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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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沒想到她竟連這點(diǎn)兒都想到了,心中愣了愣,笑著道:“娘沒想到,你如今竟如此聰慧。” 徐昭拉著周氏的胳膊討好道:“那娘親往后,不要什么事情都瞞著昭兒了,有些事情,昭兒也能替娘親出出主意不是?” 周氏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你呀,當(dāng)娘不知道你背地里叫連翹打聽的那些事兒,這府里,哪件事能瞞得過你去?!?/br> 好吧,她以為她很小心,沒想到早就被自家娘親知道了。 見自家閨女不做聲,周氏只當(dāng)她心虛,摸了摸她的頭,道:“娘親知道你是個(gè)聰慧的,往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來問娘?!?/br> 徐昭聽了,“啊”了一聲,一雙眸子里滿滿都是驚訝。 這可太不像自家娘親了,娘親不是覺著她還小,很多事情不能臟了她的耳朵嗎? “昨晚,娘也好好想過了,既回了京城,你知道的多些也是好的。女兒家,只知道在閨閣繡花,一點(diǎn)兒人情都不知,早晚得折在這上頭。” 這京城里,她見過的聽過的,可還少嗎? “那表姑姑,是怎么回事?”徐昭猶豫了一下,才問出口。 話音剛落,就被自家娘親瞪了一眼。 “你這孩子!” 不等周氏開口,徐昭就嬉皮笑臉道:“女兒還不是擔(dān)心爹爹,常州只爹爹和表姑姑,娘親離開的時(shí)候,可在表姑姑跟前安排了人?女兒可不想再見著爹爹的時(shí)候,爹爹又多了一個(gè)姨娘?!?/br> 這話一出口,不僅是周氏,連站在那里的薛mama都暗自吃驚。 見著自家娘親和薛mama震驚的樣子,徐昭一陣心虛,知道自己表現(xiàn)太過。 “好孩子,你爹爹知道輕重。”良久,周氏才開口道。 聽周氏這么說,徐昭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娘親的意思,是爹爹沒有納表姑姑為妾的心思。 ...... 徐茵一回了茗煙閣,就狠狠瞪了梅姨娘一眼,眼淚控制不住落了下來。 “旁人也就罷了,我今兒才知道,姨娘也是這般作踐我。” 梅姨娘臉色一變,心痛道:“這是哪里的話,你是姨娘肚子里出來的......” 梅姨娘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徐茵打斷了。 “我知道我是姨娘生的,姨娘何須戳我的痛處。姨娘若是真待我好,就該一生出來就將我給掐死,沒得叫我當(dāng)個(gè)庶女,白白任人踐踏?!?/br> “我的兒,你這是逼著姨娘去死?。√倸w是你的嫡母,你的親事可都捏在太太手里。她若疼你,往后只有好的?!?/br> 這天下的庶女,哪有不在嫡母跟前伏低做小的。 “疼我?她疼的是四jiejie和二哥哥?!毙煲鹧壑虚W過一抹諷刺。 “jiejie怎么來了?”外頭傳了一陣說話聲。 徐茵忙擦了擦眼淚,就見著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秋彤進(jìn)來。 “姑娘這是怎么了,哪個(gè)惹姑娘生氣了?”秋彤一進(jìn)來,就見著徐茵紅著眼圈,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等徐茵開口,秋彤就笑著道:“太太叫奴婢將這件粉紅撒花百褶裙給姑娘送來,說是早上瞧著姑娘穿得素淡,姑娘還小,該是好好打扮的時(shí)候?!?