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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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合平靜地洗漱,對鏡簡單的梳妝,精神奕奕地推開門。 江韶等在院子里。 “江大哥。”蘇合扯了扯嘴角,等著江韶對她說什么。 江韶卻一如往常地過來牽著她的手,說:“瓊玉莊沒什么好玩的,咱們早點出發(fā)去藝樓吧。” 蘇合愣了下,難道昨晚葉楓還沒來得及跟江韶說他的發(fā)現(xiàn)? 葉楓住的不遠(yuǎn),大約一夜都沒睡好,聽到院子里的聲音,立刻推門跑了出來,“江大哥?!?/br> 小少年有點戒備地看著蘇合,繃著臉說:“江大哥,我昨晚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跟她對峙。如果是我誤會了,我跟蘇jiejie道歉!” 居然還很有禮貌地稱呼她是蘇jiejie,蘇合勾了勾唇角,剛想說話,江韶突然開口說:“嗯,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我今天跟你蘇jiejie有點事要先走,就不多說了,幫我跟玉莊主告辭。” 江韶不給葉楓多說的機(jī)會,拉著蘇合就走,甚至失禮的沒有跟主人家告辭。 蘇合一路沉默地跟著他走,去馬廄牽了馬離開了瓊玉莊。 “江韶?!彼p輕叫他的名字,“……” “蘇合,我知道?!彼路痤A(yù)料到她要說什么似的,搶著開口,“我曾經(jīng)數(shù)次路過金陵,也找過杜飛白好多次。我知道你這些年是在幫監(jiān)察處做事。我都知道?!?/br> 他沉默了片刻,說:“你如今還在跟監(jiān)察處聯(lián)系,是因為我還不夠強(qiáng)吧?!?/br> 蘇合心里有點酸軟,她露出的所有破綻,他都視而不見。如今事情都已經(jīng)攤開在他眼前,他卻連問都不敢問她,直接幫她找好了理由。 江韶是知道她這幾年定然是做了不少壞事的,但顯然已經(jīng)打算無論她做過什么,他都可以裝作不知道。 如果她從此斬斷過往一切,跟江韶遠(yuǎn)走天涯,他們應(yīng)該也真的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蘇合笑了笑,剛想說話,忽然長久以來被岳清歌訓(xùn)練的直覺讓她察覺到了不對,千鈞一發(fā)之間她倒仰跳下了馬。 駿馬長嘶,被人從中一切兩半。 蘇合狼狽地站起來的時候,心里還不合時宜地慶幸她今日騎的不是江韶的綠耳。 江韶已經(jīng)拔出劍截住了襲擊她的那個人。 蘇合卻沒有放松,拔出劍暗暗戒備。 就算暗金堂抽不出大批人手,刺殺她也不可能只派一個殺手前來,必然還有人躲在暗中伺機(jī)而動。 片刻之后,驛路邊樹葉搖動,掉下一具尸體,同時還有監(jiān)察處的兩人在合擊另一個人。 明廷走到蘇合身邊,單膝跪下,“大人,屬下來遲了?!?/br> 蘇合點了點頭,吩咐,“去幫江韶。” 明廷聽話地執(zhí)劍上前幫江韶。 那殺手對付江韶一個都吃力,明廷在旁伺機(jī)偷襲,很快就取了那人的項上人頭。另外兩人也解決了另一個殺手。 明廷感情比較豐富,殺人雖然不手軟,但殺完人總是會覺得很難過。他沉默地看了那死人半晌,眼圈都紅了,一臉要哭的表情,然后哼哧哼哧去挖坑打算把人埋了。 帶著這么個手下,實在是很影響情緒。蘇合無奈地?fù)u了搖頭,跟明廷說,“你們離遠(yuǎn)點等著我。” 于是明廷停下挖坑,應(yīng)了聲是,三人一起走了。明廷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扛著他之前殺死的那個人,似乎是打算離遠(yuǎn)點挖坑給埋了。 暗金堂的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也許是天意吧,即使是閉上眼睛不去聽不去看地自欺欺人,他們也沒有辦法一路走到武林會盟。 蘇合轉(zhuǎn)身面對江韶,“你都看到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也不大想說。” “蘇合。”江韶微微抿著唇,眼神里似乎在祈求她什么都不要說,然而最終他還是說:“說吧,我很想知道?!?/br> 最后還是要她自己捅破這層窗戶紙嗎?蘇合沉沉地嘆了口氣,又輕輕撣了撣裙子上的灰塵,這才抬頭面對著江韶,說:“剛才那幾個,是我的下屬,只聽命于我。這樣的下屬,過去的幾年里,死了恐怕有好幾千了,如今活著的也有上百人。