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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一生何安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來了。他不是七八節(jié)還有課嗎,又走了?!?/br>
    何安說著就開始收拾東西了,都裝進書包以后對我說:“走吧,吃飯去?!拔疫@時才完全坐直了身子,卻忽然感覺到后背上什么東西在往下滑,忙一把抓住,一看竟然是何安的外套。

    剛才就注意到他沒穿著外套,我還以為是他熱了脫的放到哪兒,沒想到居然是披在我身上。

    “呃……你的?!蔽矣行┎缓靡馑嫉匕岩路f給他,何安順手接了過去穿上,他看起來倒挺自然的,連句多余的話都沒有。這樣一來反而顯得我太少女心了,自己都覺得無語。

    大概是心里那一瞬間有些緊張,我站起來的時候忽然咳嗽起來,扯動著早上那會兒剛被嗆水禍害過的肺部又一陣針扎似的疼。

    “加重了吧?!焙伟惨徽Z成讖。

    第8章 媽的,真特么被帥一臉。

    所謂病來如山倒的道理老人們說得真是一點不錯。

    我現(xiàn)在躺在床上,感覺自己喘氣喘得就跟過去的風箱似的,還是破舊得不行了的那種。

    下午那會兒吃完飯回來我整個人就已經快要飛升了似的,頭疼欲裂不說,身體里的每一根骨頭都像是被人拆開了一樣,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而更要命的是,可能是受了早上嗆水的刺激,我提早進入了咳嗽這一環(huán)節(jié),一咳還停不下來,至少要持續(xù)個五六分鐘,嗓子疼得像是要廢了。

    這么挨到了晚上十點多,葉煦從自習室回來的時候我正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吐血狂咳,延續(xù)數(shù)分鐘而不絕于耳。

    然后我就聽見葉煦坐在凳子上說了一句:“今晚可有的受了?!八麎焊鶝]控制音量,可能就是說給我聽的,我心塞也沒有辦法,這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何安這個時候忽然站了起來,用我的杯子到飲水機那里接了杯水然后走過來支在我床頭說:“易生,你喝點水吧?!?/br>
    這不是他今晚第一次給我遞水了,感覺幾乎是我這邊一咳嗽超過兩分鐘他就要往起站,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太折騰人了。

    “你就把我杯子放這兒吧,我一會兒自己喝?!蔽覐乃掷锝舆^來水杯先喝了一口說道,然后回頭順手想放在書架上卻被他在半路給截胡了。

    “放這一會兒就涼了。你咳嗽再喝涼水不是等著加重么。”他不由分說地把杯子拿走,“一會兒要喝重新接熱的?!?/br>
    “安哥可真貼心啊,對易生像對女朋友一樣?!比~煦在一旁陰陽怪調地說了一句。

    這話我一聽就心虛,剛剛平息下來的身體禁不住又咳了起來。

    何安蹙眉看了我一眼,然后扭頭輕笑一聲對葉煦道:“既然知道,那你就別繼續(xù)激他了,要不然他咳嗽加重這筆賬我百分百得算在你頭上?!?/br>
    葉煦和我都沒有想到何安竟會如此回答,葉煦是頓住了不再說話,而我則把臉都咳紅了。

    其實在男生寢室里面大家也經常開這種玩笑,什么誰和誰是基友啊,誰和誰是一對cp之類的,大家都不怎么介意,反而挺喜歡以此為樂。

    就像女生之間有閨蜜一樣,基友對于男生來說似乎只是作為死黨的替代詞而已。

    但是因為我個人的原因,我一直很難將基友這個詞單純地和朋友劃等號。而當每次有人這么說我和何安時,他也從來沒有明確表過態(tài),既不說討厭這么叫,但也不像梁競和黎一清倆人似的勾肩搭背公開“秀恩愛”。

    今天他這還是第一次正面回應了這個“問題”,我也不知該做何感想。說不高興是假的,但要說高興,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兒,畢竟在他心里這恐怕僅僅是關系好的代稱而已。

    “還喝水么?”何安見葉煦已經不再賤兮兮地瞎挑事兒了就又轉過來問我。

    我搖了搖頭,感覺現(xiàn)在只想好好靜靜。

    何安于是回到了自己位子上,繼續(xù)看他的書。

    不過他也沒能看幾分鐘就到了十一點斷電斷網的時間,只聽宿舍樓里瞬間一片鬼哭狼號,似乎每天都會有人玩游戲掉線被人罵秒退死全家的,真替他們感到不容易。

    葉煦和楊海洋見燈黑了就打開門去洗手間洗漱。葉煦是那種作息特別規(guī)律的類型,一熄燈就睡覺,早上鬧鐘響就起,而海洋就比較奇怪,要么特別規(guī)律,要么就徹夜不歸然后白天回來睡一天。

    何安通常是十二點過一刻鐘左右睡,到那陣剛好是他那盞充電臺燈的續(xù)航時間,沒電了他也就看不成書了。

    至于我,則是四個人當中最不健康的一個。我印象中自己自從上大學以來就沒在一點以前睡過覺,雷打不動的,玩手機不玩過那個點就毫無睡意,哪怕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也不想睡。

