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他罵的歡暢,養(yǎng)鬼人卻無動于衷,站在桌旁看我們被劉茹追的到處跑。 武鋒的身體素質,要比我們好很多,動作敏捷,力氣也大,但與被鬼童控制的劉茹相比,還是要差很多。除了第一腳占了個角度的便宜外,后來,他在被劉茹一巴掌拍在背上,打的腰骨都快斷掉后,再也不敢硬來。一見劉茹追過來,跑的比誰都快。 沒多久,我,周紹勇,武鋒就躲到了一塊。周紹勇還好些,在我的保護下,沒有受什么傷。武鋒比較慘,劉茹那一巴掌,把他打的鼻子都冒血,估計是受了內傷。 練了三十幾年童子功,連具尸體都打不過,我真想對他說:“你他娘的還是別練這功了,好好干你收破爛這份很有前途的活吧!” 這時,陳友志不知從哪發(fā)出凄慘的哀嚎:“勇哥!勇哥!救我??!” 我們四處轉頭,找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躲在樓梯口。而劉茹那腦袋都快斷掉的尸體,此刻在鬼童的控制下,慢慢朝他爬過去。 先前就說了,鬼童生性殘暴,以折磨人為樂。陳友志與我們分開,手上又沒什么武器,以劉茹的力氣,把他生撕了都不費勁。而且,她速度那么快,何必慢慢爬? 很明顯,鬼童在享受陳友志的恐懼,它不僅要殺人,還要讓人在死前得到最可怕的驚嚇。 見劉茹離自己已經(jīng)不足兩米,那血淋淋的脖子斷口幾乎近在眼前,陳友志扒著樓梯口的泥板,他已經(jīng)嚇的走不動路,爬也爬不起來,鼻涕眼淚和之前被石頭砸出的血混在一起,顯得格外凄慘。 他哭著喊著,沖劉茹叫:“嫂子……我是小陳??!嫂子……我是小陳?。 ?/br> 武鋒身子一動,立刻要去救人,我一把拉住他,搖搖頭。武鋒看著我直瞪眼,問:“難道要見死不救?就算不救他,我們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遲早被那鬼東西一個個殺光!” 我瞥了眼似乎沒打算插手的養(yǎng)鬼人,低聲說:“鬼童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陳友志身上,這是我們唯一能制服它的機會。如果你冒失沖上去,把它嚇的忘記玩,不但陳友志立刻會死,我們也再沒第二次機會了!” 武鋒一怔,問:“機會?什么機會?” 我說:“雖然鬼童有堪比成年人的智慧,但只限于在折磨人的事情上。論起圓滑和邏輯思維能力,它比正常人差遠了。再加上它現(xiàn)在尚未完全成型,智慧還稍有欠缺,說簡單一點,和兩三歲的孩子差不多,只是喜歡殺人罷了?!?/br> 周紹勇和武鋒同時疑惑的看向我,就算鬼童現(xiàn)在的智慧不高,可它力氣大??!雖然它很殘忍,可它力氣大啊!雖然它還沒出生,可它媽力氣大啊! 一力降十會,這是古書《三俠五義》中的名言。意思是說,一個力氣大的人,可以打贏十個會武功的人。 身具童子功,從小練武的武鋒,被劉茹一巴掌拍的夾尾巴亂竄,就是這個道理。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小聲對周紹勇說:“這事想成,你得受點苦,說不定還有生命危險?!?/br> 周紹勇說:“大師你說吧,只要能解救劉茹,現(xiàn)在讓我去死都行!” “倒不一定會死……”我把自己臨時想出來的法子告訴他們倆,兩人立刻會意,開始做準備。 我們三人不僅沒去救陳友志,反而后退了一段距離,直到縮入陰暗的墻角。