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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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來,示意尹鴻一起走。柳成絳卻說:“剛才談的是汪先生的事兒,尹老師的事兒還沒談呢?!蔽乙粨]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談妥了,他的也就成了?!?/br> 左右?guī)讉€壯漢身形一動,只要柳成絳一下令,他們就會過來把我們控制住。柳成絳盯著我的眼睛,我也盯著他。對視了大約十秒鐘,柳成絳輕輕嘆了口氣:“恭送兩位,明天有了眉目,我派車去接你們?!?/br> 他本來打算就地動手,把我們綁走。但看我剛才那一番做派,知道我們早有準備,如果強行翻臉,后果難測。好在我也有求于他們,倒不必擔心我們連夜?jié)撎印?/br> 我?guī)е櫾诒娔款ヮブ伦呦录偕剑鋈挥洲D(zhuǎn)回去了。 “嗯?您還有什么事?”柳成絳一愣。 “我和尹老師都不太喜歡蘭稽齋的老板?!?/br> 柳成絳聞之一笑:“好說,明天我叫老板去換個營生。” 這事歸根到底,是蘭稽齋的老板搞出來的,尹鴻對他恨得咬牙切齒。如今合作初步達成,順手借刀殺人,報復一下,也算為他出出氣。更何況,我提的要求越多,表明合作意愿越強,可以打消他們的疑惑——若是我匆匆離去頭也不回,那才顯得心虛。 不過這個柳成絳也夠干脆,人家老板甘為馬前卒剛給他立了功,轉(zhuǎn)手就被賣掉了。 我們謝過柳成絳,離開沈園。一直到走出園門,我才覺得背心涼颼颼的,幾乎被汗水浸透。我面對的是一群手段狠辣的亡命之徒,跟他們玩空手套白狼的游戲,一步不慎,可能就要倒大霉。剛才那一番簡短對話,已經(jīng)讓我?guī)缀鹾谋M心神。 “你回哪里?”我問尹鴻。 尹鴻今天全程沒怎么說話,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他聽到我問,哀嘆道:“我還能去哪?去哪都會被盯上?!?/br> “既來之,則安之。只要你掩護我順利打入他們內(nèi)部,我一定會護你周全?!蔽覍捨克?。 剛才那一番交談,算是鉤住了柳成絳,明天說不定能扯出更大的家伙。只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我就會送尹鴻脫險。 我說你現(xiàn)在回八字橋可不安全,那附近人少,萬一他們起了歹心把你綁架走,恐怕都沒機會示警,不如跟我回酒店吧。尹鴻想了想,只得點頭答應,繼續(xù)唉聲嘆息,似乎并不釋懷。昨天他還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小工匠,今天卻被我硬拽著卷入這場險惡紛爭。 不過若不是我在,只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生生綁架了。細柳營的人,盜墓都敢,還有什么干不出來? 我們走出春波弄的巷子口,特意找了一家在公安局附近的酒店,開了兩間房。這里是公安系統(tǒng)的對口酒店,我用方震給的證件辦理入住,柳成絳再膽大包天,也不敢跑到這里來造次。 快進房間時,我忽然把尹鴻叫住,低聲交代了幾句。尹鴻開始聽了,一臉不情愿,一張老臉跟經(jīng)霜的茄子似的。我冷哼一聲,說這事你不辦妥,明日可是難保性命啊。尹鴻這才答應下來,開門進屋,然后重重把門摔上。 我進了自己房間,拉開窗簾,從落地窗朝外看去,看到路邊有鬼鬼祟祟的影子。這應該是柳成絳派來監(jiān)視的人,細柳營辦事,可真是滴水不漏。 “放心好了,這次我不會逃的,我會緊緊跟著你們,直到見了分曉?!蔽夷卦谛睦镎f了一句,然后“唰”地把窗簾拉起來,但把落地燈一直開著。 我看看時間差不多快十一點了,走出房門,到樓下前臺掏出身份證,要求換另外一間房。服務員看了我一眼,有些納悶,我說那屋里有煙味,睡不著。小姑娘“哦”了一聲,動作麻利地給我換了。 我進了新房間后,確認附近沒有可疑的人,然后拿起了床頭柜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五聲,然后對面的人接了起來。 “喂,方震,我是許愿?!蔽椅兆≡捦?,把聲音盡量放低。 方震是唯一知道我和藥不是聯(lián)手行動的人,同時也是我們唯一信任的朋友。