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瑜點(diǎn)點(diǎn)頭道：“也是，等你跟依jiejie成親后，自然出去住會方便些。”

    “咣——”茶杯砸在桌面的聲音。

    “你自己定親便定親，別管我的事！”王軼之冷哼一聲，“我是不會娶她的。”

    “好啊，那我們就各顧各的！總歸你是好心當(dāng)做驢肝肺，我也不稀得去上趕著討人嫌！”

    王軼之見她像是真生了氣，語氣放軟了下來，試探道：“與殊表哥定親…是你自愿的？”

    衛(wèi)瑜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看起來像是被強(qiáng)迫的模樣嗎？剛剛才說好的誰也不管誰，你又問這個做什么！”

    “我…就是問一句罷了…”

    衛(wèi)瑜見他像是沒了脾氣，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二表哥，你也老大不小的，行事就不要那么任性了…我想不到你心里的那個人是誰，但既然這么久了你都沒有提出來，應(yīng)該也清楚你們之間是并無可能的。依jiejie全心全意對你，品貌學(xué)識更是沒的挑，你究竟還有哪里不滿意？”

    王軼之沉沉抬眸，看著她緩緩道：“衛(wèi)瑜，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就只有囂張跋扈，渾身都是缺點(diǎn)？是以任何一個人對我好，我就得感激涕零地供著順著？”

    “我…我哪里是這個意思了？”

    “你是不是一直看我不慣？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我的感受，在你心里，恐怕就從來沒有為我考慮過…”

    “王軼之！我如何會這么想？！”衛(wèi)瑜拍案道。

    誰知王軼之也被激出了火性，冷笑一聲道：“好啊，還不承認(rèn)…那你可要說說，當(dāng)初為何明知我與將軍府所倚仗的大皇兄處于兩端，卻還要嫁給赫連墨啟？當(dāng)真要與我作對？”

    衛(wèi)瑜也怒，跟著冷笑道：“王軼之，我的感情從來不是籌碼，我喜歡誰，就不在乎他的身份，無論他手握重權(quán)還是山野村夫，我都會嫁給他！”

    “若那人會對你的父母、你的哥哥不利呢？你也會義無反顧地嫁過去？”王軼之眼神冰冷，自嘲道，“只是因?yàn)槟悴辉脒^我會如何，更不會讓我而成為你的阻力罷了?！?/br>
    “我承認(rèn)，有些時候做事是欠考慮。但本不一定會發(fā)生之事，為何要因?yàn)樗沤^一切希望？每一步都充滿了未知的可能性，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會相信就一定要走到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步?！毙l(wèi)瑜肅穆道，“你這是覺得我自私不成？那你自己呢，不也是只為自己考慮，何時會略微顧及到依jiejie的感受？又可曾替她著想過？”

    “衛(wèi)阿瑜！從小到大，我對哪個女子親近過？對哪個笑過罵過擔(dān)心的沒完沒了過？她受人欺負(fù)了我揍回去，她哭了我去哄，她一板臉我就泄氣地把姿態(tài)放低到了地底下！就算她站到了我的對立面，選擇助我最大的對手一臂之力；就算她將來或許會跟著別人一起來逼我，逼我去死！我心里都早已認(rèn)命了的…就想著，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去死…我就去死好了！”王軼之怒吼道，眼睛通紅地盯著衛(wèi)瑜，兩行淚就這么直直地淌了下來，“衛(wèi)瑜…除了你，我可曾招惹過別的女子？你還想怎樣…還想讓我怎樣？！”

    哐當(dāng)——

    窗外，有絆倒在地的聲音，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跑遠(yuǎn)了去。

    衛(wèi)瑜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但直覺著感到不對。沖到門口去，卻一個人也沒有瞧見。

    “銀杏！銀杏！”

    “郡主！有何吩咐？”銀杏從院外跑了進(jìn)來，因王軼之不喜外人進(jìn)他的宮殿緣故，這些婢女們都是留在殿外侯著的。

    “方才可有人來過？”

    “是東陵姑娘！她聽說您進(jìn)了宮，便過來尋您…”

    ☆、第八十二章 馬車今朝醉

    衛(wèi)瑜想到了蕭澹或許對她有心思，但卻從來沒有想過王軼之。聽過他的話后真真猶如晴天霹靂，讓人思考不得。再加上東陵依依的突然闖入，她現(xiàn)在一點(diǎn)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王軼之了。

