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拉我作甚，怎么不去勸勸長如？她那身子若是守完了這一夜，那還了得，這府上已經(jīng)病了一個，再病一個就更不行了。”

    許氏甩脫衛(wèi)長安挽著的胳膊，明顯是十分不滿意，甚至還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衛(wèi)長安依然是挽著她的胳膊，半拖半拉地把她扯了出去：“娘啊，別人家的事情我們能幫就幫一把，不能幫就往后退退，您看您比四嬸還著急。他們倆又不是你的親生兒女，您這樣四嬸心里會不會不舒服？”

    聽著她這養(yǎng)溫柔的解釋，許氏眨了眨眼睛，過了片刻才點了點頭，低聲道：“好像的確是這樣?！?/br>
    說明白了之后，她也就不倔強了，跟著衛(wèi)長安往外走。倒是衛(wèi)長安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真實的理由當然不是這個，衛(wèi)長如明顯是要利用此來教訓一下四夫人，心里窩著一肚子火也要讓四夫人這回知道痛了，許氏拼命勸，那不就是拆臺嘛。

    “我的好姑娘，你看看你的臉色喲，蒼白得跟紙似的，風一吹就倒了。聽娘的話，趕緊回去睡，長意這里有娘在呢！”

    果然四夫人開始安撫衛(wèi)長如，直接走到她身邊，輕輕執(zhí)起她的手，似乎要把她拉起來一般。

    衛(wèi)長如卻是一下子就把她的手甩開了，根本就不理睬她，連個眼神都不給她，只是一直盯著衛(wèi)長意，似乎怕自己眨一眨眼睛，眼前的小弟弟就消失不見了一樣。

    “長如啊，娘知道錯了。娘跟你保證啊，娘一定會看好長意的，你先去睡！”四夫人揉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又再次彎下腰來，低聲下氣地勸阻道。

    衛(wèi)長如終于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臉上帶著一抹冷笑，輕微地嘲諷道：“娘說話，我從來都不敢信的。之前你說你一定好好生下長意，結(jié)果臨盆之前去爬山，最后從臺階上摔下來，長意的身子就差到不行。之前去看花燈，你說會看好長意，結(jié)果長意就不見了。若不是有大jiejie在，我想長意就真的回不來了吧？”

    她對四夫人已經(jīng)沒了愛意，倒是心底生出了無數(shù)的怨懟，眼看就要變成恨了。

    四夫人就站在她的對面，看著衛(wèi)長如此刻的眼神，臉上閃過無數(shù)尷尬的神色。

    衛(wèi)長如像是看著陌生人一般地看著她，眼神清冷，甚至隱隱夾雜了幾分逼問得氣勢。她對四夫人的那種反感，已經(jīng)毫不遮掩地表露了出來，幾乎讓四夫人招架不住。

    “長如啊，娘真的知錯了，你不能再出什么差錯了啊。娘對不住你們啊，娘以后一定好好看顧你們，你別這樣?。　彼姆蛉艘幌伦泳涂蘖?，拿著錦帕不停地按著眼角，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滿臉懺悔的神色。

    衛(wèi)長如看著她這樣，鼻子禁不住一酸，低聲哭道；“娘，實在是您要逼死我們姐弟??！你不看顧著我們就算了，帶出去好歹再帶回來，怎么盡給人家添麻煩??！我都不敢想，如果再給你看著長意，他會不會再遭受不測！”

    房間里傳來母女倆的哭聲，衛(wèi)長意在一旁，她們也不敢大聲哭，只是一個不停地訴說，另一個不停地懺悔。

    ***

    天色漸漸亮起來了，沈鉉躺在床上，輕閉著眼睛，似乎是進入了熟睡的狀態(tài)之中。他的雙手交疊著平放在胸前，睡姿無比規(guī)矩，忽而門外傳來一聲細微的敲門聲。

    他一下子就睜開眼睛，眼神還有些朦朧，不過眨了幾下片刻功夫，他已經(jīng)恢復了清明。

    “進來。”他的聲音有些暗啞，不由得輕咳了一聲。

    一個侍衛(wèi)走進來，脫了鞋子才走進來，以往大步往前走的模樣，現(xiàn)在看起來有些小心謹慎。腳底接觸到柔軟的長毛毯，還是十分不習慣。

    如果衛(wèi)長安在的話，她看著這么熟悉的地方，肯定就知道是哪里了。上回和楊琪見面還是在這里的，春儀院的三樓。

    “什么事兒?！鄙蜚C直接坐了起來，倚靠在床頭，眉頭輕輕皺著，似乎還沒睡夠。

    “啟稟殿下，遼國公府的人找到了那地方，被攔在外頭不讓進。遼國公已經(jīng)親自帶人過去了，硬要闖，兄弟們快要招架不住了?！?/br>
    ☆、第095章 心心念念

