在現(xiàn)場留下不必要的東西，這個小木偶，必然有它的作用，或者還隱藏著什么有價值的信息。很容易地，我把小木偶散落的殘肢一個一個地拼湊到了木偶被刻花的軀體上。

    和剛剛一樣，我心臟的跳動失去了節(jié)奏，我感覺胸口悶悶的，好像會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拼的太入神，我竟然沒有注意到小楠什么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眼角的余光瞟到小楠那張蒼白的臉時，我的心一沉，被她嚇了一跳。

    小楠正出神地盯著桌上的小木偶，她還沒有桌子高，所以必須踮起腳尖才能看到。她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小木偶。我深呼吸幾口，或許是受趙達的影響，就連我都開始變的一驚一乍了。

    趙達和老張正在聊天，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小楠正出神地站在我邊上。老張匆忙地跑過來，把小楠抱起來放到一邊，還偷偷在小楠耳邊說著什么。我覺得老張和小楠都有些奇怪，他們竊竊私語，已經(jīng)不止一次了。

    “老張，怎么了？”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