這個號碼,是我們事先約定好的,用于單向緊急聯(lián)絡。我現(xiàn)在即將打入細柳營的內(nèi)部,深入虎xue之前,必須得提前在外面準備好接應,否則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許愿,你終于打電話過來了?!狈秸鸬穆曇粲行┎粚?。他從來沉穩(wěn)冷淡,不帶任何情緒波動??涩F(xiàn)在我卻覺察此時的他有一絲震顫。 “怎么了?”我先問道。 “劉老爺子,沒了?!?/br> 第七章 青花罐,龍走紋 方震的聲音不大,可聽在我的耳朵里卻不啻驚雷。我驚得差點沒拿住話筒,劉老爺子一直精神矍鑠,怎么也得奔著一百歲,可……怎么,怎么這么突然就…… 方震道:“前天老爺子在家里睡下,沒什么征兆,次日便再沒起來?!?/br> 話筒對面的聲音低沉下去,盡管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可我聽得出來,那是極力壓抑后的平靜。我握緊話筒,閉上眼睛,心中一陣錐心的劇痛。難怪之前那次五脈家宴他沒參加,原來身子骨在那時就已經(jīng)不行了。 劉老爺子對我一直關(guān)懷備至。許家能回歸五脈,他厥功至偉。即使我后來犯了大錯,把五脈置于危難之中,他也沒過多叱責,反而諄諄教導。盡管有時候我也受不了他云山霧罩的說話風格,但他無疑是五脈之中我最信任的人,一位長者,一位親人。 他永遠那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讓人心安。有他在,五脈有再多幺蛾子事,都不會讓人心慌。 五脈的山岳之鎮(zhèn),就這么走了? 短短幾年時間里,藥來自盡,劉一鳴去世,黃克武也是風燭殘年,昔日撐起五脈的三巨頭,一一謝幕。五脈的三巨頭時代,終于到了終結(jié)之時。 我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他的音容笑貌,一瞬間淚流滿面。我涌現(xiàn)出強烈的沖動,想放棄手里的一切,趕回北京去參加劉一鳴的葬禮,最后送他一程。 “你不必趕回來?!狈秸鹚坪跤X察到了我的心思,“這邊有劉局主持大局,暫時不需要你做什么。不過劉老爺子留了一封信給你,在我這里保管?!?/br> “給我留的信?”我一陣錯愕。 “對,應該是劉老爺子之前有所預感,先寫好的,可能是一份草稿。我得知他去世后,立刻掌握在手里了。” 聽方震的口氣,劉一鳴的去世,似乎還引發(fā)了其他一系列動靜。不過想想也合理,他執(zhí)掌五脈這么多年,又一手主導了商業(yè)化運作,牽扯利益極廣。他驟然去世,必然會產(chǎn)生混亂??次迕}那些人,又少不得會有爭權(quán)奪利的情況發(fā)生吧,恐怕老朝奉也會蠢蠢欲動。 方震到底是老公安,沒有深陷在悲痛中,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我忽然皺眉道:“我多問一句,老爺子……真的是自然死亡?” 方震道:“我們當時也有疑問,所以做了一次全面尸檢,結(jié)論是自然死亡,沒有問題。其實你在香港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問題。但當時是五脈的關(guān)鍵時刻,他一直沒對外公布?!?/br> 我閉上眼睛,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和劉老爺子的最后一次交談,是我在上海查《及春踏花圖》。當時我掌握重大線索,急于驗證,打電話回北京。劉老爺子盡管疲憊,仍然給予指導,還告訴我黃克武在香港被素姐刺激入院的噩耗。 我至今還清晰地記得,劉老爺子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只要秉承求真之心,手握無偽之物,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憑著這句話的力量,我才在香港作出了最正確的抉擇,擊破了百瑞蓮的陰謀。 從香港回北京后,按說這么大的事了結(jié),劉老爺子應該會見我一面,可一直卻沒動靜,我還納悶過一陣。如今看來,那時候他的狀況已不太好。 “你手邊有傳真機沒有?我可以現(xiàn)在把草稿傳給你。” “我在紹興的公安賓館,應該會有設備?!?/br> “你怎么跑到紹興去了?”方震難得地多問了一句。 