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柴夏是柴氏集團的大小姐。柴氏集團的規(guī)模覆蓋全球,城市綜合體成了它獨創(chuàng)的商業(yè)模式,其內(nèi)容包括酒店、文化、娛樂等方方面面,影響一個城市的發(fā)展。 如此龐大的財力,也就吸引無數(shù)人的目光,好的爭相報道,壞的部分更能成為各個報紙的噱頭,比如柴氏的千金大小姐柴夏的作風問題,每上一次版面,閱讀量就會爆增。這次消息各大媒體自然不會放過。 記者將柴夏申嫻如團團圍住,一個比一個尖銳的問題送上來。 “柴夏小姐,你是在什么情況下被警察逮捕的?” “柴夏小姐,聽說你的生日派對,只準裸.體顏正的人參加,是否屬實?” “柴夏小姐,你嗑藥,yin.亂公共場合,不但沒被收押,反而現(xiàn)在出來,是不是動用了你身后的背景關(guān)系?聽說當場你強.jian了江氏的少公子江哲,是這樣的嗎?” “……” 一個個問題噼里啪啦砸過來,砸的柴夏腦袋發(fā)蒙。 申嫻如連忙著急地拉著柴夏往車子里上,嘴上不停地說著:“別拍,別拍,別拍了……” 柴夏任由申嫻如拉著擠過人群,邁上車。 坐進車內(nèi),申嫻如一扭頭,柴夏正盯著她,莫名地,她心頭一驚,怎么驕傲的不可一世的柴夏眼中,會突生滄桑,絕望,還有她無法忽視的恨意。待她定了定神,再看向柴夏時,柴夏眼神呆滯,她突然懷疑自己剛剛看錯了。 她溫柔地開口:“累了嗎?不要管外邊那些人,在車上休息一會兒,到家我叫你。”語調(diào)一轉(zhuǎn),變?yōu)閼嵟骸斑@些記者就像是蒼蠅一般,到哪兒都惹人討厭。” 柴夏聽話地閉上眼睛。申嫻如就是這樣,前一刻溫溫柔柔,后一刻翻臉不認人。前世,申嫻如可是把這項技能運用的出神入化,在她爸爸面前賢惠大度,情深不渝,轉(zhuǎn)臉把柴氏給賣了。 標標準準的兩面三刀。 就連此刻,這些在警局外等候猛料的記者們,也是申嫻如通知來截她的,明天一見報,柴氏因她而火了。 她大腦嗡嗡地響,萬千思緒蜂擁擠來,她一時沒了主意,必須得回去好好梳理一番才行。 車子很快停在了柴宅的院子內(nèi)。柴夏迷茫地站在院子中央,這是她的家,是她的家嗎? 一棟華麗洋氣的別墅,前院是一條筆直的格子路,左邊是綠油油的一片草地,一個編花的秋千晃悠在旁邊。右邊是一顆與她同歲的合歡樹,是她mama在世時,與爸爸合力種植的。 上一世這棵合歡樹被申嫻如砍了,扔進垃圾廠,這一世,它枝繁葉茂地站立在那里。 柴夏眼睛酸脹,礙著申嫻如在場,她強忍著情緒的波瀾,微微恍惚一下后,徑直走進大廳,上了二樓。 申嫻如望著柴夏的背影,猶自疑惑,柴夏怎么和平時不同,轉(zhuǎn)念一想,一定是在警局被嚇傻了,還沒緩過來神,她不介意地笑笑,提步進臥室。 就等明天看好戲了。 柴夏甫一進房間,看到柴東宇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由得怔住,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 東宇……東宇…… 這時的柴東宇不過是個9周歲的孩子。 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五官還沒張開,白凈的臉上帶著點嬰兒肥。 東宇,東宇……她還記得那晚,山風凜冽,瘦骨嶙峋的柴東宇一點點在自己肩頭沒了呼吸,而后同她一起被撞入大海的。 柴夏心中一慟,眼睛泛酸,伸手撫摸他的臉蛋,眼淚終于止不住地往下落,聲音沙啞地喊:“東宇,東宇……” 柴東宇被啜泣聲吵醒,眼睛剛瞇條縫出來,看著哭花臉的柴夏,猛地大叫一聲:“??!” 一個骨碌爬起來:“你是什么鬼!” 柴夏立刻不哭,伸手抹一把眼淚,這一抹臉更花了:“東宇,我是jiejie?。 ?/br> 柴東宇聽出她的聲音,一臉警惕換成一臉嫌棄,他一直不喜歡這個親jiejie,飛揚跋扈,蠻不講理,活生生一個惹人厭惡的敗家女。 去年,有次他去她們學校,看著她帶著一幫人,在女廁所旁教訓一個瘦瘦弱弱的女生,因為那個女生暗暗喜歡江哲,江哲一直是她喜歡的人,所以她不準別的女生喜歡,于是動粗威脅女生,敢喜歡江哲,就弄花女生的臉。 