    “郡主！郡主您跑慢點(diǎn)，等等銀杏…”

    衛(wèi)瑜尋著東陵依依跑開的方向追去，一路遇到的宮女太監(jiān)好似眼花一般，何時見過明曜郡主如此慌張。

    終于在假山后面找到了咬著手帕壓抑哭聲的東陵依依。

    “依jiejie…”

    東陵依依像是受了驚，一顫躲開了衛(wèi)瑜的觸碰，看著她眼神復(fù)雜，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阿瑜怎么來了，我正在這里看風(fēng)景呢…你…”

    “依jiejie，你都聽到了？”衛(wèi)瑜蹙眉，緊緊拽著她的袖口，好像擔(dān)心她會突然跑掉，“你知道我的，我…”

    “阿瑜你別再說了！”東陵依依猛地回過頭去，用手帕死死壓住自己的眼睛，好久才停止抽噎。

    衛(wèi)瑜沒有再說話，就安靜地站在一邊等著她。

    東陵依依平靜下來后，挺直了腰板道：“從前雖然知道他心里有人，但我卻從來沒有太放在心上，如今想來，是我太不自量力了…”

    “依jiejie你相信我，我并不知情！”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東陵依依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衛(wèi)瑜，嘆口氣道，“但那又能怎樣呢？你知不知情，也不耽誤他喜歡著你啊……”

    衛(wèi)瑜眼中也浸了淚，無措地站在那里。

    “阿瑜你知道嗎？無論他之前如何待我，都沒有現(xiàn)在這般的絕望…那種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是那么可笑，現(xiàn)在做著的努力也都是徒勞的絕望…”

    “你……”

    東陵依依揮手阻止了她的話，淡淡道：“阿瑜，我知道這不怪你，但我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待一會兒?！?/br>
    “我明白了依jiejie，我現(xiàn)在不來打擾你。”衛(wèi)瑜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認(rèn)真的補(bǔ)充道，“我定親了…在我心里的那個人，只有東陵殊，永遠(yuǎn)也不會改變。有些時候，我不能左右他人的想法，也沒有資格替別人做了選擇，但請你一定要知道，阿瑜永遠(yuǎn)不會存有別的想法，阿瑜也永遠(yuǎn)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阿瑜…”東陵依依倏然抬眸伸出了手，卻見她已轉(zhuǎn)身離去。

    衛(wèi)瑜失神地坐在出宮的馬車上，就像她所說的一樣，王軼之是如何想的，她無法控制，也沒有資格命令別人不能怎樣。明明她什么都沒有做，卻還是不禁對東陵依依產(chǎn)生愧疚，一方面覺得自己甚是委屈，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委屈的太過矯情…這種矛盾的心情讓她喘不過氣來。

    車輪轉(zhuǎn)動，卻突然停了下來，

    “發(fā)生了何事？”

    “回郡主，是遇到了崔四公子。”

    崔拓？

    衛(wèi)瑜揉了揉臉，收回心情，掀開了車窗簾。

    “巧啊，阿瑜！”崔拓也不騎馬，手中提著四壇子酒走了過來。

    “崔四哥哥，你這是要去哪里？”

    “容廷清拙他們與太子崇在全福樓，我去送酒！”

    衛(wèi)瑜一笑：“怎么這種事還要勞動你親自去，叫個小廝不就好了？”

    “別著，我可是搶著去的，那種場合煩都煩死了，能逃出來一會兒是一會兒！”崔拓擺擺手，一副很煩的模樣，抬頭見衛(wèi)瑜眼眶是紅的，眼角似也有淚痕，皺眉道，“你是剛哭過？發(fā)生了何事？”

    衛(wèi)瑜往車?yán)锟s了縮，咧開嘴笑著道：“沒有呀，可能是風(fēng)大進(jìn)了沙子…”

    崔拓顯然不信，不過在大街上也不好追問，只得道：“若有難處，去塘櫨找我，哥哥替你出氣?！?/br>
    “嗯…”

    “這壇子是四年的酒頭，本想灌一灌晉國那太子爺?shù)?，既然碰到了你，便先拿去吧！?/br>
    “這酒是有用的…我怎么能拿走？你還是…”

    “拿去拿去！我還不想便宜那人呢！你剛與容廷定親，我也沒什么好送的，你就莫要再拒絕了！”