    可是今天應該算是特殊情況,這會兒屋子里一黑我就有點意識模糊準備著去見周公了。

    過了一會兒似乎聽到葉煦他們回來,而我已經處在一個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可能眼皮動了動就又睡過去了。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大概因為嗓子不舒服的緣故,我在睡夢中先是輕咳了兩聲,然后就越咳越厲害,最后硬是被自己給生生咳醒的。

    睜開眼的時候滿目漆黑,看起來大家都已經睡了,我雖然把自己口鼻都埋在被子里但聲音在這安靜的夜里仍然顯得異常喧鬧。而且因為一咳嗽身體也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劇烈抖動,就算他們聽不見我這樣也肯定會把下鋪的何安給晃醒。

    想到這兒我就徹底躺不下去了,于是閉著嘴強忍著咳嗽的沖動爬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到宿舍門口開門出去直奔洗手間外面的陽臺。

    這大晚上的,外面果真不是一般的冷,我一開陽臺門冷風瞬間灌了進來,整個人都被吹了個透心涼。

    這一下是怎么都忍不住了,氣管里像是有無數(shù)的螞蟻在往上爬似的,撩得嗓子眼兒癢得厲害,讓人禁不住開始掏心掏肺地咳,那可是真——掏心掏肺啊……我就覺得嗓子里越咳越癢,越癢就越咳,最后蹲在地上緊緊按著脖子,已經是咳得心理和生理上都想吐了。

    “你腦子進水了么!”

    身后突然傳來何安的聲音,然后我就感覺到我的胳膊被人使勁拽住,往起往后一拉人就被拉進了洗手間里,何安隨即就把陽臺門一下子關上了。

    “你跑外面干什么?”他低頭嚴肅地看著我,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些生氣的樣子。

    不過此刻我并沒有太多可用來體察他情緒的精神。

    我這會兒背靠在洗手間兩個隔間門的中間,剛才那么一折騰把僅剩的一些力氣都耗盡了,想吐的感覺卻還在,我下意識地想彎下腰身體就跟著往前栽,何安迅速伸手扶住了我,我的頭就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喂!易生!”何安緊張地叫了我一聲。

    我動作幅度很小地拍了他胳膊兩下,用啞得不像話的嗓子小聲對他說:“不好意思,還是吵醒你了……”

    “你就為這個才出來的?”

    何安音調提高了些,我心說這人也太不識好人心了,怎么我做件好事還得受埋怨。

    但是這個時候我并沒有力氣和他爭辯,只能挫挫地點了下頭。

    “你這不是咸吃蘿卜淡cao心么,我們還沒說什么你自己就先這么憂國憂民的你累不累?”

    我這下忍不住了,打起精神來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不累。樂意。行不?”

    “行個屁?!焙伟惨豢诰徒o我堵了回來,“誰還沒個生病的時候,互相理解一下就好。都像你這樣大晚上的跑外面來咳嗽,回頭加重了算誰的???”

    他的口吻嚴肅得不行,擱平時我也就乖乖聽著了,但今天仗著感冒頭疼腦袋不是特別清醒,這智商一下去膽子就跟上來了,小宇宙從腦門那兒呼呼地往外冒著熱氣。我心想就小爺這爆脾氣,怎么能干站在這兒被你教訓,回頭傳到江湖上爺還怎么立足???!

    這么一想我瞬間氣就鼓起來了,抬頭直勾勾盯著他說:“愛算誰的算誰的,反正不算你身上,這下你總可以放心了?!?/br>
    “放心個屁。”何安連聲調都沒變,或是他變了只是我沒聽出來。

    大概何安也意識到我現(xiàn)在是在?!安’偂?,他終于放棄了跟我講道理,直接拖著我往宿舍走去。

    我感覺自己像個木偶似的被他牽著,非常不爽,就刻意往后撐著力道:“我說大哥,就算你能忍,那葉煦能忍么,我這進去了估計一會兒也得給他轟出來。”

    “他敢。”何安這沉穩(wěn)中透著一股子狠勁兒跟護犢子似的語氣一出來我瞬間就閉上了嘴。

    媽的,真特么被帥一臉。

    我突然就理解了為什么黑幫老大手底下總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小弟。這種被大哥罩著的感覺就是好。

    走到宿舍門口,在進去之前何安又拉住我說了一句:“你想咳的時候就咳,別蒙在被子里,那樣咳出來的病毒又全被你吸回去了。你也不用擔心會吵醒我們,就算要顧及別人也該分時間分狀況,條件不允許的時候你還瞎顧及就是傻你知道么?”

