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不如種田4
鐘祈愿在道觀的那些年,修習符箓并不假,但她沒有學習醫(yī)理,而是學的煉丹術(shù)。如若不是常常試丹,她也不會在這小小的年紀里就中毒而亡。 鐘起淵自然不會傻到讓孟氏和鐘初鳶跟著她煉丹。這個小世界雖然沒有仙人,但還是有一丁點靈氣的,只要強身健體的方法適當,再配合藥物治療,孟氏的病也還有救。 所以,鐘起淵每日早上先將孟氏喊起床打太極,再將小蘿卜頭拎起來跑步、打軍體拳。 數(shù)日后,孟氏欣喜道:“道家的這套拳法果然有奇效,娘感覺近來身體好多了?!?/br> “這才剛開始,凡事都得堅持才能見效,娘可別掉以輕心了?!?/br> 孟氏面有憂慮:“娘固然知道,只是幾日沒有帶活回來做了,再這么下去,家里便要揭不開鍋了?!?/br> 孟氏每日都會去附近的繡坊接一些做女紅的活回來做,以補貼家用。因鐘起淵不給她太過勞累,以往一日就得干完的活,她得花三天,進度慢了許多。 她當然不是怪鐘起淵,只是女兒再怎么穩(wěn)重,也只有十三歲。她為人親母,要養(yǎng)兩個女兒,自然不能懈怠。 鐘起淵回憶了一下劇情,想起鐘造將孟氏扔在老家就是為了讓她侍奉兩老。兩老幾年前就先后死去,鐘造回來守喪時責怪孟氏沒將他的父母照顧好,便以此為由,斷了母女的家用。 孟氏的嫁妝早在資助他讀書時就花的差不多了,他為官之后,俸祿都用來養(yǎng)他后院的女人和庶出的子女。公婆病逝治喪時的費用也都是孟氏出的,嫁妝花完后,她不得不自己找活計來維持生計。 孟氏性子軟,還時常顧慮鐘造的名聲,擔心他的名聲毀了會影響仕途,所以從不對外訴苦。因此她死后,鐘造只是假惺惺地流幾滴眼淚,世人便夸他是絕世好男人。他的上司石洪更覺得他有情有義,因此將守寡的義妹許配給他。 系統(tǒng)感慨:“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鐘起淵:“豬蹄做錯了什么要替垃圾承受罵名?” 系統(tǒng)問:“宿主要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你不是要救孟氏嗎?” 鐘起淵漠然道:“我說要治她的病,沒說要替她治腦子。我是來做任務(wù)的,又不是來當圣母的。” 系統(tǒng):“……” 它真是摸不透這個大反派的想法……不過她的想法若能按常理來推測,那她也不會走上反派之路,還被流放荒蕪空間四千多年。 系統(tǒng)本想著她至少還知道有任務(wù)在身,結(jié)果孟氏提及家里的佃客一直沒交租稅后,她的關(guān)注點就變了。 “家里還有田地?” “自是有的,不過永業(yè)田都賣了,只剩下八十畝口分田。家里沒人能種,就租給佃客了。但這年頭收成不好,佃客也交不起租稅……” 鐘起淵了解到這朝代實施的是均田制,男丁能授口分田八十畝,永業(yè)田二十畝??诜痔锸浅⒌馁Y產(chǎn),男丁身死后要回收的,而永業(yè)田則是給男丁的私產(chǎn),可以買賣。 本來均田制在一百年前就已經(jīng)遭到了破壞,畢竟人口增長過快,沒有那么多土地資源可以分配,加上土地兼并,均田制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但鐘造當官之后,朝廷仍舊給他分了一百畝田。 他還沒死那八十畝口分田自然不會被回收,但他不在老家,孟氏母女手無縛雞之力,所以這田就租給了佃戶耕種。 “可是顆粒無收?”鐘起淵問。 “不至于顆粒無收,就是苛捐雜稅多又常有天災(zāi),今年收成還減了三成?!?/br> 鐘起淵又問:“官府收稅是找我們主戶收的,還是找佃戶收的?” “自是我們家,不過節(jié)度使免了我們家的租稅。” “那也就是說,苛捐雜稅壓根就沒有落在佃戶的頭上。那他們租我們家的田地,為什么不交租?” 孟氏嘆氣:“佃戶一家也實在是不容易,他們一家老小,有十幾口人要養(yǎng)……” 鐘起淵:“……” “娘,我們都窮得揭不開鍋了,你怎么還有心思去同情別人?八十畝田,我就是隨便撒點種子,三個月后都能收幾石米,租出去反而一石米都沒有。收成不好,那就少交點租唄,一點兒都不交,哪來的臉哭訴命苦?誰弱勢誰有理?” 孟氏初時覺得女兒有些冷酷,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十分有道理。她可憐佃戶上下十幾口人,那誰來可憐她們孤兒寡母三人? 但她還是沒什么底氣:“你阿耶不在家,也不理家里的事,他又沒有什么叔伯兄弟可以幫襯我們……” 鐘起淵果斷道:“我明日去看看?!?/br> 孟氏擔心她,但見她單手執(zhí)斧劈柴,動作依舊干脆利落、果斷狠辣后,把勸誡的話給吞回了肚子里。 她女兒這么猛,似乎不需要她的擔心。 翌日,鐘起淵出門時,小蘿卜頭鐘初鳶迅速爬上了車:“jiejie去哪里?鳶鳶也要去!” 孟氏擔心鐘初鳶會亂跑給鐘起淵添麻煩,便道:“鳶鳶下來,jiejie有正事要做?!?