那幾個算拔尖的,不過其他人也不太弱。” “如今岳清歌也是聽命于我的?!碧K合笑了笑,“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變強(qiáng)。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就算是從此陌路,最后的時候她也希望自己能夠從容應(yīng)對。 蘇合挺直脊背,笑靨如花,眼神堅定地繼續(xù)說:“江韶,我跟你走的是不同的路,并且我不后悔不回頭,我要一直走下去?!?/br> “蘇合?!苯匦睦锸终痼@,他從杜飛白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心里也有些猜測。他知道蘇合這些年一定是在為監(jiān)察處做事,可他沒想到蘇合在監(jiān)察處的地位那么高,而且蘇合會如此堅定不悔。 她這樣的姑娘,從小都生活在極為單純友善的環(huán)境里,心思純白如紙,武功也不高,這些年能站到那樣的位置,壓服手下的人,該是費(fèi)了很多心思吃了很多苦吧。 是他太遲了。江韶覺得很心疼。 蘇合看著江韶的眼神,緩緩搖了搖頭,“江韶,說你什么好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是你的責(zé)任?!?/br> “謝謝你,可是我變了。”蘇合輕聲說。謝謝你當(dāng)年的照顧,這些年的掛念,以及……如今的心疼。 “蘇合,你要回去?”江韶伸手抓住蘇合的手,腦子亂成了一團(tuán)麻。 蘇合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是啊。就像雨花莊是你的家,監(jiān)察處也算是我的家啊,終歸是要回去的啊?!?/br> “不要走!”江韶急切地說:“蘇合,我……” 他幾乎要脫口而出說我什么都不介意。 “江韶,過去的事情,你沒看見,你也許可以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可是今后,我要收攏北邊南渡的武林勢力為己用;我要安排下屬去執(zhí)行各種刺殺任務(wù),不管目標(biāo)是否無辜;監(jiān)察處也在不斷接收五到八歲的孩子,以極其殘酷的死亡率來培養(yǎng)殺手。這些事情,你哪一件可以接受?可以裝作沒看見?” “其實這一路上,你已經(jīng)看的很清楚了。我不再是當(dāng)年你喜歡的那個蘇合了?!碧K合溫柔卻堅決地把手從江韶手里抽出來,“江韶,我走啦。” “蘇合!”隨著蘇合的敘說,江韶臉上的血色一分分退去,他看著蘇合,眼眸里甚至盈著一層薄薄水光。為什么,為什么要做這些事?為什么要一件件地告訴他?為什么都已經(jīng)跟他離開金陵了,卻不肯騙他一輩子? 蘇合微微閉了閉眼睛,有點受不了江韶的目光。 “江韶,任性地跟你走這一段路是我愚蠢又自私的決定?!碧K合覺得沒什么可哭的,可是不自覺地,眼里還是落下了眼淚,“我心里,你就像個夢一樣。我一直想像你一樣,握著手中的劍,就能斬開一片繁花似錦的江湖。我希望看你一直一直這么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別因為我……” 蘇合再也說不下去,轉(zhuǎn)身離去。 “蘇合,你何必跟我說這些?”江韶再次追了上去,“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愛你!你的心難道是鐵做的嗎?” 江韶看起來憤怒又絕望,眼底赤紅一片,一字一句仿佛都是咬在齒縫里說出來的,“過去我們沒有選擇,現(xiàn)在難道還沒有選擇嗎?你真的喜歡那樣一條路嗎?蘇合,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甚至愿意為你死!只要你開口說一句!……你說過你會一直等我的!為什么……” 她的確是說過會一直一直等他,可當(dāng)初答應(yīng)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在騙他的啊。 “是我失約了,抱歉。”面對江韶的憤怒,蘇合反手擦了擦眼淚,神色漸漸變得漠然,心里空蕩蕩的。她當(dāng)然一直都有別的選擇,然而如果她真的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勇氣,她也不會委曲求全汲汲以營到現(xiàn)在。 蘇合頭也不回地離開。 江韶握緊拳,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他很想追上去,可是追上去又有什么用呢?