我強收住悲痛,把我在杭州、紹興的遭遇跟方震說了一下。他沉默片刻,開口說道:“這個細柳營我知道,可是背了不少人命官司在身上。你最好重新考慮一下,風險太高?!?/br> “不這么做的話,沒法打入他們內(nèi)部——現(xiàn)在劉老爺子沒了,若不盡快鏟除這個毒瘤,恐怕日后更沒辦法壓制了?!?/br> 方震似乎被我說服了,他沒有繼續(xù)勸說:“我在紹興公安有一個熟人,我讓他提供協(xié)助,但你自己千萬得小心?!蓖nD了一下,他又說道,“對了,我想起一個偵查細節(jié),也許能幫到你——細柳營,應該也是一個青花人物罐子的主題?!?/br> 我大驚,再仔細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老朝奉的山頭,似乎是以五罐來命名:有“鬼谷子下山”罐,所以衛(wèi)輝是鬼谷子一派門下;藥家家傳“三顧茅廬”罐,藥不然可能隸屬茅廬一派;那么柳成絳自稱細柳營,自然也是因為有個青花罐子叫作“細柳營”,說不定和柳成絳還有什么關(guān)系。 周亞夫屯兵細柳營,是一個著名的歷史典故。漢文帝去視察軍隊,到其他軍營時,都可以直接騎馬直入,但到了周亞夫駐屯在細柳的營地,卻進不去了。守門士兵說必須有周將軍的軍令才能開門,文帝沒辦法,只能等待軍令。等到軍營門開,守門士兵又說,營內(nèi)不得騎馬,文帝只能下來自己走。左右大臣都說要懲罰周亞夫,文帝卻贊揚說這才是真正的治軍之才。 柳成絳這一支起名叫細柳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我腦子里忽然靈光一現(xiàn),方震這個細節(jié)提供得太及時了,之前我說要打入老朝奉內(nèi)部,還沒想到什么具體計劃,現(xiàn)在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一個絕妙的主意涌上心頭。 “對了,藥不是怎么樣了?”我問。 “他被當場抓住了,吃了點苦頭。不過沈云琛出面,經(jīng)過斡旋,表示不會發(fā)起民事訴訟?,F(xiàn)在反倒是藥家自己打得不亦樂乎。有的痛斥藥家這兩兄弟都是敗家子,要開革出家;有的堅持要連沈家一起告,告他們保管不力,總之吵成了一鍋粥——不過這兩天突然都不說話了,似乎受到什么人威脅?!?/br> 我心想這大概是藥不然的杰作。那些藥家人個個屁股都不干凈,碰到藥不然這種不按規(guī)矩出牌的橫貨,只能無可奈何。 “那藥不是會被釋放嗎?” “暫時還關(guān)押在杭州,得等責任徹底搞清楚。我跟他通過話,精神還不錯。他反復叮囑我,讓我轉(zhuǎn)告你,只能相信自己挖掘的線索,不要再做蠢事了?!?/br> 我忍不住笑了笑,這倒真像是他的風格。這家伙雖然性格太差,好為人師,但真是個可靠的同伴。若沒有他舍身相救,恐怕現(xiàn)在我倆都深陷牢獄。 “方震,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許說不知道——劉老爺子和劉局到底怎么想的?對老朝奉是個什么態(tài)度?”我逼問道。 長久以來,一直讓我大惑不解的是,劉老爺子掌控五脈,劉局有高層關(guān)系,他們手握重器,卻從來沒有真正對老朝奉發(fā)起過致命一擊。 這次我苦心孤詣闖入敵營,必須得搞清楚劉局的底線。若只能得到方震的友情支援,官面上卻不予配合,那我的前景也堪憂。 方震在那邊沉默了一下,徐徐開口:“你的問題,劉局已經(jīng)猜到了。他交代我,如果你問出來,我可以被授權(quán)講出下面的話。” 我握緊話筒。 “老朝奉經(jīng)營已久,勢力盤根錯節(jié),遽然開戰(zhàn),勢必牽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上頭以穩(wěn)定為第一要務,絕不允許出現(xiàn)大亂。即使是劉老和劉局,也是投鼠忌器,無可奈何。此事若要解決,必得有一個體制外的人,與組織無瓜葛,行事無所顧忌,由他率先破局,再由組織出面,犁庭掃閭。說完了?!?/br> 說白了,上頭要維穩(wěn),不允許主動出擊。最好是小老百姓先鬧起來,和老朝奉打成一團,組織才好師出有名,過來收拾殘局。這就跟香港動作片似的,主角永遠都是孤軍奮戰(zhàn),警察永遠都得等到最后才到。 我苦笑一聲。原來算來算去,人家早就洞若觀火。必須得讓我孤身犯險,把局面攪渾,上頭才好動手。