    那個侍衛(wèi)低著頭稟報了這一句，似乎不敢看沈鉉的眼神。

    聽到他這句話之后，沈鉉不由得冷哼了一聲，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分嘲諷十足的笑容，他低聲說道：“沒想到遼國公府速度這么快，之前我親自去問的時候，還是一問三不知的結(jié)果，現(xiàn)在還沒到幾個時辰，就找到了她那夜不歸宿的好姑娘了?！?/br>
    他直接掀開錦被站起身來，低聲喚人進來，立刻就有小太監(jiān)跟著替他穿衣梳洗。又把這里的錦被床鋪疊整齊，屋子里雖然走動的人比較多，但是卻連任何一點多余的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

    “你先去，加派人手給我守著！堅決不能放一個遼家人進去！”沈鉉沉聲吩咐了一句，那個侍衛(wèi)就領命退下了。

    倒是沈鉉換好了一身行頭，一點兒著急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讓人把好吃好喝的上了一遍。

    桌子上擺著各種早點，從攤子上賣的小吃到酒樓里的招牌早點，一樣樣擺得十分整齊，堆得滿滿當當，好不愜意。

    這是沈鉉昨兒晚上睡覺之前就吩咐好的，他今兒早上要吃一頓好的。所以身邊伺候的太監(jiān)早就想好了，天還沒亮就讓人去買，有的需要排隊也用銀子收買了前面排隊的人交換。

    “這個不錯，下回長安再過來，你安排人買一碗過來給她嘗嘗。”沈鉉端著一碗豆腐腦，用勺子攪了攪，舀了一勺進嘴里，就覺得味道很好。

    這碗豆腐腦上面撒了幾滴紅通通的辣油，還飄著幾個芝麻，這么攪拌之后，顏色幾乎沒有了，但是衛(wèi)導卻很好。沈鉉這個不怎么能吃辣的，都覺得口感很好。

    “她喜歡吃辣的，如果要去買的話，讓攤主多加些辣油?！鄙蜚C不忘提醒身邊的人，按著衛(wèi)長安的口味來買。

    “是?！币慌缘男√O(jiān)立刻點頭哈腰地應承下來，實際上他的后背都生出了一層冷汗，心里暗道六殿下可真能折騰人??！

    這春儀院長期駐守的，都不是那種會干跑腿事兒的人，他去哪兒給長安姑娘找買豆腐腦的人啊。那些躲在暗處默默堅守這里的侍衛(wèi)，一看就是干大事兒的人，讓人家過殺頭舔血生活的，腰上挎著把刀，手里握著幾枚銅板跑去買一碗餛飩出來。

    那種畫面簡直沒有辦法想象，自從六殿下與長安姑娘被賜婚之后，六殿下的一門心思就都在衛(wèi)長安的身上，身邊所有人都跟著他行動起來，哪怕做出來的事情十分不符合自己的身份，沈鉉也絲毫沒有覺得不對勁兒的地方。

    “你臨走的時候別忘了吩咐留在這里看守的人，順便只要長安過來，就一定要買到百珍閣的糕點過來，趁熱端過來。不論是花銀子收買，還是用刀架脖子威脅，都得有糕點。而且每日要換口味，如果長安說那種好吃，就多買幾盒讓她帶回衛(wèi)侯府去?！?/br>
    沈鉉喝完這一碗豆腐腦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繼續(xù)沉聲吩咐道。

    頭一回聽到六殿下說這么多的話，而且方方面面都顧及到了，但是這事兒根本不算什么正事兒，竟然是為了衛(wèi)長安的吃食方面。

    身邊候著的太監(jiān)差點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實在是被六皇子的這番話給震住了。面對這樣不同尋常的六皇子，這個小太監(jiān)忽然為自己的未來擔憂起來。

    在宮里頭跟對主子，實在是重中之重，誰都不想跟個昏君，或者莫名其妙暴斃的主子，都想自己的主子飛黃騰達，最好是能當上真龍?zhí)熳?，這樣身邊的奴才也能跟著主子雞犬升天了。

    這小太監(jiān)原來很看好自己的主子，覺得六皇子理智冷靜，而且在今上那邊，不說青眼有加也算是比較得寵的皇子了。

    如今這一門親事定下之后，他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六皇子是要干大事兒的人，成天在這里想著女人的吃食，這算什么干大事兒。即使以后真的他有幸能夠去當真龍?zhí)熳恿?，恐怕也是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br>
    “這個也不錯，再把這個也買上??！”沈鉉又吃到一個比較好吃的，立刻就用筷子指了一下，直接吩咐人把這個也買了。