/br> 秋彤將托盤遞給了一旁的小丫鬟,就福了福身子告退了。 秋彤一離開,徐茵就拿了桌上的剪子,想要將那裙子給剪碎了。 梅姨娘滿眼驚駭,哪里敢讓她這樣,忙過去將那剪刀奪了過來。 “姑娘,你這樣做,可是絕自己的后路?!钡米锪说漳?,往后還能有好的。 徐茵也只是在氣頭上,縱是梅姨娘不阻止,哪里敢真的把那裙子給剪了。 如今聽著梅姨娘的話,便撲在她懷中大哭了一場(chǎng)。 她只是恨,恨自己為什么是姨娘肚子里出來的,白白的讓人看低了去。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去給老太太請(qǐng)安的時(shí)候,見著了徐茵,身上穿著的便是昨個(gè)兒娘親賞的那條粉紅撒花百褶裙。 她正蹲在地上,給老太太捶著腿。 看到徐昭進(jìn)來,手上的動(dòng)作頓了頓,臉上閃過一抹難堪。 作者有話要說: ☆、作踐 徐昭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孫女兒給祖母請(qǐng)安。” 崔老太太見著徐昭,臉色就不大好看,幾位姑娘里,只徐昭生的和董氏一個(gè)模樣,由不得讓她厭惡。 “起來吧?!崩咸涞?。 徐昭愣了愣,之前請(qǐng)安的時(shí)候她便知道老太太任由自己的性子,如今更是了然。 老太太不喜歡她,連裝都懶得裝。 見著徐昭愣在那里,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或是奚落或是同情。 老太太這般說話,真真是不給四姑娘臉了。 不等徐昭說話,大姑娘徐徽便起身,帶著笑意道:“四meimei過來坐吧,祖母一早就念著了,如今見了,心里頭定是高興的很,都不知道該怎么疼四meimei了。” 對(duì)于徐徽睜眼說瞎話的本領(lǐng)徐昭十分佩服,當(dāng)下便莞爾一笑,上前幾步湊到了老太太跟前。 “祖母若不知道怎么疼孫女兒,大可隨意賞些東西,孫女兒便知祖母是真疼我了。” 誰都沒有想到,四姑娘竟說出這種話來。 大姑娘一句老太太不知該怎么疼她,本就是隨口一說,如今四姑娘這樣,倒是一點(diǎn)兒委屈都不肯受了。 老太太心頭暗恨,卻又無可奈何,真真覺著徐昭和她娘親周氏一樣的性子,瞧著軟和的很,卻不是誰都能任意拿捏的。 她若不賞她些東西,便失了長(zhǎng)輩的慈愛。 老太太強(qiáng)扯出一抹笑意,對(duì)著一旁的嚴(yán)m(xù)ama道:“你將匣子里那支燒藍(lán)玻璃掐絲琺瑯簪子拿來,給了這丫頭?!?/br> 聽著老太太的話,徐昭裝作不安道:“這樣的東西,孫女兒哪敢......” 見著她這番作態(tài),老太太一口氣差點(diǎn)兒沒上來。 得了便宜還賣乖,若是真不敢,方才就不會(huì)說那樣的話了。 她都叫嚴(yán)m(xù)ama去拿了,自然是誠心給她的。若是此時(shí)變了主意,不是叫小輩兒們看了笑話嗎? “長(zhǎng)者賜不敢辭,更別說是祖母賞你的,你盡管拿著?!?/br> 聽了老太太的話,徐昭才接了那簪子,挽著老太太的胳膊道:“老太太這樣疼孫女兒,孫女兒恨不得時(shí)刻能陪在老太太身邊?!?/br> 老太太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又不好揮開她的手,只恨這丫頭果然是周氏肚子里出來的,這般沒臉沒皮,又叫人挑不出一點(diǎn)兒錯(cuò)來。 徐茵蹲在那里,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方才她還想看徐昭的笑話,如今不過一會(huì)兒工夫,徐昭就得了老太太的賞賜。 徐茵說不出自己到底是嫉妒還是羨慕,她這四jiejie便是什么都不好,只一樣就比過了她,那就是她是太太肚子里出來的,是二房嫡出的小姐。 