因此,他更加討厭這個心狠手辣的親jiejie,完全比不上同父異母的jiejie柴安近親和懂事。 可是,親jiejie畢竟是親jiejie,爸爸已經(jīng)忘了她的生日,可他記得,所以提前準備了蛋糕,送到她房間,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哪知左等右等不見她回來,他一不留神在她床上睡著了。 此時,他掀掉被子,從她的床上下來。 一臉厭惡:“你又惹事了吧?真讓人煩?!彼D(zhuǎn)頭要走。 柴夏轉(zhuǎn)身抱住他:“東宇!”弟弟身上熱乎乎的,不再是那些潮濕難聞的味道,而是干凈的沐浴露的味道。弟弟還活著,她緊摟著柴東宇,舍不得放開。 柴東宇剛剛有男女意識,哪怕是jiejie,他也覺得不好意思,臉蛋漲通紅,一把推開柴夏,羞惱極了:“你干什么?煩不煩!”他扭頭出了房門,“嘭”的一聲將門摔上。 柴夏立在原地,她真的重生回來了,是真的……她四顧自己寬敞的臥室,從鏡中看到自己的臉。 什么鬼啊,頭發(fā)蓬亂,五顏六色的花了一臉,鬼一樣,怪不得嚇著了柴東宇。 柴夏熟門熟路進了浴室,好好梳洗一番后,站到半身鏡子前,望著鏡中米分黛不施的自己,18歲的年齡,花兒一般,不用高昂的化妝品,也是自然飽滿的樣子。皮膚白凈水潤,五官精致,脖頸細長,遠看近看皆是一副明艷耀眼的模樣。 柴夏摸著自己的臉,目光移向梳妝臺上全家福,爸爸、mama、東宇還有她,在陽光明媚中,露出幸福的笑容。 她的腦中再次浮現(xiàn),上一世凄慘的,支離破碎的畫面,尤其是東宇那句“姐,我害怕……”她的眼中暈出濕意,修長的手指來回撫摸著照片。 真的回來了嗎? 第3章 真的回來了嗎? 像做夢一樣,柴夏修長的手指掠過梳妝臺,墻面,玻璃窗……最后停在床頭柜mama的照片上。 15歲那年,mama因病去世,她同弟弟柴東宇守在柴氏靈堂,不到6周歲的柴東宇對死亡懵懂不知,認定了mama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拉著柴夏的胳膊:“jiejie,mama什么時候回來?我好餓,我想吃南瓜餅?!?/br> 柴夏雙眼紅腫地拉著柴東宇的手穿過走廊,向廚房時,悉悉索索的聲響驚動了她。 她拉著東宇推開一扇門,清楚地看到一個女人半裸肩頭,后背抵著墻面,細長的雙臂環(huán)著一個男人的脖頸,忘乎所以地親吻。 好半天,她才認出眼前這個男人是她親生爸爸,那個口口聲聲說永遠愛mama的爸爸。轉(zhuǎn)頭背叛。 當時,她還是個人人稱贊的可愛女生,明艷卻不灼人。 她呆愣愣地問:“爸,你在干嘛?” 爸爸和女人均尷尬不已。 mama病逝不到半年,柴夏第二次見到這個女人,這次是登堂入室,與這個女人同來的還有一個嬌俏的女孩。 女人叫申嫻如,女孩叫柴安近。 柴安近也是爸爸柴志邦的親生女兒,只比她小3個月,也就是說mama在懷她3個月左右時,爸爸已經(jīng)瞞著mama,和申嫻如勾搭上了。 可憐mama臨終一直覺得情感上虧欠爸爸,沒能陪他走到最后。到頭來是一場讓人心寒的騙局。 年底,柴志邦迫不及待地與申嫻如結(jié)婚,婚禮舉辦的異常盛大,各大媒體爭相報道,聽說比和mama的婚禮還要隆重。 她心頭的不平與憤怒爭相翻滾,愈來愈不受控制。 終于她做出回應(yīng),婚禮現(xiàn)場她身穿喪服,手握剪刀沖上去,咔嚓咔嚓幾剪刀,剪破申嫻如的婚紗,再被親戚抱離婚禮現(xiàn)場之際,她雙手緊抓著婚紗,不言不語,表情憤怒悲痛,用力撕扯婚紗。 連申嫻如也因此被扯倒,趴在紅毯上,狼狽不堪,現(xiàn)場頓時一片混亂。 “啪”的一聲清響,一個狠狠的巴掌落在她的臉上,清晰的五指印立時顯出。 她被打蒙了,連柴志邦的憤怒聲也顯得虛浮不真實:“柴夏,你鬧夠了沒有!你太讓爸爸失望了!” 好半天,她抬頭迎上柴志邦的目光,嘴角掛著一絲鮮血,憤恨地說道:“更失望的在后面!” 她說到做到,自那以后,只有柴志邦想不到的,沒有她柴夏做不到的。 逃課,頂撞老師,聚眾喝酒打架,威脅女生勒索男生,到后來的嗑藥違法……愈演愈烈,變得越來越叛逆,驕縱,跋扈,臭名遠揚。名媛圈內(nèi),只要一提柴夏的名字,總讓人撇嘴不屑。偏偏還沒人敢惹她。