怪不得方震平時紀律性那么強,這次卻破例協(xié)助我們,原來跟藥不是的友情關(guān)系不大,歸根到底,還是高層默許的啊。 我自以為藏得巧妙,鬧了半天還是劉老爺子的一枚棋子。 可現(xiàn)在人都沒了,我能說啥? 方震道:“現(xiàn)在劉老一去,老朝奉那邊多少會放松警惕,這是你的機會,也是我們的機會?!?/br> “好吧,我知道了……”我的情緒有些苦澀,“對了,有件事得告訴你們,鄭教授是老朝奉的人?!?/br> 方震回答:“知道了?!?/br> 這么重大的消息,他聽起來既不興奮,也不驚訝。我懷疑他們早掌握了鄭教授的情況,所以才一直沒讓他進入決策圈。 我把電話掛掉之后,下樓去找傳真機。這大半夜的,可不太好找。好在我有證件,又用銀錢開路,服務員收了賄賂,偷偷開了商務中心的門。很快那邊傳真過來幾張紙,用毛筆手寫的,筆跡蒼勁,是劉老爺子的手筆。我?guī)Щ氐椒块g去,扭亮臺燈,仔細閱讀起來。 在信的開頭,劉一鳴說他最近忽有所感,恐怕不久于人世,有些話應該跟我交代一下。 然后他講起了民國的一段往事,說的是許一城帶著他、黃克武和藥來,阻止孫殿英盜掘清東陵。篇幅所限,細節(jié)不多,但從字里行間,我能感受到他對許一城由衷的崇拜。 劉一鳴自己坦陳,那時候他對許一城無比崇拜,深信他才是能把五脈帶上新軌道之人。許一城之所以能坐上五脈掌門之位,也是他暗中推動所致。 這段往事我約略知道一點,不過聽當事人講起來,感觸又不一樣。 說完東陵大案,劉一鳴的筆鋒一轉(zhuǎn),又談起了佛頭案。劉、黃、藥三人誰都不信許一城會這么做,積極維護,前后奔走??勺屗麄冇魫灥氖牵S一城忽然性格大變,對自己勾結(jié)日人之事毫無愧疚,反而把劉、黃、藥三人趕走。 讓他們?nèi)藨B(tài)度發(fā)生劇變的,是慶豐樓事件。北京在東四有個飯店,叫做慶豐樓,是招待貴客的高級館子。許一城被捕的前幾天,他在這里有一場賭局,逼得一個叫樓胤凡的古董商人跳樓自殺,還把他的收藏直接交給了日本人。三人本來是幫許一城的,結(jié)果沒想到是這么一個結(jié)果。從那之后,三人終于徹底失望,本來黃克武最為推崇許一城,結(jié)果變得最為憎惡。 一直到我揭破了玉佛頭之謎,他們心中才略微釋然,了解許一城的用心??墒切慕Y(jié)仍未去除,劉一鳴說他至今也不明白,為何許一城當初要那么做。他明明可以把玉佛頭的事和盤托出,群策群力,何必拼命自污,把友人全部推開呢?在慶豐樓中,他為何舉止如此詭異,生生要逼死樓胤凡呢?可惜劉一鳴說得很含糊,無從得知。 劉一鳴最后說,也許除了玉佛頭,還有其他什么事情,迫使許一城不得不忍辱負重。如果他當年足夠聰明,看破此點,許家也不必承受那么多苦難了。劉一鳴寫到這里,充滿自責,說最近幾年,夢里屢屢回到當年東陵,夢見許一城阻擋在陵前的身影,他這才下決心推動許家回歸五脈,否則死后沒臉去見許一城。 草稿寫到這里,戛然而止。 因為是傳真件的草稿,所以我還能看到劉一鳴的修改痕跡。我注意到,后面還有半句話,但卻被涂掉了,涂抹者是一筆一筆認真涂黑的,連形狀都看不出來,更別說辨認漢字了。 我放下傳真件,站起身來,向漆黑一片的窗外望去,心潮澎湃。 東陵的故事我知道,那是文物史上的一次浩劫。我爺爺再如何天縱英才,也沒辦法阻止這次悲劇的發(fā)生。可我能想象得到,他站在東陵之前,孤身一人擋在孫殿英的大軍之前。一個孤拔堅毅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絕望肅立。 那種澎湃的意念,幾乎可以跨越時空,讓后世的孫子淚流滿面。 “爺爺,我不會讓您失望。咱們許家,一定會堅持到底?!蔽颐鎸χ巴?,雙目清亮,不再有半點迷惘。 次日一早,柳成絳果然如約出現(xiàn)在賓館門口,他衣冠楚楚,須發(fā)皆白,頻頻引人側(cè)目。他一看我們倆下樓,咧嘴笑道:“兩位,我這邊有眉目了。我老板愿意見你,不過得在我們公司里頭?!?/br> 這個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他們一定不肯放棄主動權(quán),但我堅持要見高層,折中下來,只能是我去他們老巢了。我沒有再糾纏什么條件,立刻答應下來。 劉一鳴的意外辭世,讓我的緊迫感更加強烈。這事,不能再耽誤了。 柳成絳一伸手:“公司不在紹興,得麻煩二位出趟遠門了,上車吧?!闭f完一輛桑塔納開了過來,規(guī)格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