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們分手了?！?/br>
    姜秋步子一頓，沒有回頭。

    回學(xué)校以后，她在想，他們像不像是分手。

    很久不能見一次面，也很少通電話了。

    想起高中那時候的日子。

    恍若隔世。

    握緊雙手，感覺到手指上指環(huán)帶來若有若無的涼意。

    莫名有些恐懼。

    她所恐懼的事情來的并不遲。

    有一天宋皓與居然來了酒吧，和周然一起在角落坐著。

    姜秋的心都要提起來，可他并沒有太多表情，只是靜靜看著自己。

    曲罷有個醉漢上臺要電話，姜秋怕宋皓與誤會，連話都不愿意多說一句，轉(zhuǎn)身就想走，被拉住，推搡間差點被強吻的時候，那醉漢被沖上來的宋皓與一拳打到地上。

    場面很混亂，整個酒吧瞬時間躁動起來。

    姜秋丟下吉他沖上去抱住宋皓與，“不要！”

    她抱著他。

    感覺到他的手在發(fā)抖，感覺到他身上那么燙。

    從側(cè)面看過去，他的眼睛有些發(fā)紅。

    最后是趙迦出面，讓他們先走。

    路燈下，宋皓與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很缺錢嗎？”

    姜秋一噎。

    “...沒有，我只是喜歡唱歌?！?/br>
    “幾點下班？從這里回到學(xué)校又是幾點？三更半夜的，一個女孩子，為什么不告訴我？如果今天我不來？會是怎樣？你會不會被欺負？”

    他的胸口在抑制不住地起伏。

    姜秋握住他的手，“你是不是發(fā)燒了？”

    他反手攥住她的手腕，非常緊，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怒色，“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

    他很少這樣粗暴，她的腕子被攥的生疼，眼里沁出淚光來。

    “...你別這樣好不好，今天只是意外?！?/br>
    “意外意外！還要有多少意外？我身上發(fā)生的意外是不是還不夠多？”

    他扣著她的肩膀，幾乎是吼起來了。

    她看著他發(fā)青的眼圈，下巴上的胡茬，干裂的嘴唇和眼睛里的血絲。

    哽的說不出一個字。

    嘴唇顫抖著，就要哭了。

    他突然把她拉進懷里，那樣重地吻下去。

    他捧著她的臉，感受到她絲緞一般的肌膚和她淚水的溫?zé)帷?/br>
    他明明就知道的。

    知道她為什么想要賺錢。

    知道她為什么不告訴自己。

    可他卻說不出安慰的話。

    每一次。

    每一次每一次。

    他的到來，只會帶給她眼淚。

    他抱她，很緊。

    因為他意識到，也許下一秒就不得不放開。

    她感受到他那樣重的心跳。

    “對不起。”他開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樣耽誤你。

    他哽咽開口，“我不知道說什么?！?/br>
    “我沒有資格說什么不再讓你來這里上班的話，也沒有能力天天來看你，接你。沒辦法向你保證什么，不能經(jīng)常給你打電話，收到你的信息也不能及時回復(fù)。沒有錢送你你想要的東西，也不想陪你去逛街...因為我，不想讓你自己買單。姜秋...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也許我們走不到明天了。我們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維持這段關(guān)系，我讓你那么累。幫我，不留痕跡地幫我，還要顧慮我的自尊心，我的驕傲，我的敏感。你一定很累是不是？一定很辛苦是不是，剛才我聽你唱歌的時候，想起高中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郊游，你在車上唱的那首歌...已經(jīng)三年多了...”

    他深吸一口氣，再也說不下去。

    放開她，沖遠處的周然喊了一句。

    “幫我把她送回去?！?/br>
    他轉(zhuǎn)身就走，然后開始跑。

    姜秋甚至說不出一句挽留他的話。

    她也哽的厲害。

    沒有流淚，但喉嚨被堵住。

    胸口悶的呼吸困難。

    周然走過來地時候，她終于平息下來，盯著他開口。

    “你告訴他的？”

    他楞了一下，點頭。

    “滾！”

    她很清晰地吐出這個字，轉(zhuǎn)身就走。

    天氣冷了，夜里尤甚。

    她在說完的后一秒就后悔了。

    往回走的路上腦子里全是高中的時候，他們四個人嬉笑打鬧的場面。

    歷歷在目，恍若昨日。

    只是恍若。

    ☆、第56章 卻到鴛鴦兩字冰（三）

    一整夜，睜開眼又閉上，不能入眠。

    第二天早上起來，收到周然的信息。

    “你方便下來嗎？”

    姜秋料想周然找她可能跟宋皓與有關(guān)，匆匆起身下床，臉都沒洗就下了樓。

    周然站在路燈下面抽煙。

    她叫了一聲，他抬頭看她，把煙掐了順手扔到垃圾桶，伸了個懶腰。

    姜秋開口，“你找我有事？”

    周然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疲倦，“他估計一晚上沒睡，一大早的就去掙錢了，再這樣下去非得猝死不可，你去勸勸？”

    “去他工廠？”

    周然皮笑rou不笑地哼了一聲。

    “跟我走吧?！?/br>
    不算近的一段路，中間還轉(zhuǎn)了兩次地鐵，下了一個手扶電梯，便是一個狹長的地下通道，姜秋正要往出走，被周然一把拉住。

    “怎么？”

    “別說話?！彼隽藗€噤聲的動作，下巴往前面一揚。姜秋順著那方向看去。

    宋皓與正半蹲在地上，低頭給一個男人擦鞋。

    他穿深藍色的褲子，戴著白手套，側(cè)臉依舊是那樣好看。

    忽然不知怎的，姜秋手機上的吊墜跌在了地上。

    她沒有去撿。

    轉(zhuǎn)身就走。

    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周然追上來，“你不去打個招呼嗎？”

    “你什么意思？”

    姜秋停下來盯著他。

    “你們要往下走，總得面對真實的對方。”

    他似笑非笑。

    姜秋的眼睛里凝起水汽，唇角卻彎起來。

    “我不知道要說什么。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他?！?/br>
    她停在手扶電梯旁，撥通了宋皓與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