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有了去年我爸跟我在酒店談話完第二天就出事的經(jīng)歷，我現(xiàn)在對于要在賓館的房間里面談?wù)逻@一項目就莫名覺得緊張，總有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感覺。

    現(xiàn)在何安的爸媽分別坐在窗簾跟前的兩張椅子上，見我倆進(jìn)來目光都透著十分的嚴(yán)肅，我還猶豫著是不是應(yīng)該站著聽訓(xùn)而何安卻已經(jīng)直接把我拉到了床邊用手使勁一按我肩膀就讓我坐了下來，然后他也在我旁邊坐下，面對著他爸媽一副嚴(yán)正以待的樣子。

    “爸，媽，你們說已經(jīng)考慮好了，那結(jié)論是什么。”何安握著我的手問。

    何安他爸望向我倆的眼神中掠過一抹莫名的情緒，等了幾秒后才開口道：“夠直接的。那行，我也就跟你們開門見山地說，我們還是不同意?！?/br>
    “爸！”

    “你先別說話。我今天的話是要對易生說的，你安靜聽著不許插話?！焙伟菜之惓?yán)厲地瞪著何安道。

    可何安顯然也不是個溫順的脾氣，當(dāng)即就站了起來跟他頂?shù)溃骸澳阌惺裁丛捴苯訉ξ艺f，有不滿也請發(fā)泄在我一個人身上，你跟易生有什么可說的，他不是你兒子沒這個義務(wù)聽你的教訓(xùn)！”

    “是嘛?！焙伟菜掷淅涞乜戳怂粫?，然后才看向我，平淡地問：“易生，他剛才說對了一點，你的確沒有義務(wù)聽我們的教訓(xùn)。所以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你讓他閉嘴好好地聽我說完，要么你就立即離開這個房間然后從此以后我們都不要再見面了，你選哪個？”

    “爸你不覺得你這樣欺負(fù)人有點過了么！”何安真是很生氣了，他用力拉我：“走吧易生，你沒必要聽這些。我先為我爸的不講道理向你道歉，至于他說的以后再也不見也沒什么不好，不見就不見，見了反而給彼此添堵，不如就順了他的心意?！?/br>
    “安哥——”我想把何安拉回來但他力氣比我要大，而且他還是鐵了心要走那勁兒就跟大力水手吃多了菠菜一樣根本擋不住，我一著急看實在沒辦法了就沉下聲音特別嚴(yán)肅地喊了他一聲：“何安！你特么給老子乖乖坐下！”

    臥槽完蛋了……說完我就悔得腸子都青了……

    何安他真正的“老子”就在我跟前坐著呢，然而我還自稱“老子”……這下他爸該怎么看我……

    心甩得頭有點暈……我不由暗搓搓地往“岳父”那邊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神情雖有些驚訝但好像沒有生氣的意思，我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而何安剛才被我那一嗓子吼住之后現(xiàn)在可算是站定了，他看著我不說話，目光里有憤怒還有不滿，但我看得出在那之中還藏著很深的因不被自己最親的親人所理解的悲傷。

    “安哥，”我嘆了口氣，放平語調(diào)拍了拍他：“讓我聽叔叔把話說完吧，是我自己想聽，你不用替我覺得委屈。”

    “你知道他要說什么嗎？”何安隱忍地盯著我，“易生，已經(jīng)夠難了，我不想讓我自己的父母再去給你施加任何不必要的壓力。他們不是已經(jīng)把結(jié)論說了么，都決定不同意了，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安哥，你冷靜下來想一想，要是換做我爸媽是這個態(tài)度你會怎么做？你能一走了之不管不顧嗎？”我說著就看到何安的眼神驟然一黯，心里明白他其實已經(jīng)想通了。道理誰不懂？還不都是舍不得讓自己在乎的人受委屈么。

    我又拉了何安一把，這一次他沒有再反抗，一言不發(fā)地又坐了下來。

    我看他這邊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問題了，就扭頭對我那個幾乎確定成不了了的“岳父”說：“好了叔叔，您有什么話要對我說的，請您直說吧。”

    “嗯。”何安他爸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又看何安：“一會兒不管聽到什么，在我說完之前你不許打斷，聽到?jīng)]有？”

    何安抬起頭定定看了他爸十幾秒，然后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好?！?/br>
    “那我們就開始吧?！焙伟驳陌职挚聪蛭业难凵袼查g變得凌厲起來。

    “易生，你做人是不是太自私了。”

    第111章 （結(jié)局＋尾聲） 易生何安，一生何安。

    人生將近二十載，期間所遇人不算多但也不少，跟人談話的方式和內(nèi)容也經(jīng)歷過很多種，然而在我以往所有過的各種談話中沒有哪一次能像現(xiàn)在這樣讓我緊張和焦灼的。