    那個小太監(jiān)不由得瞇起眼睛，雖然心里有異議，但是腦子里卻是快速地記下了他點的菜名兒。

    等伺候著六殿下吃完這些東西，這個小太監(jiān)也幾乎記住了大半桌子的菜，幸好他是被訓練出來的腦子好使，否則非得當場就大不敬地對著六皇子翻白眼了，這叫什么事兒啊。

    六皇子是不是把自己當試吃的了，每吃一道菜就要仔細地品評一下，然后就讓身邊的人記下。

    磨磨蹭蹭的，這頓早膳足足吃了半個時辰。一旁幾個伺候的人都覺得壓力很大，倒是沈鉉依然面色緩和，甚至因為吃過了早膳，而變得身心通暢。慢慢悠悠地從春儀院出去了，一路上馬車都走得不快，似乎專門給六皇子看街邊的風景一樣。

    “你們這些人膽敢擋著我的路，滾開！私自扣押遼國公府的大姑娘，你們是不是覺得活得太長了。”遼國公就站在門外，他的身后站著一大排侍衛(wèi)，但是卻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的。

    因為在他們對面站著的這群人，分明是六皇子手下的，而且一個個驍勇善戰(zhàn)，代表了皇宮里面的威儀，人數(shù)還不少。

    無論是武力值，還是尊卑觀念，遼國公只要不下死命令，他們都不敢隨便攻入其中。

    “國公爺說笑了，我們幾個大老粗，怎么敢扣押您家貌若天仙的大姑娘。再說您家大姑娘深居閨閣之中，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一個站在最前面的侍衛(wèi)，一看就是個兵痞子似的，嘻嘻哈哈地說著話。

    遼國公緊緊地蹙起了眉頭，這種侍衛(wèi)一看就是家里不富裕，沒有經(jīng)過政通教育，看起來比流氓好不到哪里去的。侍衛(wèi)營里有許多世家出身子弟，也有這些憑自己本事兒但是又沒什么風度的人，偏偏六皇子就喜歡這樣的人兒，所以十分難纏。

    “是啊，是?。∵|國公，您可不能冤枉小的們。小的們的確做夢都想娶媳婦兒，但是您家的姑娘，我們可不敢肖想，您這是含血噴人??！”

    后面一排侍衛(wèi)立刻朗聲符合道，臉上沒個正經(jīng)的表情，都扯著笑容，怎么看怎么像無賴在嘲諷他。

    “你們，簡直是反了，膽敢這樣跟我說話，分明就是羞辱我的姑娘。去把他們都抓起來，我要見官！”遼國公被氣得面色蒼白。

    他們方才那番話分明就是觸及到他的底線了，在他的心目中，遼芷就是不可觸碰的。即使幾句玩笑話也不可以，分明就是要毀了遼芷的名聲。

    他的話音剛落，他身后帶來的遼國公府侍衛(wèi)紛紛拔出佩劍來，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看向?qū)γ娴娜恕?/br>
    原本嬉鬧的黑衣侍衛(wèi)們也都不說話了，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也全都板著臉，手摸向了腰間的佩劍。

    “遼國公，你可真有意思。說你家姑娘不在侯府，在這破地方的人是你，結(jié)果之后又說我們羞辱她。這分明都是你說的話，你怎么全賴我們頭上？還有我們殿下讓小的給您帶句話，這里頭關著的可是朝廷重犯，他跟大理寺那邊報備過了。待會子大理寺來提人的時候，看見您硬要往里面闖，這算怎么回事兒？”

    先前說話的侍衛(wèi)再次站了出來，看著遼國公的時候，眼睛睜得老大，而且絲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殺氣。

    他們這些被精挑細選出來保護皇子的侍衛(wèi)，必定都是見過血殺過人的。這周身的氣勢放出來，還真是有些唬人，外加兩方侍衛(wèi)身上的殺氣對沖，就可憐了夾在中間的遼國公。

    他的臉色有些發(fā)白，這些殺氣讓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所以立刻就瞇起了眼眸，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

    “殿下他當真是通知了大理寺？那里面關著的很可能是他的表妹！”遼國公趁著街上還沒有太多外人經(jīng)過，立刻高聲喊了起來，他整個人都難以置信。

    沈鉉竟然真的報備了大理寺，如果遼芷真的出了什么差錯，那么遼國公府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沈鉉想要競爭皇位的話，肯定是需要遼國公府的一臂之力的，現(xiàn)在就把遼家得罪，分明是不明智的選擇。

