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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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顧衍察覺異動。 看不到他的臉,這聲音很年輕,很讓人放松,更是和爸爸截然不同。汾喬趕緊收回思緒,搖搖頭,她怎么會有這種荒謬的錯覺呢。 “風(fēng)有點兒大?!彼b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聲音還帶著點兒鼻音,悶悶的。 說完汾喬就感覺身下的人加快了腳步,進(jìn)入酒店走廊,便不太冷了。 “賀崤叫你小舅舅,你大他幾歲呀?” 也許是這背脊太過舒適溫暖,給了她錯覺,汾喬覺得他也沒那么可惡難接近,開口和他說話。 “怎么問這個?” “不說就算了。”汾喬無趣地撇嘴。 “八歲。” 扳著手指頭在心里算了算,覺得他今年應(yīng)該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可冷峻的面孔一點也不像個大學(xué)生,倒像教導(dǎo)主任,讓人看著就心虛害怕。 休息室并不遠(yuǎn),汾喬從顧衍背上跳下來,歪著頭道了一聲,“謝謝?!毕肓讼胗钟X得這樣道謝太過單薄,“我叫汾喬。” 她的眼神認(rèn)真,神態(tài)可愛極了,后半句沒問出來,眼睛卻明明白白在詢問他,你呢? 顧衍眼里溢出一聲微不可查的笑意,不過他沒有回答汾喬未問出口的問題,而是緩緩道, “回去后記得清理傷口?!?/br> 那聲音低低的,卻還是朗朗地,仿佛在咬人的耳朵,讓人覺得意猶未盡,沒有收到想要的回答,汾喬有些不高興,但也不會失禮到去追問一個陌生人的名字,只是大眼睛里明晃晃地寫著不高興。 “我知道?!甭曇暨€是硬邦邦的。 還真是小孩子,什么都寫在臉上。 顧衍也不惱,微微俯下身來,高大的身軀在汾喬頭頂投下一片陰影,道,“那再見了?!彼难劬εc她持平,汾喬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睛,犀利深邃,像一潭看不見底的湖水,平靜無波, 像他的人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然而此刻卻帶了一點點柔和,雙眼皮的褶皺也是深深地,汾喬發(fā)現(xiàn)這一點,頓時覺得有種反差萌,好像他冷峻的臉也不是那么讓人害怕。 遇到他就總是丟臉,下次可不想再看見他了。汾喬心里想著,嘴上敷衍一聲,拎著鞋子毫不留戀地跑進(jìn)了休息室。 顯得有點兒沒心沒肺。 顧衍卻不惱,站在原地,覺得心情還挺輕松。 …… 新年三十汾喬還是沒有留在馮家,沒辦法,汾喬一看到馮安就覺得惡心。 她不知道,馮安是怎么做到在干了那種事情之后,還若無其事地對高菱小意溫存。 反正這個惡心的人,她是一秒鐘也看不下去。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汾喬沒有告訴高菱那天看見的一切,第二天就提行李箱去了外公家。 高外公和外婆都是是退休的高中老師,住在學(xué)校附近的教師苑。 小區(qū)里經(jīng)常有很多老師的孩子成群結(jié)隊玩,嘰嘰喳喳玩的很瘋,因為年三十,整個小區(qū)都是熱鬧的。 汾喬提著行李箱路過,不想承認(rèn)她心里其實有點嫉妒。 汾喬的爸爸是孤兒,但卻非常有能力。她從出生起就住在獨幢的小別墅,那個地方人情非常淡薄,也沒有多少往來的親戚,她從來沒有過一個玩伴。 不,或許是有過的。小學(xué)六年級的時候,她和另一個女生參加奧林匹克競賽,課后經(jīng)常被老師留下補課,相處的時間多起來,成為了很好的朋友,每天挽著手上下學(xué)。 后來有一天汾喬生日,她邀請了女生來家里做客。作為汾喬的第一個好朋友,汾喬的爸爸非常隆重?zé)崆榈卣写怂?/br> 可是那一天之后,不知道是是哪不對,那個女生漸漸和汾喬疏遠(yuǎn)起來。 汾喬最后拿到了奧林匹克競賽的第一名,女生卻沒有拿到名次。 當(dāng)時拿獎激動的感覺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卻永遠(yuǎn)忘不了她去安慰那個女生時候,那個女生仇恨的眼睛,她瞪著汾喬,哭著一字一句地說出口,“你已經(jīng)什么都有了,為什么還要什么都抓在手里!” 汾喬覺得莫名其妙,根本無法理解。那個獎是明明是自己努力得來的,女生卻因為這莫須有的原因和她反目成仇。 從那之后,汾喬覺得和身邊的人都好像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距離感。面上有很多相處得恨好的同學(xué),卻再沒有一個讓她敞開心扉的朋友。 她的生活簡單到了極致,上學(xué)、放學(xué)、回家。所有的人際關(guān)系都是點到為止。 