    “易生，你做人是不是太自私了?！?/br>
    這樣的一句開場白由何安的爸爸直接拋出來瞬間就讓我覺得有些發(fā)懵。

    岳父啊……就算您真得不打算做我的岳父，咱也不用這么直接啊……

    您看您現(xiàn)在一句話就把我給堵成這樣，我后面的話還怎么接……？

    我在心底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決定用一個比較常規(guī)的句式來作答。

    “叔叔，您是指什么？”

    “指什么？”何安他爸反問我一句，“還需要我明說嗎？難道你從來沒覺得自己做過什么自私的事？”

    我默默地?fù)u了下頭，然后道：“不是因為覺得自己沒做過，而是因為覺得自己做的太多了，所以并不能確定您想說的究竟是哪一件。叔叔，既然今天我們已經(jīng)打算把話全部攤開了來談，那您也就不用再考驗我的理解能力了，我們明著說，可以嗎？”

    何安他爸聽完我的話后就定定地盯了我一會兒，我讀不太懂他眼神中的含義，只能靜靜地等待著，一直等到他再次開口。

    “易生，本來看在你還是個孩子的份上，我也不想把話說得太殘忍。但是既然你自己都這么要求了，那我也就不跟你繞圈子了。我有什么就說什么，你要是聽不下去可以直接摔門走，我不會介意。”

    “您放心，我既然說了要聽就一定會認(rèn)認(rèn)真真從頭聽到尾的。您說吧?！蔽彝χ绷搜f道。

    何安他爸略一點頭，然后就特別直白地對我說道：“易生，我相信你應(yīng)該很清楚現(xiàn)在在我們國家同性戀在大家眼里是處于一個什么樣的地位，能接受的人少，而能夠認(rèn)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可以說在當(dāng)下社會的主流觀念里同性之間的感情是飽受爭議甚至受人排斥和嫌棄的一種存在。這些你都承認(rèn)吧？”

    我輕輕點了下頭：“我承認(rèn)。“

    “那好，我再問你，在你和我兒子發(fā)展出感情之前，你知不知道他是同性戀？““我不確定?！?/br>
    “那你當(dāng)時覺得他是喜歡男性的可能更大些還是喜歡女性的可能更大些？““我覺得他喜歡異性的可能性更大?！?/br>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還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跟他保持距離呢？“何安他爸忽然加重了語氣，我聽得心里禁不住一顫。

    感受到何安握著我的手也猛地收緊了，我趕緊回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沖動，剛才他是答應(yīng)過的，不打斷。

    何安忍了忍終于還是什么都沒說，而我此時則在想著他到底把我們的事跟他爸媽說到了哪一步。

    以他的機(jī)智程度，為了讓他爸媽更容易接受我，他肯定不會說當(dāng)初是我苦追的他然后他在不知不覺中被掰彎然后我倆才在一起的，他應(yīng)該會說先動心的人是他從而消除他爸媽對我的敵意。若是這樣的話，那現(xiàn)在何安他爸跟我所說的話就非常值得考量了。

    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相信何安告訴他的那個版本，現(xiàn)在故意這么說就為了套我的話？或者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何安告訴他的是大部分的事實，就說我們因為從大一開始就住在一個宿舍里面，日久生情，他漸漸意識到了他是喜歡我的，而我正好也一直喜歡著他，所以我們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如果何安是這么說的，那何安爸這么問我就變成了是在考驗我的誠實度，他想看看我會不會老實承認(rèn)，還是說直接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何安身上從而逃避責(zé)任。

    顯然這后一種情況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而至于前一種，我認(rèn)為即便何安的爸媽有一部分幾率并不知道真相，那我也應(yīng)該實話實說。

    謊言說多了總有圓不過來的一天，我不想讓何安的父母在不接受我們感情的同時還否定了我的人品。為逃避一時的責(zé)任而違背自己的原則，這不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

    念及此處，我定了定神對何安他爸說：“叔叔，我承認(rèn)我當(dāng)時的確很喜歡何安，而且是我先喜歡上他的，我也沒有很好地克制自己讓自己跟他保持應(yīng)有的距離，但是——““沒有但是了?！昂伟菜执驍嗔宋?，眼神冰涼地望著我道：”你還想說什么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是因為你，或許我兒子就不會產(chǎn)生這么荒唐的念頭。他本來可以安安心心地念完書，以他的條件要找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女孩子談戀愛根本不成問題，之后他就可以按照正常的軌道成家、立業(yè)、并且還能有自己的孩子，可是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因為你，他這些都沒有了，我們中國人最重視的天倫之樂他也無法享受了，你還說你愛他，你就是這么愛他的？讓他一無所有嗎？！“何安他爸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個驚雷在我的腦海里炸出轟天巨響，我拼命地想讓自己淡定下來但手上還是不受控制地在微微發(fā)抖。何安把我的手死死地抓著，他用力之大我都覺得生疼，但也幸虧是還有他在我身邊我才能說服自己的心一點點地鎮(zhèn)定下來。

