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傾城深吸一口涼氣。 慕綾見傾城遲遲不說話,疑惑地望著她,“你怎么了?” 傾城說不出話來。 要說什么?……jiejie,我終于找到你了,我就是你失散多年同父異母的meimei么? 傾城說不出話來,良久,只神思恍惚地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讓我想想法子。” 慕綾如見曙光,喜極而泣。 …… 傾城從慕家回去的路上,一路都覺得似有人在跟蹤自己。她從車?yán)锾匠鲱^去,卻又一無所獲。 憶昔問:“公主怎么了?” 傾城沉吟,“你有沒有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 憶昔也是有功夫底子的,這時見傾城這樣問,臉色微微遲疑,便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主仆兩人相視一眼,便不動聲色了。 然而其后,那人卻半路放棄了。真是個沒有毅力的…… 傾城今日真覺得莫名其妙,誰都莫名其妙。 然而更莫名其妙的還是晚上,蘇墨弦半夜回來,還帶著傷。 他雖然極力隱藏,又挑的傾城已經(jīng)入睡的時間回來,但他沒想到傾城今天知道自己有了個同父異母的jiejie,正等著和他說。說以留著燈,正歪在床上看著書等他。 然后蘇墨弦臉上那因受了內(nèi)傷的蒼白便毫無遮掩直直落到了傾城眼中。 傾城大驚,連忙從床上下來,就過去扶蘇墨弦,“你怎么了?受傷了嗎?” 蘇墨弦握住她的手,還強(qiáng)撐著笑搖頭,“沒有,只是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 傾城皺眉,怎么都不信。 呼吸之間的血腥氣騙不了人,是多么重的傷能讓他有意隱藏卻還是藏不住血腥氣?當(dāng)今天下,又還有誰能讓蘇墨弦受這么重的內(nèi)傷? ☆、第096章 傾城眉頭緊緊蹙著,怎么樣也沒有辦法舒展開來。 蘇墨弦無奈而寵溺地笑了笑,抓住她的手就要解釋,唇角卻有鮮血緩緩溢出。 傾城大驚,這時,蘇墨弦身體一軟,大半的重量也落到了她身上。傾城的眼睛瞬間就紅了,連忙扶著他去床上躺下,“別說話了,我什么也不問,我先扶你躺下?!?/br> 蘇墨弦在她肩頭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夜,蘇墨弦吃了治內(nèi)傷的藥以后便昏昏沉沉睡去,傾城躺在他懷中,卻是徹夜難眠。 第二日,眼見早朝的時間到了,管家來請,蘇墨弦這才醒來,吩咐下去告假。管家問是何原因,蘇墨弦淡淡道:“傷重?!?/br> 蘇墨弦傷重到不能早朝,這還是人生頭一回。 傾城從他懷中抬頭望著他,輕輕動了動唇,最后只柔聲問:“好些了嗎?” 蘇墨弦若有所思地凝著她,臉色蒼白不見血色,一雙眸子卻是沉黑。半晌,他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中,吻著她的耳垂輕嘆,“別怕,我沒事。” 傾城眼睛立刻就紅了,濕漉漉的水汽凝結(jié),幾乎就要掉落下來。 蘇墨弦的臉輕輕摩挲著她的頭發(fā),如此良久,他啞聲問:“傾城,別再離開我了,好嗎?” 傾城抬頭看他,疑惑,不知他怎么忽然說起這個。從她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他又長又黑的睫毛微微垂著,覆著他奪人心魄的一雙眸子,美得驚艷。 他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不論是什么原因,都不要離開我。上一次分離已足夠我痛苦一生,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嗎?” 傾城心中動容,輕輕點了點頭,依偎進(jìn)他懷中,低低應(yīng)了一聲,“好。” 蘇墨弦捧起她的臉綿綿密密地親吻。 …… 早朝后,宮中來了兩名御醫(yī),奉的帝后旨意。 傾城看了看蘇墨弦臉色,只見他輕輕點頭,這才扶著他下床,讓御醫(yī)診治。 兩名御醫(yī)診后幾乎是方寸大亂,兩人相視一眼,連忙問蘇墨弦,“敢問睿王殿下,這是何人所傷?如此亂臣賊子,臣等必須要回稟皇上?!?/br> 蘇墨弦長睫微闔,淡道:“本王沒有看清他的臉?!?/br> 御醫(yī)微微遲疑,這便道:“王爺內(nèi)傷頗重,但幸在王爺身體強(qiáng)健康泰,如今只需按時服藥,臥床靜養(yǎng),不日便可痊愈康復(fù)?!?/br> 蘇墨弦輕輕點頭,讓他們退下了。 兩個御醫(yī)去外面斟酌了個藥方出來,這便回宮復(fù)命去。 傾城心中猶豫再三,終是問了出來,“到底是誰傷的你?” 蘇墨弦凝望著她,倏然笑了,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手指輕輕捏著,“和你說了你也打不過他?!?/br> 傾城,“……” 蘇墨弦嘆,“別問。我如今受傷,只怕保護(hù)不了你。你這幾日就在我身邊,讓我時時刻刻看著,哪里也別去,好嗎?” 傾城喉頭微酸,輕輕點了點頭。 …… 其后,武帝加派了侍衛(wèi)鎮(zhèn)守睿王府,允了蘇墨弦病假。這不大不小的舉動,卻如同一粒石子,狠狠擊破了看似平靜的湖面。短短幾日內(nèi),竟有醞釀起滿城風(fēng)雨的陣勢。 傾城問憶昔,“如今外頭都是怎么傳的?” 憶昔如實道:“如今倒不像前面那么一邊倒了,外面正紛爭議論不休呢。