這里是尸油燈也無法照亮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武鋒躲在墻角的最深處,而我和周紹勇則擋在他前面。隨后,我用逃走的持槍人留下的高仿軍刀,在周紹勇的指尖割開一個口子,滴出幾滴血來。然后又讓他脫了褲子,弄出一些精來。 之后,我把這兩樣東西混在了一起,做成精血。接著,又把帶來的蠱毒袋打開,調配自己想要的東西。 所謂精血,并非單指血液,而是血與精的統(tǒng)稱。 在一些小說和電影不負責任的胡言亂語中,大多人都以為,精血是指高質量的血液,甚至我們經(jīng)常看到某些小說中寫:“xx大吼一聲,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 這簡直就是扯淡! 血由先天之精所生,也由后天之脾所產(chǎn),兩者又都可以從飲食中獲取,所以又有精血同源之說??烧嬲f的話,它們倆是完全不同,各自獨立的東西。 ☆、第三十四章 種鬼術(2) 劉茹吸走周紹勇大部分精血,才能孕育出鬼童這種邪物。而早在開篇時我便說過,無論人做什么,都會在這個世上留下痕跡。只要有痕跡存在,就能依靠與本體之間的聯(lián)系來下蠱。之前那位領導被降頭師利用血rou替身下蠱,也是如此。 看到這,你們一定已經(jīng)明白,我取了周紹勇的精血,究竟是要做什么。 沒錯,正是要對鬼童下蠱! 比起看不見摸不著的痕跡,鬼童體內與周紹勇同源而生的精血,反而更容易被聯(lián)系起來。 不過,這種邪物能不能被蠱蟲所制,我沒有經(jīng)驗,也不知道答案。如今陳友志把鬼童的注意力吸引走,我只能借這空檔來拼一拼。 成了,一切都好說,不成,那大家一起死。 脾氣暴躁的人,多半喜歡賭博,有時候賭博追求的不是勝利,而是獲得勝利前的那種刺激! 當然了,類似今天這樣的刺激,我很不喜歡,相信周紹勇他們也不會喜歡。 蠱毒調配完成,我伸出手來,從地上抓起一只蜈蚣。 這正是之前我放出來用以探查房屋的蜈蚣蠱,它爬的太慢,我這個主人都快掛了才爬到地方。 有人要問,為什么不用那兩只速度快的蜜蜂蠱? 這是因為,蜜蜂蠱屬于五行中的水蠱,蜈蚣則屬于火行。相比較下來,火行對鬼物的傷害,比水行要大的多。并且,那兩只蜜蜂蠱只是烏土級別,在殺傷力上,遠不如已經(jīng)達到巫毒級別的蜈蚣蠱。 把從周紹勇身上得來的精血與蠱毒混在一起,然后涂滿蜈蚣蠱的全身。其黑色的外殼,一張一合,將所有精血吸收。我把它放在地上,這蠱蟲蜷縮成一團,沒幾秒,就化作一撮黑灰。 周紹勇在旁邊看的目不轉睛,當它看到蜈蚣蠱化作灰燼的時候,有些吃驚??刹坏人f話,就忽然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我掀開他的衣服,感覺皮膚guntang,像著火了一樣。三萬八千個毛孔,都在往外噴熱氣。大片的皮膚先是變紅,然后像被烙鐵燙傷一樣出現(xiàn)疤痕,接著發(fā)生潰爛。 周紹勇慘叫著,在地上到處打滾,我不得不按住他,防止皮膚與干燥的水泥地摩擦,同時也是為了限制動作,免得他忍不住用手去撓,引發(fā)更嚴重的傷害。 兩手用力按住周紹勇,同時,我看向劉茹。 讓我驚喜的是,她那幾乎斷裂的頭顱,也在此刻向這邊看來。森白的眸子,讓人看不出任何想法,我冷笑一聲,沖她喊:“你殺他,我就把你爹殺了!” 鬼童沒有人性,所謂母親父親對它來說不存在任何意義,不過,殺人對它來說,是唯一的樂趣,也是它在這個世界存活的最大目的。我如果把周紹勇殺了,就等于越界踏入它的地盤。 因此,劉茹的身子緩緩轉動,最后面對著我。她拱著腰,像準備獵食的野獸,尖銳的牙齒在撕裂的大嘴里顯得格外嚇人。 