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曉良：“啊呀，恐怖他媽給恐怖開門……”

    阿盆：“恐怖也到家啦。”

    賴洋：“？？？？”

    被連番打攪睡眠, 姜翼索性坐了起來，臉頰上幾道搞笑的壓痕絲毫不減他眉梢眼角的源源煞氣。

    他的目光看往笨狗處, 掃過一邊的祝微星, 最后停在賴洋身上。

    賴洋頭皮揪緊。

    “出去把外面兩箱輪胎配件運到西海路上?！苯沓蠓教Я颂掳汀?/br>
    西海路就是另一間榮記汽修店所在，位于u藝和u體的中間地帶, 前后兩扇門各對應(yīng)一所學(xué)校，位置可謂絕佳。從羚甲里走過去于他們也就二三十分鐘距離，換做往日賴洋眼都不眨。但要帶上那兩箱加一塊兒百來斤重的配件負重前行，賴洋只覺雙眼發(fā)黑。才從老寧魔爪下脫離，轉(zhuǎn)身為何又掉進火坑。

    但賴洋不敢頂撞老寧，更不敢反抗姜翼，若配件沒送到西海路，姜翼能把他送到西海。

    賴洋苦著臉去搬貨，這邊包扎完了的祝微星站了起來。

    “謝謝你?！编嵳瘴牡氖址ū饶硞€粗暴的人溫柔多了，全程沒讓祝微星感受到什么痛苦?！?/br>
    鄭照文指了指他手上的繃帶：“比不上你這個扎的手法，應(yīng)該也是專業(yè)的。”

    祝微星敷衍地笑了笑。

    鄭照文：“注意休息，腳能不動還是不動。”

    祝微星：“我知道?！?/br>
    低頭盯著手機的姜翼發(fā)出嗤笑，不知是聽見什么荒唐東西。

    祝微星當他不存在，從鄭照文手里接過拐杖，對在場的其他人點頭致意后，又從口袋里摸出了兩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一瘸一拐地離開。

    眾人茫然。

    管曉良：“公司還沒上市，出手就這么闊綽？照文替他包扎個腿竟然能拿那么多小費？”

    阿盆搖頭：“他出門的時候好像看了我一眼，我覺得這錢是給我的二手自行車費用，都說了不要不要，還那么慷慨，不愧大企業(yè)老板……”

    話沒說完，一只手探來，將那兩百塊光明正大的放進了口袋。

    管曉良、阿盆看著站在前方理直氣壯的姜翼：“？？？”

    有他什么事？

    姜翼對上這些眼神更莫名其妙：“我的錢，有問題？”

    麻煩精沒言明，但姜翼知道這是他還自己昨夜墊付你兩箱小蛋糕的錢。

    阿盆：“沒~問題?！?/br>
    管曉良：“請~隨意。”

    姜大款還真在看祝微星行事，人一走，它又慢吞吞地蹭到了姜翼身邊，立馬被小土匪作勢踹了一腳，在地上打了個滾，rou墩墩一團。

    姜翼對狗是假暴戾，看向那兩長舌婦是真兇狠，他覺得這兩人眼里有戲，特別不懷好意。

    “我懂，”管曉良領(lǐng)會精神，立刻沖著外面喊：“阿賴，我來幫你了！”

    阿盆作為老板好像在姜翼面前也沒什么特權(quán)：“明白，我也去，我也去……”

    于是一屋人走得只剩姜翼和鄭照文。

    姜翼又躺回了藤椅里，擱起二郎腿，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只塑料彩球，一拋一拋的接著玩。

    鄭照文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問：“你把車開回來了？”

    姜翼眼都沒抬：“嗯。”

    鄭照文：“怎么又拆了一個新頭盔？老的那個壞了嗎？”

    姜翼手上一停，看了過來。

    鄭照文覺出他目光里的不快，忙道：“我剛在店里看見的，隨便問問?！?/br>
    姜翼又看了他兩秒，直把鄭照文看得別開頭去，姜翼才把球丟回給姜大款，起身走進了里頭的休息室：“沒壞，想拆就拆了?！?/br>
    球沒被狗接住，又滾到了這里。姜大款搖搖晃晃地過來撿。

    鄭照文看著狗良久，沒忍住伸手去摸，然才碰了一下就被嫌棄地避開了，不僅如此大款還發(fā)出沉沉的呼嚕聲，比方才那娘炮的嚶嚶聲多了幾絲獨屬于烈性犬的威嚇力，似表示了它心里真正的不痛快。