關(guān)于睿王忽然身受重傷,有說是太子做的,有說是慕家做的。說太子做的都堅持太子這是在為太子妃報仇,誰讓之前睿王傷了太子妃呢?若是連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保護(hù)不了,簡直是枉為男人,更別說那還是太子了,太子這是報仇呢?!?/br> 傾城聽到這個輕輕笑了出來。 原本就不是他的女人,更不是他的孩子。 又問:“那慕家呢?怎么說?慕家早都敗了,還動得了蘇墨弦?” 憶昔道:“傳說是慕玨帶人做的。” 傾城聽到這個答案倒是驚奇了,“這整個事情里面,慕玨可是最大的受益者,他有什么仇要報?” “話不是這么說的呢,都說慕玨到底是慕家血脈,事關(guān)家族興衰,睿王手段毒辣將慕家摧毀,慕玨作為如今的一家之主,找睿王報仇天經(jīng)地義?!?/br> 傾城又笑了。 慕玨根本就不是慕家血脈好么?報仇?報恩還差不多! 憶昔這時卻道:“這一開始也只是那些無知的人自己的猜測罷了,但有一件事,卻儼然將這個猜測坐實,這才鬧得這樣聲勢浩大?!?/br> “什么事?” “慕玨在這個時候也受了傷,雖然沒有告假,每日也按時去兵部,但卻有人親眼見他吐血。公主您想,這睿王是當(dāng)世難得的高手,他傷得這樣重,那傷他之人又豈能全身而退?而這個時候,慕玨受傷了,這情勢豈不是相當(dāng)微妙?” 傾城沉吟,忍不住點頭,“這個時機(jī),還真是微妙。” 但有一事卻是無比確定,那就是,睿王和慕家這不共戴天的仇恨,是真的就此結(jié)下了。 這樣的仇恨之下,傾城都不好意思因為慕綾的事去求蘇墨弦?guī)兔α恕?/br> 這幾日,慕綾私下又派人過來了兩次,催著問她上次的事有沒有什么想法。 傾城,“……” 她知道慕綾是急了,她那個腿傷算算日子,就算還沒好,也該足夠她走回宮去了,她肯定已經(jīng)拖不下去。但傾城能有什么想法呢?兩人的男人如今正是不共戴天的時候,蘇墨弦受傷她心疼得不得了,整顆心都放到他身上去了,只恨不得誰也不要來煩她才好,現(xiàn)在卻要去求一個重傷的男人幫他的仇人,傾城自己都于心不忍,這便敷衍了回去。 這個事本來就要從長計議,哪里是想做就能做成的?傾城這樣安慰自己。 蘇墨弦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她身后的,見她微微糾結(jié)的模樣,問:“剛剛出去那人是誰?” 傾城連忙轉(zhuǎn)過身來,在他透徹泰然的眼神里默默垂下頭去,將一切如實說了。包括慕綾可能是她同父異母的jiejie。 蘇墨弦靜靜聽她說完,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對于傾城煩惱慕綾的事,他淡道,“這個事倒不難,你求我我就幫她?!?/br> “我求你!”傾城半點猶豫都沒有,立刻就溫柔地抓住他的手,一雙大眼睛眨巴著望著他,要多沒有節(jié)cao有多沒有節(jié)cao。 蘇墨弦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手指輕輕撓著她白嫩柔軟的手心,直撓得她心中酥亂,他才笑得別有深意,“不是這樣求的?!?/br> 不知道為什么,傾城的領(lǐng)會力就是這么厲害,她,她一下就懂了!當(dāng)下,臉“刷”地紅了。避開她的目光,她支支吾吾地說:“說好的靜養(yǎng)呢?” 蘇墨弦笑著將她緊緊抱到懷里,極其流氓地暗示她,“傷已經(jīng)好了,只是不想上朝而已,你試試?” 魂淡啊…… …… 蘇墨弦為了這個事,連藥都不吃了。 傾城覺得,“你真的是瘋了!” 蘇墨弦笑著親她,反問:“若是這個時候懷了孩子怎么辦?” “……你可以不要做會懷孩子的事啊?!?/br> 蘇墨弦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得無比寵溺,“真愛說傻話?!?/br> 是啊,看她說的什么傻話。 她從前以為蘇墨弦只是喜愛這個事而已,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喜愛都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傾城只覺嘆為觀止,偏偏她居然……從了! 好在,經(jīng)過前幾日的靜養(yǎng),他的內(nèi)傷果然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傾城這才放下心來。 又忍不住問他:“你為何不去上朝呢?你知道你這樣‘養(yǎng)病’,外面?zhèn)鞯枚嗝达L(fēng)聲鶴唳嗎?聽?wèi)浳粽f,前幾日睿王府的家丁出門,遇上了慕家的家丁,兩個人當(dāng)街就打了起來,還將路邊擺攤的砸傷了?!?/br> 蘇墨弦驚訝地笑,“有這個事?” 因為又有驚訝又有笑,他這個樣子非常像是驚喜。 傾城,“……” 蘇墨弦渾然不在乎的樣子,“結(jié)仇就結(jié)仇吧,你如今有我日日看著,我倒也沒有什么別的不放心了?!?/br> 傾城,“……” “只是,”蘇墨弦話鋒一轉(zhuǎn),眉目微斂,手掌便落到了她的小腹,溫?zé)岬馗采w著那里,輕嘆,“這里,怎么遲遲沒有動靜呢?” 他真的半點不像是玩笑的樣子,眼睛里是無比認(rèn)真又無比無奈更是無比期盼的神色。傾城覺得自己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