    不要慌，不能慌。

    即便何安爸爸所說的事情都是我曾經(jīng)最為自責(zé)和最為害怕的事，但那畢竟是曾經(jīng)了，自從我們倆分開過一次又重新在一起了之后這些事對于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那么重的分量。

    并不是因為不再在乎，而是因為搞清楚了自己最該在乎的是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兩口氣，讓自己的氣息不要那么抖、嗓子也不要那么緊了之后才又說道：“叔叔，您說的這些我曾經(jīng)也內(nèi)疚自責(zé)過好久，但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我不該讓自己繼續(xù)自責(zé)下去了。我愛何安，而且我知道他也是愛我的，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只要全心全意地對對方好就可以了不是嗎？從他那里剝奪了的，我會用自己的下半生盡全力去補(bǔ)償他，我會給他我所能給的一切，就算我沒有辦法讓他享受到天倫之樂我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他感受到超越天倫之樂的快樂。”

    “還有您剛才說的那句讓他‘一無所有’我沒有辦法贊同，因為哪怕他真得什么都沒有了，我也一定會一直在他身邊，跟他在一起。我不能保證自己可以陪著他走完生命的全程，但是我可以向您發(fā)誓，在我有生之年，我會對他不離不棄，只要我活一天就會多陪伴他一天，就算到最后我們身邊沒有子女兒孫可以繞膝但至少我們還能擁有彼此。這對于我來說，已經(jīng)是這輩子所能期盼的最大的幸福了?！拔揖徛髦氐卣f完了這段話，何安的mama剛才已經(jīng)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背過身去不再看我們，而何安則把我的手攥得更緊，緊到讓我覺得他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克制自己身體的顫抖。

    雖然他低著頭，但我知道他現(xiàn)在眼圈一定已經(jīng)紅了。

    因為我自己說到最后的時候也已經(jīng)哽咽了。

    何安的爸爸靜靜看著我，半晌都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動他，倘若還沒有，還沒有的話要怎么辦……

    我已經(jīng)把自己的心都剖開來告白了，這些話我之前甚至都沒有對何安單獨說過，如今卻當(dāng)著他父母的面全部說了出來，不管是尷尬癥也好焦慮癥也罷在這一刻對我來說都已經(jīng)形成不了阻礙，我只想把我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讓他們聽到。

    曉之以理和動之以情的方法都已經(jīng)試過了，再要不行的話，難道真得就只剩下“私奔“這一條路可走了嗎？

    ……

    沉默的時間有點久，久到空氣都變得凝滯起來，又稠又密，連呼吸都被阻塞。

    我?guī)缀跏且恢北３种]氣的狀態(tài)，要不是何安他爸忽然的一聲咳嗽讓我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我都還沒注意到自己似乎半天都沒有吸過氣了。

    “易生?！霸谶@聲咳嗽過后，何安的爸爸總算又開口說話了。

    “你剛才所說的，讓我很感動?！八粗曳浅｀嵵氐卣f，我心里不禁燃起了一點點的希望。

    “但是，作為一個父親，我不得不替自己兒子的將來做更長遠(yuǎn)的打算?！跋Ｍ譁缌恕?/br>
    “易生，就當(dāng)是叔叔懇求你，請你跟何安，分開吧?！澳且豢?，我仿佛聽見了什么東西掉在地上摔碎了的聲音。

    “爸！你在說什么！?。　昂伟步K于是忍不住了，但我卻在他要站起來之前就死死地按住了他。這一回我是認(rèn)真地下了力氣，所以他沒那么容易反抗。

    何安他爸沒有理何安，像是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一樣，仍然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又說了一遍：“易生，我就這一個請求，能不能請你答應(yīng)我？““爸你——“

    “安哥?！?/br>
    “……易生？！“

    “易生，請你答應(yīng)我?！?/br>
    “易生……別……“

    我回頭，看到了何安眼中深重的悲傷，還有恐懼。他是有多害怕我會答應(yīng)離開他，就像曾經(jīng)那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一直擔(dān)心自己會失去他一樣。

    因為親身經(jīng)歷過，所以更加了解。也因此而更能明白他此時的想法和感受。

    此時此刻倘若我還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對何安來說都是巨大的傷害。我不會再傷害他了。

    “叔叔?！蔽以谛睦镉辛藳Q斷之后，整個人就忽然感覺到一陣輕松。所以說那句話真是說得沒錯，人往往覺得不幸福并不是因為別無選擇，而是因為選擇太多。當(dāng)你內(nèi)心已經(jīng)限定了自己就朝著一條路走到黑時，那么很多原來糾結(jié)不清的事情就都會變得明朗起來了。