眼見她擺好了姿勢,卻沒有立刻沖過來,我心里不禁著急萬分。 巫毒級別的蠱蟲,一旦入體,殺傷力絕對遠超強子中的蟾蠱。如果劉茹再不來,用不了多久,周紹勇就會全身潰爛,直到渾身的血rou化作帶有強烈毒性的膿血,被那只蜈蚣蠱吸收。 我的計劃是依靠精血之間的聯(lián)系對鬼童下蠱,引誘它過來,如果它不上當,計劃就要白費。 為了保證能夠迷惑鬼童,我始終裝作一副要致周紹勇于死地的模樣,不僅臉上的表情兇狠,就連語氣也似充滿仇恨:“你不是想殺了我們嗎,與其讓你殺,倒不如我先享受享受。蠱蟲折磨人的本事,可比你這個不敢露面的小王八蛋厲害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紹勇的慘叫聲越來越小,我手掌按住的地方,大部分已經(jīng)成了爛rou。他現(xiàn)在的樣子,就像被大火嚴重燒傷,一股子焦臭味和血rou腐爛的味道撲鼻而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見他渾身發(fā)抖,臉色灰暗,如已病入膏肓。一看便知,他撐不了多久了。我抬起頭,見劉茹依然沒有動靜,她雖然面向我,卻始終沒有要過來的意思。 現(xiàn)在,我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 是立刻給周紹勇解蠱,保住他的性命,還是選擇繼續(xù)讓他受這種非人折磨,賭鬼童一定會忍不住過來? 無論出于何種原因,我都不想選擇第一種。因為那代表,周紹勇這段時間受的苦難都是白費,同時,我們也失去了最后的機會。 這時,劉茹的身子忽然一顫,我驚喜交加的看到,她脖子處斷裂的地方,有絲絲縷縷紅黑色的氣息冒出來。 那正是蜈蚣蠱的蠱息! 這絕對是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我本想利用精血給鬼童下蠱,但似乎并沒有多大作用。但我忘記,劉茹體內,也殘留著周紹勇的部分精血。因此蠱蟲不僅入了鬼童的身體,也在同時侵入劉茹的尸體當中。 劉茹的身體雖然被鬼童克制,但她并不是鬼,所以蠱對她還是有效果的。當脖頸斷口處有蠱息出現(xiàn)的時候,劉茹裸露在外的皮膚,也開始大范圍的潰爛。 她身子劇顫,忽然瘋了似的,四腳著地向我奔來。嘴里不斷傳出古怪的聲音,像野獸在吼叫一樣。我聽出來,鬼童有些著急了。 仔細想想,這件事其實是我的失誤。一心只想對付鬼童,卻忘記鬼童需要劉茹的身體來孕育。如果把身體毀掉,它自然也就不能降生。 這與之前我對付那個泰國降頭師是一樣的道理,當時我也一心想先克制血降拖延時間,然后才去毀血rou替身。好在后來及時明悟,才讓降頭師吃了個大虧。 如今這兩件事的本質幾乎一模一樣,而我卻沒能及時反應過來,否則的話,哪需要周紹勇受那么大的罪。 還是太年輕了,經(jīng)驗不足! 來不及多懊悔幾秒,劉茹已經(jīng)沖到跟前。我哈哈大笑,一把將周紹勇拉起來擋在身前,同時大聲說:“打吧!殺吧!現(xiàn)在殺了他,你媽也要跟著被撕爛,殺他就是殺你自己!” 周紹勇身上的蠱,與劉茹身上的一模一樣,兩者同本同源,在外行人眼里,他們的傷就像鏡中人一樣。所以,在聽到我的話后,劉茹的身子微微一頓,似乎是真的相信了我的話,所以被嚇住了。 她身體本就有很多地方腐爛,此刻在極高速度的時候猛地停下,導致腦袋刷的一下從脖子上飛出去,直接砸在了我的臉上。 我頓覺臉部像被人用腳猛踹了一下,眼前一黑,頭都有些暈了。鼻子嘩嘩的流血,在耳中像溪流一樣明顯,我顧不得什么,趁勢躺下,同時大喊一聲:“武鋒!” 