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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聿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又覺得無比的荒唐,荒唐他能出現在這里,也荒唐他胸口的徽章。 “我不想和他談,換一個吧?!鄙蜷L聿說道。 他是有故意的成分在,卻也算是實話,他本身就對徐議沒什么好印象,作為在談判中占主導地位的一方,他有這個權利。 “任何人都好,只要不是他?!?/br> 眾目睽睽之下的羞辱,徐議氣的滿臉通紅,最后卻還是灰溜溜的離開了。 他到底怕死。 只是最后,徐議把姚影推了出來,沈長聿和姚影之間的關系被所有人知曉。 而看到姚影的時候,沈長聿卻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來,好一會才后知后覺的從他身上看出了當年那個教官的影子,那個意氣風發(fā)的誰的面子都不給的年輕軍官。 幾年不見,卻成了這個樣子,不得不說是造化弄人。 誰都沒有說話,他也沒好到哪里去,而且現在也不是敘舊的場合。 只是沈長聿想不通,那樣優(yōu)秀的人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曾經受他幫助良多,此刻卻怕給對方帶來麻煩而不敢說起。 “你想要什么?”許久,姚影開口,嗓音沙啞的像刀割。 沈長聿:“我要維塔的身體?!?/br> 他將目標丟出來,毫無隱瞞。 而此時此刻,他正在心底勸說維塔,讓他趁著這個機會離開。 一直都頭腦清晰的維塔唯獨在這件事情上犯了糊涂,沈長聿又氣又急,心里卻也軟的不像話。 維塔當年的恐懼,他此刻才感受了一點點。 只是其他地方沈長聿可以容忍,唯獨這次不行。 表面上看似毫無變化,沈長聿卻在心里和維塔交流,無比的堅定:“維塔,我向你發(fā)誓永遠都不會再放棄自己,絕對不會?!?/br> 他不會再像四年前那樣沖動,不會再給維塔那樣的危機感,他愿意用很長的時間去克服維塔的恐懼。 回應他的,是維塔意識中的躁動。 時間在流逝,他們的機會只有一次,凈土知道維塔的身體有多重要,沈長聿希望能在他們徹底意識到這個威脅之前結束一切。 維塔卻比他更堅定:“如果要分開的話,我寧可不要了?!?/br> 如果要找回身體需要付出和長聿分開的代價的話,哪怕只是暫時分開,他都寧愿放棄自己的身體。 對偏執(zhí)的維塔來說,失去的恐懼遠遠勝過一切。 而另一邊,在沈長聿拋出要求的時候,凈土方面也在緊急商討,而最大的聲音便是不可能答應他這個請求。 一來維塔身體的重要性無可替代,二來歸還身體無異于放虎歸山,找回身體后翻臉他們也沒法阻止。 聽著耳麥里的爭執(zhí),姚影毫無反應,他只盯著沈長聿,他的好學生現在似乎也陷在某些困擾中。 “那我剛剛受的傷是為了什么?”沈長聿問道。 維塔沒法回答,卻又固執(zhí)的不愿離去。 沈長聿毫無辦法,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曾經維塔也給了他離開的自由,是他自己背棄了維塔的信任。 姚影還沒有給出凈土的回復,沈長聿還有時間。 沉默了很久,沈長聿終于開口:“維塔,你信我好不好?” 回應他的是維塔的沉默。 在他以為維塔仍然要拒絕的時候,苦苦回避許久的他終于給出了回答。 “你不許騙我?!?/br> “我救不了你第二次了?!?/br> 脖頸被劃開的時候,鮮血像噴泉一樣涌出去,身體的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衰弱,迅速逼近死亡。 維塔是永生的,因為他的每一部分都是性命的延續(xù),他的意識不受控制的穿梭,不受阻礙。 他能恢復沈長聿的身體,讓他缺失的部分重新生長出來,就算是大腦也一樣,只是死去后,一同死去的意識卻是維塔無法挽回的。 四年前那一次,維塔趕到的時候沈長聿才剛剛倒下,融入他的身體花費了一些時間,維塔幾乎是將自己的基因刻在了沈長聿的體內,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他變得無比衰弱,因為那次治療幾乎耗去了大半個他。 這樣的事情再發(fā)生一次,哪怕他已經幾乎完美的融入了沈長聿的身體,他都沒辦法再做到“起死回生”。 他那么想做一個和長聿一樣的人,如今卻也像一個人一樣沒法像曾經那樣保護他所愛的。 可是,長聿那樣說了。 他的期望,他的渴求,永永遠遠的比維塔自己的欲望要更重要。 他畏懼,他害怕,他恐慌,可如果長聿會因此難過的話,他的固執(zhí)就沒了意義。 “你不許騙我?!?/br> 沈長聿聽到了維塔哽咽的聲音,像一個普通的害怕被欺騙的人。 沈長聿喉嚨發(fā)酸:“好,我在這里等你回來。” 消失了的紅色虛影重新從沈長聿的身體中翻騰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緊緊的抱住了他,帶著敵意注視著他們以外的一切。 整個凈土從他的眼中感受到了威脅。 沈長聿狀似輕松的說道:“把維塔的身體給我,我會帶著他離開,他很聽我的話的?!?/br> 沈長聿拍了拍維塔的手臂說道:“進去吧,別出來?!?/br> 紅色虛影有些不甘心的看著他,但最后還是慢慢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