    我現(xiàn)在就是如此。

    “叔叔，阿姨。”這一次我站了起來，鄭重地叫了他們兩個人，然后深深地把腰躬了下去?！皩Σ黄穑堅徫业臒o禮。你們讓我做其它任何事都可以，但是唯獨讓我離開何安這個要求，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yīng)。”

    我直起腰來，看向此時面無表情的何安他爸：“叔叔，我跟何安在一起的時間到目前為止一共還不到一年半，這個時間不長，但是我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真得非常不容易。因為是同性情侶的關(guān)系，我們經(jīng)歷了很多異性情侶或許永遠(yuǎn)都經(jīng)歷不到的挫折和煎熬，還要去面對以前想象過的或是沒有想象過的來自外界、來自旁人的壓力和打擊，但這些都不是最關(guān)鍵的?！?/br>
    我說到這里時回頭看了一眼何安，發(fā)現(xiàn)他也在深深地望著我，眼角微紅，但是嘴唇卻是稍稍上揚(yáng)著的。

    我不禁對他輕輕地笑了笑，握緊了他的手然后把頭轉(zhuǎn)回來繼續(xù)說道：“我們之間所遭遇的對我們關(guān)系影響最大的一次打擊，原因其實是來源于我們自己。那個時候，我們對彼此都沒有足夠多的信任，尤其是我，因為對這段感情的不確定和對未來的恐懼讓我沒能做到對他百分之百的坦誠，而這也直接導(dǎo)致了我們分手半年之久。叔叔，那半年對于我們兩個人來說都是一段異常痛苦的回憶，不是因為感情變淡也不是因為有外人干預(yù)，僅僅就因為我們自己的問題從而讓兩個那么相愛的人硬生生地分開，硬是沒能好好地在一起，那種感覺實在太折磨人了，所以在后來我們和好了之后我就發(fā)誓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再發(fā)生第二次?！?/br>
    “除非他不再愛我了，或者我不再愛他，除了這兩種情況以外我不會再因為任何事或任何人而跟他分開?！?/br>
    我在說完這番話之后感覺自己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雖然說的時候我的聲音平穩(wěn)得連自己聽見都害怕，但果然心里還是不可能一點壓力都沒有。

    反正小爺這回也算是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狗皮膏藥，拿出汐jiejie的氣勢打死都不放手。

    而這時何安他爸看我的眼神也起了一點變化。

    他默默地注視了我有長達(dá)一分鐘之久，然后忽然問道：“你剛才說，你不會因為任何事或任何人而跟他分開，那如果今后你們遇到比我跟他mama這里還要強(qiáng)大的阻力呢？如果外界給予你們的壓力又大了好幾倍甚至幾十倍，你還有這樣的信心來說出這句話嗎？”

    “我有?！蔽业幕卮饹]有任何遲疑。這個問題我曾在心中想過無數(shù)遍也回答過無數(shù)遍，到了現(xiàn)在就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地說了出來，不需要再做第二次考慮。

    “那你能保證將來不管遇到什么困難你都可以和何安一起去面對去解決嗎？”我聽出了何安他爸這連著的兩個問題中越來越明顯的意味，心里不由得激動起來，但又生怕自己高興得太早會錯了意，于是臉上依舊繃著。

    “我能保證?！蔽乙蛔忠活D地說。

    “好?！焙伟菜职滞蝗徽玖似饋恚叩轿腋坝昧ε牧宋壹绨騼上?，饒是我有功夫在身都差點被他給拍趴下了。

    “孩子，你很好，我兒子的眼光還是不差的?！?/br>
    看著突然對我笑了起來的何安他爸，我一下子有點發(fā)愣。

    “爸，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何安這時問道。

    而回答他的卻是他mama，阿姨剛才一直都背對著我們，這會兒轉(zhuǎn)過了身我就看到她眼中還是霧蒙蒙的，她看著何安跟我笑著說：“對不起，易生，叔叔阿姨要向你道歉，剛才你叔叔跟你說的那番話是我們昨晚商量好了讓他今天故意這么說的，目的是為了看看你有沒有足夠的決心和膽量來把你們所選的這條荊棘之路走到底?！?/br>
    “呃……??？”不要怪我反應(yīng)慢，寶寶真的有點暈……敢情咱說了這么老半天就是一個測試？！

    “孩子，”何安他爸又說話了，拍了拍我，還好這次他的力氣比較?。骸笆迨逯肋@么做很對不住你，但是身為父母，我們已經(jīng)了解了何安對你的心意有多么堅定，所以同樣地我們也想知道你的想法。畢竟這條路不好走啊。如果你們真得在一起，那以后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并且任何一件都有可能對你們的關(guān)系造成巨大的威脅，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兩個人中只要有一方不夠堅定那你們的感情就很難維持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