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謝世瑜猶自驚詫,卻不知看到謝世瑜的左思思更為驚愕和不可置信。 而除了這兩種情緒之外,左思思心中更多的,卻是怨毒。 沒錯,就是怨毒。 ——為什么呢?為什么每次在她最為狼狽、最為迷茫、最為恐懼的時候,都會遇到這個男人? 或者說……為什么每當(dāng)她遇到這個男人后,她都會陷入這樣狼狽的境地? 無論是在清水鎮(zhèn)被曾柔擠兌,還是遇到那些魔修,又或是……現(xiàn)在這樣…… 她左思思何時受過這樣的苦難煎熬? 她的爹爹,是修真界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通云門青云峰峰主左風(fēng)仇,她的娘雖然早逝,但卻也曾是無妄島的高徒。自她記事起,雖不能說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但也相去不遠(yuǎn)。 在青云峰上,她每一頓吃的,是蘊(yùn)靈米和門派內(nèi)精心飼養(yǎng)的靈獸的rou;她喝的,是用靈力澆灌出來的靈草仙茶;她穿的,是菱悅閣精心縫制的法衣……每一件每一樣,都是平常修士積攢一年的繼續(xù)都買不來的東西! 她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可現(xiàn)在呢? 她以為是她最大依仗的程長老生死不明,應(yīng)是兇多吉少;與她同行的蕭眠師兄現(xiàn)已走散,不知該如何找他;就連那個木訥的鄭雯師姐也在方才…… 想到死于她劍下的鄭雯師姐,左思思心中越發(fā)慌亂。 她并非是故意要?dú)⒑︵嶖熃愕?,只不過是……只不過是誤闖了魔道妖人的毒陣而已! 若不是那個惡毒的陣法,她又何必殺了鄭雯師姐以求脫身? 都是那些魔道妖人的錯! 不……不對……都是謝世瑜的錯! 都是他的錯! 一切都是他的錯?。?/br> 為何如今她會落到如此境地?! 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 若不是他,她又怎么會在這時前往易陽城? 如果不是來到了易陽城,她又怎么會遇上這些窮兇極惡的魔修? 如果不是遇上了這些魔修,程長老、師兄師姐他們又怎么會死?! 左思思想到此處,心中怨毒越深,瞪著謝世瑜的眼里竟不知道何時泛起了絲絲血色。 她的體內(nèi)靈氣翻涌,運(yùn)轉(zhuǎn)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急,而她的眼角,也慢慢浮出了若隱若現(xiàn)的血色紋路。 謝世瑜驚駭?shù)乇牬罅搜邸?/br> 這是……入魔?! 這左思思……竟在此時入魔了?! 明明方才還好好的……這短短的幾息間究竟又發(fā)生了什么?! 謝世瑜百思不得其解,而系統(tǒng)則是焦慮起來,在謝世瑜腦中喊道:‘你發(fā)什么楞啊!她都入了魔了!你還不快跑?!’ 謝世瑜一怔,轉(zhuǎn)身就想要逃跑,但就在此時,他卻感到胸口一涼。 他愕然低頭,只見自己胸前露出一個尚在滴血的劍尖,而一道陰冷的聲音則從他身后傳來。 “為了我,你還是快快去死吧!” 直到這時,謝世瑜才恍然發(fā)現(xiàn),他到底為什么會對這一處荒野怪石的地方感到熟悉了。 因為就在他的那一場“見夢”中,他正是死在此處。 若他能早早記起此處,那么他定會暫時避開,又或是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再來,但……已經(jīng)晚了。 · 當(dāng)柳婧遇見蕭眠時,他正將最后一個圍攻他的魔修連人與法寶一同斬于劍下。 驚濤是一把好劍。雖然它沒有劍靈,只不過算是人級的兵器,但它的堅固與鋒銳卻讓它比大部分的法寶都要實用。 這一點(diǎn)柳婧再清楚不過了,因為它本是她花費(fèi)了三天的功夫才憑借自己記憶從一座古墓中挖出來的。 所以她只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撲到蕭眠身前,疊聲喚著“蕭師兄”,將一個初出茅廬但卻逢遭大難的女弟子表演得惟妙惟肖。 本就已十分疲憊的蕭眠不得不再打起精神來,一邊安慰這個嗚咽著的柳婧,一邊警惕地注意著周遭的環(huán)境。 抽泣了一會兒,柳婧終于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面容,哽咽道:“蕭師兄,為何不見程長老?他去了何處?” 聽到這句話,蕭眠神色一黯,將事情同柳婧說了一遍后,強(qiáng)作笑容道:“師妹不必?fù)?dān)憂,程長老修為已到達(dá)融合期,定然不會有事的!” 話雖然如此說,但無論是柳婧還是蕭眠都知道,程長老恐怕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 心中微微一嘆,柳婧也不等蕭眠發(fā)話問她為何來此,便將清水鎮(zhèn)遇襲一事同蕭眠說了。 蕭眠聽完,心中悲悸。 如此一來,他們近百的道門修士和幾位到達(dá)融合期的長老,竟都折損在此,就連那一直同他作對的宋昭明竟都不知所蹤…… 但蕭眠到底沒有在這樣的情緒中沉浸多久,只是一會兒就振作起來,向柳婧道:“事已至此,我們也沒有辦法了,只能先回到通云門再作打算!” 