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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直走到距離他們一米的位置才停了下來,停下來后還沒說話就又開始咳嗽起來。 陳煒看著對方用帕子捂著嘴,咳嗽的腰都彎了下去,一張臉泛著泛黃的病容,皺了皺眉:“先生的身體這么不好怎么也會下水。” 這家伙看起來好像真的是個普通凡人,只不過陳煒還沒忘記對方可是從那有妖怪的涇河里爬出來的。 如果是妖怪的話,他的rou已經(jīng)這么吸引妖怪了嗎?連個病秧子都爬上岸要來吃他? 凡人和尚心底默默為眼前這個不知道是人還是妖的家伙鼓掌,真是老當益壯。 陳光蕊苦笑著收起帕子,站直腰身后看向那表面平靜的河面:“多年老毛病了,你的朋友是從什么地方入的水?下去多久了?” 希望對方下去的晚,還沒遇上涇河龍王。 他今日上岸是奉涇河龍王之命,去請西門樓的算卦先生再算一卦。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是從這里下的水,可是有什么問題?”陳煒隨手指了一個地方,遠遠避開玄奘剛才真正的下水位置,歪頭裝作好奇的模樣:“我剛才看到你也從水里出來,水下出了什么事情嗎?有大魚經(jīng)過?” “大魚沒有,只是這條河下方暗流無數(shù),就連很多會水之人不小心被卷入那些暗流當中也會很難脫身,我也是掙扎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出了水面。” 自從他在涇河龍王手下當了都領(lǐng)之后,這些年偶爾上岸時也會遇到過凡人,陳光蕊都是用這個借口打發(fā)了對方。 而且他說的也是實話,就算是住在附近的漁夫沒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會連船都不撐就深入涇河中央。 “沒事,我朋友水性很好。” 陳煒提著手里的扇子,說的相當豪氣:“他在我們鄉(xiāng)里從小就有一個浪里白條的稱號,別說是這種小小的涇河,就算是長江大湖,他都敢下去游上幾圈?!?/br> 對方都成佛了,這條河里的龍王除非祖墳被人一把火燒了又揚,否則是干不出用河水淹死如來二弟子這種事情。 穿著青綠衫袍的陳光蕊,望著那張沒有任何驚恐擔憂的面容,眉頭深深皺起:“我看你年輕輕輕,這種話就只聽一次,老人言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每年夏秋貪圖涼快死在水里的,哪一個不是拍著胸口說自己是個浪里白條?你站在這里不要再進河了,我去給你看看那朋友在什么位置,早點上岸你們趁早回家去?!?/br> 說罷,不等陳煒回答就順著他剛才指著的方向,就要下水。 他下水,陳煒也不攔著,倚著那艘細舟抱著雙臂看著對方雙腳踩進了水中,整個人往河里漸漸走去。 等那水已經(jīng)到了對方胸口位置后,站在水中的人又開始咳嗽了起來,這一次那咳嗽聲隔著五十米陳煒都能夠想象的出來,這人都快要把肺給咳了出來。 “陳煒?!卑组g沒忍住的開口,“這個好像真的是凡人吧?” 畢竟他們沒見過弱成這樣的妖怪,恐怕此刻白間站在對方身后,一尾巴甩過去對方都能夠暈過去。 白間話剛說完,水面中央站立的人在一頓咳嗽后,身軀搖晃了幾下后竟真的斜歪著倒了下去。 白間:“……?” “烏鴉嘴,現(xiàn)在他真的倒下去了你敢救嗎?萬一是只妖怪故意示弱,就等著我們過去然后直接將我們拖到水中一口吃掉,到時候你還同情他?”陳煒將兩根手指彎曲,指背敲了敲白間那顆小腦袋瓜子。 自己卻抬腳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地上的狐九直接雙手拉住他的衣擺,仰著小腦袋看著低頭的凡人和尚:“你說的對,所以我們不能過去?!?/br> “喏,你拿上這個扇子,我吃過靈吉菩薩的定風(fēng)丹,一會他要是對我不利,你就站在旁邊拿著扇子對著那壞蛋用力扇風(fēng),保證一扇子將他扇到八萬四千里外去?!?/br> 陳煒將自己的扇子遞給狐九,又卷起褲腳,踩著涇河岸邊的腳印走向那道在水面上已經(jīng)倒下去,正在緩緩下沉的身影。 走到對方面前,陳煒抬手想要將對方扶住。 手掌剛拉住那袖子就穿了一個空。 落空的手掌直接進了水,又被主人撈了上來,陳煒狐疑的看著自己剛才要拉人的手掌,再看看眼前倒著一雙眼睛都快要閉上的陌生人。 緩緩伸出手掌出去,這一次他動作放緩了很多,因此也看的非常仔細,自己的手掌真的穿過對方手臂,又在胸口的位置停留了數(shù)秒,再拿出來還是什么都沒碰到。 “這是什么?你怎么抓不住他?” 白間還第一次遇到這種場景,要不是它手短,都想親自伸手摸一把瞧瞧,這人是什么情況。 陳光蕊在水面中躺了一會,精神恢復(fù)了一些后才徹底睜開眼睛,瞧見眼前那張眉清目秀的面孔上帶著驚奇,苦笑出聲:“抱歉,是不是嚇到你了?!?/br> “那倒是沒有,鬼我也見過幾次?!标悷槍⒛侵慌e在半空中的手掌縮了回來,鎮(zhèn)定的看著對方自己就從水中慢慢站穩(wěn)了身子,“我覺得你比我的朋友更需要上岸休息,否則我朋友沒上岸之前,你這副身子看起來就快要散干凈了?!?/br> 明明他什么都沒做,對方就快要魂飛魄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超厲害。 陳光蕊站好身子,看向此刻平靜無波的河面,有些疑惑的看向陳煒:“你的朋友真的在水下嗎?他已經(jīng)很久沒上來換過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