    鄭照文在被姜翼發(fā)現(xiàn)前，乖乖地把手收了回來，眼神微暗。

    ********

    周末過去，牛奶攤連著三天的促銷抽獎活動告一段落。雖疲累，但成效頗豐。

    最后一日還是焦聰送的祝微星，他們往弄堂里去，迎面遇上個出弄堂的，正是騎著重機的姜翼。

    坐在后座的祝微星只覺焦聰停了車好一會兒沒動，便好奇地從后面探了頭，一眼發(fā)現(xiàn)面前杵了個大家伙。一臺七分舊的破電瓶對一輛全新的炫藍色重機，對比劇烈。

    焦聰也知道，沒敢占道，擔(dān)心磕著對方，想讓姜翼先過。姜翼卻沒動。頭上的擋風(fēng)鏡沒蓋下來，能看見頭盔下的眼睛正看著焦聰，又從他的臉慢慢落到焦聰?shù)难?，那里虛虛扶著祝微星的手?/br>
    焦聰被看得有點瘆，剛要打個招呼。姜翼又猛地拍上了擋風(fēng)鏡，油門一扭，伴著驟起的呼嘯聲，重機嗖得擦著兩人過去了，把焦聰和祝微星都嚇了一跳。

    “沒碰上吧？”祝微星問。

    焦聰搖頭：“碰上了可要倒霉，我賠不起?！?/br>
    祝微星：“很貴？”小土匪還有錢搞這個愛好？看來條件比自己寬裕多了。

    焦聰：“反正不便宜，零件都是很好的那種?！?/br>
    到了七號樓，祝微星去了趟焦家，把被土匪軍團笑話的企劃書拿出來給焦家人看。雖然名字是有點小題大做，但祝微星寫得淺顯易懂，配合言語解釋，哪怕對經(jīng)營理論沒概念的都能聽明白。

    加上這三天搞活動的錢，亮出數(shù)目來讓焦家人大吃一驚。

    他們把牛奶攤交給祝微星的時候不抱任何希望，甚至有提前關(guān)店的打算，誰曾想才幾天時間，生意竟脫胎換骨，還被弄得特別高大上。

    三年會員賣出了十位，一年三十位，半年二十多，聽著數(shù)字不大，但對于剛推行這促銷的小攤子來說實在很不錯，更別提因為抽獎和人流帶來的零售營業(yè)額，去掉成本，利潤破萬。最重要的是，這只是三天的成果。

    焦嬸看著這金額都愣了，抖著手不知該怎么辦好。

    龍龍則在一邊大喊：“我們發(fā)財啦，我們發(fā)財啦！！”

    焦勇國把錢全推到祝微星面前：“這些是你賺來的，應(yīng)該全歸你。微星，你自己留著用或給奶奶都可以?！?/br>
    何阿姨也點頭。

    祝微星卻搖頭：“這三天是特例，并不代表以后每天的生意都會那么好。搞活動是透支了牛奶攤和焦家的信任換來的，需要以后來慢慢填補。更何況，攤子的儲備和流動資金得留備，這點錢不能動?！?/br>
    說著他又把上回與焦嬸提過要看鋪面合同和自己別的想法一起言明，聊到天黑，直把焦家一干人說得恍恍惚惚佩佩服服才告辭回家。

    晚上為了養(yǎng)腿只能躺在床上聽練習(xí)曲的祝微星除了收到辛蔓蔓的關(guān)心，還收到了塑料三人組其中一人的消息。

    ——【阿薛】

    阿薛發(fā)了個賤賤的笑臉，說了句“你紅了”，便丟來個鏈接。

    祝微星沒立刻點開，先確認這域名不是病毒，是他們的校園內(nèi)部網(wǎng)，才被傳送進了一處匿名板塊的某個帖子里。

    第一樓跳出的照片就讓祝微星眉頭皺緊。拍的是一男生扛著另一個男生在等電梯的背影，鏡頭有點遠，但足以看清兩人身型。

    樓主沒配詞，開頭幾帖都在問他倆是誰、后面又問是什么關(guān)系。并對此發(fā)散出不少曖昧遐思，甚至有人用神仙愛情形容兩人？？

    祝微星一臉問號。

    小土匪那天如此大張旗鼓來去，回家祝微星就做好了此事會有余波的準備。眼下被發(fā)到校園網(wǎng)他不奇怪，陳周趕他出教室那次已領(lǐng)教過一回，只是大眾聯(lián)想過于詭奇是他沒料到的。

    愛聯(lián)想就聯(lián)想吧，祝微星可以當沒看過，別把他真實信息曝光就好，畢竟才落得幾天清凈，不想圖惹是非。

    可惜，事與愿違。

    才幾樓就有認出了姜翼。他不常在u藝出現(xiàn)，知名度卻比祝微星以為得高太多，甚至有樓層回復(fù)說不用看正臉和身材，光看那后腦勺就知道是誰。

    身份一出，討論更為熱烈。有問暴虐霸王龍來他們學(xué)校干嘛，有打聽圖里被扛的男生和跳跳龍結(jié)了什么仇？更有驚訝阿翅翅竟是彎的，難怪對倒貼來的愛搭不理。