見柳婧點(diǎn)了點(diǎn)頭,蕭眠又繼續(xù)道:“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先去找找左師妹和鄭師妹,我記得她們與我走散之處就是在——” “蕭師兄,柳師妹!” 就在此時,一個有些嘶啞又有些奇怪的聲音卻遠(yuǎn)遠(yuǎn)傳來。 兩人訝然轉(zhuǎn)身,只見一身狼狽的左思思正從遠(yuǎn)處趕來,落在兩人身前, 柳婧凝神望去,只見左思思袖劍袍角全是血跡,身上的袍子也不知在哪兒沾染上了些許泥濘,露出了柳婧從未見過的狼狽之色,但唯有左思思的雙手和臉干凈得不像話,就像是在哪兒清洗過了。 這是…… 柳婧皺了皺眉,直覺古怪。 而柳婧注意到了的,蕭眠自然也注意到了,但蕭眠卻沒有深思,只是微微松了口氣,道:“左師妹,還好你沒有事……鄭師妹呢?你們莫非沒有在一起?” 左思思眼神閃爍了一下,但緊接著,她臉上就露出了悲色,淚珠從眼中大滴大滴地滾落,抽泣道:“我們路遇魔道妖人,而鄭師姐為了保護(hù)我,已經(jīng)……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作者君秉承著貓一樣的作死精神,手賤地喝了一壺酒,于是把自己灌醉了,保持了一整天的朦朧狀態(tài),于是更新就飛掉了喵 不過人非圣賢難免手賤嘛【喂 咳咳,總之繼續(xù)日更(ltゝw·)☆~ lucrezia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205 10:51:30 茉莉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205 13:59:53 謝謝妹紙們的地雷~(ltゝw·)☆~ ☆、第二十九章 :無緣 鄭雯死了。 當(dāng)聽到這個消息時,就算蕭眠心中早有準(zhǔn)備,但卻也忍不住心中再度涌起悲悸。 通云門此行包括長老在內(nèi)共有二十余人,但到了此刻,竟只剩下他們?nèi)硕?!盡管死傷之人全是青云峰之人,縱使平時多有口角,但他們到底同為通云門弟子,到底是同出一門,可現(xiàn)在卻…… 人生莫測無非如此。 上一刻還在與你語笑晏晏或是惡語相加的人,下一刻就魂魄渺渺入黃泉…… ——他究竟是為何入道?! 他手中的劍,真的能夠保護(hù)他想要保護(hù)的人嗎?! 蕭眠呆立片刻,怔怔地瞧著遠(yuǎn)方,幾乎要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動搖。 但蕭眠到底還是想起了身側(cè)還有兩位煉氣期的師妹需要他來照顧,于是他按下心中的思緒,強(qiáng)笑道:“你們可是累了?現(xiàn)在此處休息片刻吧,過一會兒我們便——” 蕭眠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劍上,話語便是一頓。 直到此刻,蕭眠終于想起了這柄劍的主人,也就是謝世瑜。 且不說他們究竟是如何走散的——蕭眠對這一點(diǎn)頗為不解——但謝世瑜身為一個剛剛才引氣入體的修士,又怎么能夠在那些魔修手中活下來? 他原本在接過驚濤之時便承諾過,定會保護(hù)謝世瑜的。 但…… 想到這里,蕭眠心中一滯,原本暫時已經(jīng)平穩(wěn)下來的道心竟再一次動搖起來,眼神怔愣,靈力翻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左思思見蕭眠久久不語,只以為蕭眠是看出了什么破綻,頓時低下頭來,心中又是心虛又是心驚。 ——若蕭師兄當(dāng)真瞧出端倪來,她又該怎么辦? 若蕭師兄是青云峰弟子,那么無論如何,他都是不會說出去敗壞了青云峰的名聲的,但他偏偏是通天峰的弟子,而且還是通天峰的首席弟子! 這樣一來,威逼自然是不成了,那么大概只能利誘了。 左思思心中暗自思量,沒有注意到蕭眠的神色,但一旁的柳婧卻是瞧得清楚,蕭眠此刻顯然是道心動搖了。 道心動搖究竟有多么危險,是整個修真界的人都明白的事。 修士與普通人的區(qū)別究竟在哪里? 是上天賜予的靈根?還是那一身通天徹地的修為? 不,都不是。 靈根只是門檻,修為只是附著,只有道心,才是一個修士的根本。 “道”之一途艱難險阻,而又漫長得見不到頭,若是沒有一顆堅定的道心,又怎么能夠克服一路上的重重困難,走到最后? 所以所有修士入門之時,門派都會有一道“問心”的試煉,為的就是剔除掉那些道心不穩(wěn)又或是干脆沒有道心的人。這既是為宗門好,也是為他們自己好。 絕了他們的修煉之途,總好過他們修煉到半路道心崩潰,而后身死道修,就連魂魄都無法留下。 可就算宗門已經(jīng)這般精挑細(xì)選,每一年因各種原因而道心動搖靈氣暴動魂飛魄散的人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就像是此刻的蕭眠。 柳婧在一旁冷眼瞧著,心中無悲無喜。 因為她早已知道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