    見崔拓堅持，衛(wèi)瑜也不再推脫，伸手抱過酒壇，笑著道謝：“那阿瑜就不客氣了。”

    崔拓還有事不能耽誤，兩人也沒再說些什么，告別各自離去。

    馬車再次駛動，衛(wèi)瑜抱著一壇酒繼續(xù)坐在榻上發(fā)呆。

    想著崔拓的明朗神情，只覺得自己若能有他的瀟灑就好了。

    低頭瞅了瞅懷中的酒壇，堵著酒塞還有香氣溢出，不禁也跟著生出幾分豪邁來。

    男兒們常說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事明日說，也不知道在她這里行不行的通？

    說著試探性地伸手把出酒塞，捧了起來在鼻尖嗅了嗅，用舌頭舔舔沾在塞子上的酒汁，砸咂嘴。

    味道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帶著幾分賭氣，端起酒壇子直接喝了起來。

    馬車?yán)^續(xù)嗒嗒地行進(jìn)著，拐了幾條街后又停了下來。

    銀杏看著從后面打馬追來的東陵殊，不由樂開了花，直想忍不住現(xiàn)在就開口叫姑爺。

    “郡主，姑…世子爺來了！”

    馬車內(nèi)沒有反應(yīng)。

    東陵殊一路趕的匆忙。在全福樓出房間交代事情的功夫，正好遇見提酒而來的崔拓。崔拓告知路上遇見了衛(wèi)瑜，覺得她可能是哭過后，就再也坐不住，直接拋下了太子崇，下樓追了過來。

    哪怕是崔拓惡趣味發(fā)作了在坑他，也要見她一面才能安心。

    “阿瑜？”東陵殊在車窗邊輕喚。

    里面還是毫無動靜。

    銀杏也心里慌慌的，剛想進(jìn)去查看，就見準(zhǔn)姑爺大步跨了上來，先她一步掀起車簾。

    濃厚的酒香再無阻擋的溢了出來，軟榻上橫臥著的美人衣著還算整齊，頭發(fā)卻已散亂開，鋪攤斜墜在榻上。

    小臉暈紅一片，水眸闔上，櫻桃般的朱唇卻微微張開，像是在呼吸一樣不時蠕動下，看的東陵殊喉哽一緊，直覺地用身子將她遮擋了起來。

    “哪里來的酒？”聲音低沉蘊(yùn)藏著怒氣。

    “是…是崔四公子方才給的…”銀杏呆住了道，自家小姐何曾醉過酒？又怎么可能在馬車上就自己喝成了這樣……

    這副模樣回了府，她該怎么交代啊？

    “該死…”東陵殊低咒一聲，自己閃身鉆了進(jìn)去，當(dāng)下車簾阻擋住外界的視線。

    “去塘櫨?！?/br>
    既然是崔拓搞出來的麻煩，自然要借他的地盤解決掉了。

    車夫曾載過衛(wèi)瑢，也是知道路的。與銀杏一合計，覺得現(xiàn)在回府對郡主的形象也是不利，便遵從準(zhǔn)姑爺?shù)姆愿?，?qū)馬向塘櫨駛?cè)ァ?/br>
    馬車內(nèi)，東陵殊小心翼翼地將衛(wèi)瑜扶起摟在了懷里，將她的長發(fā)捋到后面，在耳邊輕喚道：“阿瑜？阿瑜醒一醒…”

    “嗯…”女子嚶嚀了一聲，在她懷里扭動了起來，似是感覺這個環(huán)抱的姿勢不舒服，伸手推開了他，腦袋直接枕在了他的腿根上。

    還滿足地蹭了蹭。

    要命……

    東陵殊倒吸一口冷氣，好氣地瞪了那不安分的小腦袋一眼，感到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生了變化。

    而那惹禍之源卻毫無自知，依舊睡的香甜。

    “小妖精…”東陵殊按住她的發(fā)頂，不再叫她亂動。

    可能是扯到了她的頭發(fā)，衛(wèi)瑜吃痛地哼唧兩聲。東陵殊急忙松手，卻不料是放任了她更加得寸進(jìn)尺。

    只見她在他腿上翻了個個，臉正對著他的胯間，還伸手摟住他精壯的腰部。

    “嘶——”東陵殊低抽了口氣，眸色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