一時(shí)間,徐茵心里好生難受。 徐昭見著徐茵那樣子,心里了然,對(duì)著徐茵笑了笑道:“自打進(jìn)了屋,五meimei就給祖母捶腿,錘了這些時(shí)候,怕是胳膊也酸了,快停下來吧,不然祖母該心疼了。” 徐昭這一開口,老太太的面色微微變了變,見著蹲在那里的徐茵,許是時(shí)間長(zhǎng)了,額頭上冒出些許汗來,忙將她拉了起來:“你這丫頭怎么這么實(shí)誠,累了也不知道停下來?!?/br> 這話,倒像是在怪徐茵自己不懂事。 “五meimei想著在祖母跟前盡孝心,哪里還能想到自個(gè)兒累是不累,祖母只當(dāng)是成全了五meimei的一番孝心,別怪她了?!?/br> 說話的是三小姐徐佩,徐佩雖是蓮姨娘所出,可打小記在三太太名下,吃穿用度,倒是和正經(jīng)嫡出的小姐一樣。 老太太原本也沒怪罪,聽到這話便笑了笑,從手腕上褪下一只翠玉手鐲來,給徐茵套了上去。 “好孩子,你孝順,祖母都知道?!?/br>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有婆子傳話:“大少爺和大奶奶來給老太太請(qǐng)安了?!?/br> 老太太一聽自己最疼的長(zhǎng)孫來了,滿臉喜色的朝門口看去。 徐府大房、二房、四房都只一個(gè)兒子,只有三房有三少爺和四少爺。 說起來,府里人丁雖不單薄,卻也不算是興旺。 大少爺徐觀和大奶奶房氏一進(jìn)來,徐昭就和幾位姑娘全都站了起來。 “孫兒給祖母請(qǐng)安,祖母可好些了?”徐觀一進(jìn)來,就恭敬的請(qǐng)安。 見著長(zhǎng)孫,老太太覺著自個(gè)兒的病好了大半,可礙著徐昭在場(chǎng),只笑了笑,道:“那些藥吃著,倒是好了些,只是身子還不大爽利,不過你也別擔(dān)心,好好讀書便是了?!?/br> 徐觀今年二十三歲,前年秋闈中了舉人,愈發(fā)的得老太太看重了。 老太太全然忘了,二少爺徐謹(jǐn)書讀得好,是與大少爺同一年應(yīng)考的,得了乙科解元。 徐觀聽了,應(yīng)了一聲,又問了老太太可吃的好,睡的好,然后就到外院去了,只留下大奶奶房氏陪著老太太。 房氏自打進(jìn)屋,心里眼里就想著自己的明哥兒,如今見不著,便知道是被乳母抱到耳房去了。 房氏嘴角帶著笑,與老太太和姑娘們說了會(huì)兒話,就有些坐不住了。 徐徽見著嫂子這樣,便有些不忍心,對(duì)著老太太道:“明哥兒可是睡了,怎么不在祖母跟前?!?/br> 老太太一聽,哪里還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平日里寵著徐徽,不點(diǎn)破罷了。 “方才瞧他睡了,就叫乳母抱下去了,這會(huì)兒怕是醒了?!崩咸疽饬艘谎壅驹谀抢锏拇笱诀咚孛?,素梅福了福身子,就出了屋里。 一會(huì)兒工夫,乳母就抱著明哥兒走了進(jìn)來。 房氏一見,眼睛頓時(shí)就濕了,恨不得上前將明哥兒抱在懷中。 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兒子,卻是養(yǎng)在了老太太的屋里,房氏心里頭自然是委屈的,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 在徐府,老太太是長(zhǎng)輩,誰都不敢忤逆了她。 更別說,她一個(gè)孫媳婦了。 乳母抱著明哥兒到了老太太跟前兒,老太太逗弄了一會(huì)兒,才叫人給房氏抱著。 見著房氏如珍如寶的抱著明哥兒,徐昭暗暗感慨,這徐府,也太沒規(guī)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