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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不要臉了你們!”小文實在忍不住, 叉腰站在門口怒罵。 見有人搭理,老頭老太更加激憤,顧不上嘶啞的喉嚨,沖著門口的小文展開了新一輪的車轱轆大戰(zhàn)。 耿真扶額,輕嘆一聲,重新坐回搖椅里,不再理會紛紛擾擾,閉眼小憩。 等小文喊累了,老頭老太還在撐著沙發(fā)扶手罵罵咧咧。 一句中氣十足的“賠錢”來來回回說了幾百遍,小文徹底服氣,自認不是對手,縮回門口自閉畫圈去了。 老頭老太得意洋洋,對大堂里的另一個人頤氣指使:“就你,搖椅上裝睡那個,過來給我們倒水?!?/br> 耿真睜開眼,面帶微笑,慢條斯理道:“住宿飯水全免?!?/br> 老頭老太:“……”我是來跟你要錢的你還要我花錢? 耿真:“既然不住店,看兩位時間充裕,不如我們聊聊另一件事?!?/br> “除了賠錢沒什么好聊的!”老頭老太態(tài)度堅決,他們天天登門鬧事,圖的就是錢。 “我要說的正好和錢有關。”耿真掏出兜里的紅塑料袋,抖落開,把里面的借條一張一張展開,放在老頭老太身前的桌子上,“劉棟順在外借了不少錢,既然他人走了,俗話說父債子償,兒子的債我也只能找到你們頭上,一百來塊錢,不多不少,這些錢你們手里有吧?” 剛才叫囂著“賠錢”的兩人霎時噤聲,夫妻倆對視時互相遞了個眼色。 耿真不緊不慢等待兩人互動完,忽然收斂臉上散漫笑意。 耿真坐回搖椅里:“今天不還錢,你們就別想從這兒走了?!?/br> 躲在門口小文腿腳利索地跑去關上了大門。 夫妻倆:“……” 二樓早就聽到了動靜,這會兒看到這蠻不講理的夫妻倆吃癟。紛紛拿著手里的借條下樓來湊熱鬧。 “哎,劉棟順還欠了我小二百,之前去你家沒找到人,沒想到你們自己找過來了,這不是巧了么,還錢吧二老?!崩细咂锲獾?,態(tài)度比夫妻倆對陣小文剛才還拽。 小高把借條拍在桌下,震得夫妻倆一激靈,“雖然劉棟順只借了我一百塊,但時間也不短了,利息按外面的算,也快有十塊了,您兩位也一塊清了吧?!?/br> 這兩人一唱一和,看著實在太像不著調(diào)小流氓,夫妻倆平時欺軟怕硬,能對著小文倚老賣老,卻不敢對老高兩人說一句重話。 “哪家的利息這么高,十塊都夠半個月的開銷了?!崩咸牭叫「叩脑?,忍不住反駁道。 “當初劉棟順從我這里借錢可不在乎這些?!毙「哒f話間態(tài)度帶上些威脅:“我們也不想在去打擾他,您二老就幫忙還上吧?!?/br> 耿真多看小高一眼,心想這人要錢的架勢還挺熟練的。 劉家二老訛錢不順,反倒惹上一群債家。 老高、小高跟著夫妻倆回去取錢,耿真幾乎躺在搖椅里,盯著門外的雨落。 小文等那煩人的夫妻倆前腳走人,后腳就跳進門,他給耿真奉上一杯熱茶,“今兒個幸虧有你們,看他們吃癟真是樂死我了?!?/br> 耿真接過茶,看他一眼,悠悠點明:“他們今天大出血,之后必然對你們逼得更緊。” 小文臉上笑容一僵。 對哦。 耿真說的不錯,現(xiàn)在那老夫妻替他們兒子還上之前的借款,手里少了錢,肯定要扒著客棧吸血。 小文抓了抓頭發(fā),愁容回到臉上,坐在旁邊的藤椅里唉聲嘆氣。 耿真喝完一杯茶,淡笑道:“不如你跟我講講劉棟順家里的事,或許我能出出主意呢?” 小文猶豫片刻,同耿真講了半天劉家雞毛蒜皮的瑣事,話題基本圍繞著劉棟順好吃懶做欺軟怕硬的事跡。 耿真聽完,也不免感慨一句這劉棟順真是個敗家廢物。 “他還在客棧欠了不少酒錢呢!這錢積積攢攢也不少了,我原本還想算算賬,我叔說人死就不要了,可你看看他家那兩個老的哪里識好,還反過來跟我們要錢?!毙∥脑秸f越氣,恨得牙根癢癢。 “說實話,那劉棟順每次來客棧,喝點酒就開始胡說八道。說他媳婦不干凈,娶了她之后凈攤上壞事,還說家里鬧鬼?!?/br> 小文說著說著都覺得太離譜,噗地笑了兩聲,“我看他純屬喝多了就開始自編故事?!?/br> 耿真聽得認真,跟小文又聊了幾句,回到二樓的房間,坐在桌前沉思片刻。目光落在昨夜自行關上的窗戶上。 他走到窗前,盯著窗沿上蔓延的水痕看了一會兒。 耿真目光轉到盆栽架上時,頓住。 當天吃晚飯的時候,耿真對客棧老板說自己房間的床鋪不小心撒上了水,能不能換一間。 小文捧著飯碗,一邊扒飯一邊道:“那客棧只剩下離樓梯口最近的那間了。” 老孫沒吃幾口就停了筷子,靠在椅子里隨意地點了下頭。 離開時,老孫像是想起什么,說:“不要打開房間的窗戶,那扇窗戶一直壞著,開了就關不上了?!?/br> 耿真點頭應下,老孫便晃悠著高瘦的身子回屋休息去了。 二樓,第一間客房。 耿真提著行李站在門口,確實如秦霓所說,這間房的地板過分黏膩了,耿真走了兩步,就覺得鞋底快要粘在地板上抬不起來。 房間里濕度高得嚇人,房間木制的家具和地板被濕氣浸透,視覺效果看上去要比其他房間更深,就算有人說這里剛被水沖過,耿真也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