對大部分小女生來說,如果一個家世好相貌美的人出現(xiàn)在你的生活中,你大概可以做到不嫉妒,卻絕對做不到用熱臉貼著她去,那樣只會把自己襯托得一無是處。 被小朋友虐的有點兒酸,汾喬加快腳步,不去看。 外公外婆家的年是和舅舅家一起過。外公和舅舅兩個大男人在外面下象棋,外婆和舅媽在廚房。 汾喬從小沒進(jìn)過廚房,也沒有人叫她幫忙,只能一個人無聊地在客廳看電視。 小舅家的兒子良良剛上二年級,全家只有這一個男孩,捧在手心養(yǎng)的像個小霸王。這孩子簡直是人嫌狗憎,整天都在動,一刻也停不下來,一個勁兒纏著汾喬陪他玩抓壞人的游戲,拿著玩具槍對汾喬掃射。 汾喬深深覺得這游戲?qū)嵲谑怯字傻輼O了,連敷衍也懶得。大概是沒有在汾喬面前找到存在感,良良生氣地在電視機面前晃來晃去,也不讓她看。 汾喬也有些火了,“讓開!” “不讓不讓!就是不讓!”熊孩子笑得很刺眼,汾喬看得心煩,干脆關(guān)了電視,一個人去了陽臺。 天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煙花此起彼伏在夜空中綻放。萬家燈火下是一個又一個溫暖的家庭,汾喬鼻頭很酸很酸。 她想念爸爸,也討厭所有人看她時候憐憫的目光。 …… 室內(nèi)傳來小孩子哭天搶地的聲音,汾喬被驚醒,回過神,全身已經(jīng)凍得僵硬了。緊了緊外套,回到客廳。 良良已經(jīng)哭得滿臉都是鼻涕和淚水,汾喬不知所以,看向小舅媽,舅媽的笑容有些僵硬,“喬喬啊,良良他還小,他不懂事…” 汾喬奇怪,順著舅媽心虛的眼神看過去,客廳的一角,汾喬帶來的行李箱里,所有的衣服都被剪得亂七八糟,東一塊西一塊,毛衣扯得一地的毛線。 這是良良對她剛才不陪他玩的報復(fù)。 “快給jiejie道歉!”舅舅揚著手恐嚇熊孩子。 “不要,我就不道歉,她是壞jiejie!” 汾喬盯著看,舅舅的那一巴掌始終沒有落下去。 ………… 箱子里的衣服不能更碎,里面還有爸爸送的厚毛衣… 她突然覺得嘴角實在是太僵硬了,她實在是沒辦法輕松地說出來一句沒有關(guān)系。 外婆也忙著從廚房出來,安撫著她,“喬喬,良良他年紀(jì)小,咱們懶得跟他生氣,改天外婆帶你去買新的漂亮衣服。” 手里被塞了壓歲錢的紅包。 把她當(dāng)小孩子一樣哄,汾喬緊緊篡著掌心,才讓自己勉強擠出一個字,“好。” 全家人都如釋重負(fù),松了一口氣,仿佛她是洪水猛獸一般。 整頓年夜飯,汾喬食不知味。 她倉促地扒了幾口,逃也似的回了高菱曾經(jīng)的房間。 讓她難受的并不是良良的惡作劇,而是其他人的態(tài)度。 她像是一個寄住的客人。 高菱再嫁后那么久,已經(jīng)足夠她看得明白。她年紀(jì)小,卻不是體會不到。 包括mama,所有人面上順著她,說著暖心的好聽話,在遇到事情之后又不著痕跡護著自己人,把她排除在外。 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伸手看不見五指。壓抑,沉悶。 她聽不到外面煙火綻放的聲音,只是緊緊抱著膝蓋。膝蓋骨磕的胸口生疼,汾喬卻覺得只有這樣才好像有了一些安全感和力量。 她好像要瘋了。 ☆、第五章 這天晚上,汾喬做了一個噩夢,夢里,她一直往下掉,沒有一個愿意拉她一把的人,沒有一道抓的得住的光線,她懷著希望一次次去觸碰,現(xiàn)實卻一次又一次證明她是徒勞的。 然后她深深地陷在了這片泥潭般的黑暗里。 她有些焦躁地想起來走一走,南方?jīng)]有守歲的傳統(tǒng),春晚看完后,所有人都回到了房間休息。 客廳已經(jīng)熄了燈,窗簾沒有拉,窗外偶爾能看到遠(yuǎn)處零星的煙火。 室內(nèi)卻是安靜的。 她摸索著墻往陽臺上走,路過外公外婆的的房間時,卻敏感地聽到有人小聲的說話,夾雜著她的名字。 汾喬頓住了腳。 那是老兩口的談話,她本不應(yīng)該偷聽的,可她莫名其妙移不開腳。 …… “房子抵押出去了那喬喬怎么辦,馮家資金運轉(zhuǎn)不周怎么能叫菱菱貼錢呢,她才嫁進(jìn)去多久?” “可能也只是一時資金運轉(zhuǎn)不過來,馮氏那么大的規(guī)模也不可能破產(chǎn)吧?等過了這一陣應(yīng)該會還回來。” “喬喬不會同意的,肯定又要鬧一陣了…” “這孩子也是挺可憐的…” …… 汾喬腦袋一陣一陣發(fā)暈,幾乎站不穩(wěn),抵押房子? 抵押哪? 抵押她的家? 原來高菱辛苦地把她騙出來過年,并不是還在意她這唯一的女兒,是要抵押了她住了十幾年的房子! 那房子承載了她所有的記憶,那是她爸爸買的,高菱有什么權(quán)利賣? 汾喬扶住墻,她的的指尖緊緊攥進(jìn)了手心里,她內(nèi)心有許許多多的質(zhì)問,她不相信,她不甘心,她憤怒極了! 可她想了很久,現(xiàn)在原地不知多長時間,直到房間內(nèi)的談話歸于平靜,她最終沒有發(fā)出聲來。 其實她最應(yīng)該恨的是自己,為什么會覺得房子空蕩蕩的過春節(jié)會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