模模糊糊中,我看見一道人影如閃電般竄出去,噗嗤一聲后,又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緊接著,武鋒在不遠處大聲問我:“中了!現(xiàn)在怎么辦?” 我連忙扶著墻坐起來,一手下意識捏住自己不斷流血的鼻子,并抬頭向前看。鼻子被砸中的感覺,相信大多數(shù)人都體會過,那是讓你聲淚俱下,不能自抑的痛苦。 淚眼朦朧中,我看到劉茹那布滿血紋的大肚子,被切開一條縫隙。白花花的腸子從里面混著不知名的內臟流出來,而更深處,隱約能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蠕動。 我大喜過望,對武鋒說:“把那小王八蛋從劉茹肚子里掏出來!放心,肚子被挖開,孕婦就會失去三層金光,它無法再控制尸體了!” 武鋒遠遠嗯了一聲,提著那把仿制軍刀走過來。雖然有我的話做保證,但他依然很是警惕。 無論養(yǎng)鬼人還是鬼童,都是他從前的生活中,未曾有過的角色。普通人遇到這樣的事,多半會嚇的大小便失禁,站不起身。他能自然而然的融入進來,且聽從我的指揮,順利切開劉茹的肚子,只沖這一點,他便是個人物! 鬼童尚未完全孕育成功,說白了,它現(xiàn)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要武鋒能把它掏出來用刀子剁了,萬事大吉! 眼看塵埃落地,我立刻將早已調配好,用來解蠱的蠱毒撒在周紹勇身上,并劃開我的指尖,滴幾滴血到他嘴里。 正常來說,解蜈蚣蠱要比這麻煩的多,尤其這只是巫毒級別的,毒性大的驚人。否則的話,周紹勇也不會短短幾分鐘就全身潰爛,差點死掉了。 不過,蜈蚣蠱畢竟是我下了,能下就能解。撒在他身上的蠱毒和喂食的血液,只不過是用來驅散參與的毒性。 很快,一只烏黑發(fā)亮的大蜈蚣從周紹勇嘴巴里鉆出來。 就在我準備把它收起來的時候,突然聽見武鋒大叫一聲,緊跟著,他吐著血從劉茹身邊飛過來,啪一聲撞在墻上,胳膊都變形了。 我愣了一下,轉過頭,見劉茹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它看起來如被霧氣籠罩,如人型,比我還高出許多。此刻,這身影緩緩收回自己的拳頭,在看清那拳頭的模樣時,我很是駭然。 ☆、第三十五章 言而無信是為鬼 那是一只焦黑腐爛的手臂,上面勾畫著許多玄妙的紋絡,不知是何作用??吹竭@只手臂時,我忽然想起養(yǎng)鬼人一直捏在手里的圓盤。 轉頭看,他手上那東西果然不見了! 武鋒口鼻冒血,扶著墻試了好幾次,才勉強站起來。他彎腰喘息,望向那模糊黑影時,眼中充滿恐懼。 僅僅一拳,就把一百多斤重,且身手不凡的武鋒打的吐血倒飛,這種力量,實在聳人聽聞。我顧不上把蜈蚣蠱收起來,用意志驅趕它自行離開,同時無比警惕的看著那手臂的主人。 它伸手將劉茹已腐爛大半的尸體提起來,緩緩飄回養(yǎng)鬼人的身邊。 等等,飄回? 我呆愣的看著那身影自然離地漂浮的雙腿,如果是人,那武功再高,也不能像超人一樣飛。那如果他不是來中國旅游的超人,就只有一個解釋…… 它是鬼! 我忽然想起,在登上第二層的時候,武鋒為了抵擋上面落下的石頭,扛來一塊門板。結果才走了幾步,門板就被一股怪力打的粉碎。我一開始以為是養(yǎng)鬼人動的手,但現(xiàn)在看來,不是他…… 看著那高大而模糊的黑影,我又想起洪胖子別墅被碎尸的三人,以及之前被用來下鬼降頭的那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