    所以沈鉉親自去遼家找遼芷談話，逼問遼芷的時候，他即使心底有些懷疑，也沒有放在心上。只以為沈鉉是說著玩兒的，不可能真的做得這么絕情。

    “國公爺，具體的小的不知曉。不過小的勸您一句，您還是等著六殿下到了，您再好好跟他理論理論，否則真要是出了什么差錯，卑職可不敢保證會發(fā)生什么慘案?！?/br>
    這領頭的人也當真是敢說，遼國公權衡再三，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選擇在外面等著。

    雙方人馬對峙了許久，知道天大亮了，才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寬敞馬車，慢悠悠地行駛過來。

    遼國公覺得自己一顆心都快等得干枯了，才看到沈鉉的身影，當下精神一震，就往他的面前走去，著急地想要跟他理論。

    “舅舅，你怎么來了？我昨兒晚上剛抓到抱走衛(wèi)侯府小公子的賊子，正準備交給大理寺那邊處理，我就輕松了?！?/br>
    ☆、第096章 不得好死

    沈鉉穿著黑色裘衣慢悠悠地走過來，看見遼國公的時候，臉上竟然罕見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說話的時候，態(tài)度極其禮貌，語氣也極其良好，看起來比平時客氣多了。

    看著他這副好說話的樣子，遼國公卻是覺得難搞，手心里沁出了一層冷汗，甚至嘴巴都有些張不開了。

    沈鉉一看就是已經(jīng)準備得充分了，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分明就是威脅他的話。

    “外甥啊，不知那賊子是誰?。俊边|國公決定先試探一下，他佯裝著不知，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沒想到沈鉉比他還會裝，雙眼圓瞪，兩手一攤，低聲道：“不知道啊。我昨兒晚上光顧著把衛(wèi)侯府的小公子送回去了，沒看到賊子長什么樣兒。都是侍衛(wèi)抓的，不過瞧著背影挺小巧的！”

    他連連搖頭，那神態(tài)看起來無辜極了。

    遼國公瞧了之后，卻只覺得心里堵得慌。背影看著小巧，當然小巧又不是男人，女人能不小巧嘛！

    “外甥，你看能不能讓舅舅進去瞧瞧？這抱孩子的小賊，舅舅還沒見過呢？”遼國公有點抓耳撓腮的，似乎不知道從哪里開口是好，最終躊躇了一下，才想著進一步，先去確認人到底是不是遼芷。

    不過這事情又豈是能如他所愿的。沈鉉當場就搖頭拒絕了，連連擺手道：“舅舅，賊子有什么好看的，這種偷人家小孩子的，就該千刀萬剮。怎么不偷自家孩子呢？而且那小賊還給小公子喂藥，多大一點兒娃娃，周歲都不滿啊，聽說小公子的jiejie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暈過去了，還吐了血。”

    他說了幾句又覺得不過癮，暗自撇了一下嘴，沖著旁邊跟上來的太監(jiān)掃了一眼，那小太監(jiān)立馬會意，直接抓住了遼國公的衣袖，就開始跟他暢快地聊起來了。

    “遼國公，您是不知道啊！咱家瞧見了那小公子，可憐得很呢！面色煞白，救治他的大夫說只怕以后要成了個廢人呢！衛(wèi)侯府四房加一起統(tǒng)共這一個小公子，其余的都是姑娘，這不是要斷了人家香火嗎？這是哪家遭天殺的小賊，存心要跟衛(wèi)侯府結(jié)下血海深仇?。　?/br>
    這小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聽著有些刺耳，不過卻是一句一句都往心里鉆。

    遼國公越往后聽，越覺得后背發(fā)涼。他沒想到，竟然真的會跟衛(wèi)侯府要結(jié)下這大仇。真如這小太監(jiān)說的，衛(wèi)侯府四房加一起，統(tǒng)共就留下這么一個寶貝。三房之前還有個衛(wèi)長德，但是不知誰傳得，好像不明不白地就沒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只怕兇多吉少了。

    如果單憑衛(wèi)侯府的話，遼國公還不會這么害怕，畢竟今上幾乎忽視了衛(wèi)侯府的態(tài)度，遼國公府肯定能壓上一頭的。但是如今衛(wèi)侯府是六皇子的岳家了，今上置之不理，可是六殿下不回放任不管。

    而且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沈鉉完全就是站在衛(wèi)侯府那頭的。

    “是啊，呵呵。”遼國公干笑了兩聲，他不由得抬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冷汗，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快，幾乎讓他控制不住。

    “那舅舅還是不要進去看了，這小賊子真的沒什么看頭。都被餓了一晚上了，估計臟的可以。您要是實在想看，正好等著大理寺來提人了，您一起跟著看兩眼就算了?！?/br>
    沈鉉看著他這副樣子，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來，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幾句。

    可就是他這幾句話，讓遼國公整個人身上再次出汗了，這回是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