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慕容治面色抬起,“父皇,保重要龍體!” 永業(yè)帝咳了半晌之后,就著方明遞過來的手,喝下了一口茶水,才對著慕容治道,“朕老了,許多事情,日后都需要你來打理?!?/br> 這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慕容治一聽,雙腳當(dāng)即跪下,“父皇!” 永業(yè)帝只擺擺手,“你起來吧。” 可慕容治卻是跪著不肯起來。 永業(yè)帝嘆息了一聲,并不強(qiáng)求,口中幽幽道,“老三,朕聽說,你還未與那蘇家的大女兒圓房?” 突然的轉(zhuǎn)變,讓慕容治有一瞬的驚訝,不過知曉坐上的那位,只沉默不語。 永業(yè)帝的聲音之中帶了一些不掩藏的疲憊,“都成婚多時了,也該圓房了?!?/br> 慕容治依舊沉默不語。 永業(yè)帝并不在意慕容治是否沉默,只繼續(xù)道,“朕知道你,知道你對那丫頭有情分,只是,朕還要提醒你一句,朕坐在這位子上,這么多年了,只得了一條理兒,這帝王啊,無情才是明君?!?/br> 接著,又拿起了一旁的茶杯,繼續(xù)喝了一口茶水,才繼續(xù)道,“朕一直以來,都對你寄予厚望,朝中重臣,都知曉朕的意思,你也該知曉的,這些年,你做得都不錯,朕放心,但是,朕今日,卻是要跟你說一句話將來,今后,無論如何,你不能要了老五的性命!” 聽此,慕容治突地抬起頭看向永業(yè)帝,永業(yè)帝的面上卻是無比莊嚴(yán)肅穆,“上一年,你去往上元寺回來,元正大師帶回來了那句佛偈,老五在,大新方能不亡?!?/br> 元正大師帶回來的佛偈,是密封起來的,帶回來之后,只有永業(yè)帝才能看到,況且也不知元正用了什么材質(zhì)的筆墨,永業(yè)帝展開一看之后,不消半刻中的時間,那紙上的話語便消失無形了。 對于永業(yè)帝這句話,慕容治嘴唇抿了一分,并未馬上作答。 可永業(yè)帝卻是堅(jiān)持,“你必須答應(yīng)朕?!?/br> 永業(yè)帝的口氣是不容置疑的。 慕容治只沉頓了一瞬,便沉聲應(yīng)道,“是!” 最后,慕容治走出永業(yè)帝的御書房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戌時。 而景怡依舊在御書房外等待。 看到慕容治從御書房之中走出來,抬頭看他,“三哥!” 可慕容治只輕嗯了一聲,面上沒有其他表情,似乎是完全不關(guān)心等在外邊的景怡。 景怡原本開口想要說什么的嘴巴,生生閉上了。 慕容治同樣也沒有與她說什么,只看了景怡一眼,便離開了此處。 慕容治離開了之后,方明才告知了永業(yè)帝說是景怡還愛外邊等待,可永業(yè)帝只應(yīng)了一聲嗯,便繼續(xù)批閱奏折了。 方明也只能閉口不語。 景怡繼續(xù)在外等待了許久,仍舊不得永業(yè)帝的召見。 而宮人卻是都知道了,這一夜的景怡公主,在御書房外邊,跪等到了子時,仍是不得永業(yè)帝的召見。 對于永業(yè)帝不見自己,景怡也覺得無奈,然而,也僅僅是能無奈罷了。 第二日的時候,圣旨正式下達(dá),大新的景怡公主與西原太子結(jié)為秦晉之好。 而后,西原太子與永業(yè)帝私下一句話,將原本指配給沇王的悠落公主指配給了元王妃已經(jīng)過世了的元王。 元王接下了那份圣旨,沒有任何異議。 圣旨帶到使館的時候,悠落方知旨意已經(jīng)改變,沉默著接了圣旨之后,待到傳旨的人離開之后,悠落才出聲,“哥哥為何要如此做?他不是司空!” 拓跋紹只嘆了一口氣,“你明白他不是司空,知道司空再也回不來便好,悠落,這一次來大新,哥哥本想讓你嫁給相對沉默的元王,只因他身體不好哥哥才放棄了這個想法,如今,這樣其實(shí)更好?!?/br> 這樣其實(shí)更好,元王不是司空,可是,悠落依舊是對司空念念不忘,慕容沇固然日后會是慕容治最得力的助手,但是,最大的收益也是最大的風(fēng)險,誰也不知道慕容沇最后會變得如何,而那一日御書房之中審理柳如絮的時候,他便覺察到了慕容沇情緒的反常。 利益上而言,慕容沇是很好的人選,但是,從悠落的身上出發(fā),拓跋紹并不希望這個meimei真的參與進(jìn)將來大新和西原的事務(wù)之中,他只是希望這個meimei安然在大新呆著便好了。 思來想去,除了元王和司空一樣的樣貌是一個原因之外,元王是楚皇后所出,一生富貴自是不可言,而元王不理政事,除了沒有多少權(quán)勢之外,卻是最安全的人。 即便將來大新與西原產(chǎn)生了矛盾與間隙,悠落的安全也能到最大的保證。 悠落一聲哽咽,明白拓跋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好。 可她是在管不住自己的心,以至于不能最大限度地幫助拓跋紹。 可拓跋紹并不在意這一切。 后來的一日,蘇云初去看過景怡一次,面對即將要去西原的使命,景怡面上并無半分異樣的神色,只靜靜等待即將到來的一切。 到了如今,蘇云初早已沒有了宮宴那一日初聞景怡請旨去西原的心情,看著景怡心情也是不錯,也不免打趣道,“往后去了西原,可就沒有如大新一般的景色了,春花燦爛,夏日枝繁葉茂,秋葉靜美,冬日這般賞雪?!?/br> 今日下了一場小雪,如今外邊的天氣,雪花雖是變小了,卻依舊還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落了一些。地上蒙了一層白白的一片。 景怡伸手,一片雪花落在了手心,面上卻是帶笑,“小時候,尤為厭煩下雪,只要一下雪,母妃便不給我出寢宮,便是平時走路,身后都是跟著一幫人,這兒怕你滑到了那兒怕你滑到了,就像身后帶了一串尾巴似的?!?/br> 蘇云初聽她如此說,只是面上笑笑。 而景怡卻是突然轉(zhuǎn)臉,看著蘇云初笑道,“云初,還記得我們初相識的時候,我總是問你關(guān)于江南的事情么?我這一輩子,都沒有去過江南,可不管是書中所言,還是你口中所說,江南都是一個好地方,如今,只怕是今后,這一生,都去不得江南了,我知道你畫功了得,不若,你畫一副江南圖景給我,算是給我的嫁妝了?” 景怡雙眼光閃,看著蘇云初。 “你若是想要,自然是可以的?!?/br> 景怡只粲然一笑,“那我可得等著了,還有十日左右的時間了,你得快一些,可別等我去了西原了你還未畫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