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這也不可能,孫月瑩的爸爸受了重傷正在住院,家里一個主事的都沒有。這個時候莫杰西想毀婚,直接毀就是了,誰還能攔得住他,犯得著殺人嗎?又沒領(lǐng)證,也不存在財產(chǎn)分割問題,沒必要?!?/br> 齊娜聽了也點頭:“這事兒真蹊蹺。這個姓莫的我記得以前好像追過你啊,怎么又跟孫月瑩好上了,是家族聯(lián)姻吧?” 趙惜月點頭。 “這么說他們之間沒什么感情?” “嗯。” “那他怎么三更半夜在人家家里不走呢?” 這話說到了重點,趙惜月心頭一顫。所以那晚莫杰西是在孫月瑩家過夜?可即便這樣,凌晨時分為什么要走? 這么一分析,他的嫌疑抖然增大。兩人原本男歡女愛,進(jìn)行到一半爭執(zhí)起來,莫杰西一時沖動殺了人,然后匆忙離開。 趙惜月瞬間一個頭兩個大,連帶對齊娜都有點懶于應(yīng)付。她給許哲打電話,卻沒能打通,煩燥地把手機(jī)往沙發(fā)里一扔,一屁股坐齊娜身邊。 齊娜就擠過來跟她小聲嘀咕:“沒事兒,聽說那個姓莫的家里有錢,多大的事肯定都能擺平,你別替他cao心。我聽謝志的意思,這事兒還沒到板上釘釘?shù)某潭??!?/br> 趙惜月聽她開口謝志閉口謝志的,忍不住問了句:“你們怎么回事,又在一起了?” 齊娜臉一紅,嘴硬道:“沒有。他老找借口來看丟丟,我攔了幾次可總有失誤的時候,被他混進(jìn)家里來,就坐一起聊聊啰?!?/br> 她這么說,就代表兩人肯定有戲。趙惜月多了解齊娜,當(dāng)下也懶得拆穿她。能成一對是一對,總比都散了得好。 那天齊娜在家里待挺長時間,臨走時還一直安慰她:“別瞎cao心,搞不好人家當(dāng)事人都不當(dāng)一回事兒。有錢,請個好律師,官司分分打贏。你還是cao心你自己吧?!?/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惜月還真覺得自己有一堆爛事兒要cao心。 晚上許哲回來后,趙惜月第一時間向他打聽這個事兒。許哲表情十分凝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低了幾分:“現(xiàn)在警方懷疑杰西殺人,他這會兒還在拘留所里。” “這么嚴(yán)重?我還以為他們家可以……” “當(dāng)然有在為他活動,但殺人大罪,不是隨便說兩句就可以放人的?!?/br> “你見著他了嗎?” “見了一面。” “他怎么說?” “他說他沒罪?!?/br> “聽說有鄰居聽到槍響,又查到槍響沒多久他從孫月瑩家離開,這怎么回事兒?” 許哲看她一眼:“你知道得不比我少?!?/br> “齊娜說的,她聽謝志說的。你應(yīng)該比我知道得更多,莫杰西怎么說,他真留孫月瑩家過夜了?” “沒有,他說他和孫月瑩吃過晚飯送她回家,只在她家待了一會兒就走了。走的時候大概是九點左右。孫月瑩的死亡時間目前確定是在凌晨十二點半左右,那時候他早就走了。” “那錄像是怎么回事兒?” “還記得你從前那樁事情嗎,劉芒是怎么死的?” 趙惜月臉色一變,突然明白過來。劉芒死的時候她明明不在,可監(jiān)控錄象上卻顯示她在?,F(xiàn)代技術(shù)神乎其神,可以把一個本不在畫面上的人弄上去。這么說起來,莫杰西離開時的錄像時間,想要更改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這跟她當(dāng)年被陷害的手法如出一轍。 劉芒的事兒,孫月瑩親口承認(rèn)是她派人所為。現(xiàn)在她死了,居然又出現(xiàn)同樣的手法,那只能證明會長真的有準(zhǔn)備別的棋子來對付霍家。 即便她想反水,那個人一天不揪出來,霍家依舊一天沒好日子過。趙惜月看著許哲清秀的臉,很多話忍不住想要一口氣說出來。 憋太久了,她真的很想找個地方傾訴一下。 許哲似乎沒察覺到她的異樣,只把她摟進(jìn)懷里:“別擔(dān)心,杰西那邊的事情我會跟進(jìn)。如今只能讓他先在里面待著,吃點苦而已,過兩天再候辦法把他弄出來?!?/br> “里面條件很不好吧。” “跟家里肯定沒法兒比。他從小到大應(yīng)該頭一回這么受委屈,見到我的時候氣得臉色都青了?!?/br> 想想也是,一個橫慣了的,去了那樣的地方,有力沒地兒使,肯定特別憋曲。趙惜月無比同情他。 