/br> 小蘿卜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娘:“鳶鳶想跟jiejie去辦正事?!?/br> 鐘起淵道:“讓她跟著吧,我會看好她的?!?/br> 經(jīng)過數(shù)日的相處,孟氏發(fā)現(xiàn)大女兒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很有主意。她說一不二的性子跟鐘造也有些像,但行事并不浮躁,反而讓人心里踏實。 既然無法勸服長女,孟氏也只好接受被勸服的結(jié)果。 鐘起淵與鐘初鳶出門后沒多久便遇到了云家的車駕。 看著出一趟門便有家仆奴婢鞍前馬后奔走勞累的云從宛,鐘起淵問系統(tǒng):“你當初怎么就不給我挑這樣好的出身呢?” 系統(tǒng)說:“審核員不能影響劇情的發(fā)展,因而選取的身份都是在劇情里存在感極低的路人甲。宿主不一樣,為了能達到最佳的助攻效果,所以會安排與氣運之子接觸機會較多的身份?!?/br> 鐘起淵也只是隨口一說。 當反派的時候,她當過為富不仁的首富、禍亂朝綱的jian臣、殘暴不仁的暴君,做過一文不值的乞丐、聲名狼藉的惡人、偏執(zhí)兇惡的神經(jīng)病,也曾擁有氣運之子的惡毒后媽/姐妹/同學/前女友等身份。 可以說,身份、地位、權(quán)勢對她早已沒有了吸引力。唯有在荒蕪之地種田搞基建的那四千年里,稍微能感受到豐收的喜悅。 想到這里,她有點小迫切:“快走,我的八十畝田還等著我來種呢!” 系統(tǒng):“……” 它聽說鐘起淵把流放之地當成了自家后花園,玩起了種田基建游戲,今日一看,她是打算將她種田大戶、基建大亨的名字傳遍每個小世界嗎? 鐘起淵不想耽擱,但俗話說,兩車相遇必有一堵。何況云家不止兩輛車,鐘起淵被堵得寸步難行。 云從宛似乎對自家造成的擁堵一無所知,她微笑著問:“鳶鳶跟鐘jiejie這是要出門嗎?” 鐘初鳶有點興奮:“嗯,鳶鳶要跟jiejie出門辦大事!” “大事?”云從宛好奇。 鐘起淵的身份眼下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氣運之子更是只有六歲,這兩姐妹能辦什么大事? 不過只要不是鐘起淵想弄死氣運之子,讓小世界崩塌,那就跟她沒關(guān)系。 難得以真身出來旅游,哦不,出差,她不趁此機會去領(lǐng)略一下小世界的風光怎么行?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這次的野炊了。 鐘起淵想到她是來監(jiān)視自己的,嘴角扯出個冷笑:“你需要手腳麻利的仆役?!?/br> 云從宛看了眼周圍的情況,恍然大悟:“抱歉,我們這就走。” 一輛裝著食材的板車在前,兩輛載人的牛車在后,三輛牛車慢悠悠地走在鐘起淵的前面。一直到駛出了縣城兩里路,需要停車給牛喂草時,云從宛才打開車廂的門,好奇地問:“鐘jiejie為何一直跟著我?” 鐘起淵:“……” 她跟系統(tǒng)說:“我記得審核員都是那種面無表情、公正不阿的嚴肅正經(jīng)人,這個審核員為什么會如此……欠收拾?” 系統(tǒng)沒有將這話轉(zhuǎn)述給云從宛,它道:“她是業(yè)內(nèi)有口皆碑的資深審核員,肯定不是故意的。宿主之所以覺得她欠收拾,那一定是因為宿主欠收拾?!?/br> “我覺得是你比較欠收拾。你看那坨牛糞,像不像回爐重造后的你?” 系統(tǒng):“嚶,我錯了?!?/br> 恐嚇完系統(tǒng),鐘起淵抬頭對上云從宛的目光,淡然道:“我們?nèi)ネ舌l(xiāng)北尾里?!?/br> 云從宛詫異:“我們的目的地一樣呢!” 鐘起淵心想:“你是來監(jiān)視我的,目的地自然一樣?!?/br> 嘴上卻道,“我們兩家是同鄉(xiāng),目的地一致也不奇怪?!?/br> 云從宛代入現(xiàn)在的身份,恍然大悟:“對,阿耶提過鐘家與我們是老鄉(xiāng)。那你們?nèi)ツ抢镒錾酰俊?/br> 小蘿卜頭搶答:“收租!” 剛好云家的婢女跟云從宛說牛已經(jīng)吃飽了,她們準備繼續(xù)趕路,云從宛便對小蘿卜頭道:“哦,那你們加油。” 車轆轆地從泥土夯實的道路上駛著,塵土飛揚,后頭的鐘起淵吃了一嘴灰。 鐘起淵:“不用說,這女人是主神故意派來增加我的任務(wù)難度的。” 二五仔系統(tǒng)轉(zhuǎn)頭跟云從宛叭叭。 云從宛:“……” 不,我沒有,我是冤枉的! ※※※※※※※※※※※※※※※※※※※※ 鐘反派:你缺德。 從摸魚:你缺心少肺。 系統(tǒng):別說了,你倆都缺——。 鐘從:嗯? 系統(tǒng):缺我這個心肝寶貝。 鐘從:嘔—— —— 感謝在2021-02-23 19:22:01~2021-02-24 22:06: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焦糖馬頭 2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