    “知道了?!蔽覒艘宦?,心想小爺剛才被你帥到了,小爺現(xiàn)在不跟你計較。

    何安看我這么聽話倒有些意外,頓了下才說:“知道就好。”

    他說完打開門,我們摸黑進去,他用手機給我照著梯子等我爬到床上,然后又摸索到我桌子那里拿了我的杯子走到他自己那兒。

    我還正奇怪現(xiàn)在已經停電了,飲水機里肯定沒熱水了,他難道還能變出杯熱水來不可?雖然學校里的確有打開水的地方,但是自從宿舍里買了飲水機以后我們的的熱水瓶就都變成了擺設,好久沒用過了。

    不過,緊接著我就聽到了何安提壺的聲音和水倒進杯子里的聲音,真是萬萬沒想到。

    “你哪兒來的開水?”等何安倒完走過來給我水杯時我壓低聲音問道。

    “晚上打的?!彼卣f,“你那會兒在睡覺。”

    “哦……”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就默默地咽了兩口熱水,感覺嗓子舒服了些。

    “趁著現(xiàn)在不咳了,快點睡吧?!焙伟驳穆曇粼诤诎抵酗@得異常低沉好聽,雖然音量不大,卻極具穿透力。

    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聽他念了句咒語,聽完之后就感到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眼皮眨了兩下便無可抵擋地合上了。

    下鋪傳來悉悉簌簌的聲音,何安也已經回到床上躺下。

    我心里莫名的踏實下來。似乎就在下一秒,人就沉沉地睡著了。

    第9章“在幫人前,要先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br>
    我這一次的感冒來勢洶洶,等徹底好起來的時候都差不多兩周過去了。

    開始那幾天最難捱,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咳醒個一兩次,每次我一醒何安也就爬起來了,專門下床給我倒水喝。這種照顧太無微不至,我起初還覺得特別不好意思,但如今病好了卻反而懷念起來了。

    另外,也不知道是不是何安跟葉煦說過什么,或是葉煦自己忽然爆發(fā)了潛伏已久的善良屬性,他在這段時間里始終都沒有再抱怨過我咳嗽影響他睡眠的事。莫名受到這么好的待遇弄得我倒有些忐忑,結果最近一看見葉煦我就忍不住呲牙沖他笑,搞得他后來似乎看我的眼神都變奇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這天下午,又是去上動物實驗,這也是我們考試前的最后一節(jié)實驗課了,內容是要解剖小白鼠。

    在去領自己的小白鼠的時候,我看見大家的表情多少都和之前不太一樣。之前可能是害怕多一些,但今天卻是真覺得有些下不去手。

    畢竟小白鼠已經是哺乳動物了,和人類的相似性更高,這對心理上本身就是一種壓力。另外我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家伙看起來還真挺可愛的,你揪住它尾巴的時候它要么使勁往前撲著擺動那四只小爪子,要么就轉著圈想咬你的手,咬不著只能干著急。

    就在我還仔細觀察著小白鼠的行為特征時,老師已經發(fā)話了:“今天小白鼠還是兩人一組做兩個實驗,一只要注射胰島素,另一只做對照。等胰島素的實驗做完后,兩只小鼠都要用斷頸法處死,每個人都必須處死一只,聽到沒有?!”

    “知道了,”“聽到了。”大家參差不齊地回答道。

    我回頭看到何安已經在有條不紊地準備給他的小白鼠注射胰島素了,就配合地幫他固定住小鼠。

    “小心,一定要捏住它頸部那撮毛,不然它會回頭咬你?!彼S口叮囑我道。

    “嗯,知道。”我心想我也是看過實驗指導的好不好,這種基本知識還是記得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實驗臺那里突然發(fā)出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我和何安卻都見怪不怪了,頭都沒抬。

    我們旁邊其實就是葉煦和楊海洋兩個人。葉煦這人似乎對活物有種很深的恐懼,還有點輕微的暈血,上次做蟾蜍的時候他就是全程都在一驚一乍地亂叫,弄得全實驗室的人都得憋著笑。

    今天做小鼠,我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的反應肯定會比上次有過之而無不及。現(xiàn)在看來果然如我所料。

    “易生,你那只要注射生理鹽水?!焙伟灿指艺f道。

    “哦,”我拿過我那只還在活蹦亂跳的小白鼠,讓何安按住。

    “下針一定要穩(wěn),感覺針頭插進去了之后先不要急著打,等一會兒小鼠掙扎不那么厲害了再打,不然液體很容易滲出來。”

    何安跟我說的時候老師正好走了過來,聽見這話就不住地點頭。很明顯,何安在這一學期里已儼然成為老師最愛的學生之一。

    當然,老師也蠻喜歡我的,畢竟名師出高徒,我在何安的指導下技術也是相當?shù)牟诲e。反正他這人就是這樣,不會說因為水平高就大包大攬地把所有技術活都自己做了,而是肯定會先給我示范一遍,然后再讓我自己來一遍,我也偷不得懶。

    用他的話講,基本功不扎實是要吃虧的。

    很快,我們這兩只小鼠都注射完了,等了一會兒記錄了呼吸效率之后又分別給它們注射了葡萄糖溶液和等量的生理鹽水,接下來就是要準備斷頸做解剖。

    忽然,楊海洋在旁邊叫了何安一聲道:“安哥,能來給幫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