許哲輕撫她臉頰:“別想太多,吃飯了嗎?” “還沒?!?/br> “這時候做有點晚了,這樣叫外賣吧?!?/br> 眼見許哲去拿電話,趙惜月拉住他:“再叫幾瓶……酒吧?!?/br> 她這會兒特別想醉上一醉。 許哲沒拒絕,徑自到一邊去打電話。大概半個小時后外賣送到,有菜有rou還有飯,不光有啤酒,還有一瓶二鍋頭。 趙惜月有點發(fā)愣:“點這個干嘛?” “怕你喝啤酒覺得不過癮。杰西的事情我看你嚇得不輕,喝點酒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好了?!?/br> 事后趙惜月知道那晚他點二鍋頭的真相后,氣得破口大罵。不為別的,只為第二天酒醒來的時候,頭疼得都快爆炸了。 趙惜月坐在床頭搖頭晃腦,像是要把那瓶喝了的二鍋頭全都甩出去??墒窃趺此σ菜Σ坏簦瑵M腦袋都是水,一動連腦漿也跟著亂動。 許哲一早穿戴整洗漱干凈起身離開,走到她面前照著她的額頭就重重吻了下去,隨即輕聲道:“我出去一下,不一定很快回來,你一個人乖乖的?!?/br> 不知道為什么,許哲走的時候,趙惜月隱隱有點不安。她想不起來昨晚的事情,酒精太厲害,剝奪了她所有的思維,她唯一記得的是,自己端著酒瓶子胡亂灌的樣子,然后…… 她身上不疼,沒有滾過床單的跡象。一切看起來都風(fēng)平浪靜,可她為什么總有種暴風(fēng)雨即將襲來的錯覺呢? 那天許哲一整天沒回來,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開門進(jìn)來。 他進(jìn)來是聲音很輕,趙惜月卻還是一下子就醒了。 她如同驚弓之鳥,立馬跳下床來,直接撲進(jìn)許哲懷里,緊緊地?fù)е?。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叫自己安定下來。 許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兒,杰西已經(jīng)從里面出來了,現(xiàn)在保釋在家。警方還沒有決定要不要起訴他,他們要找更多的證據(jù),也許會有新的嫌疑犯出現(xiàn)也不一定?!?/br> 趙惜月心想會有嗎?監(jiān)控錄象都讓人做了手腳,顯然對方有備而來,就是要叫莫杰西替自己前黑鍋。 布置如此周密的人,哪里會讓人抓住把柄。 趙惜月更關(guān)心另一樁事兒:“莫杰西怎么說?他九點就走了,之后去了哪里。如果能找到時間證人,對他更有益?!?/br> 至于殺死孫月瑩的兇手是誰,趙惜月真沒把握警方能輕易把這個人揪出來。 “他回家。開車回的自己家的別墅,小區(qū)錄象有監(jiān)控到他車子的出入,但不能證明他人就在里面。畢竟他不止一輛車,這個證據(jù)不太有力。” “那他家沒別人?!?/br> “沒有,那別墅他一個人住,平時白天會有阿姨去,晚上除了他沒別人。” 又像走進(jìn)了死胡同,趙惜月不免情緒低落。 “現(xiàn)在怎么辦,有把握脫罪嗎?” “警方那邊還沒有百分百的證據(jù)。畢竟兇器還沒找到。雖說在孫月瑩家找到杰西的皮屑和毛發(fā),但他是對方未婚夫,經(jīng)常出入那里,找到那些東西不出奇?,F(xiàn)在情況是這樣,我們沒有有力的證據(jù)洗脫他的嫌疑,但對方同樣無法直接將他定罪。所以我們的勝算更大一些?!?/br> “他怎么樣,情緒還好嗎?” “還可以,能出來總比在里面好。不過任誰碰上這樣的事都不會高興。你這兩天先不要去找他,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免得他一時邪火在傷到你?!?/br> 許哲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做了個鬼臉,這于他是非常少見的事情。趙惜月看他那個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慢慢放下來。 有這男人在,總覺得沒有搞不定的事情。趙惜月覺得自己既然沒有辦法收拾這殘局,不如就交給許哲去處理。如果有一天自己事發(fā),他要把她也一并處理了,她應(yīng)該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他們兩個,都是對方的一個劫數(shù)。 莫杰西從看守所出來后,由司機(jī)送回了莫家大宅。 