他心里一片混亂,仿佛有烈焰在灼燒著,連呼吸都覺得壓抑的疼,卻不知道此時的情緒是愛還是恨。 ☆、第76章 本心 離開的時候路那么長,回去的時候路程卻那么短。 蘇合覺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jīng)快到金陵了。 岳清歌在離金陵還有半日路程的地方接她,見她跟明廷共乘一騎,直接伸手將她拎到了自己馬背上。 派去保護(hù)蘇合的人手充足,他本不必來迎接,然而他還是來了。 蘇合滿臉倦容,神情憔悴,轉(zhuǎn)動眼珠看了他一眼,勉強(qiáng)打起精神說:“岳大哥。” 岳清歌面無表情地哼了聲,“終于肯回來了,這次沒哭,還不錯。” 她本打算與江韶一起去參加武林會盟,然而才一個多月,就折返回來。大約,也終于斬斷了心里最后一線對過往的牽掛了吧。 蘇合苦笑,自己在岳清歌眼里恐怕跟明廷一樣也是個愛哭鬼。這次還是哭了的,只不過怎么可能哭一路到現(xiàn)在還不停。 秋風(fēng)已有蕭瑟之意,岳清歌竟然難得體貼用披風(fēng)裹著她,遮去了冷風(fēng)。 蘇合縮在他懷里,心里的倦意涌上來,只覺得四肢百骸都疲憊的不行,身后的人令人安心,她竟然在顛簸的馬背上睡了一覺。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監(jiān)察處。 蘇合下馬,伸了個懶腰,努力打起精神。 有來來往往的練武的、做功課的少年少女恭謹(jǐn)?shù)叵蛩蛘泻簟?/br> 蘇合一路走回自己居住的院子,彷徨無依的心境漸漸平靜下來。不管她多不認(rèn)同監(jiān)察處的存在,對于自己如今所作所為有多么的厭棄自責(zé),不可否認(rèn),監(jiān)察處這個地方已經(jīng)真的成了家一樣的存在。 這里的每一磚一瓦每個人她都熟悉,而記憶里的枯榮谷卻早已經(jīng)漸漸模糊。 蘇合回到院子,已經(jīng)有人送來熱水熱飯。 蘇合隨意吃了點,然后洗去一身風(fēng)塵。 下午睡了,此時反而有點睡不著,蘇合披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坐在院子里發(fā)呆。 岳清歌走到她旁邊。 “我?guī)熃氵@些日子如何?”蘇合頭也不回地問。 岳清歌說:“那書生哄得她很開心?!?/br> 蘇合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笑容,“控制好那個書生?!?/br> 岳清歌沉默了半晌。那個書生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蘇合對那書生的敵意還是讓他心里覺得有點可笑。女人容易被男人一時的溫柔迷惑,難道她自己不也是一樣? “蘇合?!痹狼甯柘肓讼胝f:“天氣涼了,別在外面晾頭發(fā)。” 蘇合摸了摸半干的頭發(fā),不太在意地點了點頭。她師父注重養(yǎng)生,連帶著他們師兄妹的生活習(xí)慣都很健康,只是世道艱難,保重身體似乎也沒什么意思,還不如隨心所欲。 也不知道江韶經(jīng)此打擊,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她應(yīng)該狠狠心在瓊玉莊的時候就把事情說明白,有瓊玉莊的人看著他總是好些。 “蘇合。” 蘇合聽到岳清歌再次喚她,疑惑地轉(zhuǎn)頭看向岳清歌。 岳清歌輕輕撫過她的頭發(fā),內(nèi)力自掌心涌出,很快就將她的頭發(fā)烘干了。 “蘇合。”岳清歌看著她,眸子幽深如古井,“我也可以對你溫柔以待。我不會毫無保留的喜歡你,可是我不會離開你。你要不要和我試一試?” 蘇合與岳清歌四目相對,只覺得仿佛有什么吸引著自己移不開目光。 還帶著溫度的發(fā)絲隨風(fēng)飛揚(yáng),輕輕撫過蘇合的臉頰。 師父、師兄、師姐、杜飛白、江韶,一張張故人的臉走馬觀花地在她腦子里轉(zhuǎn),有些人離開了這個世界,有些人走到陌路。蘇合覺得自己仿佛已經(jīng)在冰天雪地里跋涉了許久,所以看到星點的火光就忍不住想要靠過去。 “我不會離開你。”這句話對她有很大的吸引力。 蘇合仿佛被迷惑了一般伸出手放在岳清歌手心,一直是岳清歌陪著她走過這些艱難的歲月,也許他們真的可以試一試吧? 岳清歌笑了笑,依然帶著一貫的漫不經(jīng)心,仿佛早已預(yù)料到這樣的結(jié)果。 他手腕微微用力,將蘇合拉入懷里,低頭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