    從五花八門的綽號便可見姜翼往日在論壇里的存在感。

    當然，更多的還是罵他的，一如上回祝微星在小超市里聽見的那樣，u藝的學(xué)生似都看姜翼很不順眼。從情商罵到智商，從細胞分裂罵到宇宙洪荒。甚至姜翼上星期在食堂點了盤紅燒rou又嫌毛沒拔干凈全倒了他們都知道，辱罵他大手大腳浪費鋪張。

    祝微星不由暗嘆，走到哪里都這萬眾矚目的待遇，小土匪何德何能。

    第39章 睡眠癱瘓

    琴房事件那日圍觀者眾, 祝微星作為照片里另一位主角，身份也不可能是秘密。姜翼被扒了，很快也有人將他揭曉。只是, 輪不到分析那日他和塑料三人組誰對誰錯, 光是“祝微星”三字出現(xiàn)已足夠群起攻之。

    比起這貨真價實的人身攻擊, 上頭罵姜翼的那些根本仿佛愛的埋怨。

    評價祝微星的詞語，陰險刻薄毒舌囂張等反復(fù)出現(xiàn)，逃課違紀泡吧酗酒填場串聯(lián)，跳梁小丑勢利小人總結(jié)發(fā)言。

    面對不知情者, 有人好心科普，這位的saocao作在管弦系眾人皆知。隨便說兩件：

    見過有人借債買高仿, 債主追來學(xué)校, 為躲債被迫從學(xué)校狗洞逃走的人嗎？就是祝同學(xué)！見過為了釣?zāi)腥?，去故人坊吃霸王西餐，被拆穿狡辯自己只是嘴饞的嗎？也是祝同學(xué)！見過喬裝打扮混進人家私人酒會, 后涉嫌偷盜被扭送警察局的嗎？還是我們祝同學(xué)！

    更有傳言，他高中就抱了個暴發(fā)戶好朋友的大腿，常和社會不良青年廝混，還和那些人一起欺負同學(xué)，逼得人家身心受創(chuàng)！

    這番言論一出, 辱罵幾乎翻天。

    都在驚訝世上為何有這么不要臉的人，更驚訝這么不要臉的為何還是他們同學(xué)。最驚訝這種惡心人墜樓都沒死, 生命力之頑強堪比小強。

    當然也有質(zhì)疑若祝微星真這么違法亂紀下作奇葩，為什么警察不抓, 傳言是否夸大？只是混在各種討伐里, 這樣的理中客微弱到忽略不計。

    于是有樓得出結(jié)論，難怪姜翼和這祝微星關(guān)系不錯, 該是一類貨色，全員惡人。

    祝微星對上面那些惡評倒沒多生氣，他知道未必全真，但也不全假。就像阿盆下午在汽修店提過自己借債，或許真有其事。只是若因此牽扯姜翼敗壞名聲，就絕不是他本意。

    萬幸u藝學(xué)生很客觀，剛還那么多人雞毛蒜皮的辱罵姜翼，真涉及大是大非，跳出來替他說話的竟人數(shù)碾壓。

    “平時罵歸罵，別把他和真敗類擺一起，姜翼當初抱著輕生的女生從六樓往下跳的時候你們這些圣人在哪兒拯救蒼生？這事體院都沒人不服，你當跳跳龍喊著玩？”

    “全員惡人你全家，阿翅大一就被頒u市十佳好青年了，六點新聞做過專題，女孩罵著好玩u藝有些酸雞盧瑟男當真了？他真站你們面前，我看有多少男勇士敢放一個屁？”

    反撲浪潮迅捷猛烈，一下就將見縫插針者滅于萌芽。

    罵著罵著，有琴房事件見證者忍不住將昨日過程簡言重現(xiàn)，并表示對祝同學(xué)過去的人品不清楚，但就這事來說，他與樓上描述截然不同，無辜又縝密，行事無可指摘。

    親歷者越多，口風(fēng)也莫名開始偏移。

    “琴房鎖了門仍然會丟東西是大家共識，找學(xué)?？幢O(jiān)控你也逃不了一半責(zé)任。而且校演奏會前占著琴房不放還有臉亂怪別人，素質(zhì)太差！就算真是祝做的，也是替天行道！”

    “就事論事，聊祝過去，肯定是他作死有錯，聊照片里這事件，祝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