她向來說一不二,誰惹誰沒好下場,誰會跟一個顆沒眼力價兒的定時炸彈一般見識。 申嫻如及柴安近摸準了她炸彈般的性子,向她示弱,順著她,前腳慫恿著她做著壞事,毀壞柴氏名譽,后腳將她踢出家門,各種打壓,后來她沒辦法嫁給了心上人的叔叔,這位叔叔在她生下兒子的當天,從奧地利回來的飛機上,失事身亡。而她因丈夫的離開,日子每況愈下……最后的最后是她拉著柴東宇艱難走到盤山路,一輛車直直撞過來…… “嘭!”的一聲巨響,將失神在鏡子前的柴夏拉回現(xiàn)實,隨即怒吼聲傳入耳中。 “誰讓你把她領(lǐng)回來的!讓她滾,現(xiàn)在就滾!” 是爸爸。 柴夏怔了怔,又一幕熟悉的場景出現(xiàn)。上一輩子,她被申嫻如從警局領(lǐng)回來,沖睡在自己床上的柴東宇發(fā)一通火之后,倒頭就睡。天剛亮,爸爸從加拿大回來,尚未進家門,就看到新聞報道說是柴氏大小姐柴夏舉行裸.體生日派對,當場強.jian江氏小公子江哲。 他勃然大怒,到家就摔碎了一個價值不菲的花瓶。 因此她被吵醒,聽到房外爸爸的怒罵聲,她非但不知錯,反而氣勢洶涌地拉開房門,像一只時刻準備戰(zhàn)斗的戰(zhàn)斗雞一樣,迎頭上去,噼里啪啦一陣頂撞,父女倆把客廳里能砸的全砸了,氣的柴志邦全身發(fā)抖,指著她:“我沒你這個女兒,你給我滾!現(xiàn)在就滾!” “滾就滾!每天都見到你們,真惡心!”她扭頭便走,走之前瞥見趴在門邊,偷偷窺視的柴東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靜靜地望著她。 她有一刻的怔忡,后來她時?;叵氩駯|宇那個眼神,有渴望,有害怕,還有對她這個親jiejie的眷戀。 然而,她毅然地走了,一直到出嫁,她都沒有回來。留下柴東宇一個人,獨自面對,最后受控于申嫻如柴安近,直到后來,瘦骨嶙嶙的柴東宇地在她肩頭沒了氣息。 她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jiejie,很不懂事很無能很渣。 想到這里,柴夏紅了眼眶,靜靜地望向窗外,沒想到天這么快就亮了。 外面的怒聲還在繼續(xù)。 她看了眼手中的照片,mama已經(jīng)不在了,可是弟弟還在,感謝上蒼,弟弟還好好的。 既然,重生了,老天爺給她一次活著的機會,就是讓她重新來過。她絕不浪費這次機會。 她望向鏡中的自己,良久,勾唇一笑,鏡中人同樣給她一個笑容,她轉(zhuǎn)身進到衣帽間。 再出來時,不再是那個非主流小太妹的裝扮。 別致大方的及膝裙,柔順的長發(fā)垂下,配上精致的五官,明艷不失乖巧。 她走到門口,步子停了停,即便是這種逆天大錯,爸爸都沒有踹開她的門,當面發(fā)怒,申嫻如更是不敢。只能說明,18歲的她還沒有糟糕透頂。 她伸手搭上門把,輕輕一擰,門開的瞬間,客廳內(nèi),登時闃靜。 看到柴夏出來,申嫻如眼睛發(fā)亮,她籌劃了這么久,就等今天,只要柴夏和柴志邦犟上,兩人必會鬧的雞犬不寧,憑柴夏的任性與驕縱,一定會賭氣出走,這一走,絕對不能讓她再回來。 申嫻如貌似擔心地上前,拉著柴夏的手,和和氣氣地問:“柴夏,睡的還好嗎?昨天喝那么多酒,頭疼不疼?” 這話聽在柴志邦的耳中,無疑是火上澆油:“你又喝酒!” 柴夏沒吭聲,心想上一輩子的自己是有多蠢,如此明顯的弦外音,她竟然聽不出來,反而覺得申嫻如是為她好。 也難怪,這時的申嫻如才剛在柴氏站住腳,霸占柴氏的念頭剛起而已,并不像后期那樣袒露無遺。 面對柴志邦的怒斥,柴夏沒有立即反擊。 申嫻如心生得意,她料想的是下一秒,柴夏就會來個大爆發(f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柴志邦轟炸。她高興極了。 可是,柴夏低著頭,微微側(cè)首,看向柴東宇的房間,柴東宇的房門虛開了一條縫,柴東宇正趴在門縫上看著她,他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這個jiejie,討厭的要死,她總是惹各種各樣的事兒??墒?,每次看到她和爸爸爭吵,他都隱隱地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