他先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后就待在房間里足不出戶,這一待就是三天。 莫立仁最近這段時間非常忙,公司里大大小小事情鋪天蓋地,莫杰西聽他身邊人的意思,好像是有幾樁生意都出現(xiàn)了一些小問題,底下人搞不定,只能由他爸這個老總親自出馬。 因為忙碌,連他在看守所里進(jìn)進(jìn)出出莫立仁都來不及過問,只有回來后的第一天晚上,叫傭人過來叫他下去吃飯。 他卻以為太累為由拒絕了,一個人躺房里不出來。 他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就這樣。那是剛來莫家的時候,他很不習(xí)慣這樣的生活,所以經(jīng)常一個人躲房間里,特別是遇上不痛快的事情后。 剛開始他這個樣子,莫立仁經(jīng)常會來看他,安撫他開導(dǎo)他,還挺像個慈父的樣子??上菚r候他心里頭有怨氣,不待見他這個父親,對他很少有好臉色。漸漸的他也就不來了。 莫杰西也發(fā)現(xiàn),總待在房間里也引不起父親的注意,于是開始學(xué)壞,開始做一些出格的事情,開始跟許哲對著干,好叫他們都不痛快。 現(xiàn)在想想多幼稚啊,尤其是他最近才知道,許哲跟他一個爹。難怪他爸曾有意無意說起過,以后想讓許哲接手莫氏集團(tuán)。大概是看他這個小兒子不成器,才把希望寄托在了大兒子身上吧。 他們兩個就這么針鋒相對過了十幾年,當(dāng)莫杰西再次把自己關(guān)起來時,他也有些沒有把握。這三天里,他的內(nèi)心一直在掙扎糾結(jié),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正確。 但許哲的話總在他耳邊響,及時回頭總比泥足深陷來得好。莫家財大勢大,可霍家也不是吃素的。何必為了一點根本不需要的錢,鬧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莫杰西不到二十四歲的心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三天來他就這么待在房間里,吃喝全由傭人端進(jìn)來。大部分時間他是睡覺,醒著就看電視或是上網(wǎng),也會打打游戲什么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從前不務(wù)正業(yè)的年紀(jì)。 到了第四天早上,他照舊起來洗澡沖涼,換好衣服等人進(jìn)來送早餐,等來等去卻不見人。他有點煩躁,正想打電話給廚房,房門卻開了。 那人沒有敲門,叫莫杰西有小小的不高興。但他很快看清來人的長相,心里一下子又興奮起來。 父親端著早餐盤進(jìn)來,把東西往小茶幾上一放,對他皺起眉頭:“整天不出門像什么話,過來吃早飯。” 莫杰西磨磨蹭蹭,懶洋洋地挪到茶幾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看了看碗里成糊狀的牛奶麥片,有點嫌棄:“又是這玩藝兒。” “健康有營養(yǎng),比你喝酒強(qiáng)?!?/br> “爸,我很久沒喝酒了。” “怎么,趙家那丫頭跟定許哲了,你就生無可戀了,是不是?” “說什么呢,我差點就娶了孫月瑩??上婚L?!?/br> “她要不死,你真會娶她?” “你們不是希望我們結(jié)婚嗎?怎么聽你的意思不大愿意啊??慈思野职值瓜铝?,覺得孫家會玩?” “那倒不是,我是關(guān)心你,你要真不愿意,我也不逼你?!?/br> 莫杰西往椅子里一坐:“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意思了,人都死了,想結(jié)也結(jié)不成了。您來看我,干嘛提這個,存心膈應(yīng)我是吧?!?/br> “這么點小事就經(jīng)不住,這樣就膈應(yīng)了?” “我因為她坐了牢,心里多少不痛快,您就別往我身上捅刀子了。您說您這么多天不露臉,一露面就跟我較勁兒,我多累啊?!?/br> 莫立仁就笑,從前不喜歡這個兒子,覺得他太胡鬧,現(xiàn)在看看倒還成,有點人模狗樣的招架。若他真能成器,莫氏未來交到他手里也不是不行。 他看了兒子幾眼,覺得他有些憔悴,便安慰道:“吃完出去走走,散散心,別總悶家里,悶出病來。”